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旅【四】少主启蒙
作品名称:光明之旅 作者:钟羿 发布时间:2010-10-17 08:03:51 字数:5787
清晨,虬弑魔辞别少主,准备前去练兵场,刚一上马,一名兵士禀道:“橙王请虬统领速到吏部天牢。” 虬弑魔问道:“可知何事吗?” 兵士道:“听说吏部捕到一个黄风士兵,正在审讯之中。” 终于抓了活口,虬弑魔大喜,一路狂奔,来到吏部天牢。吏部尚书及相关官员坐在审讯厅,下面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青年人,黑黑瘦瘦,嘴角流着血,显然已被用刑。 吏部尚书见虬弑魔已到,忙起身相让,说道:“请虬统领主持审讯,橙王正在等候消息。”
虬弑魔问道:“此人在何处拿下的?” 吏部尚书道:“巡逻官兵在国宾馆驿附近发现这个人鬼鬼祟祟,经盘查发现正是通缉要犯,十几个人无法靠近,后增援百余个官兵方才将其制服,其中六十个官兵受伤,三十个殉职,在其身上搜出一张黄风士兵牌和一枚钢针。” 虬弑魔拿过钢针一看,果然与上次从张三腰部取出的钢针一模一样。,然后又看看黄风士兵牌,竟然是黄风之域的百夫长。 虬弑魔问道:“你来橙雪之域干什么?”黄风士兵昂着头,傲慢说道:“探亲访友,与你何干?” 虬弑魔问道:“那你去国宾馆驿,又意欲何为?”
黄风士兵不屑说道:“欣赏风景,从此路过!” 吏部尚书道:“大胆恶徒,再装糊涂,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虬弑魔强压怒火道:“把张三押上来!” 差役将张三押到审讯厅,张三看见黄风士兵,跺脚嚷道:“是他,就是他!大人,就是他害得小人丧失理智,险些铸成大错,小人冤枉啊……大人……” 虬弑魔命张三复述事情经过,然后向黄风士兵问道:“你还想狡辩吗?”黄风士兵见阴谋败露,横竖躲不过这一劫,便道:“要杀要剐,随你处置,何必罗嗦?”
虬弑魔哈哈大笑,问道:“你当真不怕死?” 黄风士兵“哼”了一声,冷笑道:“死有何惧?” 虬弑魔道:“你知道我因何发笑吗?我笑你愚蠢至极!虽然死不足惧,但要死得其所。大丈夫为国之正义捐躯,流芳千古,而你为狼无形白白送命,不觉得委屈吗?” 黄风士兵垂下头,沉默无语。虬弑魔道:“你想想,狼无形乃猜忌多疑之辈,如果知道你已被抓,即使你以死相抗,他也会认为你全部招供,你的全家老幼,难逃灭门之祸。只要你肯说出实情,我保你不死,而且派人悄悄将你的家眷带到橙雪之域。你身为百夫长,也是一条好汉,怎能做屈死之鬼,累及九族呢?” 黄风士兵抬起头道:“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虬弑魔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当然是真的,我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来人,松绑!” 黄风士兵退去绳索,感激涕零道:“多谢保全我一家性命,誓死相报大恩大德。我姓柴,名雷霆,任黄风长枪队的百夫长。自从占领玉蛟城以后,遍寻不见赤霞少主,黄王命我前往橙雪之域,寻找赤霞少主的下落,并要斩草除根。临行前,黄王交给我两枚钢针,传授使用方法。正巧赶上祈福节,我估计赤霞少主肯定会在白雪宫看表演,便将一枚钢针插入刀舞手的腰部,没想到功亏一篑,后来探知赤霞少主居住国宾馆驿,没等到动手,便被捉到这里来了。” 虬弑魔问道:“那你可知狼无形有何新的阴谋举动?” 豺雷霆道:“我仅仅是百夫长,无权知晓高层军事机密,不过偶然听千夫长说起,因为峰峦天险一时难以跨越,狼王准备以借道讨伐蓝雾之域之名,试探橙雪之域虚实。如果肯借,则讨伐蓝雾之后,前后夹击,一举吞灭橙雪,如果不肯借,则联合绿雨、青云,隔断橙雪与紫烟的联系,然后各个击破。” 虬弑魔心想:狼无形得陇望蜀,果然野心不小,看来无论如何,都将兵刃相见! 虬弑魔道:“你徒手伤亡数十个官兵,确有一身好功夫,我向程王请示,留你做我的手下,任长枪队教官,待你的家眷接来,你便可安居于此。” 虬弑魔派人按照柴雷霆提供的地址,前往黄风之域秘密行动。随后,他来到议事堂,请求释放柴雷霆,并建议委任长枪队教官。程傲雪听后,沉思良久,将一个黄风叛兵安排在教官要职,会不会出现问题?不过,虬弑魔一向沉稳干练,既然用人不疑,必有十足把握。 