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字约法
作品名称:村官上任 作者:王春海 发布时间:2015-07-13 20:06:10 字数:7779
王天龙送走赵桂芹回到办公室,开始认真地看着乡亲们送来的一张张建议,并按建议的内容分类整理着。送到家去的他已经看过了,送到村委会门卫小孙手里的刚拿过来,他想在村委们到来之前尽量认真看完,从中找出群众最关心的问题来。
“几天来摸敌情收获不小,细分析把作战计划反复推敲。……”有个人唱吱忸地走进小院里。
王天龙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来了。“胡占礼,遇到啥好事了?连走带唱的这么高兴。”
他笑眯眯地逗趣说:“主任大叔你来的好早啊!”说着迈进办公室的门,看到王天龙正在看材料,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你问我为啥高兴?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今天,是咱们走马上任的第一次全体会议,谁能不激动?谁能不高兴?”
王天龙认真地提醒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作难的事还在后头呢!到那时,叫你高兴你恐怕也高兴不起来。不信,咱就骑着驴看唱本——走着瞧。”
胡占礼有点儿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根本不认那壶酒钱,不服气儿地说:“不可能,咱天生是个乐天派、‘笑面虎’,啥事儿能难住俺胡占礼?占理(礼)、占理(礼),占在理儿上就没有难办的事儿。”
他和王天龙是一块长大的同龄人,身材不高,匀称蹲实。圆圆脸,粗眉毛、大眼睛、厚鼻子、圆口型,脸色稍微有些黑。性格活泼,爱说爱笑,走起路来一阵风,从小就像个虎里虎气的小老虎。因此,小名叫虎子,现如今人称“笑面虎”。
乡亲们称他“笑面虎”并没有贬他的意思,是对他的长相和笑不离口性格的爱称。他和王天龙是同一年参加解放军的老战友,近六年的部队生活的锻炼,使他长了许多知识,积累了许多社会生活经验,在政治上更加成熟。他同王天龙一样是部队培养出来的好苗子,合格的共产党员。
退伍时本来计划和王天龙一块留城打工,因妻子尹雪莲不同意而作罢。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尹雪莲,连他自己也不想离开蜜月中的小娇妻。在挣钱打工和陪妻度密之间,他俩的心是相通的。
他和党支部书记胡希能是叔侄关系,刚出五伏,因为爱讲个真理,说话不掖不藏没个把门的,而不受胡希能的喜欢。两家住的虽然也不远,只隔着一个胡同,但来往较少,关系一般。自从王天龙从省城打工回来后,二人紧密配合,成了胡希能建砖厂、办纸厂、毁林卖树的积极反对者之一,从此和胡希能的关系恶化。胡希能看不惯他,可他更不买他的账,背着手尿泡——不服(扶)他(它)。
王天龙了解老战友的脾气和性格,没有再和他争论下去,转了个话题说:“占礼,这几天我忘了问你了,雪莲对你的当选啥态度?工作支持不支持?会不会像打工那件事儿一样?拉后腿。”
“我的战友大主任,你是哪把壶不开提哪把壶,戴着墨镜——把人看黑了。现如今俺那位内当家的也大大地进步了,我当选的那天她特别高兴,还特意给我炒了四个菜,热了一壶小酒,夸我有出息,说是犒赏犒赏我,还说对我今后的工作多拍马屁,把我笑的喷了一桌子。这回你该放心了吧!”胡占礼是吃柳条拉笊篱——现吃现编着说。
王天龙笑着说:“看美的你,还知道姓啥不?雪莲能够支持你,我可以放心了。”
“不倒翁”冯一山推开门走进来问:“天龙,你放心个啥?”
胡占礼逗着说:“一山叔,你猜猜看,准猜不到。”
他笑着说:“你俩刚才说的话我早听到了,还用猜吗?”
新当选的村委崔明轩一步走进来问:“猜啥?”
“没猜啥、没猜啥。”胡占礼急忙回答。
王天龙看见走进来的闫秀荣说:“秀荣,里边坐。就你是位女同志,往后‘半边天’的工作全靠你了。”
“天龙哥,你不用将军,我一定好好干,决不会给‘半边天’丢脸。”说着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卷纸说:“天龙哥,我这里收到几十份群众的建议都带来了,现在交给你。”说着递过去。
冯一山、胡占礼和崔明轩几乎同时说:“我这里也有。”
王天龙接过来问:“你们收到的群众建议都看了吗?”
