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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物以类聚

作品名称:村官上任      作者:王春海      发布时间:2015-07-17 19:49:33      字数:9937

  二狗子胡占胜手里提着没花钱的酒,唱吱扭的走进自家的院子里。他的老婆滑富芝,人称外号“脏嘴婆”问:“二狗子,遇到你娘个X的啥XX喜事了?得成那个熊样,给黄鼠狼拉鸡音儿差不多。”
  他买着关子说:“老婆子,你猜猜看,保准你猜不到。”
  滑富芝口无遮拦地说:“猜你娘的个X,有屁快放,老娘没那个闲心法儿。”
  “我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出门挨老婶子的骂,回家又挨老婆的骂,你都不会放个好屁?”
  滑富芝不客气地说:“好屁还伦到你吃了。别叫老娘着急了,快说吧!遇到你娘个X的啥好事了?”
  “咱老叔他娘的又升官了。”
  滑富芝摇着头、撇着嘴骂咧咧地说:“你又放你娘个X的狗屁,他刚叫大伙给掳下来,不罚、不降就是他娘个X的万福了,哪还有再升的道理?除非龟孙子们喝了迷魂汤,瞎了臭狗眼。”
  胡占胜无可奈何地说:“我咋着说你反正也不相信,拉倒吧,我也不给你生那个熊气了。”
  滑富芝瞪着眼睛说:“没大没小的东西,咋给老娘说话嘞?”
  胡占胜说:“别瞪了,别瞪了,要是把眼珠子瞪掉了,被狗给捡去吃了,再想瞪可就没有了。……我今儿个没空儿听你瞎嚷嚷,吃了饭我还有事呢。”
  滑富芝不干不净地说:“吃你娘地个X,吃自己盛去,猪八戒摔耙子——老娘今天不伺候(猴)。”
  “你真是个无赖,萝卜地里尿泡——刺缨子。”
  滑富芝气呼呼地说:“我刺缨子,我看你是兔子枕着狗腿睡——找着不肃静,小心你娘地个X的头上长‘洋姜’。”
  胡占胜自知不是老婆的对手,把酒放在窗台上,盛了一碗饭,拿了一个馍馍,夹了一块老咸菜,坐在门槛上吃起来。吃饱后溅声溅气儿地说:“芝,我走了。”
  滑富芝斜视了他一眼说:“啥你娘个X的芝、芝的?酸不酸?叫人听了恶心。瘪囊饱了滚吧!甭回来了。”
  胡占胜作了鬼脸说:“芝,我不回来你能睡的着吗?”
  “去你娘地个X的。”说着在他的脸上扭了一下说,“光会给老娘耍贪嘴,小心我夹扁了你的小脑袋。”
  二狗子胡占胜八岁丧父,第二年母亲改嫁出走,是个苦命人。是胡希能的母亲收留了他,把他拉扯大。因缺乏大人管教,打架斗殴、偷东摸西成了家常便饭。就是这样一个半吊子、二百五,八十九年胡希能组阁时,让他当了村委会的治保主任。从此,在村里狗仗人势,像个毛坑里的砖——又臭又硬又不讲理。乡亲们好鞋不踩臭屎,遇事躲着他,不愿搭理他。
  第二年,胡希能张罗着给他娶了个老婆,虽然不会生育,但总算有了个家,后来又给他弄了个党票进了村支部。因此,他对胡希能是感恩待德、百依百顺,成了胡希能看家护院的另一条疯狗。所以大伙儿给他送了个外号“二狗子”。
  比他提前一步,到达胡希能家的是田翠花,自从夜儿个黑家胡希能在她家玩好喝好又摆平了胡洪超以后,心情渐渐好起来,起床后把男人打发走就急急忙忙、欢欢喜喜地直奔胡希能的家。门没有关就一直往里走去,再加上胡希能家的大黑狗和她混熟了,连“汪、汪”也没有“汪、汪”一声。
  刚起来洗脸的胡希能还以为是赵桂芹嘞,头也没有扭,话也没有说,继续洗着大黑脸。当他抬头的一瞬间,从镜子里看到田翠花站在他身旁时才恍然大悟,扭过脸来笑眯唬地压低声音说:“花,你过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大奶奶没有在家吗?”
