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新的环境
作品名称:世咒 作者:明磊 发布时间:2015-07-16 15:02:47 字数:7543
现在的我早已没了一开始对妈妈的依恋,因为我早已把幼儿园当成了我的爸爸妈妈。我那时候上的幼儿园还没有大班,中班,小班之分,上一年就可以毕业了。而我由于天赋的原因,却上了两年。记得当时我毕业考试的题目是从一写到一百,幸亏我是个老生,完满地达成了我的任务。听老师说,上完幼儿园就可以上一年级了。其实我并不理解什么是一年级,我只知道一年级比幼儿园要高一个层次,这就说明我也跟着提高了。就在我踏上第一个“台阶”上时,爸爸从家里的小屋中搬出一个小课桌。据爸爸说,这个小桌子,是当年爷爷做的,专门给我的二姑上学用。而现在这个小桌又派上了用场。
以前听奶奶说,爸爸上学的时候,有一次爸爸考试考得很差。爷爷看到爸爸的试卷,甩手就把卷子扔到了院子里。下雨的时候,爷爷就让爸爸站到院子里看着那张可怜的试卷,一动也不能动。还有一次,爸爸跟我说他上一年级的时候,由于期末考试的时候没得奖,当场爸爸就搬着自己的板凳走出了教室。老师看见爸爸出去了,就跟上去问怎么回事。爸爸说,俺没得上奖状,俺不上了。老师听后很无奈,只好破例给了爸爸一张奖状……
我还是跟村子里其他人一样,在本村上完幼儿园,就到邻村上小学。我上的小学离我们家大约一千米左右,从我们家向西走七十多米,然后一直向南,就到学校了。这条路是条土路,两边都是农田。开学第一天,妈妈带着我和桌子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学校门前挂了个“希望小学”的木牌子。我刚进校门,就感觉里面好深。深并不代表这所学校大,只是在铺满红砖的路上稀稀疏疏长了很多草。这些草是由于一个暑假没人清理,而长成的,特别是操场上的草,简直像一块荒地。或者是我站在这儿,显得太过渺小。学校的教室都是砖瓦房,学校大门当中的里面有一个大理石雕像斗志昂扬地“站”在那儿。一面红旗高高地挂在旗杆上一动也不动,在我的记忆中,那面红旗从来都没随风摇摆过。
一走进这所学校,仿佛颠覆了我以前的认知,让我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哪是东哪是西,可能是太过陌生的原因吧。
在这儿,一年级有两个班,而我被分到了一班。记得当时一个和我一起从幼儿园上来的一个伙计,他被分到了二班,开始他还得意地跟我说,他上的是二年级,他还指着教室门上面牌子让我看。当时我一看到那个牌子,我立即变得沉默了,因为我真的以为这个跟我一起来的伙计,竟然比我上得高。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二”是二班,而不是二年级。后来每想到这件事,我都会不自觉得发笑。
这虽然是个陌生的地方,可是我并没有因此缠着妈妈,因为我看到别的同学都是一个人在班里。妈妈没送我几次,我就和其他伙伴们一样,试着步行去上学了。还没上课,我就催着让妈妈回家了。走到班里,我看到教室后面,有好几个人在地上打滚玩,我就好奇地走向前看了看。其中一个蜷缩着身子正要翻过去,可他一看到我立即暂停了他的动作。
“你是刚来的新生吧!”他仰着头说:“快点过来,咱们一起玩。”
我摇摇头:“算了吧,我不玩了。”
过了几天我才知道,这个男生是留级生,在班里像他这样的还有很多,他们都是班里的“霸王”。
上课了,一个中年女老师走进班里,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同学们先安静一下。”此音一出,我们一下就收住了“撒野”的心。“我点一下名字,听到名字的答声到。”
老师拿起手中的纸:“王通。”
“到。”一个男生站起……
“吴咒。”
我快速站起身:“到……”
点完名后,老师也没介绍自己,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老师的名字。后来上了高年级,我从同学那儿得知,她可能姓侯。在这儿,语文老师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从一年级到小学毕业都是这样。刚才进班点名的那个就是我的一生中第一个班主任。当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班主任,只知道她管着我们,有什么事都要找她。现在我还清晰记得,当时老师把我安排到了左边第一个位置,我的同位是个留级生。后来我知道他很不老实,因为他经常欺负我。
有一次,语文老师也就是我的班主任,叫我起来读黑板上的字。有好几个我都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幸好有我的同位在,在他的帮助下,我才能勉强地坐下。大概老师发现了我不是独立读下来的,让我坐下来时,还斜着眼瞪了我一下。
课后,我的同位气势凌人地看着我:“一会儿,到小店里给我买几个糖去,再弄几根辣条。”
我气不过,猛地从位子上站起:“为啥是我给你买啊?凭什么?”
