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集（3）

　　02-19：会议室b日、内
　　曾新很听王丽的话，归位后，闭紧嘴，两只耳朵竖着。能够看出他在尽力夹紧尾巴，克制自己。
　　李光福：我们福光公司有实力，旗下有高科技、房地产、煤矿、铅锌矿、交通工程、商业餐饮、休闲娱乐……
　　曾新向王丽耳语：一锅大杂烩！
　　王丽肘拐他一下。
　　李光福：公司总资产已过8亿，正在培育发行股票上市，融资6个亿！
　　曾新：（独白）你有8亿资产？要起起来，何永久横他一眼，他又坐稳。
　　李光福：我早就想开发养生天堂。这里的环境再合适不过了！先搞400亩地，建100幢小别墅。干部培训楼、敬老院，人工湖、打猎场，还有满足返祖一族的需求，建一批洞穴居室，和现代别墅共存，古老农耕乐趣和高尔夫时尚并举，高级享受和大众娱乐互补……
　　曾新拳头敲一下桌面，王丽按住了他的手。
　　李光福：当今，养生健身，延年益寿，提高性能力、性技巧是大热门。我掌握了一种宫廷秘方，绝对赛伟哥。还有一个长寿方，吃了就能活百岁以上。就凭这两种产品，拿到这里来建厂、建院，足够了。而且，都是植物药，纯天然。我们不空谈，再到现场去看看，边看边议。
　　众人起身，准备去现场考察。
　　王丽：我回学校了，还有课。
　　李光福：王小姐，你不去不行！
　　王丽迅速看一眼曾新。
　　何永久：曾新，你也去。
　　曾新：好，去！
　　曾新、王丽等大队人马走出会议室。
　　李光福和何卫东留下。
　　李光福：怎么把曾新叫来？他一肚子仇富！我们的开发项目、规模、内容，都不好多讲了。要防止他乱曝光，不要让他苍蝇—样跟着了！
　　何卫东：你放心，我有办法叫他闭嘴。
　　李光福：你可不要胡来，因小失大！现在搞不清他是谁的人，我要的是几个亿的土地资产。最可怕的是：我们还在计划、评估，没定下来，他就捅出去了！
　　何卫东：你放心。我叫他哭他就哭，叫他死，他得死！
　　
　　02-20：场坪上日、外
　　何卫东走出会议室，把曾新拉住，停在场坪上。
　　何卫东：你在会上，一直阴阳怪气，心里有什么鬼？
　　曾新：他怎么说是唐书记委托他来投资？福光公司真有8亿资产吗？占400亩土地能批吗？国家明令不准占用耕地建高尔夫球场，你不知道？
　　何卫东：你不了解农村，不懂农业，不知农村基层干部一肚子苦水。农村，靠种地是沒有希望的。搞养生天堂这个大项目，经济效益远远大于种几亩田的效益，你懂不懂？
　　曾新：这个大项目，能给村民带来多大实际利益，评估过吗？
　　何卫东：李光福拿着真金白银，就是以钱生钱，要利润最大化。投1000万赚不到1000万，甚至更多，就不会出手。你不懂，就不要淡吃萝卜闲操心。
　　曾新：这么高利润，赚谁的钱？村民还有什么赚头？
　　何卫东：人家有资本，资本不赚大钱，他来投资干什么？
　　曾新：我明白了，卖地赚大钱！你打算把田土卖光？
　　何卫东：哪个农民不想进城去过好日子？村里的田土，迟早都会被丢掉。我好不容易找来了投资商，你不要吹毛求疵。不要跟了！
　　曾新：我要看，看李光福能为村民赚多少钱！
　　何卫东：反正，李总有言，你不要跟我们跑！他把你看成一只苍蝇了，你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何卫东转身追考察队伍去。
　　曾新暗笑着跟上。
　　
　　02-21：曾新家门口日、外
　　曾祺站在门口，向远处田塅张望。