  胡希能一边擦着脸,一边往四下里看了看答:“我刚起来,不知道她在家不在家。”
  吃一堑长一智。田翠花在院子里边找边喊着“大奶奶”,没有人答应,才毫不犹豫的插上了街门。
  田翠花回到北屋时胆子也就大起来,一个流氓爷爷,一个淫妇就抠抠摸摸、拉拉扯扯地说起调情逗乐的混帐话来。“花,我告诉你一个好事,不,坏事,也不,咋着说呢?我也弄不清是好是坏了。”
  她瞧着他那个德行挖苦说:“看你那个熊样,堂堂的大书记、有名的山西尿憋子,今儿个咋着连话都说不清了?”
  “咋着给爷爷说话嘞?”
  她不客气地说:“你少装猫变狗的,守着外人是爷爷,没有外人你屌XX么儿不是。”
  胡希能咧了咧嘴想说什么,可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只好说:“花,我想告诉你的是,昨天晚上我回来后,你猜你那个大奶奶想咋着?”
  她反问道:“明知故问,她想咋着?我哪能知道。有啥屁你就快放吧!别叫老娘着急了。”
  “是。”胡希能怪笑着说,“你那个大奶奶想好事。”
  田翠花不以为然地说:“她是你媳妇,和你睡有啥新鲜的?简直是神经病。”
  胡希能挤眉弄眼地埋怨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不替我想一想?那个东西刚叫你抽干了,还能直得起来吗?”
  她“哏、哏”的笑着说:“那倒是不假。不过,也说明你忒膗了。”说着伸手去摸他的小“脑袋”,“我看看是不是糊弄人?说瞎话。”
  胡希能哪能经得住她的诱惑,赶紧抱住她亲吻起来,小声“哼、哼”着说:“花真好,花真好。”
  “当、当、当”地敲门声,看家狗“黑背”“汪、汪、汪”地大叫声响起来,胡希能不耐烦地大声问:“谁呀?”
  “老叔,是我。”
  胡大黑对他的到来烦透了,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着说:“你稍等一等,我再给你开门去。”说着恋恋不舍的慢慢地松开田翠花,推开屋门来到大门口,“哗啦”一下抽出门闩,“吱扭扭”地拉开门,不冷不热地说:“进来吧!”
  胡占胜瞅到他阴沉的脸心中犯疑,难道老婶子说的是假话?他耷拉着脑袋琢磨着对策走进北屋里。
  田翠花没好气的说:“占胜二叔来了,自个儿找个地方坐吧!”就像这家的女主人。
  二狗子胡占胜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是我冲了他俩的好事,本想寒碜她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想我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弄不好两头儿不落好,于是改口说:“田主任,啥时候来的?积极性还满不低嘞!”
  田翠花觉着他话里有话,忙解释说:“才来了不大一会儿,顶多也就半顿饭的功夫。”
  胡占胜根本不相信,用怀疑的目光问:“是吗?”
  田翠花瞅了一下他不怀好意的目光说:“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一问你的老叔嘛!”
  万能胶胡希能对她俩的谈话内容基本没有听到心里去,不知咋回答。打着“喔、喔”灵机一动说:“田主任说的还能有假?她糊弄你干吗?”
  胡占胜对他俩的双簧戏不想再看下去,岔开话题问:“老叔,俺老婶子嘞?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一大早就不在家,饭也没有做,不知干啥去了。你碰见她了吗?”
  “碰见了。”
  “在啥地方碰见得?”
  “大街上。”
  “她到大街上干啥去了?”
  胡占胜作难地说:“老叔,俺老婶子干啥去?她也没说,我哪能知道哇!”
  “你就没有问一问?”
  胡占胜低下头说:“我忘了。”
  是啊!赵桂芹究竟到哪里去了呢?当她眼一闭、头一低向路边的臭水池栽去的刹那间,一句“他大婶子你干啥嘞?”的问话声使她停下来。问话的不是别人,是她的堂叔伯哥哥胡希标。
  胡希标是代表甲方、说白了是代表胡希能监管七个小造纸厂的负责人。今天当他一出造纸厂的大门看到她向污水池走去,并准备往里栽时,心里“咯噔”一下子,急忙问了刚才的话。
  胡希标看着她心神不定的样子不放心,急忙走近她问:“他大婶子,你咋一个人到这里来了?有事吗?”