他见我反对他就举起手吓唬我:“你说凭啥?让你买你就买,刚才课上要不是我,那些字你能认识?”
我本能防御了一下他的佯攻,无奈,只好顺从他,但是我不敢跟老师说,也不敢跟妈妈说。虽然我当时不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句话,但是我懂得这个道理。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只好把这样的事跟妈妈说了。于是妈妈就到学校里找老师,老师最后决定给我调了个位。
平时的课程表,都是数学和语文交替来上的,要么是一上午语文,要么是一上午数学。除非有特殊情况,才让我们按着前面墙上贴着的课程表上其它的课。
有一次我们正在班里上课,谁知数学老师幽灵似地走进班里:“快点搬上自己的板凳到操场上考试。”
数学老师是个大约五十左右的妇女,很严。我一听到考试顿时就发蒙了,因为当时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是考试。我就跟着其他同学的脚步,搬着自己的凳子走到了操场。或许是我们太小,老师害怕我们搬不动桌子,只好让我们蹲着在凳子上做卷子。在考试的过程中,我偷偷看了我旁边的一个同学的题,那个答案我现在还记得是十二,不过题目早忘了。
过了两天,上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挨个地念成绩和名字,然后我们再一个个地去领试卷。
“吴咒,五十二分。”数学老师一念到我的名字,我的心就猛地一慌,觉得浑身都有点麻木了。
我慢慢走上前接过试卷,谁知我正要转身,就听到老师的声音:“你先别走,到左边墙边等着。”
最后老师发完试卷,只有我们四五个留在了前面。老师走下讲台,来到我们几人跟前:“看看你们几个考的是啥?这么简单的题都考不了及格,你们说咋办?”
我们低着头,老实地拿着自己的试卷,一声也没吭。随后,老师走到一个同学面前,抢过他的试卷看了看,然后弯下腰:“你就考四十分?你这是咋回事啊?是学不会?还是不想学啊?”
接着数学老师的嗓门又“割开”了一个口子:“干脆别学了,你看看人家别的同学,你再看看你……”
最后劈头盖脸的一顿打,便结束了那位同学的站姿。
慢慢地,同学们都一个个回到了座位上后,一双大脚慢慢进入到我的视线。
“吴咒,你知道你咋回事不?”老师靠近我,小声的说道。
我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咋能不知道喽?你不知道你说我知道不?”老师的声音还是依旧,我还没来急回答,我的身体就猛地颤了一下。“让你上课不好好学习,”厚厚的一巴掌死死地打在了我的左脸上:“我看你以后还敢不老实不?回去吧!”
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单调地掉着泪回到了我的座位上。我真的好感谢我的手,它总是对我不离不弃,一直安慰着我。
下课后,我想法设法止住了我的眼泪,抬起头模糊地看着同学们,我看到一些同学挥舞着自己的高分试卷,我真得好羡慕他们……
一天,语文老师像往常一样走到班里。
“王通,王帅……刚才我点到名的,到星期天去镇里的中心小学参加比赛考试……到时候准时到学校集合。”
老师的表情告诉我,他应该很注重这次考试。这种比赛考试是全镇所有的小学都要参加的。就像我们这样,每个班里抽出一些成绩较好的去参加比赛。这种比赛往往都是一个年级最终的期末考试,并以此来检验学校的教学质量。而我却没有被选中,当时的我只好呆在家里,期待同学们凯旋而归。其实这样挺好,最起码不会因考不好被老师骂,更不会拖别人的后腿。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变得幸运了。
妈妈得知我没有去参加考试,便又惯性地发起火来:“你学习都学到肚子里去啦是不是?别人去考试你咋就不能去啊?你就不觉着丢人吗?”
