第6 集（4）

　　06-30：客厅日、内
　　曾新躺在堂屋竹椅上流泪，狠拍自己脑袋。
　　曾祺回到堂屋来，曾新掩饰绝望。
　　曾新：妈，王叔不要紧吧？
　　曾祺：一个酒癫子！我可不敢守他，你去守吧！
　　曾新给王丽打电话，没人接，把手机甩在沙发上。
　　曾祺：这下，你该知道立业成家有多难吧？
　　曾新：难！没想到这么难！
　　曾祺：早讲了，力微休负重，言轻莫劝人。你多听别人劝，就不会困在状元坳。可你，别人都不行，只有你能！
　　曾新：妈！我面临绝境了！您不唠叨行吗？
　　曾祺：你哭吧，迟哭不如早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曾祺起身，拿来一本发黄的小线装书，塞给曾新。
　　曾祺：我不唠叨，自己看去！
　　曾新把书扔在地上，冲出门去。
　　
　　06-31：杜仲树下日、外
　　曾新在杜仲树下凶猛踢打，发泄内心痛苦，几近疯狂。
　　包裹在两株树干上的稻草已稀烂。
　　围观的男女老少村民惊讶、不解。
　　
　　06-32：曾新家日、内
　　曾祺为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忙着，又进里屋去。
　　王东生醒着，曾祺给他换凉毛巾。
　　王东生：儿子怎么啦？也醉了！
　　曾祺：没贷到款，疯了！
　　王东生：让他发泄一下，想想怎样绝处逢生，不管他。
　　曾祺：您以前醉过吗？
　　王东生：我真的没醉，跟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曾祺：全是酒话！你醉了！
　　王东生：没醉！我知道你们母子心里苦。
　　曾祺：苦什么？快回城里去了。
　　王东生：我问你，是不是还想着江朝阳？
　　曾祺：你还提他做什么？要我死？
　　王东生：讲真话！
　　曾祺：你是不是还要我多灌两碗酒？
　　王东生：前不久，县里邀请本县在外的精英回乡，听说真有—个从美国回来的，是大富商。不过，没听说有叫江朝阳的。你真不知他的下落吗？没有人寻找你们母子？
　　曾祺：你真的喝多了，管闲事！你们，一个老疯子，一个小疯子，疯去吧！你可千万不要跟曾新讲这些。
　　曾祺起身走开，出门，门呯一声响。
　　
　　06-33：曾祺卧室日、内
　　曾祺走进她的房间，关了门。坐在床上拭泪，惶恐。
　　曾祺：（独白）儿子，如果江朝阳回来找你，你跟他去吗？你去，妈妈不拦你！财富使丈夫抛舍妻儿，使儿女丢弃父母，自古有之……
　　曾祺潸然泪下，倒下床又起来。
　　曾祺：（喊）不！儿子，你不要离开我！你是我惟一的希望。他有亲人，有钱，兴许妻妾成群。而我，除了你，一无所有。失去你，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不要离开我！
　　堂屋的脚步声。
　　曾祺拭干泪，整理装容，走出卧室。
　　
　　06-34：堂屋日、内
　　曾祺进堂屋，见王丽来了。曾新走近她。
　　王丽进里屋去看王东生。
　　曾新：妈，我想了，还有一线希望，我可能绝处逢生。
　　曾祺：希望，希望，尽空想！
　　曾新：不！我要去跟纸厂签合同。争取他们先付定金。
　　曾祺：你总是一厢情愿！
　　曾新：我同学的舅舅是纸厂一把手，事情应该好办。
　　曾祺：我再劝你，贷款不成，别包了。一年承包金丢了算了。
　　曾新：不行！王叔要我出奇制胜。他要给我当参谋长，帮我规划。以后，别让他住学校，就在我们家吃饭，晚上请他在我房里睡吧。
　　曾祺：你傻！他怎么能住在家里？
　　曾新：唔，那请王丽也来住，照顾你们。
　　曾祺：你缺心眼！
　　
　　06-35：状元坳日、外
　　曾新陪王东生踏访状元坳。
　　王东生：我能帮你什么忙？
　　曾新：我妈妈说我了，不能让您上山！
　　两人踏着加宽了的小路走到简易棚屋前，察看检查。
　　王东生：这是值班室、办公室，也是我的行宫，我以后就就吃、住在这里。
　　曾新：不行！王叔，不能叫您来打工。
　　王东生：干脆把这100亩荒山转包给我！
　　曾新：村里规定不准转包。
　　王东生：对外说，你雇我。
　　曾新：这办法行，我聘请您当高参。
　　王东生：这间小屋，就是我的办公室兼宿舍。
　　
　　06-36：学校a夜、外
　　夜，月色朦胧。
　　曾新走到校门外，停步，发短信：好朋友，请即出门，共商要事。
　　他凝望门内。手机信号，查看。
　　王丽：（画外音）月黑风高，不宜出门。
　　曾新：（打手机）我明天要出去，有事放不下。
　　曾新等了一下，王丽出来了。
　　王丽：除了情话，请讲。
　　曾新：我会得罪你的一个朋友，先向你发安民告示。
　　王丽：得罪我的朋友？谁？
