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案后有案

　　顺藤摸瓜，巩固战果
　　
　　当晚七点，王长锁、何劲华、罗一凡以及所有参与钟一民案的侦查员们围坐在支队会议室。
　　首先是王长锁讲话：
　　“同志们，根据我们最新掌握的线索，给钟一民提供货源的是一个叫周姐的女毒贩……”王长锁示意打开幻灯机。立刻，对面墙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照片。
　　“这不是a市到t县高速上见过的那个女人吗？”
　　“没错，就是她。”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依兰悄悄和坐在身边的汪宁博交换了一句。
　　王长锁看了眼依兰和汪宁博，继续说道：“对，你们之前在高速干道见过的女人就是她：付春娥，外号‘周姐’，k市人。曾经因走私毒品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后因表现良好减刑为15年。几年之后，也就是三两年前，又被裁定假释。不过，出狱后，付春娥却并未改邪归正，反而继续干起了贩卖毒品的勾当……”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根据钟一民给我们提供的信息，付春娥手上的货不少，估计背后应该还有大案。但是这个案子该怎么破，我希望你们认真想想……”他的话被何劲华接住了：“还有，对汤小强、柯志军的调查该如何进行，你们也要再考虑考虑，最好能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好了，下面大家各抒己见，说说自己的想法。安吉，你先来。”
　　
　　“我觉得要想再破大案，咱们首先要先找到付春娥。而找到付春娥的唯一方式就是引蛇出洞。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掌握她的行踪，从而找出她的上线。至于汤小强和柯志军，我认为不必太过着急，因为他们一直在线上。抓，是迟早的事。”
　　“很好。”王长锁把目光移向曲楠：“曲楠，说说你的想法。”
　　“我同意安吉的说法，抓汤小强和柯志军不必急于一时。但这个引蛇出洞要如何做才能成功，是不是得好好商量一下。”
　　“依我看，要想把付春娥找出来，我们就得用非常手段。”依兰插了一句。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做？”王长锁侧过头，微笑着看着依兰。
　　依兰看了看大家，说：“我想过了，要想引出付春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买她手上的货，而且数量上不能太少，否则她是不会亲自出马的。”
　　“我同意依兰的说法。只是，这货由谁去买，怎么样去买？”孔亮接口道：“还有，万一她要不相信，我们又怎么办？”
　　“对啊，毒贩们都是很狡猾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除非……”张帅的话没说完就被孔亮忍不住给打断了：“除非有熟人介绍。”
　　“这个……对了，钟一民不是和她经常联系吗，我们能不能让他出面？”安吉看了看大家，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这个想法不错。我们确实是应该利用一下钟一民这条线。你说呢？”何劲华转脸问王长锁。
　　“是，这的确是个办法。”王长锁扫视了一下大伙：“好，大家的意见我听明白了。下面我大致说一下下一步的目标任务：一，针对汤小强、何志军的跟踪调查继续；二，用钟一民钓出付春娥，然后在通过付春娥找到隐藏在它背后的毒贩，彻底摧毁这个制贩毒窝点，具体的行动方案我会和政委在认真商量一下，大家先各自回去休息，等待进一步命令！”
　　“是！”
　　
　　c市市中心东北角,蓝莓夜总会,唐小强的办公室。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表情痛苦的跪在地上,央求汤小强给他一点货。这个小伙子名叫杨宁,今年二十三岁,其父杨广峰是本市一家大型合资企业的中方领导,而杨宁作为其唯一的儿子,刚刚大学毕业就被安排进公司进行业务学习。只是,杨广锋并开始并不知道,自己一心想要栽培的的宝贝儿子居然会学着人家吸毒!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看着被毒瘾折磨的儿子,杨广峰狠狠的给了两个巴掌,然后又苦口婆心的劝他赶快去戒毒。谁知,杨宁至死不从。没办法,杨广峰只好冻结了儿子的所有经济来源,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挽救儿子。但事实却恰恰相反,杨宁不但没有被挽救,反而有越陷越深的倾向。于是,他索性将儿子锁在了家里。可是今天中午,杨宁的母亲却因为心疼儿子,怕他在屋里憋坏而将其放了出来,结果憋了几天的杨宁愣是逼着母亲拿出了钱包……
　　“汤哥,求求你,给点吧,哪怕一口也行啊!”杨宁哈欠连天,精神极度萎靡：“哥,你是不是怕我不给您钱啊?你放心,只要你把货给我,我立马给您钱,我今天带钱了,你看……”杨宁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汤哥,我一直在你这儿拿货的,你可不能看着我难受不管啊。”
　　汤小强看了眼杨宁的钱包,弯腰将他扶了起来：“兄弟,不是哥不给你们,是哥这儿真的没货了。这不,这两天我正在组织货源……”汤小强面露难色：“要不你们再忍忍?”
