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知为什么

　　开学后，我独自一人骑车带着桌子到了学校。它还是以往的样子，由于没有了我们这些“讨厌鬼”，学校里的草又长了起来。只不过今年的草没以往那么放肆，变得“矮”了。我走进学校，搬着桌子按时走到了二年级教室前，找到我的“战友”便聊起天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女教师走到我们中间：“各位同学安静一下，”顿时，我们的这片天地又回到了假期的寂静。“我点到名字的，都去北面的三年级教室里去。”
　　“哦，知道了！”我们一帮人分别应道。
　　就当这位女老师拿出一张纸正要念名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郭静，”一个女孩欣喜地搬着桌子向北面走去：“张同，王利……”女老师一连叫了一大串名字，我都没听到让我身体“发抖”的名字，我的血液激烈地循环，貌似已把我的天灵盖给冲到九霄云外。
　　“王状……吴咒。”我一听到这两个字，我的神情好像见鬼似的，紧接着我就听到我那“无拘无束”的心跳声。
　　我稍微镇静了一下，便提起力道搬上我的桌子走进了新的房间。我们这一届的三年级，在这个学校里不知道为什么压缩了，变成了一个班。女老师点完名后，我透过窗子看着外面低着头揉着眼睛的同学。他们都是没考上三年级学生，我可以理解他们的泪水。我知道他们的心中肯定会很慌乱，肯定会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了半截。因为我就有过这样的担心，我担心自己要是升不了学，回到家邻居们肯定会在背后说道我的，那么我今后，见到邻居和同学们，肯定会抬不起头。后来我一想，那时候像我一般大的孩子，不应该有那样复杂的心理啊？但是我现在这样想是错的，如果小时候没有那样的心理，长大后应该也没有。如果一个人没有那样的眼光，没有那样的心理，那么另外一个人应该也没有。
　　在我们这儿，暑假开学的第一件事就是除草。这次也不例外，上午放学的时候，我们的这位女老师就给我们下了拿除草工具的命令。我们的这位女老师姓王，短头发，家里有一个一岁多的的儿子。
　　中午回到家，我把我考上三年级的消息告诉了妈妈，妈妈听后很平静，只是对我笑了笑。然后我便走进堂屋中，非常爽快地歪倒在了大床上。就在我刚接触到床面的时候，激动了一上午的心才开始平复下来。我看着早已和我融为一体的屋顶，一个阿拉伯数字的“三”魔幻似地出现在了屋顶上。我觉得这是我学业中的第一次突破，因为三年级增加了一项英语课，不但如此，语文终于开始写作文了。这让我觉得自己又提高了一个大的层次，好像有一种飞升的感觉。我根本弄不懂，当时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知这是我，还是学校的原因。
　　
　　记得第一次上英语课的时候，一个个头一般的男老师走进了教室。同样，这位英语老师也没有介绍自己，但是后来我从同学口中得知他姓李，他不是这个村里的人。
　　李老师走到讲台上，开启了非常神圣的一页：“同学们，咱们能够到学英语，说明大家都快长大了。首先我要告诉大家，英语是世界上最广泛的一门语言，英语就像是我们中国的普通话一样。如果我们能够学好英语，那么我们就会受益终生……”
　　同学们听后都非常地激动。
　　“老师，听说英语很难学，学不好会怎么样啊？”一个同学貌似很担心这个问题。
　　李老师笑了笑：
　　“这个问题你问得很好。只要你想学，肯定能学好，肯定能够像老师一样，或者比老师的水平还要好。如果你学不好，到以后考大学可就麻烦了。如果咱们小学学不好，到以后再想补那可就难了，语文数学你可以补，这个英语可着实不好办呢！”
　　一个女同学听到那个男同学提的问题后，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对了老师，我听我姐姐说，英语很好学的，姐姐平时都考九十多分的……”
　　英语老师看到这种场面很惊讶，这还没开始学呢，学生们就开始对英语进行“探索”。不知道这位英语老师是喜还是悲。反正我对英语很陌生，也根本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一开始我一听到英语的时候，以为外语就是英语，因为平时我们上英语课的时候，都说是上外语。
　　有一次，上英语课的时候，我独自“跳过”窗子跑到屋外去游玩了一番。
　　“吴咒！……”这一声雷霆似的巨响，一下就将我“吸”到了我的本体里。
　　我渐渐停下抠手指甲的动作，梦游似地站起身，一时间同学们的笑声全数“拍打”到了我的小脸上。我紧紧地攥着手，低着头“偷偷摸摸”地向左右看了看。
　　“吴咒，你干什么呢？刚才我讲的句子都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英语老师用手里磨得锃亮的木棍指着我。