  赵桂芹听到他的问话声,慢慢地从失控的精神状态中清醒过来,强忍着满心的悲痛撒谎说:“大哥我没事,到这里随便转转。”
  “没事就好。”他不放心劝着说,“他大婶子,眼下天气有点儿凉,你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行。”赵桂芹答应后,六神无主地晃晃悠悠地向回走着,到底去哪里?连她自个儿也没有了准主意。彷徨、忧郁的她忽然心生一计,对,到他爹娘那儿告他去,叫他爹娘好好地管教、管教自己的儿子。她拿定了主意,脚下的步伐自然而然地加快了。
  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他弟弟家的大门口,她举起右手准备向门敲去的一瞬间又停住了。他爹是个啥东西?全村的人都清楚,是个出了名的大流氓。我往他那里去告状那不是自找没趣吗?再说,抓贼抓赃,捉奸捉双,自个儿既没有抓住赃,也没有捉住双,只是怀疑,咋给他爹娘说?她想到这里又犯起难来,没有主意了。
  她愣了好大一会儿情不自禁地“唉”了一声,低着头精神恍惚地又向外走去。碰见人也不答话,别人和她说话,她只是点点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自个儿的家门口。笼中的黑狗向她摇头摆尾地发出“哼、哼”声。她听到北屋的麻将声,一直向东边的北屋里走去。
  “八万、白摸、二条、四个眼、……”。在胡大黑的北屋东里间中,三男一女围着麻将桌子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唤着。胡希能坐在麻将桌的北面,他的对面是田翠花,他的下家是二狗子,上家是党支部副书记,原村委会副主任孙喜前。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是书记家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常在书记家搓麻将、喝酒,兼着开开会,只是最近几天因众所周知的原因才没有出门。昨天县领导来的消息,使他们的精神为之一振。
  孙喜前担任沙湾村的二把手少说也有七年了,虽然本事不大,品质较差,但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听话”,打个顺风旗儿、馏个西瓜皮儿是他最拿手的本领,也是他没下岗的根本原因。乡亲们瞅着他经常跟在胡希能屁股后头颠儿三儿、颠儿三儿的样子,给他送了个“跟屁虫”的绰号。
  他的另一个特点是,只要不掏自个儿的腰包,什么样的山珍海味也舍得吃,他讲话:“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谁不吃。”只要不是自个儿的钱,啥钱都舍得花,他讲话:“集体的钱不花白不花,花了也白花,白花谁不花?你不花他花,他花不如自个儿花,反正剩不下”。乡亲们背地里叫他孙喜钱儿。他今天吃了早饭也来到了胡希能的家。
  他和先到的田翠花、二狗子简单地说了一会儿祝福胡希能升官的闲话就打起麻将来,一个牌还没有打完,胡占兵也走进来。胡希能今儿个高兴,眼睛盯着手中的麻将牌说:“占兵,你跑一趟,把金玉喊来,咱们也开个会。发财,碰了。”
  约半顿饭的功夫,胡占兵和杨金玉一起走进了麻将屋,坐在一旁看起来。七个支委除了冯一山开村委会外,其他六个人全部聚齐了。
  麻将声声声不断。“两根棍、三万、黑白电视。”四个人喝五吆六地打着牌,“来个心中想。”二狗子用力捏着一张牌叫唤着,“嗨,又他娘的不是。”说着把手中攥的一张二眼“啪”的一声打在桌子上。
  田翠花随手摸了一张,嘴中不住地嘟囔着:“来个卡张儿,来个卡张儿,胡了。”她把自己的牌推倒明了过来,“缺一,连九,卡五,四归一,五个嘴。”
  跟屁虫孙喜前挖苦说:“赢都赢呗,还要那么多嘴?不怕撑出毛病来?”
  胡大黑主动带头往外掏着钱说:“别穷啰嗦了,心疼也少拿不了一个子儿,快掏钱吧!”
