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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萌生复仇之念,初遇刀光剑影

作品名称:泪落成殇      作者:逸月残雾      发布时间:1970-01-01 08:00:00      字数:4998

  望着她纤细却倔强的背影,公孙唯一能做的便是跟着她。
  炽烈的太阳下,只见一条瘦弱的身影推着木头车,脚步缓慢而踉跄;颀长健壮的玄衣男子不远不近地跟随,状似监视,又像是欲助无从......
  好不容易来到玉迷林的山下,沧月的脸色已然染上一层艳丽的绯色,汗珠顺着垂下的几缕发丝滴落淋湿了颊边的肌肤,将双颊的绯红添上亮闪的晶莹。汗水顺着小脸蜿蜒至颈上,继而融入早已湿答答衣料中。
  她的贝齿咬得下唇一圈白色,在唇上留下一排明显的齿印。紧握住木头车柄的手指关节泛白,小嘴不断张合呼吸,意图凭借一己之力将木头车逼上山坡。
  公孙在她身后两步开外,静静地望着她成功地将木头车逼上山坡,却因为虚脱无力而让车子顺着坡道往后迅速倒退滚落,眼看她便要被车子的劲头给冲回山下,更有可能跌倒受伤。他如箭矢地以单手握住车柄,阻止车的势头,另一手稳稳地搂住她的柳腰。
  “还是我来帮你吧。”公孙蹙眉,低头凝视她虚弱的脸色,云淡风轻道。
  喘着气,沧月黑眸中除却一份倔强并无其他的情绪。只见她无力地摇首,双手推了推公孙,示意他退开。只可惜双手已经扶不上任何力气,无法真正地将公孙推开,反倒让他将她搂得更紧。
  “至少在这个山坡,我帮你推上去。”说罢,他不等沧月拒绝,抬步轻松地将木头车往上推。
  她喘息着,已无力出声,只能默许公孙的帮助。顷刻,她伸手扶住另一边,退出了公孙的怀里,与公孙同步向山上走。
  既要绕过她先前设下的陷阱,又得稳住木头车,着实吃力。幸亏公孙不时伸出不容她拒绝的援手,才不至于让她连人带车滚下山去。只不过,终究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当他们到达山上时,中午的艳阳已成了橘色夕阳。
  公孙知道接下来,他不能帮助,而沧月也不可能让他帮助,便在一旁看着——沧月将白母放在早已挖好的,正好是白母身子那般大小的土坑。没有棺木,就这么让她躺在土坑之中。
  沧月没有半分留恋地将旁边的泥土掩住母亲的躯体,冷静地插上同样早就准备好的墓碑——一块木头牌子,上面寥寥数字,仅是交代墓穴中人的名字。甚至连生卒年都没有的牌子,作为她生命的句号。
  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以后,她跪在墓前,不言不语。任凭异常闷热的空气在周身凝结,任凭橘色的晚霞映布在她的身上。她倔强的黑眸由始自终都不曾掉落泪水,甚至半分伤心都未曾停留在眸中。而放在双膝前的双手紧握拳头,指甲狠狠地插入掌心。
  整整三日,姿势不变,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任凭日升月落,鸟鸣虫叫,除却胸前因急促的呼吸而不断起伏,她对任何事情都了无反应。
  莹白的如勾玉温润的月光披落四野。寂静终结于身后传来的窸窣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悠悠长叹,莹白得与月色相交映的修长的柔荑轻轻搭在肩上,“我曾经去过你家,却看见大门紧锁,就猜你会在这儿。”
  月光拓了树影,斑驳在她身上,对于身后的响动,她似无所觉地一动不动。
  “沧月,够了,你该回来了。让伯母她好走罢。”微黯的音色回荡在四周,惊得飞鸟拍翼而起‘
  沧月那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跳动了两下,双唇因数日爆嗮且没有沾水而干裂,如今再看不到原本好看的唇形。“青渔,小陶是自己离开的。”嘶哑的声音自干裂的唇间吐出,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木牌上歪斜的字,说出与此时情景无关的话语。
  柔荑颤了颤,“我知道。”她低语,“我从未怪过你,你的无能为力,我是知道的。”只是从来不知如何面对你罢了。
  她在心里暗叹,伸手欲要扶起仍然跪着的沧月,“你先起来。”
  沧月颤巍巍地抬起无力的手,阻止了青渔的动作,“公孙。”她嘶哑轻唤。
  公孙闻得轻唤,迈了两个大步便已站在她身后,任凭他的暗影挡住了月光,披在她身上,默不言语。
  “我要报仇,你可愿帮我?”她的声音在夜里的林野显得诡异。
  “不行,凌家在盛元并非寂寂无名的平常百姓。”坚定而决然的拒绝如同锐利的刀刃刺破他们之间的宁静。
  他站在她身后,她在他话声刚落的时候轻轻低垂了头颅。随后只闻得两声极浅,却听不出意味的笑声自她那里飘来。“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雾阁沾染上此事。至少明里,无人知晓此事与你有关。”他微微怔了怔之际,她蓦地仰脸。
  月光下,她的脸色异常绯红,神色刚毅而倔强,眸中比起初见时的自信还多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绪。“要报仇,自是以我自己的方式。”云淡风轻的宣誓以后,前一刻仍然直挺挺的身板倏地垂直往后倒下,不意外落入温热的胸膛中。
  这是她黑暗之中,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温暖。
  炎阳下,她跪了整整三天;而在昏迷里,她渡过了整整七日。
  苏醒的第一眼是青渔不复娇媚,憔悴不堪的脸容。她伏趴在床边,眼睑下布了一圈青黑色的暗影,不知为何,睡梦中仍然蹙着眉头。
  “青渔,你仍在这?”