　　我缓缓抬起头，嘴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我……听课呢。我……”
　　英语老师看到我的表现，貌似不愿理睬，大概是见惯了吧。“别的也别说了，那你把我刚才讲的，原模原样地给大家讲一遍行不？”
　　我不受控制地向前方两侧瞟了一眼，抿抿嘴。英语老师见我半天没有反应，好像早已失去了耐心：“你过来，到前面来。”
　　我慢慢从同位的后面强挤过去，神情恍惚地走到老师前方。
　　“你跟我说，你刚才干什么呢？”英语老师依旧绷着脸。
　　一时间，我的元神像是被什么家伙给抽走了一样，眼睛呆呆地，眼前的一切神秘而又模糊：“我……”
　　英语老师见我如此反应，他那老成的手突然抓起我的手：“你看看你的手，你可不能抠，越抠越难看你知道不？”他那轻柔而又强硬的语气仿佛把我的元神推得更远。我微微抬起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唉！好了好了，这次我也不嚷你了，回去吧！”
　　英语老师无奈地前后摇摇手。随着他手的挥动，我的元神便一步一停地向我走来。
　　
　　下课后，我的同位便对我说：“咱们这个老师还不算严，你知道咱学校以前……”
　　说着我的同位不知怎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
　　同位半站着身子，伸长了脖子看向窗外：“你快看看，就是那个老师。”我顺着他的指示向窗外看去，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推着车子从我们教室前走过。
　　“就是他吗？”我指着那个男子。
　　“对对对，就是他，”说着同位的声音渐渐放低：“我听俺哥说，他前两年把一个学生的耳朵都给拽裂了。那个学生的家长知道后，就强力地跑到学校找校长理论。最后学校没法了，就把这个胖子弄到别的学校去了。这不，今年又回来了。”
　　我听着同位的叙述，心中猛地一颤，但愿老天能够保佑我。随着我与外界接触得变多，慢慢懂得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的道理。开始上学的时候，对学习对老师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记得在一年级的时候，我还在讲台上大声地领着同学们读过一篇课文。可是后来开始怕了，胆小了，就像一个老头，什么都怕，整天想得还挺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每每看到老师威严如神的眼睛，就会觉得浑身无力，就好象精气匮乏一样，心中总觉得有一团气体乱窜，当时我甚至有一种想要刨开胸膛放出里面浊气的想法。可是后来由于自己下不去手，这种想法慢慢就被上天给埋了起来。
　　后来，我的这种表现更彻底。由于我内部的烦乱，从而导致了我外部表现的虚弱。
　　有时妈妈一见到我暗淡的神情，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那熊样，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哪个不得是活泼乱跳的？哪像你，整天在家不出门。作业写完了吗？整天在家，那点作业都写不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每天上学的时候，在路上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无奈的，不情愿的，同时我心中的气体也在我大脑神经中狂乱地来回游走。之后，我慢慢懂得忘却也是一种快乐。可是后来我不想再忘却，因为有忘却就会有记起，我更不想要的是记起，所以我宁愿不忘。可是我控制不住，这好像是老天再操控我。同时它也在我意识薄弱的时候轻轻地告诉我，“你忘了一些东西！”
　　
　　我的小学好像很有规律，一二年级是一个班主任，三四年级也是一个班主任。就这样我便跟着我的这位年轻的女班主任升入了四年级。可是在我刚进入四年级的时候，我们村子里一个比我大两岁的“李田”和我成了同学。
　　记得那一天，他站在走廊的东面揉着早已“泛滥成灾”的眼睛：“我又没考上，我回家俺妈妈还不得打死我啊……”
　　他就这样一颤一颤地，越哭声音越大。
　　后来老师调位的时候，让我和他成了同位，就这样，我和他到五年级还是同位。要不是后来情况有了一点突变，我相信到六年级的时候我们俩可能还会是同位。
　　一段时间后，我一大早便来到学校。或许这天我来得太晚，我刚走到教室旁就听见使人发蒙的读书声。我走到门口就看到语文老师站在讲台旁，环视着同学们的工作。我也没理睬她，就低着头犯人似地走到了座位上。随后我很识时务地拿出语文书，看了看周围的同学都在读《第一场雪》。于是我就入流到大部队当中，“哇啦哇啦”地读起了这篇课文。