  孙喜前瞅着二狗子明过来的牌埋怨说:“占胜,你真孬,手里闲着那张七条为啥不早打?我卡七条卡了半天了,你要是打了我就早赢了。”
  二狗子故意气着他说:“我早猜到你赢七条了,可我就是不打,你赢了也不给我,谁赢了我也掏腰包,我为啥叫你赢?你姓孙儿,也不姓胡,哪能胳膊肘向外拐。”
  田翠花一边拿着其他三个人放在桌子上的钱,一边夸着胡占胜说:“还是二叔会说话,叫人听着怪顺溜儿。哎,哎,不对,少两块,谁少拿钱了?”
  二狗子胡占胜重新算着说:“你五个嘴十块,再加上你自身两块,一共十二块,对不对?”
  田翠花说:“没错。”
  胡占胜放心的说:“那就没有我的事了,我往外拿了十二块,不多不少,严丝可卯。”
  跟屁虫孙喜前一看混不过去了,假装惊讶得说:“嗨,我把自己是桩上的事给忘了。”说着又从自个的兜中拿出两块钱来,丢在桌子上,脸上挂着臊模样。
  二狗子胡占胜连讽带刺的挖苦说:“我的孙二把,谁还不了解你,一分钱攥出水来,光会里迷外不迷。”
  几个人算完帐,又唏哩哗啦地搓起来。不花钱的烟让他们过足了烟瘾,膘着劲喷云吐雾,弄的屋中烟雾缭绕、乌烟瘴气,呛得人喘不过气来,不时引起人的阵阵咳嗽声。
  玩累了的他们离开麻将桌,伸了伸懒腰、蹬了蹬腿,甩了甩胳膊走出来。胡大黑没有看到夫人回来,就吩咐说:“占胜,电冰箱里啥菜都有,你拿出来,请田主任帮忙,弄几个菜喝二两,你们也别闲着都动手”。
  “是、是、是。”都答应着分头忙乎去了。
  大约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放在中厅的大圆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两瓶《全兴大曲》酒、三瓶《衡水老白干》,以及酒杯、汤勺、筷子、石林烟等。菜主要是昨天县领导来时剩下的鸡、鸭、鱼、肉、虾什么的,虽然是“下山虎”,但也是蛮不错的。
  六个人坐下后二狗子胡占胜首先开了腔:“今天第一杯酒,首先祝贺咱老叔,不、不,俺老叔荣升为金临县夏官镇党委副书记。”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着:“对、对”。
  “同贺同贺,同干同干。”胡大黑在他们的祝贺声中带头一饮而进。其他人也随着喝干了,只有田翠花略微喝了一点点儿。胡占兵提起酒壶重新又倒满了酒。
  胡大黑环视着在座的人深情地说:“过去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给我出了不少力,我今天第一次谢谢大伙儿。”说完又端起酒杯往大鲶鱼嘴里一砍,“咕噜”一声咽进肚子里。
  除了田翠花、杨金玉以外,其他人也不怠慢都喝干了。
  胡希能又接着说:“这次选举我们失了误,丢了人,那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书记,名符其实的一把手,你们还是党支部委员,正儿八经的村干部,都给我直猛起来,不能像霜打的茄子——蔫儿戛几的。只要跟着我好好地干,咱们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吃香的喝辣的,绝对吃不了亏”。
  孙喜前打着顺风旗儿说:“那是,那是,今后我们仍然听你的。”
  二狗子也不甘落后,赶紧表态说:“我一定紧跟老叔不掉队,老叔指向哪里?我们就冲到哪里,叫咬谁就咬谁。”
  孙喜前、田翠花、胡占兵、杨金玉实在忍不住了,“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二狗子急了,气呼呼地说:“笑啥?你们当着你们光荣、伟大、了不起了,充起量给我一样,也是俺老叔养的一条狗。”
  胡大黑两眼瞪着二狗子大声喝斥说:“占胜,说的啥屁话,简直丢我的人。……他这个人你们不是不了解,直肠子有啥说啥,嘴缺个把门的,你们谁也不能跟他一般见识。”随后话题一转说:“这次领导没有批评我,还意外提拔我当镇党委副书记,国家干部,除了说明领导信任我外,明摆着是给咱们撑腰壮胆,让那伙儿小子们看的。这话虽然不能向外说,但是,咱们心里得明白。这第三杯酒我提议为咱们的团结干杯”。
  “干杯、干杯。”其他人都端起杯又一饮而进,这次连田翠花也没剩大些儿。