应允之后,程傲雪继续说道:“黄风士兵所言借道一事,倒是千真万确的,我已经接到狼无形的来函,约我到玉蛟城商谈借道事宜。” 虬弑魔道:“这分明是鸿门宴,借道是假,图谋不轨是真,借与不借,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要中他的诡计。” 程傲雪笑道:“这个我早想到,狼无形是在向我挑衅,看我有没有胆量去见他,如果我不去,其他各域会认为我惧怕他,不仅我橙雪之域的尊威蒙羞,而且联盟一事也将受挫。” 虬弑魔道:“不如派遣一名使者前去,‘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为自古通则。狼无形胆敢在玉蛟城设计圈套,那我就亲自去会会他。” 程傲雪阻止道:“万万不可!狼无形对赤霞之人颇有顾忌,如被认出,你难脱险境。” 两人商议半天,未能找出合适的人选。 傍晚,虬弑魔回到崇文馆,将审讯黄风士兵的经过以及派遣使者一事,说与文琅。文琅草草吃完晚饭,急忙入宫求见,恳请担当使者,前赴谈判。程傲雪心中不忍,念及文琅一片忠心,执意要去,便勉强答应了。 文琅不带一兵一卒,来到玉蛟城,城内血腥犹存,到处是战争留下的创伤。满目创痍,令人触目惊心。百姓人家门户紧闭,大街小巷行人稀少,偶有店铺敞着大门,却无客人光顾,生意惨淡。整个玉蛟城一派凄凉萧索的景象。 赤宇宫下,守门的黄风士兵拦住文琅严加查问,文琅告之自己是橙雪使者。黄风士兵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出来一个官员,说道:“我是黄风之域的礼部侍郎。我黄王问你,为何程傲雪不来?只派使者敷衍,是否太过轻慢,有失大国礼节?” 文琅正色道:“我橙王日理万机,操劳域族大事,像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派我等不入流的末官来办,这不是敷衍,更不是轻慢,而是因事而异。” 礼部侍郎讨个没趣,说道:“使者,请进!” 走进宫门,两排黄风士兵架起刀林,一直沿至大殿门口,有意显示威风,震慑来者。文琅昂首阔步走进殿内。 狼无形金盔金甲,高高在上,下面群臣分列,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文琅身上。 狼无形颧骨突起,两颊窄削,细眯着眼缝,问道:“来者何人?官居何位?能替程傲雪做主吗?” 文琅高声道:“我是橙雪之域崇文馆大学士文琅,受橙王全权委托,出使赤霞之域。” 下列的一个大臣说道:“赤霞之域早已不复存在,现在这里是黄风疆土,使者头脑不清,如何担当大任?看来程傲雪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吧?” 群臣哄笑,狼无形呲着牙,似笑非笑地看着文琅,问道:“见了本王,为何不拜?” 文琅从容不迫道:“我只知玉蛟城乃是赤霞之域首城,却不知黄王也来此做客,我王有旨,入乡随俗,一切按赤霞之域礼节行事。我域与赤霞之域互有信约,睦邻友好,双方使者均代表本王之尊,一概免行大礼。” 一个矮矮胖胖,好象宦官模样的人,尖着嗓子说道:“你听好了,赤霞之域放纵刁民,在我域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我王忍无可忍,讨伐恶贼巢穴,杜绝再生祸患,如今这里已经归属黄风疆域,必须遵循我域规矩。” 文琅道:“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赤霞之域年年风调雨顺,岁岁五谷丰登。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市井细民,人人知书达理。民风淳朴清扬,何有刁民之说?贤者曰:‘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本是赤霞善良百姓,到了黄风便成了歹人,可见环境变化使然。” 矮胖官员理屈词穷,气得翻白眼。另一瘦高官员怒道:“依你之言,我域山穷水恶,活该被赤霞刁民为所欲为?分明是赤霞无道,纵民行凶。” 文琅嗤之以鼻,说道:“请问,赤霞刁民打劫多少财物?杀害多少百姓?窃钩者,当诛!