  青渔听到她嘶哑的声音时徐徐睁眼,触目所见的是沧月恢复精神,若有似无地微勾唇瓣。先是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才不慌不忙地回答她的问题。“自然,你是姑娘家,公孙公子照顾你多有不便,便出高价让我来照顾你。”她的声音仍然透露着浓浓的疲惫,她伸出手探探她额上的温度。
  冰冷的触感自额头传来,她淡然道,“我已经好了,你可以走了。”
  青渔并无如言离去,她深深地凝视着沧月,犹豫了半晌,道:“你当真要报仇?”
  “自然。”她毫不迟疑地回道。“青渔,别意图说服我,你懂我的。”冷冷的语气比腊月寒冬的雪还要寒上几分。
  “你,罢了,你好自为之吧。”含着几不可察的叹息,她收回手,转身步出陋室。
  她的身影才隐没在门后,公孙与单熙和便推门而进,见沧月精神大好。公孙含着寒意问道:“你如何得知,我乃是雾阁之人?”
  “公孙谨此名在江湖上鼎鼎有名,年纪轻轻便从父辈手中接下雾阁,还将雾阁推至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神秘组织,专接别人不敢接的案子。而单熙和乃是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毒圣,即便我如何孤陋寡闻,亦不至于此。”沧月的声音冰冷而没有任何情绪,在两人且惊且怒的目光下掀被,利落地下床。
  站得直挺地逼视公孙藏不住惊怒的黑眸,唇瓣轻掀。“我说过不勉强你做任何危害家族之事,既然你不愿意以江湖人的身份涉足朝廷中事,我亦无话可说。但,若我要你以个人名义助我一臂,无论是成是败,皆不会牵连到你,到雾阁,你可愿意?”
  听完沧月冰冷淡漠的语句,公孙面无表情却双拳紧握,默不吭声地盯着平静如常的沧月的脸容。
  沧月对于公孙的反应,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并不十分在意。继而锐利如刀的眼神射向同样神色肃严的单熙和,冷冷一笑。“今日我既然说穿此事,便已不顾后路。倘若你们今日拒绝了,那份赌约便到此为止。我可以不要你们相助,同样亦不要你们在身边扯后腿。”
  闻言,单熙和如豺狼一样嗜血的眼神静静啃咬着毫不畏惧的沧月,修长的手指快如急电的挥向沧月的面门......
  一道玄色暗影急现,将单熙和的袭击截在半途,刹时间,单熙和的手已被公孙的铁掌紧紧钳住,动弹不得。公孙无视单熙和用双眸向他迸发的怒意,径自用冒着融融薄焰的双眸紧咬着沧月,唇瓣紧抿成一条线,不言不语。
  沧月先是送去满不在乎的眼神,微弱的灯烛光光影中,她黑若宝珠的瞳眸映出豆大的荧光,苍白的脸色像是裹了一层昏黄的薄雾,朦胧不真实,恢复饱满丰润的嫩唇轻勾一道冷讽的痕迹。
  “三天时间,大概已经够两位考虑了。若三天不见你们,我便已知道答案,届时大家桥归桥路归路,生死各不相干。”冷然却掷地有声的话隐含着些许摄魄力度。
  还被钳制住的单熙和不忿地目送沧月大步昂然地走出这间随时有倒塌可能的陋室。公孙没有瞧沧月离去的背影一眼,待她的脚步声渐远,兀自放开了单熙和的手,不吭一声也随着离开了。
  月影下,她那被拓在地面上的暗影被拉得长长的。秋风正爽,迎面扑来一阵又一阵的,吹拂的她素色裙摆上下翻动。她徐步慢走往玉迷林的方向,由于夜深,街上除却她已无路人了。
  寂静的夜里,耳边听着呜呜风声,显得有些恐怖。
  到了溪边,她几乎是立刻的跌跪在地上,任由氤氲的水汽拍在她的裸露的肌肤上。
  深吸了口气,空气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道被她吸进鼻腔里。
  她不禁眉头轻蹙,眺望着某一个方向。略一思索,她奔上茶棚,取下平日打猎的弓箭,往散发着血腥味的地方奔去。
  凭着对周围环境的熟悉,尽管脚下的路都被树叶的暗影斑驳得无法明辨,但她依旧能够以灵动的速度往不断飘来血腥味道以及打斗声音的方向而去。
  奔跑了约莫半刻钟,打斗声音近在咫尺,匆匆的脚步霎时顿住。小心藏身于某一棵大树的暗影中,环视玉迷林唯一可裸露在天空之下的平地,那是玉迷林最隐蔽的山崖边——断天崖。
  凭借着月光,她能够清楚饱览眼前的情况。对于触目可见的尸首,她丝毫不意外,所以只瞟了一眼便往正在打斗的地方看去——数道黑影与一条白影纠缠着,注视着那一团模糊的影子,不难看出白影被黑影逼得越发接近崖边。
