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2）

　　02-10：小菜园日、外
　　曾祺在菜地浇水、施肥。她停手，四面观望（盼曾新回来），不见人影，忧心忡忡，独自叹息。
　　曾新兴冲冲地从村外回来，在小菜园边停步。
　　曾新：妈，我有新发现！想把状元坳承包下来。
　　曾祺：你乱转、乱想什么呀？莫吓我！
　　曾新：我初步调查，可行。只可惜，我给郭局长打电话，请她帮我搞点创业贷款，不行。说我是干部下基层实习，也没什么科技含量高的发明、创新项目，不能申请。
　　曾祺：你疯了？贷款！怎么还呀？不贷，不贷！
　　曾新：这可是个短平快项目，保护土地，挖掘土地潜力……
　　曾祺轰然倒下。曾新跨过矮竹篱笆，到她跟前。只见她眼翻白，说不出话来。她正倒在粪水中，臭哄哄。他拤住她人中，她恢服了神智，他松一口气。
　　他踢开粪桶，踩烂两窝菜，两手抄起她回屋里去。
　　走出小菜园，调整两手，让她舒服一些。
　　
　　02--11：曾祺卧室日、内
　　曾新把曾祺抱进门，她清醒了，喘气了，知道衣服弄脏了。自己挣下地，走进卧室，关了门，换衣服。
　　门外，曾新急。喊开门，门不开。
　　曾新：妈，好些了吗？
　　曾祺：（声音）不要你管！
　　曾新：妈，我把脏衣服洗了吧。
　　曾祺：（声音）我不靠你！
　　曾新：去医院看看吧！
　　曾祺：（声音）不要！你实习才几个月，包下状元坳怎么办？
　　曾新：这两天，我全村看了看，问一问，村里还有几种人难富。综合一下，有九种人。
　　曾祺：你当了什么官呀？
　　曾新：当官不一定知道这九种人，一是没劳动能力的；二是孤寡老人；三是家里供学生多的，有上大学的；四是多病有残的；五是没技术的；六是不会做生意赚钱的；七是赔光了的，如张强；八是公而忘私的，如何支书；九是遭受突发灾祸的。我想，承包状元坳，可以示范，带动这九种人致富。
　　曾祺：又发高烧！你管不了九种人、十种人，先管好自己。
　　曾新：妈，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实习时间短，搞新技术、创新项目，周期长，风险大，所以选择短平快项目。现在，有的人外出了，地荒了。屙屎不生蛆的生地，更没人碰。我爆个冷门，正好带动九种人，解决深挖土地潜力的一两道难题，交上满分答卷。
　　曾祺把门拍得呯呯响，表示强烈反对。
　　曾新：妈，我没有退路了，三个月一晃就过，如果交了白卷，怎么回国土局？何卫东等着看我笑话哩！
　　
　　02-12：何家日、内
　　何卫东进了被窝里，古玉兰换睡衣。
　　电话铃响。第一响，两人都不理。第二响，第三响，何卫东抢住话筒，古玉兰也凑近听。何卫东躲开，古玉兰更要听。躲躲闪闪，何卫东听完电话，叹气。
　　何卫东：（学古玉兰语病）完了的，李光福的投资彻底完了的！
　　古玉兰：他不来投资的，我回家找爸爸的，把他政协委员撤了的，不让他当红顶商人的！
　　何卫东下床，抱起古玉兰打几个转转，把她塞进被窝里。
　　何卫东：我哄你小狗狗，李光福下决心了。他明天又要来，几个亿就要投下来了。我叫曾新看看，让他五体投地服我！
　　何卫东钻进被窝，古玉兰推开他，坐起。
　　古玉兰：你不要跟他斗的。抓住李光福投资的，把养生天堂项目搞起来的。
　　何卫东：你放心，政绩大大的，好处费也有几百万的，回县里安置工作也有资本的。
　　古玉兰：村里，我呆不下去的，快回城里的，我就生个孩子的！
　　古玉兰缩进被窝，床灯变柔和了。
　　
　　02-13：曾新家日、外
　　曾新家屋前两株杜仲树，高大挺拨。
　　曾新在两棵树上，包上一层厚厚的稻草，捆结实，当作靶子。在稻草上试试拳打脚踢。指伤未全好，拳击不便。踢几脚，转身飞脚踢，吸引了一群男女村民。
　　曾祺突然走近他，把他拉回屋去。
　　刚进门，看见王丽大步走来。
　　曾祺把曾新推到门后，自己堵住门，不让他露面。
　　王丽：（站在近处）曾老师，何支书叫我通知曾新，马上去村委会。李光福来了，讲投资的事。
　　王丽转身走，曾祺也转身，还堵住门。
　　曾新：妈，她不是约我，是何支书叫我开会，我得去听听。工作需要嘛。
　　曾祺不听，回身欲关门，又见王东生带钓具走近，来不及了。
　　王东生：曾老师，我路过，顺便给曾新提醒—下。听说李光福来村里投资，曾新可不要沾那种资本运作高手。
　　曾新要搭讪，被曾祺喝止。
　　王东生：这个人沾不得！建高速公路，奇峰县这一段，总投资五个亿！交通局把这块唐僧肉分给县委、政府、人大、政协、纪委五大班子割着吃，各班子再分到各自部、局、室，切成几百米、几十米一段，各找施工单位承包，层层剝皮。
　　曾祺有了兴趣，听着。
