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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第九十一章 秦彩花狂飙泄愤报复,何静妈发怒舐犊情深

作品名称:      作者:沙里淘      发布时间:2015-07-10 11:27:54      字数:4181

  还真别说,高玉魁这一嗓子还真地就把秦彩花给震住了。是啊,自己是跟何静过不去,如果把一班子不相干的人也牵涉进来了,那自己今后还怎么混下去,疯狂了的秦彩花还是有些顾虑地想到。不行,这口气我今天是非出不可。“不像有些人,没有男人还做绝育手术呢!”三年前的那个黄昏,也就是在这个院子里,何静抢白自己,轻蔑讥讽的话语又回荡在秦彩花已经错乱了的脑海。是啊,如果说是医院做得手术出了问题,那样就会牵涉出一大片人来,那么,如果医院的手术做得没有问题,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何静偷人!
  对,毫无疑问,一准是她偷人了。秦彩花错乱了的大脑飞快地旋转着,她已经完全疯狂了,一心只想着报复何静,毫无顾忌地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男人是做了结扎手术了,可是两三年后自己又怀孕了,怎么怀上得呢?怎么怀上得呢?”秦彩花高声地咆哮着,向着四周,向着刘家的院子,向着低沉的天空。
  “何静偷人了!何静偷人啦!”一声声地对天发问之后,一个歇斯底里的嚎叫声,在陈家庄低沉阴暗的上空伴着呼啸的寒风回荡起来。秦彩花丧心病狂地一遍又一遍地狂叫着,没人能拦得下来。
  真是摁下葫芦起来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为用刘伟已经做过结扎手术这件事来堵住秦彩花的嘴,没成想,却又给秦彩花提供了新的口实,高玉魁一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如果说刘伟的结扎手术做得不成功,那就等于说是镇医院做得手术出了问题;如果说刘伟的结扎手术没有问题,那就等于说是何静的意外怀孕确实让人生疑。高玉魁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品味着这瞬间发生的一切。不相信刘家超生了孩子,院子里偏偏传出来小孩子的啼哭声,说刘伟已经成功地做了结扎手术,就等于说是何静有了外遇,他搔着在寒风着瑟瑟卷缩着的已经花白了的头发,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收场的对策。偷人,这对一个已经结了婚的有夫之妇来说,可是个好说不好听的词儿,多少血气方刚的男人会为有这样的媳妇上门与人拼命,多少羞愧难堪的妇女会因此走上不归的绝路。一旦这个名声栽到何静身上,还让她今后怎么出来见人,何刘两家又怎能再在陈家庄直起腰来做人,如果是这样,高玉魁还怎么能在刘家众位兄弟爷们跟前站,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刘玉明,又怎么能对得起连年照顾自己,如今已是县计生委主任的王玉春。高玉魁联想到此,再也沉默不下去了,他对着发了疯的秦彩花怒斥道:“你这个半调的娘们,瞎胡咧咧个啥哩,这偷人的话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吗?你真地疯了还是咋的?”
