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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所谓缘分,就是对错与时空“邂逅”

作品名称:一份绝密文件      作者:段干萸      发布时间:2015-07-20 14:37:57      字数:3409

  自然,我作为绝密文件承办的上一道程序人被卷了进去。
  李处长宣布“三个立即”后,陈参谋长第一时间找我了解情况。他是师保密委员会的主任,对保密工作负有领导责任,通信科是他直接分管的科室,司令部出了这事影响最大的是他。此外,陈参谋长在师里乃至整个集团军口碑都很好,内部有传可能年底就要调整到另一个师里当师长,这种时候出事对他太不利了。
  陈参谋长在师里威信很高,师里私下议论普遍认为不管是军事方面还是管理方面都相当有水准,而且他做事原则、为人中肯,用刚柔相济来形容最合适不过。
  因为缘分我跟在陈参谋长身边。刚入伍的时候我在一个侦察所当书记员兼饭堂广播员。书记员就是现在的文书,论级别充其量也就相当于班长,却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拥有一个六七平方米的单间。当嘹亮的熄灯号在连绵起伏的海浪声中响起,纪律严明的战友就寝后,我便开始编织我的“广播稿”。当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们端起饭碗的时候,我便开始了我的“饭堂广播”,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播发自编自创的“当日新闻”。当军营里万籁俱寂,战友的鼾声呼呼,我走出斗室,仰望群星闪烁的天空,听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涛声,竟也常常文思如涌,妙语连珠。我不停地写,写海岛上的人,海岛上的树,海岛上所有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东西。
  
  部队基层文化很大一部分体现在板报上,那是团队的象征,是战斗力的体现,经常组织交流评比。那个时期,从营到师都流行黑板报评比,营级单位一周一比,团级单位一月一比,师级单位一季一比。工作之余,我不停地给所里出版报,一块块花花绿绿的板报从连里比到营里,从营里漂洋过海比到团里,又从团里一路高歌比到师里。给连队争回来的是集体的荣耀,是战斗力的体现,给我自已换回来的是梦寐以求的立功证书和金光闪闪的军功章。
  有一次,陈副参谋长主持师直属队黑板报评比,十几个直属单位的黑板报一字儿排列在师司令部大厅里。熟能生巧,那时的我对整个直属队的板报整体水平了如指掌,对自己的作品充满自信。色彩调节的细致,板报内容的政策性、鼓动性的编排得很好。那时,我从仅有的十几元津贴费里掏出三分之一购买颜料画笔,为的就是板报更好的效果。
  那天陈副参谋长组织评比打分非常仔细,一板一板地观看并不时评论。走到我板报的时候他问直工科长这板报是谁主笔的。所长说是书记员小段出的。陈副参谋长直接对评委小组说:“二等奖三等奖你们去评,一等奖肯定是这一块!”
  评比结束后,直工科长说陈副让我们去他办公室坐坐。我有些拘束,所长说没事,首长跟你还是老乡呢。
  陈副参谋长问了我的一些情况,他说:“小段,看得出你有些才气,就是文凭低了点。”
  陈副是我邻县的老乡,有些土话还是相通的。他简要了解了我的情况后,问我愿不愿意到师机关报道组来,如果愿意他让直工科办理借调手续,把我弄到直属队写新闻报道。
  说完他认真地看着我。
  听到陈副说调我到师机关报道组我心里一阵暗喜。可能因为太突然了我竟然傻乎乎站着没回答。所长用手在背后连续戳了我好几下我才反应过来,我赶紧说:“是,我一定不辜负首长您的期望!”
  可能是因为出身农村,长期生活在底层的原因,我对农村的“苦”有最深刻的感受。从乡中学辍学回家后,生活毫不留情地把我推进滚滚如潮的农民行列中。但我骨子里头偏偏就不认命,一直在努力摆脱祖祖辈辈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既沉重又悲哀的生活,念念不忘的是有出息,能出人头地,那怕是一点点的机会都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抓不舍。
  当兵以后,新兵连几个月的枯燥训练让我一度感到无望,我要的出人头地似乎离我是那么的远,甚至是毫无有的迹象。陈副说调我到师机关报道组无疑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打了一支强心剂,我热血沸腾。
  因为我是借调到报道组,工作关系还留在侦察所。我心里有点担心,如果干不好肯定还得卷辅盖回海岛去。我就像支已经离弦的箭,不给自己任何回路的余地,我警告自己只能往前,绝不能后退走回头路。
  我给自己定了一条非常苛刻的指标,就是坚持每天都要写一篇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动。不管工作多忙,人有多累都要坚持,回来再晚那怕记流水账一样也要写篇日记。我坚信只要养成良好的习惯并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理想的成绩出来。
  这种强制性的自我要求效果很好,我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新闻报道的基本方法,陆陆续续报纸杂志上有了署名文章。基于在报道组的表现,陈副又推荐我去保密员竞选,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专业培训后我顺利保送军区培训。陈副转正师参谋长后直接把我安排到师司令部保密员岗位。
  我感恩于陈副,无论公事还是私事我都主动请示并替他去做,他家里好几次亲朋好友来驻地,是我安排接待和照顾,有打工的小老乡拿不到工钱找他,他了解情况后也会让我去把事情处理好。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那份好感对我的关爱。
  