　　张强替王东生背着全套钓具，带王东生从门前走过。
　　王东生朝曾新家门口看了一眼，脚步放缓。
　　曾祺退回门里，关了门。
　　一霎那，大门又开启一条缝。王东生回头，看见曾祺半张脸、一个眼睛。曾祺见王东生、张强出了视线，门全开，现身，视线直射向天塘。
　　曾祺：有了小疯子，又来个大疯子！
　　
　　02--22：田野a日、外
　　曾新尾随李光福一行来到了宽广的冲口塅。
　　何卫东：你还是跟上来了？真赖皮，离远一点！
　　曾新踢开一块石头，看见王丽紧随李光福，心里酸。
　　何老神用一架小型收割机收割稻子。见了来人，停机站着，警惕地注视着“入侵者”。
　　李光福双手叉腰，目测这片稻田。
　　李光福：老何，亩产多少？
　　何永久：双季，平均1500斤左右。也有产量高的，叫吨粮田，2000斤左右。
　　李光福：产值呢？
　　何永久：难说，粮价不稳，化肥、种子老涨价。种水稻的成本、利润不好算，农民都用不起化肥、买不起种子了。从前，年年自己选种留种，现在，都得高价买种子，贵呀！
　　李光福：（对王丽）这个田塅，是理想的高尔夫球场。
　　曾新：（独白）真要顶风建高尔夫球场？
　　王丽：这里建高尔夫球场，谁来当会员？
　　李光福：王小姐，近视了吧？我早就有个创意，要把高尔夫球平民化，迎接全民休闲娱乐时代到来……
　　李光福只顾吹，一脚踩在泥水坑里。他吃劲地拔出脚来，一只皮鞋还留在泥水深处。何卫东替他把皮鞋摸出来。
　　
　　02--23：田野b日、外
　　大小不一的水塘一个挨一个。
　　黑奔和两辆越野吉普停在村路边。保镖看守着汽车。
　　李光福一行考察。王丽还紧随李光福，两人说说道道。
　　李光福：太好了！在这里建人工湖，方圆八百里内最牛的！
　　曾新紧追队伍，见王丽和李光福亲近，醋意顿生（独白）什么都要最大的，牛皮吹破了！
　　李光福和何卫东耳语。何卫东走到何永久跟前。
　　何卫东：李董在青龙镇设宴，你在后边跟曾新讲，他不要去了。
　　何永久：哪有这样做法？一起去吧！
　　曾新见李光福、何卫东鬼鬼祟崇，便主动转身要走。
　　何永久：曾新，怎么走？一起吃饭去。
　　曾新：我不去了！
　　何永久：不识抬举，王老师，你劝劝他，一起去。
　　王丽：你也去吧，李光福创意挺多的，听听好。
　　曾新：我早听明白了，狼来了！
　　何永久：别乱讲！李光福是我的亲家古部长引荐来的。村里引进投资，难啊！大投资，几个亿！
　　曾新：那就算我没说。
　　何永久：行，不去就不去。今天，你肚里翻什么弯弯肠子？在客人面前，我不好批评你，回去想想吧。
　　曾新昂着头，离开“五湖区”，头也不回。
　　
　　02-24：田野c日、外
　　大队人马都回到车前，一人安排上车。
　　李光福和何卫东在近处密谈。
　　李光福：你怎么管不住一个曾新？不让他跟着，他还跟来了！你不要麻木，他仇富，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何卫东：我有办法叫他闭嘴。他让我难过一下子，我要他难过一辈子！
　　
　　02-25：田野d日、外
　　曾新爬上路边一高坡，站在一巨石上，看他们上车。
　　李光福殷勤地搀着王丽上车，王丽没有回避。
　　保镖打开车门，李光福进了黑奔，王丽也进了黑奔。
　　车队开动了。
　　曾新：（独白）你和刑警大哥要结婚了，还跟一个小屁富豪勾勾搭搭！财富，真对女人有那么大的诱惑吗？
　　曾新心里又苦又酸，又屈又怨，捡起一块石头投向远处，声嘶力竭喊叫：狼来了！狼来了！狼来了！