　　曾新：我说过，不管它养生天堂了！可是不行，我有一种犯罪感，上过大学，学的就是土地管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向农民宣传，言轻也劝人，我们校长英明！所以，还是要跟何支书讲讲，劝他彻底放弃靠李光福发大财的幻想，这就要得罪李光福。
　　王丽：我支持你！
　　曾新：真的？
　　王丽：他有什么不能得罪的？
　　曾新：那好，明天，我们一起去见何支书。我这也是为我自已，排除状元坳发展的一大干扰。
　　王丽：你一人去就行。
　　曾新：你要回避吗？
　　王丽：你说不通，我再去劝。两人轮番轰炸，效果更好！
　　
　　06-37：学校b夜、内
　　曾新走近学校一陋室，脚步声唤出王东生。
　　王东生：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曾新：有件事，睡不着。
　　王东生：你放心走，我上山安排。
　　曾新：我走前，想再劝劝何支书，放弃养生天堂。免得这事老干扰我，干扰状元坳建设。
　　王东生：提个醒也好。
　　曾新：他们总是拿养生天堂以大压小，挤我状元坳！
　　王东生：我听你妈妈讲，何支书是个好人，一贯踏实谨慎。如今，也是不满足于温饱，急于大富，一心想搞大项目。很多人，都想一夜暴富，都要国际接轨。
　　曾新：李光福会毁了天堂村，要害人！
　　王东生：有好多坏事，总是被人生米做成熟饭，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政府再当寃大头，大动干戈，发现一个抓一个，还号称决不手软。都是马后炮！国家、人民财产早巳损失，国库都兜着！
　　曾新：所以，决不能让李光福和何卫东勾结，造成“在建项目”的事实，逼政府给他们开绿灯。只要何支书坚决不干，李光福就占不到半点便宜。养生天堂项目在天堂村就落不了地，叫它胎死腹中！
　　王东生：值得一试！这叫打提前量，预防！
　　曾新：这样，我才能得到何支书全力支持。
　　
　　06-38：村委会日、外
　　何永久扛着锄头，走向村委会办公室。
　　曾新挑着一担水，迎面而上。
　　曾新：老书记，我要跟您讲几句心里话。
　　何永久：什么话？摆到桌面上讲。
　　曾新：我要给您降降温。请您站好，我这里有满担凉水，泼您！
　　何永久：你敢！
　　曾新：因为您是支书，我才泼凉水。要是何卫东，他高烧100度，我也不管。
　　曾新提起一只水桶，往何永久身上泼。
　　何永久只抖了抖裤子，没生气。
　　曾新：您想抓大投资、大开发，集体大富、快富！愿望好，但很不实际。我希望您尽早下决心，放弃养生天堂大项目，免得劳民伤财，好心变成千古罪人！
　　何永久：你怎么咬住这件事不放？你在天堂村做临时工，不要管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也说过你，不要搞这种小动作，怎么又来了？
　　曾新：我有很多话想说……
　　何永久：你都对我讲了！李光福不可靠？
　　曾新：您老人家还过热，来！
　　曾新另半桶水不敢向何永久迎头浇下去。先往何永久胸前泼，又绕到他背后，把水全泼在何永久背上。
　　何永久身上身下都湿了，心里火了。
　　何永久：天堂村庙小，装不住你这大学生、大干部！你走吧，当大官、发大财，天堂村穷光，我都不留你。
　　曾新：老书记，我给您泼冷水，就是想加大震撼力，请您老人家重视，莫想在李光福手里占到半点便宜！
　　何永久：我头脑发热了，发昏了。你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县干部，最清醒，最高明，你可以去联合国当秘书长，管全世界了！
　　曾新：我这样，只是求您老人家全力支持开发状元坳，我真想为九种打造一个提款机……
　　何永久挥起锄头，向曾新头上挖去，立即又放下来。
　　
　　06-39：何家客厅日、内
　　何卫东和古玉兰在家里各打各的电话。何永久从里屋换了衣服出来，把湿衣服扔在一个木盆里。
　　何卫东：曾新傲慢无礼！他这样给你党支部书记泼凉水，不处理他，以后他还会把班子成员看在眼里吗？
　　何永久：事情过了！不必计较。当干部，必须有胸怀。
　　何卫东不理，走到里屋拿出一大把发票来。
　　何卫东：你签个字，把出差费报销吧。不多，3000多不到4000。
　　何永久板起脸看着何卫东。
　　何永久：这么多？
　　何卫东：我和玉兰在县城里招商引资，要请客送礼，还要跑到省城打通关系。报销这点费用，理所当然。
　　何永久出门上茅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