我听后,也没觉得多丢人,被妈妈嚷的时候,我还偷偷地乐。虽然我们没去参加考试,但是最后的升学考试还是要考的。我也忘了当时是怎样考的,只知道假期里,爸爸带着我去了一趟学校。爸爸领着我走进学校的办公室,记得里面只有一个当值的老师。
“来了!”办公室里的老师微笑道。
爸爸点点头:“老师,你查一下吴咒期末考了多少分?看看能上二年级不?”
那名老师翻了翻手底下的一个册子,找到我的名字,并示意让爸爸看:“不行,吴咒没考上,不能上二年级。我觉得还是复一年的好,起码可以学得更扎实。要是吴咒以这样的成绩读二年级,恐怕跟不上趟。”
爸爸听后犹豫了一下:“唉!复一年就复一年吧……”
我独自一个人蹲在办公桌旁,默默地玩弄着平滑的桌子腿。我听着爸爸和这个老师的对话,明白了我没有考上二年级。
“小咒,咱走吧!”爸爸抓起正在沉睡在自己世界的我。
“哦。”我无力地应了一声。
走出校门外,爸爸有点无奈地说:“你又学了一年噢,再学都学四年了,你可真厉害。”
“嘿嘿!”听后,我傻傻地冲爸爸笑了笑。
开学后,我所在的班级换了个班主任。一个男的,戴着一副眼镜,年岁也得五十大多,听说他的大儿子都结婚了。只不过他是个秃顶,以前的学长们给我的这个新班主任取了个外号,“二奇蛋”,并一直传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给他取了个这么一个外号,大概他是个秃顶吧。我的这个班主任是这个村子里的,据了解他的同学说,他很严,而且布置的作业还很多。还好,他对待我们这一年级的学生,还好一些。现在的自己也像去年的老生一样,在班里成了我眼里的“霸王”……
也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二年级。不知道,爸爸或者妈妈有没有为我升学来过学校。好像这段记忆被抹去了似的,唯一留下的,还是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慢慢挪动的画面。
“快看快看,上面又有一个窟窿。”我看着后面的教室屋顶,大声叫道。
谁知我刚说完,一根细细的小棍“啪”的一声落到了我的头上:“上课呢,你不知道吗?快点写你的字。”
我扭过头,发现“二奇蛋”正发狂地瞪着我。我刚才看的位置是学校的老师正在修屋顶,由于房子年岁大了,手脚不灵活了,它总是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老师走到我的身旁,弯着腰看了看我写的字:“你看看你写的这是啥?跟屎壳郎爬得一样!”
我把劲使得足足地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二奇蛋”远离我后,我才舒了口气。
现在的我已经上二年级了,只不过今年没换班主任,而我的第一个班主任却成了我现在的数学老师。
一次,班里很静,同学们都在认认真真地做题,而数学老师坐在前门旁,批改着前几天考试的试卷。
“吴咒!”随着老师声音的飘来,我的心一紧,接着我便抬起头:“过来看看你的卷子。”
我站起身,慢慢走到门前。老师头也没抬,用笔指着卷子上大大的叉号:“你看你,这题也能做错,是没用心,还是马虎了?”
我抬起撕着衣角的小手,挠挠头想了好一会儿:“我…不会做。”
“啥?”老师很惊讶地抬起头瞪着我:“你说谎,这样的题老师上课的时候讲了不知有多少遍,你能不会?我看你也不傻啊!”说着,老师把我的试卷往我眼前一插,瞬间又扯拽回了原处:“你看看你卷子上的叉号,你自己看着舒服吗?”