　　每次晨读后，我都有同样的一种感觉，就是头发蒙。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力道不足，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缺氧。这次也不例外，这也都怪自己太专注于学业，我是真心希望可以得到上天的恩赐。
　　上午上语文课的时候，谁知老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早上我发现大家都很专注于语文，这一点我作为一名语文老师那是相当高兴。那么今天这节课我就开始听大家背诵《第一场雪》。”
　　我一听到要提问背诵，我顿时被吓呆了。现在想想早上读的，我早就忘了，更何况我还没听说这篇课文要背。这下完了，会不会又……一张张使我睁不开眼的画面又开始游走在我的脑神经中。就这样老师就开始使出霸道的功力，来回“飘荡”在我们的身旁。突然她那纤细而又坚硬的食指落到了我的视线范围内：
　　“李田，你从‘俗话说……’开始背。”
　　幸亏不是我，我的那颗“胡搅蛮缠”的小心脏猛地一紧，顿时又松了下来。
　　李田“冷静”地站起：“俗话说‘瑞雪兆丰年’……”
　　谁知我的好同位刚刚背了两句，就被一阵“狂风”给压了下来。
　　“融化了……融化了……”同位的声音就在这几个字的来回重复中滑落了下来。
　　“好了好了，就这样站着吧，别背了。”老师没好气地摆摆手，继续她功力的散发。
　　我转动着眼珠子瞟了瞟“中枪”的同位，心中的阿弥陀佛便开始习惯性地响起。同学们就这样跟随着老师旋转的频率一个个地站起，可是他们的站起却如同一根根干柴，慢慢钻进了老师心中的“火炉”当中。就在老师巡视的时候，我的元神仿佛又“出游”了。在这个过程中，我的神经好像枯萎了一般，一点感觉也没有。突然的一声响铃，我的元神大概怕我发现它的小九九，便立马收住心钻回了我的身体里。我顺着老师的背影，偷偷摸摸地抬起头看着教室里的“疏林草地”。我真庆幸，老师能放我一马，顿时老师的级别又在我心中升了一级。
　　谁知就在我欣喜之时，老师拿着一根棍猛地一敲桌子。老师的气势如雷霆一般向我们冲来，全班同学习惯性地一抖，刚才的疏林草地竟奇妙地矮了一小截。
　　“早上的晨读整整一个小时，这点文章都背不下来。”老师神龙般地吼叫开始治疗我们的疾病：“你们这都是浪费时间，如果你们都能在晨读的时候多背那么一点儿，不就能多一点时间学习其它知识了吗？这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了，再过个十年左右都快该成家了，这点帐都不会算吗？如果你们一直这样，肯定会比其它学校的学生越落越远。”
　　老师开始从台上放下自己神圣的脚步，开始近距离地开导我们。“到以后怎么跟别人争？怎么跟外国争？你们都是祖国的未来，咱们中国到底该怎么复兴？这都是靠你们的！你们看看，咱们墙壁上挂的这些伟人和他们的名言。你们都应该多付出点汗水，都必须确立伟大的目标。就像咱们的周总理一样……”听着老师的教导，我们都自卑地低下了头。“现在咱们的条件多好啊！咱们有这么好的课本，咱们就应该学会珍惜。这些课本都是咱们中国的专家编的，都是一些精华，所以我们要加把劲，努力研究。赶上别人，超越别人……今天上午反正都是咱们的语文课，所以你们下面的任务就开始背诵这篇课文，谁会背了，就到前面来找我。如果放学了谁还不会背，我就会重罚你们……”
　　随着老师霸道声音的柔和化，同学们便接下老师的余音，朗朗的读书声又再次飘荡起来。就在我奋力“吸纳”课本上这些浸满油脂的文字时，有很多高大的同学都纷纷冲上前。或许这些文字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在它们面前渺小如臭虫，它们跟本不会情愿进入到我这破烂的大脑中。我不停地默念阿弥陀佛，希望佛能够帮我说动它们，让它们能在我这儿呆一会。
　　“叮叮叮……”随着铃声的响起，“放学”开始温馨地呼唤着我们。
　　“好了，放学了别读了。刚才会背的同学可以走了。”老师慢慢从讲桌后站起，身上散发的失望的气息开始向我大脑中涌来。我眼睛稍微向上一挑，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空位。“快点，这都背了一上午了，谁会背就快点到我这儿来。”
　　过了一会儿，仍没有同学上前。老师见状叹了一口气：“没人上来，那我可叫了？”
　　听后我便抓紧“钻进”文章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起来。
　　“吴咒！你起来背背。从‘这是入冬以来……’开始背。”没想到，这次竟悲哀地轮到了我。
