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第九十二章 何刘两家闭门免战,秦彩花疯人说疯语
作品名称:魂 作者:沙里淘 发布时间:2015-07-11 20:10:32 字数:3637
“你回来了,静妮啥样,咋用了那么长时间?”一见老伴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了,焦急无奈中的何守业用脚驱着跟前满地的烟头问道。
“不顺呢,不过好歹总算是生下来了。”何静妈望着满屋子里弥漫着的烟雾淡淡地说道。要是在往日里,看到这满地的烟头和满屋子里的烟雾,何静妈一定会大骂一通的,今天她没有,她知道老头子心里堵,就用手挥了挥,驱散满屋子浓浓的烟味儿,深情地坐到老伴身边。
“那个半调儿的娘们,满嘴地胡吣,你都听到了吧?”何静妈坐到老伴身边后,平静地说道。
“那咋能听不到呢,都怨我不好。唉,是我领着两个孩子到郭家铺子里买东西时撞上她了。”何守业听了老伴的话,很是内疚地说道。接着,又把自己是如何与秦彩花相遇的事儿说了一遍。
“唉,也是我家静妮该有如此一难,咋能怪你呢。”何静妈看着老伴无可奈何而又深深内疚的样子,平静地安慰道。接着,她也把自己一大早就碰上秦彩花的事儿说了一遍。
“到底是男孩还女孩呢?”听完何静妈的诉说,老两口都陷入静静的沉默中,良久,何守业才小心轻声地问道。
“是个男孩儿,那小子还挺有力气的,哭得特别响亮。”沉默中的何静妈听了老伴的发问,略微欣慰了一些,轻快地说道。
“见到了孩子,那刘伟妈是个啥态度?”何守业接着又轻轻地问道。
“唉,还不是那个老样子,人家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呢,咱也不能怨人家,静妮上午受难的时候人家也是心急火燎的呢,孩子刚生下来,那个娘们就闹上门来了,你叫人家说啥好呢,唉,真不知道这是咋了,都是哪辈子造的孳啊!”何静妈倒也挺能理解人的,安慰着老伴说道。
“何静偷人了!何静偷人啦!”就在何守业老两口无奈地小声详谈时,秦彩花那发了疯的嚎叫声愈发地大了,随着凛冽的寒风清晰地飘进老两口的耳朵里。
“姥姥,是谁说我妈妈偷人了?我妈妈不是在家生小弟弟喽吗?自己生得也算是偷得呀!”就在老两口面面相觑地听着秦彩花的高声叫骂时,小刘婷跑过来问道。
“嗯,那不是偷得,是自己生得。”老两口也不知道该怎样跟这不懂事的孩子说这件事,何静妈看了老伴一眼就糊弄着小孩子说道。
“那是谁在说妈妈偷人了?真不懂事儿。”刘婷撅着小嘴,不满地看着姥姥姥爷说道。
“就是,真傻,还没我家婷婷懂事呢!”何静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趁势说道。
“姥姥,小弟弟生出来了吗?让我去看看吧!”
“我也去看小弟弟,我也要去看。”刘婷说完,小刘立也跟着姐姐说道。
“小弟弟还小得很呢,害怕光亮,不能看,等到天黑了,我再领着你们去看,听话啊!”何静妈听了两个小外孙女的话,无奈地流出了痛苦的眼泪,她一边擦拭着自己疲惫的眼睛,一边说道。
“姥爷,快别再吸烟了吧,你看姥姥烟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刘婷看到姥姥抹眼泪,就对着姥爷高声叫道。
“是啊,姥姥的眼睛都被烟出泪来了,你们两个快到里屋去玩吧。”何静妈听了外孙女稚嫩的话,装出一幅笑脸说道。
“嗯,走到里屋去玩吧,这里都快把人烟死了。”小刘婷说完,就拉着妹妹到里屋玩去了。于是,外间当门的屋里,老两口子又沉默起来。
仿佛是秦彩花疯狂的声音把呼啸的寒风劲头压下去了,凛冽的寒风比刚才小了很多,云越积越厚,天渐渐地暗下来,好像是要变天下雨似的。风势小了,秦彩花的声音愈发地显得大了,她不知疲倦地高声叫骂着,在何刘两家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吸引了更多的人。看到婶子家门口聚集了这么多的人,刘胜两口子也过来了,见是秦彩花像是发了疯的在辱骂何静,刘胜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便上前插话,就悄悄地把媳妇李翠莲叫到一边,如此怎般地交待一番,自己便一言不发地站在刘家院门口挡着,以防发了疯的秦彩花闯进去。
不大一会儿,李翠莲就把秦彩花的大女儿叫过来了。
“妈,这大冷的天儿,你这是干啥哩?快把衣服穿上回家吧。”极度亢奋中的秦彩花正趾高气扬地叫骂,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先是一怔,接着,又朝着自己的女儿发起疯来。“都是你,为啥是个闺女,不是个小子呀,要是你是个小子,恁妈我也走不到这一步啊!”说着就呜呜地大哭起来。
“那个挨千刀的王善宝,你种下的茄子能长出辣椒来吗?你把俺娘仨撇下就啥都不管了呀!”数啰着自己的姑娘,疯了的秦彩花又骂起自己已经离了婚的丈夫来。秦彩花的大姑娘今年都十七八岁了,听了妈妈的疯话,早已羞得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就把妈妈甩到地上的羽绒服拾起来,披到妈妈身上。