我看到老师如此生气,顿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像忘却了自己所有的技能,只有嗓子发出“滋滋”声。
“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老师响亮而又火爆的“音乐”,唰的一下就把刚才冷凝的气氛给烧得粉碎。
我本能地颤了一下,低沉而又无力地张开嘴:“都怪我没好好学,今后我一定好好学习……”
老师听后瞬间变身成天使:“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明你的积极性还是很强的。”老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记住,今后一定要养成自我反思的习惯,看看能不能考一个好大学。”
我试着提起神态:“嗯,我知道了老师。”
“真乖,回去学习吧!”我兴冲冲地转过身,瞬间便小跑到我的座位上,继续刚才老师布置的任务。
每天早上七点左右,我就惯性似地来到学校上晨读课。我拿起我那“亲爱的”书本,微微闭着双眼开始背读那些应该背下来的课文和古诗。朗朗的读书声就这样由这些圣贤的气力组合起来,这种天使般的声音便随着清晨爽朗的暖风浸润着每一块土地,和每一个渺小的生灵。
“咋不读了?读书多么美妙,你们这代人怎么不知道珍惜啊?快点背,下次上课我一个一个地检查!”我也忘了这是老师哪一次突袭的声音。或者,这是风尘无意中记录下的“旋律”,并把这些音符刻在了小小的尘土当中,它们可以随意组合,组合成你应该需要的音律。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放学后,我跟以往一样,放下了自己期待了“数万年”的心。拿着几本“陈旧”的书,一路直冲,“疯跑”回家。
妈妈见我回来,便高兴地问我:“老师留作业了没?”
一路的颠簸,我的心还没平复下来,又直冲云霄:“布置作业了,还有两天时间呢,到明天开始写行不行啊?”
妈妈看到我的表情,不自主地生出一丝丝怜悯之情:“那也行,不过一定要写完,听见没?”
听后,我的心瞬间变得庞大开阔:“嗯,知道了,我一定会写完的。”
我把手里的书往沙发上一扔,“无情”地丢下妈妈,急切地跑到电视面前,轻轻地问候了这个不知让我思念了多久的朋友。
“急切”总是能让时间变得缓慢,这是我们用意识凝结成的法术,时间在这项法术面前也得跪地求饶,这是我多年来总结的经验。可是每次跪地求饶的都不是时间,大概是我的耐力不如它吧。当我的意识越来越健全的时候,我并没有因为意识的健全而感到快乐。因为意识给我的第一种感觉,就是压抑,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这种意识会抵触外界的一些本不应该抵触的事物。我一直在想,人类一开始从外界事物中探索智慧的时候是怎样的,祖先们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对外界的事物也有一种特殊的抵触。
星期六的下午,我在妈妈的催促下开始执行老师布置的任务。
“小吴咒!”妈妈面带笑容,唰的一下出现在我的范围之内:“还看电视?作业写了没?”
我坐在凳子上,很悠闲地摇晃着我的小腿,我的眼睛慢慢被妈妈的声音引到了妈妈的身上:“还没写,我想再看一会电视,我还没看够呢!”
也不知为什么,妈妈的脸突然变得一紧:“这都对你够宽松的了,别看了,快点去写作业!”
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把我的视线挡住,只听见“啪”的一声,电视的余光立即被妈妈的“神技”给吸到了手中。妈妈见我没任何动静,气力便又厚厚地加了一层:
“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帮……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去写作业,成绩这么差……”
我听到妈妈的训斥后,嗖的一声我就跑到沙发上坐下,开始了我的功课。
“快点写,我去洗衣服。千万别偷懒。”说着,妈妈拿起厚厚的一堆衣服快速走出了门外。
星期天晚上,我非常着急地吃完饭,便拿出我的本子和书,继续走我没走完的一条路段。正在收拾碗筷的妈妈见我的作业竟还没写完,把刚刚拿起的碗“啪”的一声重新甩到一旁:“你这是咋回事啊?写了一天半都没写完,你咋这么不认真啊!”
不认真,又是说我不认真,顿时我“怨气”冲天:“我确实是老老实实写了一天半,写不完还赖我啊!”