　　无奈我只好强硬着头皮站起身：“这是入冬以来……今天早晨……一阵风吹来……一阵风吹来……”
　　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后面是什么，我使劲抓着早已破烂不堪的书皮。我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也不知我重复了多少遍。
　　“吴咒，你这是咋回事啊？读了一上午都不会背。你是傻啊？还是笨呢？”剩下的同学听到老师的话后，“嗡嗡”的笑声便向我吹着冷风。“笑什么笑？”老师立即镇压了刚才的“凉风”：“难道你们都会背了？快点，谁会背赶紧起来！”
　　一片寂静后，老师见没一个人站起来，最后只好拿出杀手锏：“你们都不会是吧？那好，那我就罚你们抄这篇课文五遍。谁要是到明天上课时交不上来，后天就交给我十遍。谁不写就把家长给我叫来，不然就别来了。听见没？都走吧！”
　　剩下的同学们听后，一个个站起自己带着浓重怨气身体，慢慢走出了教室。
　　
　　当天晚上，我就多吃了一个馒头，希望能够提一下我的手速。“水来土掩”，毕竟我有我自己的一套方法。在我快速的手法下，“节选”是我一贯用的一种方法。小半夜，整整的五遍课文，完全被我那“龙飞凤舞”的“吴体”全数“复印”到了作业本上。
　　第二天，我拿出我的杰作交给了语文老师。大概老师没发现，我“节选”的精妙手法。
　　只不过，老师“夸”了我一句：“字还是那个看样子，很稳定嘛！”或许是我平时太过心急，总想出去玩，所以每次作业我都会用我那极限的气力去“收服”。后来，老师们总用我的字体来教导我，“见字如见人”慢慢就和我融为了一体……
　　在学校里，有些没用的空房子都会让那些离家远的老师去住。我们的英语老师李老师就和他的妻子住在我们教室后面的一间房子里。有一天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我们的这个英语老师大概是由于几个女学生的表现不好，就把她们关到了他的办公室里。那几个女生是比我们高一级的学姐。不知为什么，英语老师的妻子知道后就对他大发雷霆，两人还大打出手。两人“功力”的相撞声，把其他老师和同学都震出了教室。他们俩门上和窗户上的玻璃都倒霉在他们的手上，英语老师见惊动了同事和自己的学生，就先主动收住“功力”。但是那位女老师却趁机将英语老师打到“无间地狱”。最后女老师由于“功力”损耗过大，不得不停手恢复“元气”。这位女老师在恢复“元气”之时，也没忘被锁在办公室里的几个女生。其他老师见两人都已停手，便纷纷上前劝和安慰。我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奇观，刚才的画面在我的眼睛里演义得那是相当壮观。我看到英语老师被挨打时，我心中却不是我意料当中的快感，而是一种莫名其妙地压抑。可能这是人的天性吧。
　　就在我为英语老师感到悲哀时，我旁边的王国栋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活该！”
　　我听后不免有点堵心，便靠前问道：“咱英语老师被打得这么惨，你不同情他吗？”
　　王国栋听到我的发问笑了笑，瞬间又收起神容：“其实打他也该。你知道为啥不？”
　　我瞪大着双眼看着他，摇摇头。
　　“不知道这很正常。以前咱英语老师不在咱们学校，他也是刚来没几年。听说他以前，在跟一个学生谈话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就伸手去摸人家的脸，拉人家的手。”说到此处，王国栋笑了笑：“听说他还有更亲密的动作。到第二天，这个女学生就把这事给她的父母说了。她妈妈二话没说，就到学校里抽了咱英语老师两个嘴巴子。他媳妇知道后，听说比这次打得还狠……”
　　我听着王国栋的叙述，我的思路便开始飞速旋转，突然我的心猛地一颤。这让我想到了去年英语老师还在课上摸过我的手呢，他会不会……想到此处，我立即强力终止大脑的运转，使劲晃了晃脑子。最后只能庆幸自己是个男生。怪不得，在初中和高中的时候，学校强力禁止学生打扮，女生不得烫头，不得拉直板，不得穿艳丽的衣服，必须穿校服，不能带项链和戒指，也不能穿高跟鞋……后来我联想到李老师这件事，我才明白了学校这样做的真正意图。
　　
　　人总是喜欢美好的事物，一个人不管他是老头还是年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爱美。古代的皇帝老得都快入土了，他还要招募美女入宫。美应该是一种诱惑，美是一种让人一看就很舒服的东西，有时心还发痒。反过来，能让人舒服的东西就是美的，所以有人说“美滋滋”。如果没有了美，那么就没有了诱惑，这样说对吗？
