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集（4）

　　04-24：曾新家日、内
　　曾祺先进厨房，把饭菜端上餐桌。肚饿的曾新狼吞虎咽。
　　曾祺坐在曾新对面看着，放心放意，微笑。
　　曾新：（边吃边讲）我还有好事没讲完，一个，已经给林里生联系好了工作，到县饮料厂做工，要赶快通知他去上班。他去了，月亮您也放心了。
　　曾祺笑眯眯，从来没觉得儿子这么可爱。
　　曾新：还有，我和几个同学聚会了。他们都认为我下放当了农民兄弟，吃苦了，可怜我，都热心帮我。状元坳资金也基本解决了，我种树，公司付定金。
　　曾祺：可靠吗？
　　曾新：等签了合同，您看吧！
　　曾祺：我提醒你，你捐了款，别人怎么想？还怀疑钱的来路。
　　曾新：我跟王丽讲好保密。就是怕人问这钱的来路，讲不清。
　　曾祺：这笔钱，你应当跟何支书讲明白。
　　曾新：您都不信，他会信吗？人家送50万，我不要，他信吗？
　　
　　04-25：何家日、内
　　王丽走向何家，何永久迎她进屋。
　　王丽把广播稿送交何永久审查。
　　何永久看着看着，在腿上拍了一下。
　　何永久：有这样的好事，捐5万！广播，广播，我亲自广播！
　　王丽：我说明一下，曾新不让宣传。
　　何永久：为什么？钱的来路不正吗？
　　王丽：说实话，我也害怕，不敢接。
　　何永久：不要全听他的！宣传开来，他缩不回去了。来路再不正，搞公益，也行。
　　王丽：曾新有个条件，专款专用。维修开工后，他就兑现，我希望尽快开工。所以，我违背了他的意愿，还是写了稿。
　　何永久：不管那么多！白猫黑猫，抓着老鼠就是好猫。
　　王丽：广播了，钱多钱少，催钱收钱，就靠您了。
　　何永久：好，钱到手了，村里统一支配。
　　
　　04-26：天堂村、曾新家夜、内
　　曾新、曾祺正吃晚饭。林里生站在旁边。
　　曾新：你快准备，快去！直接去找厂长。就说是小叶介绍的。
　　林里生：小叶？什么人？
　　曾新：我的同学，女的，你就这么说！可能让你当白领，跑销售。你去了，租个房子，照顾好月亮，我妈更放心了。
　　曾祺请林里生上桌，林里生要走。
　　林里生：干娘，我回家收拾一下，明天赶早报到去。
　　曾祺留不住客，送林里生出门。回头对曾新笑。
　　曾祺：月亮和林生的事，你办得可圈可点。
　　吃过饭，曾新争着要洗碗收拾，曾祺不让。争着争着，不慎打碎了一只饭碗。曾祺嘴里念叨着“碎碎平安”，弯下腰去捡碎瓷片。曾新把碗筷收了送进厨房。一会，又端出一盆热水，要给曾祺泡脚按摩。
　　广播音箱响了。
　　何永久：（广播）现在广播一个重要新闻：据王丽老师报道：共产党员、大学生、县国土局实习干部曾新，满腔热情助教兴学，向学校捐款5万元，村里马上维修校舍……
　　曾新一怒，冲到墙边，拉动吊着的线绳，关了音箱。
　　曾新：背信弃义！
　　
　　04-27：曾新家夜、外
　　淡淡的月光。
　　曾新在杜仲树下拳打脚踢，愤怒至极。
　　曾新：（恨恨地）我叫你广播，广播！
　　两株杜仲树摇颤着。
　　曾祺：你轻点！小心你的伤口！
　　
　　04-28：学校日、内
　　曾新走到王丽宿舎门外，请进不入。
　　曾新：王老师，抱歉！我给学校捐款，是开玩笑的！
　　王丽：这事你也开玩笑？
　　曾新：说实话，我其实是想讨好你。事后，想起你名花有主，让我受严重打击。我后悔了，不捐了！
　　王丽：你不怕别人骂？
　　曾新：请王老师多用几个恶词，动机不纯、卑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等等！
　　王丽：你无比高尚、伟大、纯洁！
　　曾新：对不起，我只能让王老师多恶心一阵！
　　曾新转身走了。
　　
　　04-29：学校日、外
　　王丽紧追着，追到路口。
　　王丽：曾新，你说怎么园场？
　　曾新：王老师心眼多，笔杆子硬，能写新闻，很好办。你再写一篇稿，曝一个丑闻：曾新说话不算数，不给学校捐款了。还请何支书亲自广播。二位紧密配合，0K.0K！
　　王丽：这……你直批评我得了。
　　曾新：你不守信誉！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王丽：我认错！你不至于真的借口不捐钱吧？
　　曾新：是不是何支书要你写的？
　　王丽：我坦白，坦白！是我自己想的，我想早点公开，你就不好反悔了。对不起，你狼狼（狠狠）地教训我吧！
　　曾新：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会反悔呢？
