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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八路同志会

作品名称:千万不要忘记      作者:沧海扬沙      发布时间:2015-07-16 15:54:27      字数:4899

  参观学习惨案纪念馆回来,连一天都没休息,就跟着爷爷来到了书房。我正聚精会神地翻阅着资料,突然有几位老同志走了进来。爷爷忙招呼他们坐下,说:
  “豹子,你先停停。过来认识认识你这几位老八路爷爷!”
  我忙放下手里的史志,走了过去,说:“几位老八路爷爷好?你们辛苦啦!”说完我忙给他们每人沏一杯上好的龙井茶放在他们面前。
  爷爷似有点骄傲地指了一下我说:“这是我的孙子,东方豹,小说家。笔名是不知道。著名的长篇代表作有《蓝天白云》和《最后一颗子弹》,现在正在准备创作抗日题材的长篇小说,书名就叫《千万不要忘记》。现在正在帮助我编写的《日军侵华罪行录》查阅资料,并为……”
  爷爷的话让我很不好意思,我忙说:“爷爷……”
  “还不好意思呢,那就不说了。初次见面,我把你这几位八路爷爷简单介绍介绍,以后见了面才好说话嘛。”
  爷爷开始从左边介绍说,“这一位姓干,名尚天,一九三七年八月一日参加东北抗日联军,也是地地道道的八路军战士。年龄比我小一个月。离休前为省委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副主任。现任省会‘八路同志会’副会长……”
  “‘八路同志会’是什么组织?我咋没听说过?”我不解地问道。
  几个八路爷爷都笑了。爷爷说:“听说过‘同学会’、‘战友会’、‘光屁股会’没有?”
  我笑了笑说:“‘光屁股会’没听说过!”
  爷爷说:“还写小说呢,连这都不知道。听我对你说,‘光屁股会’就是小时候光着屁股在一块玩耍的儿时的朋友会。‘八路同志会’就是当过八路军的同志的会。大家在一起回忆回忆抗日的岁月很有意义。由于上面说的这些会中的人员,都有着共同的经历,有着共同的语言,能谈得到一起。像我们八路同志会在一起,谈起日军制造的惨案,感受就和那些没参加过抗日的人不同。大家常常聚在一起谈谈抗日的岁月,会唤起很多记忆。这大概就是列宁同志讲的,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所以我们为了不背叛,就得常常想着过去那令人难忘的岁月!不过,在我们这个上百万人口的省会城市里,抗日的老八路已经不多了。岁月不饶人,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把该办的事办好它!”
  爷爷停了停接着介绍说:“这位姓屠,名光日,一九四零年参加八路军。是我们八路同志会里的小朋友,今年八十八岁。离休前是省政协的学习文教卫体文史委员会副主任。现任本市‘八路同志会’秘书长。这一位姓束,名东洋,一九三九年参加八路军,比我小一岁。离休前是某部正师职干部,现任八路同志会副秘书长。这位是……”
  爷爷一一介绍后说:“这三位都是东北抗联的,把你刚才查阅的资料,让他们过过目,看看写的真实不真实?”
  我正好刚翻阅了五部史志,让三位老八路自选好了。爷爷又把平时为查阅资料的老同志准备的几副老花镜交给他们。
  干尚天先捡了“新宾县苇子峪的‘万人坑’”看起来:
  现在辽宁省新宾县苇子峪镇人民政府所在地苇子峪村的后山根下,有一个大坑,直径约有二十米,这就是五十年前日本侵略者制造的“万人坑”。一九三六年春,抗日联军一师和几支抗日山林队活动在苇子峪、草盆一带,这一带也就成了日本讨伐队的重点讨伐地区。三月六日,抗联一师在杨家堡子、草盆、甸边子一带村屯宣传抗日救国道理,许多青年人报名参加了抗联。农民于洪元送三个孩子参加了抗联,他本人也常给抗联战士治病。八月,日本守备队进了苇子峪地区烧房子、抢东西、杀人。他们每天都进村抓人,带到苇子峪的万人坑杀害。日本守备队在这里杀人,不够一打(十二人)不砍,为凑够一打,将附近庙宇中的道士也抓来充数砍杀。十月初,日本守备队抓到了于洪元、于洪福等十余人,对他们进行严刑拷打。问:“你家那些人口都哪去了?”于洪福说:“户口拔出去了”。后来日本当局了解到了于洪元的真实身份,就对他下了毒手,用尽了种种酷刑。日军用棉花蘸“洋油”烧于洪元的生殖器,生殖器被烧焦了,烧没了,于洪元牙齿咬得格崩响,就是不吭一声,直至牺牲。同于洪元、于洪福一起被抓的百姓有车明文、李海山、崔化民、王义选及两个孩子、万天耕、张永泉、张洪发、纪庆林、顾仁安、黄勋官、姜振刚、王老五、张老黑子、陆文德、陆文普、王庆春、杨长山、孔长顺、孟昭福、孟昭云、王定国的叔叔、张吉福、张吉发、陆恩德、李辉洲等,还有几名道士,共三十一人。日军分两次在苇子峪的“万人坑”将他们残酷杀害了。