　　教科书是神圣的，题目是神圣的，老师是神圣的。按说神圣的都是美的，但是现实不是这样，神圣是不可触犯的。比如说圣女、圣经。这是多么神圣的物体，神圣到没人敢看，没人敢去接触，正如“闭月羞花”那样。有人说，“神圣”是别人看不透的东西，是人们仰望的东西。前苏联，斯大林就是苏联人民的偶像，因为他太神圣了。有的人到死了，才发现神圣是不神圣的，不过那时已经有点迟了。“远处”是我喜爱的地方，因为在远处，我可以看到老师的全体神态。人们都害怕的，我怎么敢不怕。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我不得不跪拜在它的脚下。一个神仙动了凡心，他的心态跟一个普同人是没有区别的，他新婚之夜所做的事也不会高级到哪去。在生活中，妈妈总是说，老师说的话比我的都管用。后来我绞尽脑汁去想这个问题，这到底为什么，最后我联想到了古代的皇帝，想到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治天下的绝好策略。
　　小学的第二个阶段，极慢地流淌在我的心中，这正如武侠中所说的，千刀万剐不如一刀了断。上了五年级，我感觉自己又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因为我想在这里重新开始。可是井底之蛙看到的不是天。我多么希望自己快点长大，长大该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啊！可是老师们却经常羡慕我们：“你们看看，你们在这儿坐着学习多好啊！赶紧珍惜吧，多学点吧！”
　　记得就在我升五年级的时候，我的那个女班主任对我说：“如果你想上五年级的话，就把你的家长叫来。”
　　我听后，我的心猛地向下一沉，大半天都为这件事发愁。回到家，老师的声音依旧肆无忌惮地在我体内乱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跟爸爸说，不同的后果来回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不想去思考这件事，但是有些人总是处在“身不由己”的手中。“怕”总是在我身体里穿梭，大概“怕”会复制，就在它运动的过程中，它的后代也变得庞大起来。庞大到足以撑破我的身体，我感觉到我的心在发胀，我好像已经在空气中看到了我通红的眼睛。就在它完全占领我身体的时候，一条猛兽发狂地跳出了围墙……
　　我慢慢走到静坐在沙发上的爸爸身旁：“爸爸，今天俺班主任说，让你到明天去学校一趟。”
　　“哦！”爸爸提起手中的烟，轻轻地抿了一口。
　　爸爸的表现不得不让我发乱，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可能爸爸没听见我的声音，刚才的话只好又再次从我这不知何时失去了知觉的口中溜了出来：
　　“爸爸，俺班主任说，让你明天到学校去一趟。”
　　“我知道了，”爸爸点点头：“明天上午你快放学的时候我就去。去玩吧！”
　　就这样，爸爸微笑着答应了。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这么平静，这完全不符合我磨破心脏推出来的场景。后来长大了，我又回想起了这件事，大概是爸爸看到了我的诚心，看到了我认真的态度，这大概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透彻地分析。
　　
　　第二天，爸爸很准时地来到了学校。
　　“是不是吴咒在学校惹了什么事啊？”爸爸走到老师面前，什么也没说，只问了这一句。
　　“吴咒在学校挺老实的，没惹什么事。只不过吴咒的成绩不大好，要是直接升五年级的话可能对他本身不太好……”老师很认真的分析了我的情况。
　　“那吴咒是可以上五年级的，是吗？”爸爸问。
　　“可以上是可以上，作为他的班主任我只是有点担心。具体该怎样，最后还得看您的意见。”
　　“那就让他上五年级吧。我害怕，如果吴咒升不了学，可能会打击他的信心。那以后会留下病根的，我不想伤害他。”爸爸抚摸着我的头，而我只能恭恭敬敬地站在爸爸的旁边……
　　慢慢地我感觉到“怕”其实很可怜，很孤独。“怕”总是让人恐惧，让人陷入孤单。后来我试着去理解“怕”，去刻意地接近它。当我稍微了解它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它是多么地可怜，它太寂寞了，很多人都排斥它。所以它开始变得凶猛，变得残暴起来。你越是驱逐它，它越是恨你，越是想报复你。它恨你不该把它招来，不该让它再次陷入绝望。当你真真切切理解“怕”的时候，它就会感激你，它就会爱你，并会跟你成为好朋友。这或者就是阴极阳生之道吧！慢慢我懂得了，你爱什么，什么就会爱你。所以后来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爱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