而窃国者却笑而弹冠,大放厥词,居然谈论道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狼无形拍案而起,大手一挥,喝道:“大胆恶徒,太放肆了,推出去斩了!” 两名黄风士兵上前,架起文琅胳臂,欲往外拖。文琅毫无惧色,反而哈哈大笑。 一位清癯的老臣,站出说道:“黄王息怒,杀掉使者,有悖域族之间的通则,请黄王三思。” 狼无形悬在空中的大手一摆,黄风士兵撤下。 文琅仍狂笑不止,狼无形问道:“你为何发癫?” 文琅道:“我笑你枉为一域之王。杀我一个小小的使者,只能证明你的气量狭小,成不了大事,怎能令你的盟友信服?你杀我也好,愿以我的鲜血,激发其他域族抗击你的决心。” 狼无形暗暗吃惊,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竟敢出言无忌,一身胆气,非常人可及。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懊恼。转念一想,杀掉使者,只会自损颜面,反而坏了大事。于是,变脸笑道:“我不过是在考验你的胆量,你的骨头蛮硬,我很欣赏!我们商议正事,蓝雾之域借我域重宝,迟迟不肯归还,经多次催促无效,无奈之下,我只能起而伐之。特致函程傲雪欲借橙雪之道。不知道她的态度如何啊?” 文琅答道:“我王有旨,借道可以。” 狼无形不由得一愣,说道:“程傲雪真的同意吗?他提了什么条件?” 文琅道:“并无条件!” 所有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皆表示出乎意料。 文琅继续说道:“不过,我王有个善意的提醒,借道可以,但黄风士兵入境以后的安全,我王不敢保证。因我域有十几个千夫长,以及掌管火炮、火铳、弓弩战队的兵部官员,祖籍都是赤霞之域。如今赤霞遇难,家门惨遭横祸,祖坟被掘,个个义愤填膺。我域人强马壮,斗志昂扬,久无战事,正在饥渴之时,况且以逸待劳,一旦聚众伏击报复,或者抢劫粮草,恐怕黄风士兵远征未到,就已死无葬身之地了。望黄王早有心理准备。”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哗然。 狼无形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无法分辨,使者之言是真是假?假的也就罢了,如果是真的,岂不是自投罗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军远征疲劳,万一遭遇伏击,粮草被劫,那真是凶多吉少了。 狼无形派人送文琅去馆驿。散会以后在北书房召见军机大臣,紧急商讨对策。最后一致认为,放弃借道计划,强渡乌河,与绿雨之域合力出兵,将蓝雾之域消灭,占据西南大部江山,然后联合青云形成半包围之势,等待时机,一举将橙雪之域吞掉,最后消灭紫烟之域。 文琅完成使命,寻找车夫返程,却不见踪影,心想:一定是黄风士兵赶走车夫,故意捉弄自己,真是小儿把戏,荒唐可笑。只好在玉蛟城买了一头毛驴,骑到偏僻的交叉巷口,然后闪出一个人,悄悄说道:“可是文琅大学士?” 文琅点头称是。 那人左右观望无人,迅速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文琅,说道:“我家老爷有一封信,烦劳大学士转交给橙王。” 文琅感觉蹊跷,问道:“你家老爷是谁?” 那人说道:“此处黄风士兵监察严密,不便多说,你往前走,有一个酒楼,往楼上一看便知。” 说完,那人匆匆而去,文琅将信件藏好,骑驴继续前行。 小巷中央果真有个酒楼,抬头一看,一位老者凭窗微笑,甚是眼熟,文琅一想,原来是大殿上阻止狼无形斩杀使者的老臣。他是谁?与橙王有什么关系?信中又涉及怎样的机密呢? 文琅带着重重疑团,晓行夜宿,离开赤霞之域。通过峰峦县官道,回到橙雪境内,顿感无比亲切。灰色的天空,漂浮着朵朵云彩,风儿吹拂传送阵阵清爽。大地上败草纤纤,其间点缀着无名的野花。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文琅口干舌燥,放开驴儿坡上吃草,自己来到小溪边,一饮溪水,清冽甘美,肚子跟着“咕咕”叫起来。由于急着赶路,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眼下四野空旷,找不到旅店客栈,只得吃些剩余的干粮充饥了。 文琅躺在大树下,想着如何将出使经过回复橙王,下一步怎样教龙岳读书,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以后,已经日薄西山了。星夜兼程,次日中午才赶到人烟稠密的镇子。文琅狼吐虎咽,吃个囫囵饱,喝下两盏茶,付过银两,又买了足够的干粮。一路栉风沐雨,风尘仆仆回到泰羊城。 文琅将出使经过详细禀告程傲雪,并交出秘信。程傲雪称赞文琅不辱使命,扬橙雪之威风。同时她也分析到,狼无形绝不会善罢甘休,借道不成,便会使用离间计。