  “日本鬼子杀人的万人坑到处都是,这血海深仇永不能忘,日本右翼妄图重蹈扩张侵略野心,我们必须给与有力痛击!”干尚天说着又拿起一部史志看起来,只见上面写道:
  北票炭矿日本宪兵派遣队的罪行:一九四三年十一月,由侵占锦州的日本宪兵队派遣,组建了北票炭矿日本宪兵派遣队。由日军上士山本正夫、中士浦本俊夫分别任队长和副队长,共三十余人。这个日本宪兵派遣队主要活动在邮政局、电报局、矿劳务系、矿警务系、火车站、协和会及吐默特中旗旗公署,在北票地区形成一个相当规模的情报网。其主要任务是:在炭矿中搜捕地下共产党员和破坏八路军的活动,侦察矿工中的反满抗日分子,监视“特殊工人”的异常动向及所谓各种犯罪行为。在宪兵队部内设有审讯室,备有各种刑具,仅两年内,矿工被拘捕、审讯、受刑、致残、处死、入狱等身受其害的也有万余人次。一九四三年底,宪兵队及其狗腿子到十八裔村,在杜清林家搜出五支大枪。他们先将杜清林押送到伪警察署,后送到阜新被处死。杜妻被逼,得惊吓病致死。一九四四年冬,刘德臣被诬为“反满抗日分子”抓到宪兵队。副队长浦本俊夫和翻译吕宝兴对刘审讯,刘不招认,便用电刑。刘仍然不招,又将他扒光的身子浇上水,推到门外站着冻“冰棍”,致使终身致残。宪兵队对于八路军嫌疑分子迫害的更残酷。台吉采炭所工人刘喜孔,被诬为共产党嫌疑分子抓到宪兵队,先是轮番吊打,又用电刑。他不招认,最后将他押送到锦州日本宪兵队。此外,北票街“双兴铁匠炉”的几个工人,也以“私通八路军”的罪名被宪兵队抓获,投进监狱。特别是对炭矿暴动逃跑的“特殊工人”,抓回来十有九人被打死,或投进监牢内成为死囚。
  屠日光也拿起一部史志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
  日军在建昌县制造“无人区”:一九四三年春季,日军将建昌县西南山区划定为“无人区”,南北长约四十多公里,总面积约达九百二十三平方公里,占全县总面积的百分之三十点四。在这个“无人区”范围内,包括六百多个自然村、一万二千多户、六万四千多人口。自一九四三年三月至五月的短短两个月中,在被划定的“无住禁作”地带内的六百六十四个村庄的一万二千三百二十九、六万三千九百四十二口人被赶进了“集团部落”。有四万一千四百八十六间住房被烧毁,约有五百二十九万二千五百四十件衣服、农具被毁,六百五十头驴马被宰杀,一百二十二万四千斤粮食被抢走。
  在修筑“部落”的围墙时,侵华日军强迫所有十五—六十岁的男性平民出工。从一九四三年三月至八月,在修筑一百零八个“部落”中,就有九十余名无辜平民被打死,近二百人被打得重伤致残。王宝营子乡黑沟村的樊秀章,因老母病重晚出工一会儿,被日军活活打死。喇嘛洞和新开岭两乡,分别被日军当场打死三十多人。
  平民百姓被赶进“部落”,如同进了监狱,失去一切人身自由。“部落”四周筑起高墙、墙四角筑有炮楼。“部落”外有日军和“部落”警警戒,“部落”内设有“大铳自卫团”和“小铳自卫团”监视。规定在“部落”内居民夜间不准关门,以便对百姓抢掠、对妇女奸淫;规定距“部落”五里之内的土地外的边远山区,皆为“无住禁作”地带,不许人、畜入内,违者开枪打死勿论;规定进“部落”的百姓不准赶集上店,否则诬为“政治犯”、“经济犯”、“秘输犯”,横遭迫害乃至杀头。一九四四年腊月的一天,要路沟土金塔“部落”里有一位患精神病的农民叫王峰,腰中揣两块银元到要路沟赶集,被伪警察署警务科长、日军仓科大二遇见,硬说他是八路军“秘输犯”,不容分说,拉到东河套砍头示众。一九四二年农历腊月初八,日军还以“私通八路、反满抗日”为罪名,将老达杖子南部的杨海荣、刘忠等五十六名及要路沟西南部的庞震、马兴顺等八名牌甲长逮捕,威逼他们供出抗日关系户、关系人。他们说不出来,日军就以“私通八路”的罪名将他们杀害。
  “集家并村”后,侵华日军还强行抓押青年、壮年当劳工,送外地充当苦力。据不完全统计,“集家并村”后的三年内,建昌县西南山区的一百零八座“部落”内,约有二千五百名青壮年被强抓苦工,其中有一百多名劳工因病饿而死,尸骨弃之他乡。