四个人齐声回答:“看过了。”
“那就好,都坐下。”说着把他原先收到的群众建议分成四份,递给每人一份说:“先传着看一看,看完了咱们再开会。”
三间办公室的西头里间是会计室,外边两间主要是开小型会议的地方。十张一米多长、半米来宽的黄色长条桌子,围成了一个长方形,桌子周围放着二十把黄色椅子。靠西墙边并排放着两个大书橱,里边放着一些书籍、文件什么的。东南角放着一个木头的黄色脸盆架,上面有一个洗脸盆,高架上搭着一块黄花毛巾。靠近洗衣架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粉红色的长方形肥皂盒,里面搁着半块黄色肥皂。东面墙的中央挂着一块半米见方的石英钟,“嘀嗒、嘀嗒”地响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王天龙看了看表,快十点半了,又隔着窗户向外看了看,仍然没有胡希能的影子,就招呼说:“咱们开会吧!”
王天龙把一张张群众建议按类分别放在桌子上说:“今后把这几百张群众建议分类后再装订成册,放在办公室的书橱里,望大家经常抽时间看一看。今天,咱们新一届村民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讨论的第一个问题,就从群众的建议开始。你们说行不行?”
“行、行、行。”大家都表示同意。
王天龙接着说:“我从这些建议中看到了群众关心集体、热爱集体的满腔热血和一双双期盼的眼睛。事实证明,大包干包散了心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群众对集体不是不关心,而是我们没有给他们一个充分发挥的机会或者说施展才能的舞台,在一定程度上压抑了他们的积极性。”
“我也有同感。”冯一山插话说:“不是群众没有关心集体的热情,而是有些人脱离群众,不想发挥、也不敢发挥群众的积极性,怕群众热情起来了揭他们的疮疤,挑他们的毛病,挤他们的脓包,说白了是怕群众。”
胡占礼气呼呼地说:“相信群众,依靠群众,放手发动群众,历来是我们党的光荣传统,哪有共产党人怕群众的道理?凡是怕群众的人肯定肚里有病,心里有鬼,办过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王天龙补充说:“因此,一切为百姓着想,处处关心群众生活,时时注意工作方法,事事办到群众的心坎上,才能真正的代表群众。而防止脱离群众、遏制腐败,克服懒散作风的良药,就是民主与监督。有了民主,决策才能少失误;有了监督,干部才不敢懈怠,更不敢办瞎包事。所以,我们新一届村委会一定要办成一个作风民主,监督有效,勤政廉洁,俭省节约,使百姓满意,让群众放心的新班子。到那时我们才能无愧于心地说,我们没有辜负父老乡亲们的希望。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
“这个问题今天咱们暂时讨论到这里,下面咱们在议一议当前的工作问题。占礼你先说吧!”
他站起来才想开口,又听到王天龙说:“坐下说都行。”
“是。从群众提出的问题看比较集中,一是砖厂的毁地问题;二是纸厂的污染问题;三是财务的清理问题;四是借群众款的问题;五是宅基地的发放问题,另外还有希望、要求和忠告。就当前而言,我认为停止砖厂烧砖,禁止再破坏耕地,应该是当前工作的重点。”
“对,我完全赞成占礼哥的看法。”崔明轩情不自禁的说:“尤其是砖厂烧了这么多年,毁了那么多好地,群众不仅一点儿好处没得到,翻过来还得给它交公粮、拿提留,群众的意见最大。”
闫秀荣气愤地说:“是啊!它烧的是群众的心,掘的是祖宗的坟,抢的是子孙的碗,应该马上停下来。”
崔明轩又说:“财务管理我虽然不懂,但是我认为漏洞肯定也不小,对此群众的反映也很大。这几年卖宅子、卖地又卖树,还从群众手里筹款借钱、要提留,钱都用到哪里去了?群众心里窝了一肚子火,要求查清楚也是完全合理的。”
“对,特别是那些借钱户,五、六年了也不还人家,愁的大人哭、孩子叫,互相埋怨,闹得都没法过了。”闫秀荣说。
老会计冯一山一边听着,一边翻看着群众的建议,心潮起伏,热血升温。几年来这公开、那检查,这教育、那活动,人力物力浪费了不少,究竟管多大的事?意见箱挂了摘、摘了挂,换了一回又一回,群众一看就知道,那是唱戏的胡子——假的,结果一个纸条也没收到,而大街的墙上不断有人贴个小字报。也有人多次向上级反映村里的问题,结果是肉包子打狗——有去路没回路。乡亲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渐渐失去了热心。