  忽地发现一名黑衣人正想趁其不备偷袭,她眉头轻蹙,不假思索地拉弓引箭。
  咻的一声,离弦之箭便急速射向那名施以偷袭的黑衣人身上。发箭以后,身边的异常的空气流动令她有所觉地快速拔出腰间的小刀,一个完美的旋身,恰好以刀背挡住藏身在她身后的黑衣人袭来的剑招。
  兵刃相击的清脆声响与沙沙叶响交汇于荒凉之夜,增添了几许惊秫恐怖。
  一个侧身,险险避过黑衣人再次袭来的重击——长剑泛着泠泠寒光在她眼前落下,割断因她侧身而轻扬在颊边的一撮青丝。然而如此这一避,她已退避到平地之中,月光之下。眼前不断袭来的杀招,令她无暇猜测那人在步步退避之下,仍然朝她投来的目光是何意味。
  她虽自小习武,但也不过是强身健体的防身术罢了。若是对上武功高强之人,她必败无疑,以至于她被黑衣人在身上划了不少口子。每每都是在千钧一发之中,惊险地避过黑衣人凌厉的袭击,却也会因此多了一道伤口。
  不多时,她同样地被逼到崖边,就在那人一步开外的地方。
  月光映照下,纵使身上白色衣料已被划开了数道晕染着刺目的艳丽,那人温润如玉的脸容却平静如昔,仿佛伤口并不是在他身上。然而即便被逼到绝境,他那一身如月华一般清高孤傲的气质仍旧毫无掩饰地展露出来。浓黑丝柔的长发就披散在双肩,随风轻扬,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容,倒添了些许潇洒。
  即便沧月与那人不过是一步开外的距离,但眼前的危机致使他们皆无暇理会身边之人。沧月双眸紧紧逼视着如同不怀好意的黑衣人,黑衣人训练有素的相视一眼,然后分别挥剑使向他们。
  她见机不可失,拉弓引箭地同时射出五根箭矢。
  兴许是轻敌,以致有五名黑衣人就这么中伏倒下。然而她此举却将麻烦自引,剩余的三名黑衣人有两名改变方向,攻向她这边......
  眼看箭矢已经用完了,无奈之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向她袭来,脑子里尚在思考着如何脱困。耳边闻得不远处传来属于男子闷痛的声音,她还未来得及思考,下一瞬就被青草与血腥味道混杂的气息包围住了。
  头上传来一声痛哼的声音与略急促的喘息,她不禁用力一推,将护住她的人推开。视野才刚恢复,只见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长剑向着,因为她忽然一推,还没站稳脚步的他刺去。
  下意识用尽剩余的力气,将那人猛地推开。
  她取代了那人原来的位置,因袭来剑招时,空气的异动,令她下意识回身看去——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在旷野之中特别清晰。饶是她,在腹部的剧痛之下,亦不禁轻啊出声。
  剧痛刺激着她的脑子,她只感觉到冰冷自四骸传至身体。她紧咬着下唇,强忍黑衣人方才将剑刃刺入身体时的冲击力,在毫无遮挡之下,被硬生生撞下山崖。
  就在下一瞬,她才听闻此起彼伏地哀嚎,随之冰冷的感觉从她的手掌传来,她抬眼看去,撞进一双担忧的眼眸中。她被那人用手紧紧拉着,身体就这么悬挂在崖边。
  她强忍住腹部传来的剧痛,用力回握住那人的手。可在皎洁的月华之下,她清晰地看到那人手臂的白色袖子不断被血浸染着,那人的脸色越发苍白。
  而被他的血液不断浸染的两人的手,皆润滑得无法着力紧握。
  毫不意外的,她的身子越发下沉,而她也明白那人伤势不轻,恐怕不能将她拉上去,若继续下去,那人反倒会被她拉下悬崖。
  在手臂被强行拉扯的痛楚以及腹部的剧痛,还有身上多处伤痛的折磨下,连呼吸都觉得艰难的她已经无力言语。但仍旧对那人扯唇,露出艰涩的笑痕。“放手......吧。”她轻若蚊鸣的语音才刚落下,身子便乘着悬崖的猛烈的风,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落。
  如刀的冷风刮在她身上,耳边只听到呼啸的声音,身子如同被包裹在冰冷之中。
  腰身忽然被人搂住,青草与血腥味道混杂的气息伴随着烈风缠绕在她身边——果不其然,她还是将那人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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