  “我一点也没疯,男人做了结扎手术,女人又怀孕了,不是偷人又是咋的?大家想想,这不是偷人又是咋弄的?”高玉魁色厉内荏的话语再也震慑不住已经发了疯的秦彩花了,她对着自觉理亏的高玉魁大声地嚎叫道。你一直默默地向着刘家,我已经压抑得很久了,今天看你还怎样袒护着刘家,秦彩花这样想着,全然不把昔日里德高望重的高玉魁放在眼里。高玉魁看到秦彩花已经是丧心病狂了,自己再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自己说得再多也是徒劳无益,只能在围观的村民面前尽失自己的颜面与威望。于是,他什么也不说了,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望着,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寻思着怎样收拾这一残局的时机。
  见高玉魁躲在一旁不再吭声了,秦彩花更是来了精神。你说我被丈夫甩掉了,还去做结扎手术是为了好去偷人,今天咱就看看到底是谁去偷人了,秦彩花心里翻来覆去就这么想着,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全面爆发出来。“何静偷人了,何静偷人啦!还说是办啥幼儿园,纯粹是为了偷人方便,幼儿园没办起来,自己的肚子先大起来了,如今孩子都生出来了,两个男人都没了影喽。”秦彩花越发地疯了起来,捕风捉影地说起胡话。我让你那样高傲,我让你用开水烫了我的手,秦彩花在心中一门心事地想着,脑子钻进了这个疯狂报复的牛角尖,再也出不来了。“何静偷人了!何静偷人啦!”秦彩花发了疯的嚎叫伴着呼啸的寒风飘荡在陈家庄的上空,也飘进了刘家沉寂了一个上午的小院。
  
  外面的嚎叫和秦彩花与高玉魁高一声低一句的对话,早已隐隐约约地飘进了刘家的小院,透过已经密封了的门窗,一点不落地渗进来,刺激着刘伟妈那早已受了伤,一直隐隐作痛的心;剜着何静妈那颗已经苦苦地悬了大半年的心;寒了刘婶那颗充满着自豪,盘算着三百块钱就要到手的欢快的心。
  饭是没法子再吃下去了,刘伟妈默不作声地僵坐在那儿,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自己早已就有了的预感终于还是来到了,乖巧的媳妇无情地送给憨厚的儿子一顶绿帽子。她冲着里间屋望了望,又望了望紧紧关着的房门,最终还是没有挪动那已经僵在凳子上的身体,任凭那刚刚出世的婴儿令她心碎的啼哭声嘹亮地高唱着。
  刘婶脸上自豪与兴奋的神色也倏地不见了,她一会儿看看刘伟妈,一会儿瞧瞧何静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痛苦中的亲家俩。好在她心中没有什么负担,炫耀着自己的手艺,饭是早已就吃好了。本想着再过一会就起身告辞,拿了钱走人呢,没承想却节外生枝地出了这档子事,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满脸尴尬地僵在那儿,一脸木然地呆坐在椅子上。
  再看何静妈,本来就小心翼翼的样子显得更加局促,亲家两个前几年那种心照不宣的融洽气氛早就是记忆中的事了,自从何静这次怀孕以来,亲家俩已经是面和心不和地冷战了好几个月了,尽管嘴上谁都不说,但在两个人心里谁都清楚,这个结挽在哪儿了。尽管是这样,但有一层纸隔着,两个人面子上都还能过得去,现在,这个结儿被秦彩花给无情地点破了,何静妈脸上总感觉一阵阵地挂不住。她不敢再看亲家一眼,也不好意思跟刘婶搭讪什么,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这个挨千刀的,我出去跟她拼了!”说罢,全然不顾啼哭声中的婴儿和昏睡中的女儿,开了紧闭着的房门,一跺脚就出去了。
  
  正在秦彩花处于极度的亢奋中,何静妈猛然打开了刘家那两扇厚重的大铁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你这个挨千刀的,在这里撒啥野,瞎胡吣个啥?”就在秦彩花被“咣当”的开门声惊得一愣时,何静妈对着她破口大骂道。
  “我胡吣啥了?你敢说你闺女没超生吗?”秦彩花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何静妈跟谁发过这么大的火呢,见她一开门便一脸的怒气,对着自己就骂,心中咯噔了一下,随即就对着何静妈吼道。