他再也坐不住了,激动地说:“这一张张建议代表的是一颗颗心,一颗颗火热的心。有他们给我们撑腰壮胆,我们还有啥缺点不能克服,啥困难不能战胜呢?否则,我们有何颜面再见乡亲们。”他说到这里悔恨交加地说:“过去我也做过对不住乡亲们的事,说白了,也帮着他们喝过乡亲们的血。今后我要努力工作,加倍偿还,以洗我耻。”
大伙为他掷地有声的发言暴以热烈的掌声。王天龙深情地望着他激情的脸,站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说:“一山哥,有你这句掏心窝的话,我放心了。今后,咱村的财务工作就拜托你大胆地管起来,我相信你一定会为咱村的父老乡亲们,管好咱村的钱匣子。”
其他人望着他俩激动的面颊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站起来,四个人的手搭在了一起,闫秀荣犹豫了片刻也把手伸过来。冯一山激动地说:“一定、一定。”
大伙重新坐下后王天龙说:“我再强调的是,既然乡亲们选择了我们,我们就要对得住乡亲们,不能辜负了乡亲们对我们的厚望。因此,我们这一届村委会应该把‘一切为百姓’作为我们的座右铭和一切工作的出发点。为了便于群众监督,我建议制订几条规矩共同遵守,大伙看行不行?”
“行、行。”
“既然大伙没意见,那就讨论讨论这个事。”
冯一山作为一位老干部,对世态炎凉看得最清楚,他深有感触地说:“我看这第一条,要订个‘廉’字。群众意见最大、最担心的就是干部贪污受贿、多吃多占问题。要让群众放心,廉洁自律最重要,做到了群众就会拥护你,信的过你,你说的话才会有人听。按老书上说,这叫‘廉生威’。”
闫秀荣补充说:“还应加上不吃请。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咱村的前几任书记都把管住自个儿的嘴,当作大事来办,为此,还编了个顺口溜儿。‘不吸烟,不喝酒,红白喜事躲着走。’而现如今正好翻了个个儿,变成了‘又吃请,又吸烟,红白喜事往里钻,’还说是与时俱进,听了叫人哭笑不得。”
崔明轩说:“对,管住自己的嘴也很重要,腐败就是从吃开始的。不少当官的是吃馋了嘴儿,坐懒了腿儿,今天吃张三儿,明天喝李四儿,天天醉醺儿醺儿。尤其是公款吃喝群众很反感,骂他们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胡占礼补充说:“确实是喝坏了肝,喝毁了胃,喝的党风大倒退,喝得不知道和老婆睡。”他的顺口溜儿引起大伙的一片笑声。
王天龙批评说:“净瞎编乱造,以后不能再往外说了。”
冯一山不以为然地说:“晚了,社会上早传遍了,并且还有下文说得更玄乎,把丈母娘和纪检会都惊动了。”
“不管惊动了谁,往后还是少传为好。”王天龙认真地说,“保稳定、保发展固然重要,但是,稳定的前提是官场清廉,政清才能人和,人和才能发展。因此,我完全同意把廉洁自律定为第一条。”
胡占礼说:“我看这第二条订个‘公’字,就是办事公道,不徇私舞弊,贪赃枉法,优亲厚友,用老百姓的土话讲,叫亲爹后爷爷,对此群众的意见也不小。”
“说得在理。”冯一山补充说:“一不向潘,二不向杨,一碗水端平,群众才会相信你,有事才敢托付给你办。老书上说,这叫‘公生明’,昧着良心办瞎包儿事,老百姓最看不惯。”
王天龙对这个“公”有自己的见解,他说:“大公无私,公而忘私的崇高品质固然可贵,但是,在市场经济占主导地位的环境中,要求人人做到那是不可能的事,也是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人非草木,孰能无私。有私心并不可怕,也不必大惊小怪,只要能把这种私心杂念控制在法律、法规和伦理道德所允许的范围之内,就是无可非议的,否则,当然不行。因此,只要大家做到公私分明,不损人利己,假公济私,以权谋私就是一个称职的好干部,就能做到办事公道。退一步讲,处于‘公心’办错了事,也容易纠正,群众也能原谅你。”
“天龙叔说得对,老百姓讲话,身正不怕影子歪,自个站直溜儿了,才不会把别人看歪歪,……”
冯一山插话说:“小崔说得没错,常言说,肚里没病死不了人,自个儿首先健健康康,别人才服你得气儿。如果你自个儿浑身上下净毛病,头上有疮、脚下有脓,别说群众了,就连亲儿子听你的才怪嘞。”
“那倒是不假,我完全同意。”王天龙接着用商量的口气说,“第三条咱们订个‘远’字咋样?”