“顶嘴顶嘴,你就会顶嘴,这些年你别的没学会就学会顶嘴了。快点写你的吧,写不完别睡觉!”刚说完,妈妈又重新端起碗走出了屋门。
多年后想起这样的场景,就觉得有点可笑,妈妈对我怎么这么凶?她不会把我当成爸爸了吧!妈妈刷完碗后也没有管我,直接坐到床上看电视去了。我一听到电视的声音,脑子就开始飘荡,甚至有一种想要把手底下的本子给烧掉的感觉,然后再潇洒地走到老师面前,给他们一个白眼,然后再摆出一个鄙视他们的姿势,现在想想都有点激动。
我也不知道我写了多久,妈妈突然下床,也不知为什么就关掉了电视。或者是我太过专注,电视的关机声竟没打断我写字的笔迹。而后妈妈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了我的余光当中。
“还没写完吗?”妈妈靠近我十分疲倦地打了个哈哈:“还有多少?”
我按照老师给我下的指令给妈妈一一指出:“这儿……还有这儿……”
“怎么还有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咋写的?”我扭过头看着贴着我身体的妈妈,她那充满困意的泪水中,反射出的灯光浓重地同化了我的双眼。
“你先起来,我给你做个示范,以后千万别写这么慢了,一定要快点写,拿出你最快的速度,听见没?”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又投入到作业本中的妈妈有没有看到我这么懂事的动作。
“我这是给你第几次写作业了?”妈妈手中的笔一刻也没停:“以后千万别让我帮你写了,你老师发现了,我看你咋办?……”
在我的记忆中,这好像是妈妈最后一次帮我写作业,可我一直都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要这样做,时间久了,这样的记忆片段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二年级的那个暑假,爸爸妈妈带着我到镇上赶集。就当我们正要回家的时候,妈妈看到了正在买东西的班主任。
“守东,你看看那个是小咒的班主任不?”妈妈指着正在挑蔬菜的班主任。
爸爸微微向前伸了伸头:“是是是,”爸爸的嘴脸微微一动:“咋啦?你找他有事?”
妈妈用手捂着嘴,笑了笑:“你看你说的啥话!你去问问小咒今年能上三年级不?”
爸爸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我:“那行,我去问问。唉!”
爸爸轻轻叹了一口气,便转身跑向班主任所在的位置。我刚才一看到班主任,心脏的跳动突然变得反常起来。我老老实实地站在妈妈的身边,一声也没吭。
“哎,那个你是吴咒的老师不?”爸爸向正准备骑车走的班主任,稍微打了一个招呼。
老师见有人跟自己打招呼,便习惯性地扶了一下眼镜:“你是吴咒的家长?”
“嗯。”爸爸点点头,然后从烟盒中掏出一颗烟递给老师。
老师见状,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不抽烟。”而后,老师把刚买的菜轻轻放到车蓝子中。
“对了老师,这次期末考试,吴咒考了多少分?”爸爸开始切入正题。
老师紧皱眉头,眼睛不自觉得往上一挑:“吴咒这次考了一百多少来着?”想了片刻,便又看着爸爸:“反正是考了一百多,具体多少,这个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爸爸笑了笑:“没事儿,那吴咒今年能上三年级不?”
老师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犹豫了片刻:“按说吴咒的成绩应该差不多能上,只不过……”
爸爸看着话说到半截的老师:“这个我懂,我这个做爸爸的不想耽误小咒儿的时间,我觉着能上就尽量让他上好了。”
老师听后勉强地笑了笑:“那也中,上面安排说,具体情况尽量听家长的意见。那好,这次就先这样,您先忙去吧,咱们下次再聊。”
“好好好!您路上慢点。”爸爸很兴奋地告别老师,便向我冲来。
我站在老师的侧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神态不自觉得变得恍惚起来。我不知道,我微小的身体有没有笼罩在他犀利的眼神下面。爸爸过来后,我回过头偷偷瞄了一眼我的这位别人称为“二奇蛋”的班主任,我第一次发觉,此时的老师突然变得畸形而又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