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集（5）

　　02-37：曾新家a夜、内
　　曾新兴冲冲地回家，进门。
　　曾新：妈妈，我中标了！一年1600元！
　　曾祺：（带气带刺）你冲，冲，也要让我蘸一脸唾沫和血水！
　　曾新：我的工资你不要，正好预交一年承包金，还剩四百元。
　　曾祺：你有钱了，交吧！
　　曾新：我要跟资本运作高手PK，他靠“八亿”资本，我靠天堂村人均八分田。看谁对天堂村有实际利益！
　　曾祺不听，回里屋去了。曾新非常满足，咕咚喝了几口水，独自在屋中蹦跳，庆贺自己捡了个便宜，脸带嘲笑。他把指头上的纱布揭了，活动食指，高呼：我胜利了！
　　村中广播响了，序曲：《在希望的田野上》。
　　他回身扯一下线绳，打开广播音箱。
　　何卫东：（广播）……好消息！现在，我代表两委宣布一个好消息！本村的老大难状元坳，已经由本村大学生、县国土局实习干部曾新整体承包，年承包金1600元。曾新已保证，三个月之内种上树……
　　曾祺突然出门，晕眩，张开嘴讲不出话来。
　　曾新慌乱，扶住曾祺不再动。
　　曾祺平静了一下，吞了一口气，好了。
　　曾祺：我打了个寒颤，一口气没有出来，嗓子眼里卡了一口痰。儿子，你回来后，我老患这毛病，以前从没患过。
　　曾新：还是去县医院看看吧。
　　曾祺：不用，你少气我就行。
　　曾祺两手扶在儿子肩上，眼泪直流。
　　曾新：还是到医院去好好检查，治治。我马上送你到县医院。
　　曾祺：不去！你上何卫东的当了！我真怕死在你手下。算算账吧，你把房租钱给我，分开过！
　　曾新：房租？什么房租？
　　曾祺：你来到人世之前，在我肚子里住了十个月，那个房租是算不清的！你不知道这房租昂贵，哪里会孝顺妈妈？
　　曾新哭。曾祺搂着儿子，一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眼泪汪汪。
　　曾新：妈妈，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养育之恩！
　　
　　02-38：曾新家b夜、内
　　曾新扶曾祺进卧室，上床。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床前。
　　曾新：妈妈，我学了足底按摩，您试试，放松精神，消除疲劳，祛病健身。
　　曾祺：这能治我的短气病？
　　曾新：我气了您，您压力大。放松一下好。起码，我尽一次孝，帮您洗洗脚。
　　曾祺：我不洗！你包下状元坳，怎么办？
　　曾新：我还有路，拉林里生入伙。
　　曾祺：你和他闹成这样，还能合伙？
　　曾新：能！泰戈尔有一名句：尘土承受屈辱，却以鲜花来回报。
　　曾祺：林家是我们的恩人，没给你什么屈辱！
　　曾新：林里生吹哀乐捣乱，还不算吗？我不跟他计较。他们一家三代，看山守山几十年，绿化有功。他们住在山里没有发展前途。他们植林治山有丰富经验。拿下状元坳，他们就有了发展平台，全家可以迁出来，给九种人做示范。
　　曾祺：你想得这么好，怎么不早跟他家商量？
　　曾新：来不及，听说我要包，就有好多人爭。我先拿到手再说。
　　曾祺两脚放进热水盆里，吸一口气，真舒服！
　　曾新：我们体育老师会按摩足底。我常在旁边看着。
　　曾新给曾祺做足底按摩。真的希望她放松，不要搞定了承包还提心吊胆。
　　曾新：我学的这按摩，是讲功夫的。按摩足部，能疏通经络，调整五脏六腑功能，改善气血运行，增强抗病能力，保证精气神充足……
　　曾祺眼睛清亮了好多，泪如泉涌。
　　他把她一只脚抱在胸前，用鹰瓜功捻着五个脚趾。
　　他入睡了。他轻轻收拾房间，放下蚊帐，迭好衣物……
　　
　　02-39：曾新家d夜、内
　　曾新在卧室里伏案写计划。心情沉重。
　　曾新：（独白）冷静想想，我真的犯了常识性错误，栽了！状元坳这根骨头，我真的啃不动，一没资金，二沒经验，三没劳力。怎么办？
　　曾祺进屋，放下蚊帐，打蚊子，擦凉席。
　　曾祺：按摩真管用，走路也轻快了。
　　曾新：我回来后，特别给您添累，早点睡吧。我还要想一想。
　　曾祺：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曾新：我当了过河卒子，只能进不能退。
　　曾祺：你现在退，还来得及。顶多损失那点承包金。