  由于“部落”空间狭小,人口密集,住宅拥挤,人畜混居,所以“人圈”内到处是粪便、污水及苍蝇、蚊子、老鼠、臭虫、跳蚤等有害生物,致使伤寒、疟疾、败血病等瘟疫泛滥成灾。自一九四三年夏至一九四五年夏,西南山区的一百零八座“部落”内的六万四千五百六十二人中,就有一万二千二百三十八人被瘟疫夺去了生命。老达杖子乡吴杖子“部落”,共住十四个村的一百五十三户、七百六十口人,三年内因瘟疫致死三百零六口,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点三。魏家岭乡杨杖子“部落”里的王老五,一家七口人,一九四四年夏天,五天时间因瘟疫死去五口。人畜病死,土地撂荒,衣食之源中断,也造成许多村民家破人亡。
  “这是想着法子祸害中国人,真是惨不忍睹。看到这些,无不让人心惊肉跳!这非人的日子,永远都不能忘记!”屠日光说。
  束东洋捡了一篇“肇源县冰窟惨案”先看起来: 
  “亦称“三肇惨案”。一九四零年十一月八日,我东北抗日联军三路军十二支队,攻克了肇源县城,击毙了日本警特九人,解救了监牢中受苦同胞一百余人。事后,日本侵略者进行疯狂报复,从伪滨江省派来以叶永年为首的三班特务,到县里大批抓人,并严刑逼供。日本军方捕捉不到东北抗日联军踪影,便对爱国人士下了毒手。一九四一年一月九日夜,日本军警将十九名重要的县内知名人士,用铁丝捆绑着(三五人为一串)载上两辆大汽车运往三站李家围子江面上,一个个塞入冰窟窿里,最后连被日本军警抓去凿冰窟的两名渔民陈显、杨聋子也被刺刀挑入冰窟。这十九名遇难者有工商界人士胡秀民、李文堂、冯任武、刘国栋、刘朋义、伪警官庞振武、郭锡漠、张占鳖、萎雪堂、陈国信、王瑞兴、尚万德、姚维新、绅士富户褚振远、鲍子华、刘邦杰、王江,以及伪协和会部员张友德和电机工人王化清。”
  束东洋愤愤地说:“惨无人道,灭绝人性,历历在目,终生难忘!”说完又接着看了下一篇,只见上面写道:      
   肇源县城焚尸惨案:一九四零年八月我抗联十二支队攻克肇源城后安全转移。伪滨江省警察厅警务科长山崎亲来肇源指挥警特进行大搜捕,凡是搜出得到救济粮或烧毁配给粮证的,或是在战乱中拾到一件日本人衣物的,一律被视为“通匪”抓进监狱。
  一九四一年农历三月二十四日,日本军警竟将抓去的四十二名无辜百姓载上了刑车,由从外县调入的相马山林警察讨伐队用刺刀押解到县城西门外大土坑内集体枪杀,并倒上汽油焚尸。有中弹未死者,想爬出逃生又被补枪打死拖回坑内焚烧。
  束东洋愤愤地说:“人死不过头点地,何况又是不该死之好人,又是用刺刀挑进冰窟,又是焚尸。这种日本人不亡天理不容!”
  爷爷说:“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几十年过去了,回过头来再看看,仍然让人毛骨悚然!如果不感到毛骨悚然了,那就危险了。所以经常到一起回忆回忆有好处。”
  干尚天说:“我们几个今天来就是专为这事来的。这个月底,按惯例,‘八路同志会’又该聚聚了。说起来你是会长,总召集人,可你整天忙着编日军侵华罪行录,我这个副会长,副召集人,如果再不主动点,我怕月底的聚会要泡汤,所以我们就来了。”
  爷爷说:“忘我是没忘,为编好那书忙点是真。谢谢你帮我想着这事。我想月底的聚会议题是‘如何编好日军侵华罪行录’大家献计献策。”
  干尚天和屠日光也都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爷爷说:“大家意见一致就好,回去都多想想这个问题,特别是干尚天,你是搞党史资料的,还有屠日光,你是搞政协文史的。你们既占有资料,又有编书的经验。看起来光靠地方志的资料是不够的。你们两个加入进来,我就更有信心了!”
  干尚天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和豹子都还忙,我们就不在这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几位老八路说完就走了,我和爷爷继续查阅侵华日军罪行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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