“妈,快回家吧,别让人家再笑话咱了。”大女儿凤丽满脸通红地把羽绒服披到秦彩花身上说道。
“这有啥好丢人的,恁老娘都这样混了大半辈子了,还有啥好怕的!”说着,就把女儿凤丽给自己披上的羽绒服又甩到一边,索性顺势把那穿在身上的毛衣也脱下来了。
“人家偷人了,还不丢人呢,我怎么就丢人显眼啦?”秦彩花脱掉上身的毛衣,又一蹦老高地骂起来。从女儿,骂到丈夫,又从丈夫骂到何静身上,一个循环下来,秦彩花的劲头儿更大了。本来为了迎接今天的计划生育年终检查,秦彩花还是做了一番精心装扮的,脸上重重地打了厚厚的粉底儿,化了浓浓的艳妆。脱下已经穿了近一个月的棉袄,棉裤,特地换上了一身轻装,上身穿了秋衣,毛衣,外面罩上羽绒服,下身就穿了一条秋裤,外面加上一条厚点的裤子,还把肥胖的秋衣扎在了那粗壮的腰里。这样,一是为了给镇上检查计划生育工作的领导留下个好印像,二是为了自己东奔西走的方便。
这一通折腾下来,再看秦彩花,头上微微地冒着热气,本来就十分粗壮的短发,在极度的亢奋中愈发显得张扬,就像斗架的公鸡似的,一根根直挺挺地竖起来,显出男人般的剽悍;不知是激动还是悲愤的泪水,亦或是来回奔走跳跃的汗水,早把那浓浓的艳妆给冲刷下来了,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小溪,被风一吹,就像雨后的沙滩一样,在银盆似的大脸上留下一片阑干;粗阔的鼻孔冒着又粗又长的白气,亢奋的眼睛发出犀利的凶光;脖子也不比头颅细上多少,和脸上一样泛着紫红色的光;虽然脱去了肥大臃肿的羽绒服和厚实的毛衣,也显不出女人特有的曲线来,大冬天里,或许是秋衣里面也没有再戴文胸吧,丰满的前胸就像揣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随着身体的快速移动与跳跃,在秋衣下面肆意地跳动着,上面丰满,下面也很殷实,伴着上面兔子的跳动,下面的肚子也像装满了水的橡皮袋子似的,左右摇晃着,整个上身的前半面就像一块巨大的凉粉似地颤动着,似乎是要从扎在腰带里那宽大的秋衣中溢出来;硕大的屁股被一条黑色的裤子兜着,两条黑色口袋似的裤腿装着大像般的粗腿,如果不是她不时的走动与跳跃,便很难分辨出那两条又粗又长的大像腿儿是从哪儿分开叉的。男式的大鞋里面装着男人般的大脚,支撑着高大强壮的身躯。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来的劲头儿,一会儿痛哭流涕,一会儿开怀大笑,一会儿嘲笑怒骂,从路这边蹦到路那边,又从路那边跳回到路这边,居然也不觉得累。
“芹菜花儿是疯了吧,赶快送医院吧。”
“咱这镇子上也没有精神病医院啊,这病要看就得跑到市里的精神医院去呢。”围观的村民们近距离小声地议论着。
“你们小点声,这些话可不敢让秦彩花听到,要不,这个发了疯的娘们还不得把你们给吃了。”一向能说会道的高玉魁也傻眼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着好了,听了围观村民们的议论,也小声地提醒道。
“何静偷人了,何静偷人啦,还说是办啥幼儿园,纯粹是为了借种,还打啥马虎眼!哼,谁还不知道咋的?”哭着骂了一阵自家的闺女,又笑着骂了自己的丈夫之后,秦彩花又高声提着何静的名字怒骂道,还把郭家师范学院毕业现在已经外出打工的小儿子骂出来了。
“不行,真得把她送医院去了,不能让她再这样疯骂下去了,要不,非得让她骂出来事不可。”高玉魁看到已经疯了的秦彩花有鼻子有眼地胡乱疯骂,就对站在刘家门口的刘胜和自己身边的会计说道。
“嗯,是该把她送进医院去,要不,她啥时候才是个完?”刘胜听了高玉魁的话,附和着说道。
“她最近精神上确实是有些问题,正好又赶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是送医院去看看的好。”会计石学钟也向高玉魁建议道。
“好,那就这么着,不能让她再这样疯骂下去了,再这样骂下去对谁都不好。学钟,你快去我家,把那辆收猪的三轮车开过来,刘胜,回来你也跟着去吧,帮着学钟一块把她安顿到医院里再回来。”高玉魁迅速地做出了决定,果敢地对刘胜和会计安排道。这可是高玉魁的强项,处理个危急事件,调配安排人员,临危不乱是高玉魁多年来锻炼出来的风格。
“好的,我就去。”会计石学钟,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刘胜听了高玉魁的吩咐,也慢慢地向秦彩花靠拢过去。
“凤丽,你赶快回家跟你俩妹妹打个招呼,让凤英凤娟在家好好看着家,另外,再给你和你妈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跟着一块到医院去吧。”吩咐过刘胜和会计石学钟,高玉魁又向秦彩花的大女儿凤丽吩咐道。
“哎,”看着发了疯的妈妈,年轻的小孩子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听了高玉魁的安排,便赶忙答应着,跑回家去了。这边安排妥当,高玉魁又在围观的村民中挑选了几个壮实点的男人和手脚麻利的年轻媳妇,吩咐他们等会计的三轮车开来了,帮着把秦彩花给弄到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