　　曾新：不退！我想明天就去林家赔礼道歉，找林里生谈合作。种上树，我回国土局上班，就把这个“钱柜子”移交给林里生，我投入的成本作入股，节假日回来看看。行吗？
　　曾祺：哎，你还想什么钱柜子，只怕林里生不会帮你收摊。
　　曾祺出门。
　　
　　02-40：曾新家e夜、内
　　曾祺回到自己住室，打开柜门，从抽屉里翻出一叠崭新的国库券，数了又数，转身出去。脚还没跨过门槛，她又退回来，把国库券放回柜里，把柜门关上、锁上。不放心，又把国库券拿出来，用塑料薄膜包好，找地方收藏。她吃力地挪开衣柜，把塑料包塞进柜后的一条砖缝里，再挪回衣柜挡住。
　　曾祺：（独白）不能给他，逼他放弃承包，丢一次脸就丢一次！
　　曾祺坐在床上，歇一歇，想了一阵，咬咬牙出去。
　　
　　02-41：曾新家f夜、内
　　曾新正愁眉紧锁，曾祺又来到他身旁。
　　曾祺：儿子，千难万难，你最难的是缺钱，对吧？
　　曾新：是，妈妈，我初步预算，起码要15万元，我没有。
　　曾祺：你到哪里去筹这么多钱？我帮不了你，就算你能说服林里生合伙，他也拿不出钱来。
　　曾新：妈，我承认，这是我冲动，考虑不周。
　　曾祺：不包了，丢1600元，就丢了！买个教训吧。
　　曾新：这可不行，丢了信誉，多少钱也难得买回来。实习评定，这可以定为我缺乏工作能力，不能做好本职工作。凭这一条，就可以取消录用。
　　曾祺：我早说了，包不得！
　　曾新：我还没有被逼上绝路。王局长答应帮我搞银行贷款。
　　曾祺：王局长，王局长！他开了银行，还是银行为你们开的？
　　
　　02-42：曾新家日、外
　　早晨。曾新照常闻鸡起舞，凶猛练拳击。
　　曾祺拿个大扫把出门，走近曾新。
　　曾祺：你还有心思打这个？我想了一夜，你去林家，定亲和合伙一起谈，就好办了。
　　曾新：妈！怎么能做这种交易？
　　曾祺：怎么说是交易？
　　曾新：如果谈合作承包，要附带定亲条件，我就不去了。
　　曾祺：你看着办吧！不听我的劝，我也不管你了！
　　
　　02-43：场坪上日、外
　　王丽由夏香莲陪同来了。
　　曾新跑到场坪相迎，目光落在王丽头发上。她好像给哪个洗发水做广告。
　　王丽：你抢着承包状元坳，好多人都笑你外行、上当。
　　曾新：（嘴硬）王老师，别担心。100亩地，一年交1600元，到哪里去捡这个便宜？我全包了，主要种杜仲树，这种树根系发达，成活率高，种下就不用多管。成林后，就不会发生泥石流了。我还可以找公司合作，拉订单。
　　王丽：村里几乎没人相信你在状元坳能种活树。
　　曾新：那是他们不懂改良土壤。这正好是我想搞的土地挖潜项目，搞一次科学种地实验。
　　王丽、夏香莲见曾新不听劝，默默地离去。
　　曾祺见王丽走了，立即走过来（监审）。
　　曾祺：又有什么事？
　　曾新：好事，帮您劝我放弃状元坳。妈，我想了好多，还是着急。我得向王局长求救。他支持我承包，还愿意帮我搞银行贷款，看山守山……
　　曾祺：一个小疯子，又来一个老疯子，我活不下去了！
　　曾新：妈，我求你解禁，让我找王叔出主意。
　　曾祺：我的话，你一句也听不进。你就当没有我吧！
　　曾祺生气走开。
　　
　　02-44：何家日、内
　　卧室。何卫东、古玉兰即将上床。
　　何卫东：曾新那野崽，大傻瓜！要不是老爸心慈手软，叫我适可而止，抬过一万，他还会争，大儍蛋一个！
　　何卫东在床上翻跟斗，滚到了床下，摔得背痛。
　　古玉兰：（扶起何卫东）老爸讲了的，你不要害他的！
　　何卫东：我明白了，老爸有个秘密。
　　古玉兰：啥？
　　何卫东：八成，曾新是老爸的私生子，我和他是异母兄弟！
　　古玉兰：你家的事，我不听的，不听的！
　　
　　02-45：曾新家日、外
　　曾祺手挽一个包袱，走出门。
　　曾新追出门，拉住曾祺。母子争执，互不相让。
　　曾祺：你放开我！你想怎么折腾，想跟谁折腾，折腾去吧！
　　曾新跑上前，拦住曾祺，挡不住她。
　　曾新：妈，你要去哪里？
　　曾祺：你妈无家可归，无亲可投，无人可靠，无路可走。
　　陆续有人来围观。曾新放开曾祺，曾祺大步走出村去。
　　曾新无奈注视着曾祺走去的方向。王东生漫步而来。
　　王东生：你和妈妈吵架了？
　　曾新：她离家出走了。
　　王东生：她反对你承包，你要理解她，慢慢来。
　　曾新：她逼我放弃承包，这是不可能的。
　　王东生：你也麻烦。没有十四五万，动不起来。
　　曾新：真是面临绝境了。
　　王东生：还有我呢，我给你找银行，贷一笔款。绝处逢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