  万能胶胡希能今天高兴,大声吆喝着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大伙儿不要受拘束,大吃大喝来个一醉方休”。
  几个人一听他放宽了政策,抓起筷子大口小口地往嘴里塞。心里说:“别的都是姓贾的爷爷——老贾(假),吃到自个儿肚子里才是净赚的。”
  田翠花瞅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儿,脸上露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怪笑。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除了田翠花、杨金玉以外,都喝的醉醺醺的,身子不稳,舌根发硬,说话像含着一块热茄子。胡大黑半斤多酒进肚嘴也就没有遮拦了。“我,我,我对你们都是一百个放心,就,就,就是那个王犟筋,天王老子都不怕,管住他不容易。这次他又当了主任,翅膀也硬了许多,就更不好对付了,那小子软硬不吃,你,你,你们得多长两个心眼,给我看住他,别让他给我,我,我捅个大窟窿。”
  二狗子胡占胜几两马尿下肚胆子更大了,嘴也不听使唤了,结结巴巴地说:“老,老,老叔你放心,只要你,你,你说话,有机会我找几个人鼓,鼓,鼓捣鼓捣他,管叫他吓得拉,拉裤子。”
  胡希能虽然喝得也不少了,但是头脑仍然较清楚,劝阻说:“占胜,我,我警告你,千万别,别,别胡来,出了事还得老,老,老叔给你兜着,咱们得搬倒树掏老鸹——捡、捡、捡稳当的办。来,占胜咱爷,爷,爷俩再喝一杯。”他说完端起酒杯又一饮而进。二狗子也不敢耍懒,端起酒杯一仰脸把酒砍进去。
  胡希能忽然提高嗓门说:“大家请放心,王、王、王天龙他翻不了天,他的一举一动都、都、都在咱的掌握之中。”
  蒸馏水、蒸馏水,喝到肚里不走准。又几杯进肚,胡大黑就有点儿头重脚轻了,胆子也大起来,嘴也闲不住了,“他王,王,王犟筋敢跟我,我,我争主任,也不尿泡尿照照,肚子里有几碗干饭?我,我,我过的桥比他走的路多,整垮他就像什么、什么嘞?哦、哦,好像是什么、什么物?”
  田翠花看着他费劲的样子,提示说:“探囊取物。”
  “对、对、对,探囊取物。还是俺花学问高,爷爷是白痴,……”
  田翠花怕他越说越离谱,打断他的话用命令的口气说:“少说两句吧!占胜扶你老叔屋里歇一会儿去。”
  胡希能嘟嘟嚷嚷着说:“我,我,我没醉,我没醉,我还得喝,花你别管我,占胜给我,我,倒酒。”
  二狗子胡占胜提起酒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给他的酒杯中满酒时洒了一桌子。其实,他喝的也不少,自顾不暇也摸不到北了
  胡希能指着孙喜前说:“你,你,你们都听着,咱上面有的是人,县里、市里,还有省里,咱哪个不认识?当官的见了咱都低头哈腰、称兄道弟的,为啥?”
  跟屁虫孙喜前两眼发直地说:“我,我,我哪能知道?你还是问,问,问问田主任吧!她准,准清楚。”他的嘴也开始没有把门的了,话也说不顺溜儿了。
  胡希能使劲睁着眼说:“那是,那是,俺俩谁跟谁呀!”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田翠花连气带臊,脸成了红鸡冠,真想一走了之,但又不忍心丢下他不管。
  胡希能红着大黑脸,右手拍打着大肚子说:“我,我,我肚里有话,花,你,你不能不叫我,我说。是因为他们吃了咱的,喝了咱的,拿了咱的,玩了咱的。常言道,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所以他们在咱面前小三辈,逞不起来。”
  胡大黑的真心表白,使宣传委员杨金玉感到非常恶心,比较正直的他对胡希能几年来的所做所为不仅清楚,而且也不满意。在盖砖厂、建纸厂、毁林卖树事件中他心里不支持,但没有在行动中反对,说白了是个大事小事不插手,是非面前躲着走,明哲保身,但求无过的老好人。
  在七个村干部当中他往胡希能家来的趟数最少,基本上不叫不来,没事不来,是个不吃香、不受宠外撇脚。
  他看着一个个打着鼾声、流着哈啦啦的醉鬼着急地问:“田主任,你看咋办好?”