　　王东生：结果，多半是豆渣工程！主管县长、交通局长等十多个干部，纷纷落马。纪委、县委组织部、宣传部、办公室、保密局等部门，都由李光福承包施工，评上了优质工程。李光福赚了几千万，也保住了县委、纪委的面子。“公路大王”成立了大公司，青年民营企业家、县政协委员、亿万富豪！其实玩的是银行贷款！
　　王东生暗想曾祺开门，让他进屋喝茶，眼看没希望。
　　王东生：曾新实习时间短，千万不要被什么资本运作花了眼，听说他要承包状元坳，那倒是实实在在……
　　大门呯一声关了。王东生尬尴地离去。
　　曾新：妈，让我去吧！
　　曾祺：你去，去！踩死我，你去！
　　
　　02-14：村中日、外
　　四辆小车在村中出现。前有警车开道，奔驰紧随。何卫东在车前引领，车后跟着不少人。
　　不断有人加入尾随小汽车的行列。
　　大队人员直奔村委会。
　　
　　02-15：村委会
　　等候在场上的乡村乐队吹打起热闹欢快的迎宾锣鼓。
　　何永久、李大发、曹云秀等村官们一齐出来迎接。
　　何永久谦恭地请李光福进了屋。
　　李光福进门后，何卫东部署三名“村管”安全保卫。
　　唢呐、锣鼓停息。看热闹的人散去。
　　
　　02--16：停车场日、外
　　村委会场上小汽车边，王丽好奇地看黑奔。
　　曾新走向村委会，回头望望自家大门（怕母亲看见）。
　　王丽：我怕你被关在家里，出不来了。
　　曾新：怎么会呢？我妈妈要我换衣服。怎么？对奔驰羡慕嫉妒？
　　王丽：有本事，你也来一辆，飚给人看看。
　　曾新：那容易！我买一盒象棋，有四部跑车，还有四辆宝马。我可以送你和刑警大哥一人一辆宝马。
　　王丽：少贫嘴！何支书要我等你，提醒你，李光福财大气粗，你别乱评论。
　　曾新：只要他不骗不抢就行。
　　王丽：把不愉快的事忘了吧，帮村里抓住投资也好。
　　
　　02-17：村委会门口日、外
　　曾新、王丽走到村委会门口，这种近距离，他甜美。
　　何卫东走出会议室，把曾新挡住。
　　何卫东：今天，没你的事！
　　曾新：怎么？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王丽：是何支书让我通知他来的。
　　何卫东：今天我说了算！李总也不要你掺乎。这是几个亿的大项目！你也没资格管。
　　曾新拉何卫东走开几步。
　　曾新：我本来不想掺乎，照你这么说，我偏要看看！
　　何卫东：你一个实习芝麻官，搞两三个月就走了，少管闲事，老老实实地当好农民兄弟。两条路，你选择：一条，想回国土局上班，就闭嘴闭眼。你就是天天在家里睡觉，搞手淫，两委也会给你写个好评定，早日滚出去。
　　曾新：另一条呢？
　　何卫东：你若自作聪明，捣乱，你就要丢掉饭碗！
　　曾新：你的废气排放完了？
　　何卫东：对了，听说你能买到大学毕业证？
　　曾新：（抓住线索了）你听谁说的？想买？
　　何卫东：过两天再说。
　　曾新：（想破案）我手头就有，要北大还是清华的？一万—个，保证可以在网上查证。
　　何卫东：价高了！先说今天，反正，你不要掺乎！
　　曾新：是何支书通和我来的，我得听他怎么说。
　　曾新要硬撞，何卫东拉扯，眼看要打起来，何永久来了，把何卫东推开，何卫东吐了一口，回会议室去了。
　　何永久：今天，主要是李总给村干部和党员骨干吹吹风，好多事还没定下来，要不……我听完再向你传达……
　　曾新：（愤怒）老书记，您也把我当贼防吗？
　　
　　02-18：会议室a日、内
　　李光福坐主席，背后站着两个保镖。他脸涨红了。
　　李光福：天堂村，论自然环境，就是天堂！可是，那条村路把我骨架子都颠散了！这个破烂办公室，怎么这样可怜？
　　李光福突然闭嘴，目光投向大门。
　　曾新和王丽跟着何永久进来了。
　　李光福走向门口，攥住王丽的手，左手食指点点曾新。
　　李光福：曾新，你也来了，你行，当土地爷了。
　　何永久：好，请李董事长继续指示。
　　李光福回座，曾新、王丽并坐。曾新疑感地审视李光福。
　　李光福：现在，我正式宣布：受县委唐书记委托，福光公司来天堂村投资，定了！
　　曾新：（一怔，独白）怎么？县委书记委托你来天堂村投资？
　　古玉兰突然一声惊叫，躲到了何永久身后。
　　一只大老鼠从她脚下窜过，沿着墙脚线逃窜。
　　王丽也吓得往李光福背后躲，几乎贴在他身上。
　　何卫东：一只老鼠，不怕！
　　古玉兰：两只眼睛闪贼光的！
　　李光福：我以为你们养了一只兔子。
　　老鼠钻过门槛下边的空洞，出了门。
　　曾新穷追猛打，老鼠钻进门外的杂物堆，消声匿迹。
　　他打不着老鼠，急回屋，听会的兴趣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