  陈参谋长对我说:“文件的流转就这么三四个人,时间也就在一周内,按规定绝密文件不能带离机关大楼,司令部机关就这么大,机关门口有警卫连的兵二十四小时站岗,还有巡逻队不间断巡逻,不要说外人不能进来,就是钻进一只老鼠都没地方躲藏,我不相信这份文件能长腿飞出去。你给我认真仔细地想想,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除了通信科武参谋和小易两个人接触过文件外,还有谁能接触到,包括你保密室,还有你自己!”
  听到陈参谋长对我说“还有你自己”的时候,我立即不自在起来。之所以他会说“还有你自己”,而且说得我不自在,是因为他对我还是存有不信任的地方,我曾经给他家办过“好心帮倒忙”的事。
  那是我刚到师机关报道组的时候,看到师里几个首长家里几乎养鸡养鸭,陈参谋长家也是个独立的院子,后面紧靠的就是山地,房子的左边几席菜地,右边还有一个小鱼塘,一直空闲着。陈参谋长爱人和儿子平时住在省城,爱人在银行上班,儿子小勇上高中,母子一般周末才回来。
  那天嫂子和小勇到司令部食堂打乒乓球,我怂恿她在家里也养点鸡鸭鱼兔,周末回来还可以体验一下农家乐的生活。小勇一听就乐了,缠着妈妈要养。嫂子犹豫了一下,她说这事要不要跟小勇爸爸商量一下,万一他不同意他会骂人的。
  我说这么多师领导家里都这样有什么关系呀,万一他问起来就说是我干的,跟你们没关系。
  说心里话,对于当时刚二十出头的我来说,我没有把处世方面的关系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看得有多复杂,我一门心想着能为参谋长家做点什么。
  我和陈参谋长家的公务员小春说干就干。但没想到刚开始就捅了娄子。
  养鸡就得先建鸡舍,建鸡舍就得有材料。为了节省买材料的钱,我想到了营区一河之隔老百姓家的竹林。那是一个很冷的凌晨,我和公务员小春换上了便装,在薄雾的掩护下,穿过小桥,到老百姓家的竹林里锯竹子。可能是声音太大还是老百姓起床太早,刚砍了一棵就被人发现了,一群老百姓三面合围把我和小春逼到了林子边的河床边上。
  不知道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就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和小勇竟然拖着砍下来的竹子一跃跳进了刺骨的河水里,硬是拖着竹子游回到对岸。
  湿渌渌的我们回到营区起床号还没吹响,把竹子扔到参谋家院子里,回到宿舍重新换上军装,装着刚起床的样子,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自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小春高烧不止,陈参谋长叫司机把小春送到了师医院。
  结果可想而知,我被参座叫到办公室,经受了泼头盖脸的责骂。骂完之后他叫来管理科长,带我到驻地老百姓家诚恳道歉并赔偿损失。
  我这叫真正的“养鸡不成蚀把米”。
  
  或许是陈参谋长因为丢文件的事联想到砍竹子,刻意提醒我什么。丢文件与砍竹子之间过了好多年了,人总是在经过一些事后逐渐成长的,我现在想想当然理解他的做法,作为一个部队一定级别的领导,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做那些“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
  然而生活的记忆是不能轻易忘记的,以后的以后,有好几次在陈参谋长家聊天说起这事,大家都津津乐道,陈参谋长虽然觉得我做法欠妥,但我能感受到他责怪我的语气里有和缓的成分,毕竟是年轻人容易犯的错误。
  我有时也联想,人在人性的特定环境下局部时间内好坏真是难以预料。有的学生九次考了九十几分,一次考了六十分,好像这个学生就从好学生变为了差学生;你要是九次考了六十几分,一次考了九十几分,好像这学生立马就变为好学生了。同理,好人做九件好事有一件没做好,可能好人就变成了坏人;做了九件坏事最后做了一件好事,弄不好这坏人就变成了好人。你说这做好人和坏人有时在真理和道义的面前真说不清道不明。
  这是我当时胡列列乱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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