  田翠花也是变戏法的打滚——没法了,唉声叹气地说:“真叫人气的慌,叫少喝点儿、少喝点儿就是不听,都喝成这个熊样子你说咋办?”
  杨金玉说:“依我说就让他们睡吧!啥时候醒啥时候算,酒劲过去了自然就好了。”
  田翠花着急地说:“你看这乱七八糟、脏乎乎的样,大奶奶回来了还不得气死?”
  杨金玉用商量的口气说:“那我们先拾掇拾掇你看咋样?反正干坐着也是坐着。”
  “那也好。”说完站起来,走到圆桌旁拾掇起来。
  杨金玉从火房中端来一个大盆,放在地上说:“田主任,把腾出来的碗、筷、勺子啥的先放在这个大盆里,满了我帮你端出去,省的一趟一趟地来回跑。”
  她客气地说:“那敢好,我先谢谢你了。”
  “田主任,你给我客气个啥?咱俩还不一样,都是帮忙的。”说着走出去,找来笤帚和簸箕打扫着地上的烂东西。
  再说赵桂芹在东院北屋里慢慢地冷静下来,怀疑归怀疑,但终究没有亲眼见到,也可能是自己多虑了。想开后,一夜没睡好的她渐渐进入了苦涩的梦乡。
  她看到胡希能和那个女人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气的她真想一步窜过去,每人给他两个耳瓜子。刚迈脚又停住了,她想抓贼抓赃,捉奸捉双,今儿个不能便宜了他们,就偷偷的跟了过去。在一个院子的大门口,他俩四下里偷偷的张望时,她急忙躲到一棵大树的后面,还没有等她站稳当,那两个狗男女就消失在大门里。
  赵桂芹急忙追进院子里,瞪大双眼四下里寻找着,忽然发现一间屋里亮着灯,就轻轻的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隔着玻璃向里一瞧,两个狗男女赤条条地在床上戏耍着。她再也忍不住了,用尽全身力气大叫着:“快来人捉奸那!”
  她猛地坐起来才知道是一个恶梦,不仅出了一身冷汗,还累的喘不过气来。“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还真准了那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她下了床来到外屋盆架旁,摘下毛巾擦了擦脸,又用梳子梳了梳头发,慢慢地拉开门走出来。
  北屋里男人的打鼾声和火房中刷洗碗筷的“哗、哗”声,传进她的耳朵里,她推开火房门,首先进入她的眼帘的正是梦中那个柴浪花,她一时转不过弯来,傻呆呆地愣在那里。倒是田翠花机灵,先开口说:“大奶奶,你回来了?”
  她打着“喔、喔”违心地说:“喔、喔、……,我回来了。”
  田翠花一边洗涮着一边介绍说:“大奶奶,俺大爷爷叫我们几个人来开会,都喝多了,在屋里躺着呢。”
  她不想答腔,却听到杨金玉的说话声:“大奶奶,啥时侯回来的呀?”
  “啊、啊,我刚回来。”
  杨金玉说:“大奶奶,你回来我们就放心了。大爷爷他们喝多了,弄的屋里怪脏的,我帮着田主任打扫完了。”说着走到南墙根的垃圾篓旁,把簸箕中的垃圾倒进去,然后把簸箕和笤帚靠在南墙上。
  赵桂芹慢慢的转过弯来,说:“好孩子,那我谢谢你了。”
  “大奶奶,谢个啥?常来麻烦你,不嫌弃我们就烧高香了。”
  赵桂芹说:“哪里,哪里,你这样的好人,我请还怕请不来呢,哪有嫌弃的道理。”
  杨金玉提醒说:“大奶奶,大爷爷躺在沙发上,你看用不用喊醒他?叫他挪到床上去睡。”
  “甭管他,木匠戴夹——自作(做)自受。”
  “大奶奶,话也不能那么说,大爷爷升了官,大伙儿来祝贺祝贺,多喝几杯也是人之常情嘛!”
  “那倒是。”赵桂芹说着从抱厦台上拿过两个小马扎,递给杨金玉一个说,“坐下歇一会吧!”