　　王丽：你先进屋里去，消消气。我下了课再正式向你赔不是。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事件！
　　曾新：王老师，人最痛的是什么？遭别人防！怕他不可靠，怕他有二心，怕他动机不纯，怕他讲话不算数，怕他……那样被人怕的人活在世上，还有意思吗？
　　曾新憋出了泪水。
　　王丽：这么委屈！我补偿，补偿。你说，要怎么补偿？
　　曾新：补偿！你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王丽：没问题！要什么样的？
　　曾新：就要你这样的！
　　王丽：好，好！有个现成的。
　　王丽拉他进屋说，他大甩手，大转身，大步离开。
　　
　　04-30：村委会日、内
　　何永久、何卫东、李大发、曹云秀、古玉兰围坐会议桌开会。王丽到，何永久指着留给她的椅子。
　　何永久：请坐。我们开个会，讨论校舍维修问题。请王老师列席。曾新上状元坳忙去了，缺席。卫东，你讲。
　　王丽：讨论快一点，我还有一节课。
　　何卫东：我先讲一下，还是要搞个开工仪式。王老师帮我们办学，学校扩建，要热闹一点。准备请镇政府主要领导、有关部门负责人来。请吴书记剪彩。准备三桌酒席，还要给贵宾发点车马费。预算4000元左右……
　　王丽站起来。起身过急，椅子脚摩擦出怪声。
　　王丽：我看，省了吧！剪彩，吃酒，车马费，都免了！捐款只到5万，这一剪二吃三送，8％就没有了。叫捐款人怎么看你们各位村干部？
　　何卫东脸上青筋鼓胀。
　　何永久：王老师，你听卫东解释。
　　王丽：钱没到手，校舎等硬件还不达标，教师不全！等教育局批准，那时再热闹一下也不迟。你们放心，学校不拿到合格证，我不会走。
　　何卫东：王老师，学校扩建，并不靠曾新那点钱。他放个空炮，我也不在乎。我找了李光福，他捐6万，马上到账。明天就开工，明天是好日子。过了明天，两三个月找不到黄道吉日破土！
　　王丽：那好，没我的事了，我上课去。
　　王丽走了。
　　何卫东：这个人也得罪不起。她们志愿者，好几十人，都分到乡下去了。她回去后可能升官，难怪她官气十足。不依她，下边不知她找什么麻烦！
　　李大发：两个捐款人，都是冲王老师面子来的，还较着劲，曾新捐5万，李光福就捐6万。要看谁的钱先到帐。
　　何永久：对，不到手的钱不算钱。光说捐，不兑现的人，脸皮厚！
　　
　　04-31：学校日、外
　　曾新扛着一把锄头从状元坳方向走来，走得很急。
　　他进了村，回了家，很快从家里走出，还扛着锄头。
　　他向学校走去，远远看见王丽，便加快了脚步。王丽也看见了曾新，站在大樟树下等他。
　　王丽迎上前。两人都如同多日不见的好友，格外亲近。
　　王丽上下打量曾新一通，力图发现他的什么变化。
　　曾新得到这种“青睐”，倍感荣幸、温暖。
　　曾新：怎样？我真农民了吗？
　　王丽：新哥，怎么我叫不顺口。越看你越像一个中学生。
　　曾新：我以为你会说，越看我越像一个亿万富豪。
　　王丽：你很会深藏不露……
　　曾新：请打住！李光福捐6万，超过了我，是不是你劝捐的？
　　王丽：人家也坚决不愿公开，你怎么知道了？这和我无关，我只是听何卫东说，他比你多捐一万，压倒你了。怎么？你想加码，再压倒他？
　　曾新：对不起，我没有加码的能力。如果我的5万起了抛砖引玉的作用，再给学校引来50万，我不胜荣幸。
　　王丽：别逗了！你这两天在外边晒太阳还是望月亮？
　　曾新：我在状元坳上数星星！
　　王丽：维修校舍提前开工了，你不知道？
　　曾新：开工了？这么快！
　　王丽：昨天举行了开工仪式，放了好多鞭炮，你没听见？
　　曾新：王大姐，警嫂，我看出来了，你很高兴。这下，你可以尽快回家去当新娘了！
　　王丽：再快，也快不过你！你拿定主意了吧？
　　曾新：拿什么主意？
　　王丽：又去了县城，百里挑一，择偶呗！
　　曾新：你有百里挑一的丰富经验，到时候，我要请你参谋！
　　王丽：老跑题！学校又向前迈了一步，你生气？
　　曾新：我听明白了，你是催款，我马上兑现，交捐款！
　　王丽：我没催你。
　　曾新：你向我透露富豪捐6万，就是提醒我不当老赖。
　　
　　04-32：校舍工地a日、外
　　曾新腋下夹着小皮包，和王丽一同走到校舍工地。
　　几十个男女劳力在搬石挑土，平整操场。
　　场上悬挂着大红纸写的开工仪式四个大字，地上厚厚一层爆竹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