　　
　　02-26：曾新家日、内
　　曾祺焦愁等待，擦拭桌椅，时不时停手想什么，看看门外。
　　曾新回来了，脸上挂着失落、不满。想起父亲的坟是空坟，两股气夹击，对母亲没好脸色，一付兴师问罪，欲揭父亲之谜的态势。
　　曾祺：又找王丽去了？
　　曾新：不让您管，您就別管！是何支书派她来通知我去见开发商，一个泡沫大师！泡沫大师在青龙镇请客，王丽去了，我遵守圣母禁令，不去，表扬我吧。
　　曾祺：你和王丽一刀两断，再表扬你。
　　曾新：讲实话，您的禁令不具备操作性。村里把王局长当贵客、领导接待，您不准我见他，行吗？
　　曾祺：你快把月亮接回来，全行。
　　曾新：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曾祺：你真的想气死我？
　　曾新：妈！村里要出大事了！我真不理解，何支书历来脚踏实地，怎么也对一个泡沫大王低头哈腰！
　　曾祺：真不想回国土局了？我要用线缝住你的嘴！
　　曾新：好，我闭嘴。我已经无路可走，不管别人。还是王局长说得对，他打他的，我打我的。包状元坳！
　　曾祺：包不得，包不得！怕你也跟那读书人一样下场！
　　曾新：个人的事，我全听您的。这承包，得由我作主。
　　
　　02-25：天塘日、外
　　王东生在天塘一角独钓。一条大鱼跃出水面、落下。
　　曾新来到钓翁身边。
　　曾新：王局长，好钓吗？
　　王东生：你也想玩玩了？
　　曾新：我哪里能玩？狼来了，天堂村要崩溃。
　　王东生：因为李光福来了？
　　曾新：他要投巨资建养生天堂，村里大卖田土！
　　王东生：李光福是吃资源、吃土地大王！这几年，我没看到他成什么大事，名声在外，银行倒霉！我建议，你不要卷进去，听吗？
　　曾新：我还是实际一点，小打小闹，承包状元坳。
　　王东生：对！天堂村，我扫了几眼，可做的、急做的事太多了。你看，这些水塘都淤了，还有耕田荒着。村干部不想捡芝麻，只想吃西瓜。只怕西瓜吃不着，芝麻都丢了！
　　曾新：我也有感觉，天堂村好像还没睡醒。
　　王东生：张强跟我讲状元坳，你要承包，他反对。
　　曾新：王局长，看，那就是状元坳，荒着多可惜！我要包。
　　王东生：他们搞大的，你干小的。人弃我取，出奇制胜。不过，你实习才几个月，包下来怎么办？
　　曾新：我要动员村里九种人，跟我种杜仲树，这种树好活，种上就是胜利。
　　王东生：要别人跟你合作，有麻烦。走，过去看看。
　　曾新：今天不看吧。我这个九种人的想法，可以简称“九富工程”，还得想想，周密策划。
　　王东生我想起来了：你父亲不在家？我一直没见他。
　　曾新：抱歉，我父亲早去世了。
　　王东生：对不起，对不起。你妈妈不像农民。
　　曾新：她算老师吧。以前，村里不通公路，孩子出村上学困难，我妈在家里教孩子读书、写字。我妈教他们从小就练三个一：手离笔尖一寸，胸离桌边一拳，眼离本本一尺。
　　王东生：现在，老师不教这些基本功，只教应付考试。你陪我去看看状元坳，100亩！包下来就成了大地主、发大财了。我早就想找个清静地方，包一片山。你包下来吧，你当地主，我来给你当参谋，打长工。
　　曾新：王局长……
　　王东生：看！你也改不过来。别老叫官衔，好像我留恋那个第7副局长。
　　曾新：叫王伯伯吧，王伯伯！
　　王东生：我有那么老吗？叫我王大叔、王叔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