  “我闺女就是生了,爱咋咋的,不光是生了,还生了个带把的,气死你!”何静妈理虽然不直,但气却很壮地说道。老实人轻易不发火,一旦发火,定是火光冲天,说出的话儿能把人噎个半死。
  “你,你!……”疯狂中的秦彩花竟然一时语塞,真是哪里疼偏被戳到那里,她好像被人揭到了伤疤似的,结结巴巴地说道。她最怕别人说她没本事,挺大的兕牛肚子只会生丫头片子,丈夫不爱,公婆不喜,不男不妇,遭人遗弃。看见疯狂了的秦彩花一时没了噱头,何静妈咣的一声关上了刘家的大门,冲着自己家的院门望了望,就准备冲过马路走过去。
  最嫉妒别人生了儿子的秦彩花,被何静妈如此一呛,更觉得受不了啦,平常就是听说谁家媳妇生了儿子就气得牙根发痒,恨不能给人家掐死的秦彩花,那怕就是听说人家合法生了的第一胎,也十分地嫉恨,就更不用说是违法超生了。可能是被何静妈高声的叫骂和傲慢的蔑视给气懵了,她的疯劲愈发的很了,两只血红的眼睛凸凸地暴出来,眼珠子好像就要迸出来似的,发出愤怒的凶光,满脸的横肉抽搐着,连耳朵根子都红了,她急急地踱着男人般宽阔的步子,用力地扭动着硕大的屁股,像发了疯的困兽似的,转着圈儿寻找着复仇的时机。
  “别管生了带把的还是不带把儿的,既然男人已经结过扎了,只要再生了,那就是偷人啦!”早已被妒火、怒火烧昏了头的秦彩花,在一阵语塞之后,更加疯狂了,她愤怒地脱下上身穿的羽绒服,狠狠地甩到地上,瞪着红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对着何静妈说道。
  “我家姑娘就是偷人了咋的!?你有本事也去偷啊,去偷啊,看看哪个男人愿意让你偷,你也偷着生下一个儿子来,让大伙儿看看!”何静妈也被气晕了,反正近几个月来亲家那张阴沉的脸子她也受够了,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火山般爆发了出来,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你,你家闺女偷人啦,还这么有理了?”秦彩花妒火中烧的心又被戳了一次,她再一次有些结巴地说道。
  “嗯,就是有理了,咋的?你也去偷啊?你也去偷啊!”何静妈继续高声地大叫道。
  “老嫂子,你这是说啥话呢?是被气疯了咋的,怎么也说起胡话来了。”在一旁尴尬了好一阵子的高玉魁,趁着秦彩花一时被何静妈愤怒的架势震慑住了,赶忙走上前来解劝道。
  “这个刁蛮的娘们,她也太过分了,居然跑上门来撒野,也太能欺负人了!”何静妈看到高玉魁上来解劝,就怒气未消地说道。
  “老嫂子,你就别再说气话了,赶紧回家去歇会儿吧,天大的事儿回过头来咱们再说。”高玉魁听了何静妈的话,进一步劝说道。
  “还反了她啦,不看在你玉魁兄弟的面子上,看我今天不跟她拼了,看她还能把我这把老骨头咋的!”何静妈见高玉魁一再地解劝,忿忿地说着,就在高玉魁的拉扯下,穿过马路向自家的大门走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偷人的事儿也许是遗传的呢!闺女偷人了,娘也不一定是啥正经人?当谁还不知道咋的?”秦彩花听了何静妈一阵捣心窝子的话儿,气得连着何静妈娘儿两个,一块儿骂上了,在计划生育培训班里学来的一个洋词儿——遗传,也用上了。
  “你就别再瞎胡咧咧啦,没影儿的事儿就少说两句吧。”高玉魁一面挽着何静妈往前走,一面扭过头来对着秦彩花喊道。
  “偷人还有理了,人家偷人孩子都生下来了,我说说还不中啊?天下还有没有公理?”秦彩花冲着何静妈慢慢走向家门的背景,继续大声地叫道。
  “这个娘们今天是疯啦,老嫂子,你就千万别再跟她一般见识了,赶紧回家歇着去吧。”高玉魁看着秦彩花的疯劲又上来了,就赶紧推开何家的院门,一边说着,一边一把将何静妈推进家去了。
  “何静偷人了,何静偷人啦!娘儿两个一块偷人啦!”秦彩花喘息了一会儿,又亢奋地呼喊起来。
  何静妈也不再理会秦彩花歇斯底里的叫喊,被高玉魁推进院门之后就径直朝自家的堂屋走去。
  “姥姥回来了,姥姥回来啦。”何静妈还没走进堂屋,两个外孙女就从堂屋门口高声叫着跑了出来。
  “呵,呵,姥姥回来了,姥爷在家吗?”何静妈一眼看到两个活踹乱跳的外孙女跑了出来,就勉强地露出笑容说道。
  “姥爷在呢,他吸了好多的烟,扔下一地的烟头。”刘婷快言快语地说道。
  “嗯,那你们两个就在这院子里跑着玩吧,可别往外头跑啊!”何静妈吩咐着两个外孙女,大步流星地向堂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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