随着时间的推移,虬弑魔的威望日益提高,在勇士的心目中,这个赤霞统领,不仅精通阵法,擅长指挥作战,而且平易近人,体恤属下,英雄气质更令人尊重折服。虬弑魔巡视各个兵种方阵,看到橙雪军的训练热情空前高涨,心中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橙雪的战斗力越强,打败狼无形的可能性越大,光复赤霞的日子就不会太远。难过的是,赤霞之域金戈铁马,勤于练兵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如今故国明月,却不堪回首。 随从侍卫接到一个新消息,转而禀告道:“统领,柴雷霆的家眷已经接到,现在大营门口候着呢。” 虬弑魔大喜,大步流星走到长枪队,只见柴雷霆正在演练枪法。长枪执手,犹如游龙盘旋,一点一刺,灿若银花。一个套路下来,惊呆所有观看的人。 虬弑魔大声喝彩。 柴雷霆连忙上前,拱手道:“长枪队教官柴雷霆,听候吩咐。” 虬弑魔道:“我们边走边说。” 柴雷霆命兵卒继续练枪,随后紧跟虬弑魔身旁。 虬弑魔问道:“近来练兵怎样?可有不听指挥的?” 柴雷霆道:“刚开始有点生疏,慢慢就好了。橙雪兵相比黄风士兵,更守军纪,更容易调教。” 虬弑魔道:“我知道你弃暗投明,压力颇大。况且初来乍到,难免有人掣肘。但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很快便能服众。橙王准我先斩后奏,遇到难事,我会为你做主的,你只管用心练兵。” 柴雷霆感激道:“多谢统领照顾!” 两人走到大营门前,虬弑魔笑道:“出来这么久,想家了吧?” 柴雷霆低头苦笑。 虬弑魔道:“我们到大营外看看去。” 看到苍老的爹娘和一双年幼的儿女,柴雷霆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苦,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扑过去紧紧抱住老爹老娘,几个人哭作一团。白发苍苍的老娘抚摸着柴雷霆的脸,凄然道:“儿啊,你又瘦了,是不是病了?” 柴雷霆泣道:“我在这里很好,没病没灾。你们二老身体可好?” 沧桑憔悴的老爹道:“我倒是凑合,可你娘惦记你,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死了。” 柴雷霆扑通跪下,磕着响头,一连说道:“儿不孝,都怪儿不孝啊……” 老娘冲着年幼的孩子说道:“快把你们的爹爹扶起来。” 一双儿女,各搂着柴雷霆的一只胳膊,哇哇大哭起来。柴雷霆起身将两个孩子抱住,问道:“你们的娘呢?她怎么没来?” 孩子哭得更凶。本来稍有平静的老娘复又悲伤,一只手掩着嘴,一只手不停地擦着眼泪。 柴雷霆预感不好,忙问道:“到底怎么了?” 老爹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媳妇被人抢走了。” 柴雷霆大吃一惊,问道:“村上何时闹了劫匪?” 老爹摇头道:“不是劫匪,是官家差人强行掳走的,村里的姑娘和年轻的媳妇,没一个躲过去。” 柴雷霆道:“官家抢女人干什么?” 老娘擦干眼泪,说道:“村长是个大善人,他告诉官家,你在军队当差,可官家不听,照常抓人,说是黄王有令,只要是漂亮的女人全送到狼牙城。” 虬弑魔一听,恍然大悟,狼无形乃好色淫乱之徒,大肆在民间抢掠美女,竟连勇士的妻室也不放过。 柴雷霆咬紧牙关,脸色铁青。自己从军六载,功劳不计,苦劳捱过无数,过去只闻狼无形残暴狠毒,没想到替他卖命,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夺妻之恨,岂能容忍?! 虬弑魔好言相慰,为他们安排了住所,特准柴雷霆休假一天,与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