  田翠花推开门走出来看见二人说得热热闹闹的,拿了个小板凳也凑过来说:“大奶奶,屋里的人咋样?醒过来了吗?”
  赵桂芹没好气地说:“不知道,我没那个闲心看他们,死不了。”
  田翠花讨了个没趣,坐下来没吭声,但心里怪别扭的慌,今天也不知咋着了?她一见我就没个好脸子,难道我俩的事她知道了?
  杨金玉打了个圆场说:“田主任,我刚从屋里出来,他们没事,都睡的挺香。”
  “当、当、当”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说话声。这次大黑狗也像是通人性似的,也没有像过去那样“汪、汪、汪”地乱叫。
  赵桂芹问:“谁呀?”
  “大婶子,是我。”
  她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小孙,门没有插,进来吧!”
  小孙走进来说:“大婶子,镇里来电话,说明天早九点在镇政府召开各村书记、主任会议。电话没人接,大叔的手机也关了,我怕耽误事就送来了。”他说着拿出一张纸条递着说:“大婶子,别忘了给俺叔,误了事我可担当不起,非挨罚不可。”
  “忘不了,你放心吧!误了事我负责。”
  “那敢好,大婶子,没事我走了。”
  杨金玉也趁机说:“大奶奶,没啥事的话我也走吧?”
  “没啥事了,忙去吧!”说着站起来把他俩送到大门外。
  田翠花左等右等不见赵桂芹的身影,她埋怨着说:“她的男人她都不管,我算那个架子上的鸡?顶多算个,算个啥呢?”她在心里问着自己,“唉——,算了吧,我操哪么多闲心干啥,还是……”
  “水、水、水。”胡希能要水喝的喊叫声,使田翠花又犹豫起来,胡希能的种种好处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十多年前,希能顶着种种压力、克服种种阻力,把我拉进班子中,第二年为了叫我入党进支部,他是磨破了嘴、跑断了腿,虽然目的不纯,但是,人家对俺也不薄。记得第一次上俺的床就身手不凡,不仅给俺买了金戒指,还给了俺两千元人民币。从那以后他总忘不了俺,隔三差五的给俺买东西,还带着俺出门拉关系、跑门路,游山玩水,总也亏待不了俺。
  尤其是那一年,俺家翻盖房子,是他作主叫俺在窑厂白拉的砖,起码省了上万元,檩条、椽子也是人家给赊得,至今没让我们掏分文。虽然都报销了,不花他个人的钱,但是,人家花在俺身上那是看得起俺。
  她想到这里快步走进北屋里,急忙倒了一杯温开水,端到他的跟前小声说:“希能,坐起来喝口水吧!”
  “喝、喝、喝。”胡希能想坐起来,可是,费了吃奶的劲也没有把肥胖的身子支起来。
  她瞅着他吃力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往外面看了看没有人,又瞅了瞅三个酒鬼都打着鼾声,就大胆的用右手抱着他的脖子,左手端着水杯凑到他的嘴边说:“希能,快喝吧!”
  胡希能微微睁了睁两个小鼠眼,嘴里好像含了个热茄子似的说:“我、我、我喝,我、我、我喝。”说完“咕嘚儿、咕嘚儿”的喝了几口。
  半杯凉白开水下肚后,胡希能觉着好多了,当他看到田翠花那美丽动人的身条和白里透红的脸蛋儿时,喝了过多马尿的他心又醉了,笑着说:“还是俺花好,知道心疼我。”随后用力抱住了她的腰。
  田翠花赶紧把手中的杯子放回茶几上,用力拽着他的手压低声音提醒说:“希能、希能,别这样,叫人看到了多不好。”
  他是老虎拉碾子——不听那一套了,越叫松开,抱的越紧,还嘟嘟囔囔地说:“花,你别走,花,你别走。”
  田翠花使劲挣脱着,既不能大声吵,又不能打,急得她一会儿出了一身汗。
  俗话说不巧不成书。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赵桂芹一步走进来,眼前的一幕把她的肺都气炸了,容不得她多考虑,顺手举起桌子旁边的大椅子,攒足浑身的力气,牙一咬,眼一闭,双手一叫力,向他俩的头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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