冯一山不解地问:“‘远’字啥讲究?”
“我说的‘远’字,就是远离女色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
王天龙又接着说:“你们也许在报纸上、电视里和人们的闲谈中经常看到、听到,个别有权有势的干部不是被金钱打垮,就是被女色诱惑,大多数是兼而有之,既要金钱,又要女人,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令人痛心,叫人寒心,群众最恨这种人,称他们是贪污犯、下三滥、双料的柴孩子。”
王天龙今天之所以特别强调这一点,是因为今天早晨他从赵桂芹悲痛欲绝的眼神里体察到,男人的不轨行为,会严重伤害女人的自尊心。不仅影响家庭和睦,还是社会不安定的重要因素。
冯一山说:“你说的这个‘远’字很好,我举双手赞成。”
胡占礼说:“还应该定个‘勤’字。勤能补拙,大家都积极工作,勇挑重担,不推不拖不扯皮,互相支持,拾遗补漏,就荒废不了政务,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一条我赞成。”冯一山插话说,“群众最反感的是干部们工作中的踢皮球,像群众说的那样,脸难看、事难办、说破嘴、跑断腿。”
胡占礼翘着大拇指说:“说得好!说得好!”
王天龙认真地说:“光赞成还不行,还得在实际工作中彻底杜绝这种坏毛病。不让乡亲们说破嘴、跑断腿,有事主动靠上去,宁可咱们多流汗、不让乡亲们多跑腿,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
“那是,那是。”大家赞许的说。
俗话说干啥的吆喝啥。冯一山作为多年的老会计,深知勤俭持家的重要性。他说:“我认为‘俭’字也很重要,该花的钱花,不该花的钱一分也不能乱花,才能保证把有限的钱用在刀刃上。”
崔明轩接着说:“俗话说,光有搂钱的筢子,没有盛钱的匣子,也发不了家。……”
闫秀荣抢过话茬说。“那是,那是。要是成钱的匣子缺底少帮儿的,楼的钱再多也漏完了、剩不下。”
冯一山趁机说:“刚才天龙说了,让我管好咱们村的钱匣子。我今儿个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就是主任批了字,不合理的我也不给报销,到时候你们别背地里骂我死老抠,说我不近人情。”
“嘿,大叔,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嘞。不过你放心,我们保证不会叫你作难的。”崔明轩笑嘻嘻地说。
王天龙认真地说:“‘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现在咱们还不富,一分钱来之不易,都是父老乡亲们的血汗挣来的。即便将来我们富得流了油,也决不能浪费。勤俭持家的美德永远不能忘,节约办事的传统永远不能丢。”
“对,我们都应该牢记节约闹革命的传统,把集体的钱当成自个的钱一样……”
冯一山气呼呼地打断他的话说:“什么?把集体的钱当成自个的钱,你这句话是啥意思?公、私岂能不分家?”
他赶紧解释说:“一山叔,你别生气,等我把话说完你再吵也不迟嘛!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啥意思?给大伙讲讲吧!”
“我说的是,要把集体的钱当成自个的钱一样掂量着花,省细着用。”
“噢,原来是这样,是大叔多疑了,请多多包涵。”
王天龙岔开话题说:“这个问题暂且讨论到这里,以后有人想起来再补充、再完善。下步工作如何开展起来?从哪里插手?咱们再议一议吧!”
胡占礼首先开了口:“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很重要,烧的旺不旺?群众的眼都盯着我们呢,用个词儿说那叫拭目以待,影响大,必须选准目标把火烧的旺旺的。”
“那是当然。”王天龙说,“用毛主席的话说,就是首战必胜的原则。从群众的反映看,对砖厂的意见最大,解决砖厂的问题就能最大限度的鼓舞群众的士气,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所以我认为,咱们第一仗应该选在砖厂,争取尽快把砖厂停下来。”
冯一山接着说:“我认为完全可以。其理由有三,一是对砖厂的民愤最大,停了得民心、顺民意。二是关闭砖厂的难度最大,也最能锻炼我们的新班子。几年来砖厂给许多人带来了许许多多的经济利益,停砖厂他们肯定不干,会千方百计的出来加以阻挠。常言说牵牛要牵牛鼻子,打蛇要打七寸处。如果我们抓住停砖厂不放,啃下这块硬骨头就会鼓舞群众士气、增强乡亲们的信心。”
他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又说:“三是机会难得,不可错过。刚被选掉的他们锐气大减,成了半个落毛的凤凰,不如以前了,我们必须牢牢地抓住这次机遇。”
胡占礼插话问:“一山叔,说白了是不是叫趁火打劫?”
“啊!啊!就算那个意思吧!”
崔明轩不以为然地说:“杀鸡蔫用宰牛刀,以我之见,咱们抽几百青壮年,拿着家伙到那里一扒不就完了嘛!”他的话把大伙儿都逗笑了。
冯一山耐心的解释说:“小崔,吃的灯草、说得轻巧,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咱们得搬倒树掏老鸽——捡稳当的办,争取多数群众支持和村支两委的多数人同意,名正言顺地把砖厂停下来才是上策。”
“一山哥说的对。”王天龙说,“虽然大家都赞成停砖厂,但是也应讲个策略。咱们先礼后兵,做到有理、有利、有节,不能盲干,让别人说咱们没水平。”
崔明轩担心地问:“两委会通不过咋办?”
王天龙满有把握地说:“两委会如果通不过的话,咱们再召开群众大会,让大家讨论,实行全民公决,肯定能通过。”
冯一山认真地说:“还有砖厂的财务问题要是出了乱子,群众更是不答应。”他虽然不了解砖厂的账目,但是,凭他多年从事财务工作的经验和知觉,不客气地说砖厂的账目猫腻不小。提醒说:“停砖厂前第一件事应尽快把砖厂的帐目查清楚,防止有人趁机浑水摸鱼,给我们留个大窟窿,那就麻烦透了。”
王天龙进一步强调说:“这个事很重要,一山哥不说,我还真把这个大事给忘了。停砖厂的事一旦通过,一山哥和占礼马上就得插手这件事,防止有人把帐薄给毁了。”
冯一山补充说:“关于停砖厂的事,我建议暂时不要说出去。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都得多个心眼留点儿神。”
王天龙首先表示同意后问道:“你仨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王天龙清了清嗓子说:“今天咱们这个会开的不错,大伙畅所欲言,是个民主的会,团结的会。最后我再向同志们提个醒,在思想上做好吃亏的准备。要带领乡亲们致富就要苦吃在前头,福享在后头;工作干在前头,报酬落在后头,一句话‘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不能光顾自己先富,你富的流油,就会拉大同群众的距离,脱离群众,失去民心。火车跑的快,全凭车头带,试想一个没有拉车厢的车头跑得再快有啥用?就像车头不能脱离车厢的道理一样,我们永远也不能脱离群众。”
王天龙说到这里话题一转说:“你们四位也知道,我这个人有个犟脾气。还是那句话,想发财的莫进新村委,图升官的别入新班子。能和大伙一块儿吃苦、吃亏的就一块儿干,我欢迎,不能的我也不勉强,我欢送。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望你们认真地想一想,话可能重了一点儿,希望同志们能够理解。”
闫秀荣首先坚定地说:“没说的,既然我们选择了这条路,吃亏、受累我们不后悔。”
“对,我们决不后悔。”其他人齐声答应着。
“好,大伙愿意一块儿干,那咱们就分一下工。占礼主管农业、工副业;一山哥主管财务、民调;明轩主管民兵、治保;秀荣主管妇女、计划生育。我全面协调、统筹安排。大伙儿还有没有其它意见?”
“没有。”
“那就散会,有事再及时碰头商量。”
新一届村委会第一次全体会议胜利结束了,而另一个会议,却在党支部书记胡希能的家中仍在继续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