　　“哥,我知道你肯定有备货的,就给我点吧。求求你了。”杨宁手里捏着两三张钞票,表情痛苦的挣扎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汤小强警觉地喊了一声。门外没人应答。为免麻烦,汤小强立马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白粉扔给杨宁：“这是我自己抽剩的,拿着赶紧滚吧。”
　　“谢谢汤哥,谢谢汤哥,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不误。”杨宁说着,打开门朝外冲去。正好与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杨宁哈着腰,也不等对方回话,就匆匆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保洁员服装的男子出现在了汤小强面前,伴随着他的是一句:“汤总,别来无恙。”
　　“志军,你,你不是……”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汤小强不由惊呆了。他想不到这个时候柯志军竟然还敢露面,要知道大厅里这会儿还坐着钟一民两个手下呢。
　　“汤总是不是想说,我不是藏起来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柯志军冷笑了一声：“多亏我来了,不然怎么知道你也在找我……嗯,汤总?”说到这儿,柯志军一咬牙,伸出的胳膊就死死圈住了唐小强的脖子。
　　“志,志军,你别,别误会,我找你没,没别的意思……”汤小强一边用手掰着柯志军越箍越紧的胳膊,一边断断续续的辩解着。
　　“哼哼!汤总,这话你自己信吗?”汤小强将脸凑到了汤小强面前,歪着头问道：“想拿我到钟一民面前邀功,为你换好货、便宜货,算盘打得可够精的啊?”
　　“不,志军,不是你说的那样……”
　　汤小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柯志军打断了:“那是哪样?汤总,说来听听。”
　　“你,你放开我,听我给你……解释。”汤小强挣扎着说。
　　“好,我看你怎么解释。”柯志军放开了他。
　　“咳咳……”汤小强艰难的咳了两声。刚才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还好,柯志军最终松了手。
　　“志军,你听我说,我是找你不假,可那也只是为了你手里的货而已。你知道的,我这里之所以生意火爆,就是因为钟老板提供的货源比较充足。可自从你拿着货消失后,供给我的货就没了。这不,最近一段时间,来找我要货的人基本都没拿到,有的就开始转向其他及地方了。所以,我急着找你就是为了买你手里的货……”
　　“这么简单?汤总,你认为我会信吗?”
　　“你最好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的货出不了手。除了我这儿。”汤小强反身坐在了沙发里：“你来找我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柯志军也坐了下去。
　　“因为只要道上传出哪怕一点你的消息,你就死定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柯志军知道,汤小强的话是真的。钟一民不会放过他。
　　“好,汤总,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是想把货卖给你,然后出去躲一段时间。”
　　“但价钱方面……”
　　有句话叫无利不起早,这送到嘴边的肉汤小强当然不会轻易撒手,但也不会盲目出手。因为他知道,柯志军此刻只想求财、保命，价钱不会太苛刻。果然,柯志军说了,价钱肯定比平时从钟一民手里拿的要便宜。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跟我动什么心思的话,那就别怪我……”柯志军的眼里射出一丝冰冷的光。
　　汤小强心头不由一凛,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你放心,这件事以后,咱们就当从来没见过。”
　　“这可是你说的。”柯志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你等我消息。”
　　“你不跟香香聊聊?”汤小强歪着头,意味深长的问道:“要不我去把她叫来?”
　　“不用了。”柯志军挥了下手,转身出了汤小强的办公室。
　　
　　只是,他万万不会想到,就在他脱掉环卫服走出了蓝莓夜总会大门的时候,一辆黑色富康正静静地停在几十米远的一棵行道树下,两双眼睛正密切注视着蓝莓夜总会的大门,而他这一怪异的举动无疑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张帅,你看那个人!”
　　“是柯志军!太好了,他终于露头了!”随着两人的对话,你们一定猜到了。没错,他们就是负责监视蓝莓夜总会的侦查员曲楠、张帅!
　　几天前,9.13案大破,但主犯之一的柯二麻子却一直未曾露面。为此,支队长王长锁特意命令他们俩人暗中监视蓝莓夜总会,一是寻找汤小强在夜总会经销贩卖毒品的证据；二是等待藏在暗处的柯二麻子出现。当时,他们俩还在支队长面前说,柯麻子没那么大胆。没想到,这才过去了没几天,这家伙居然还真出现了。
　　柯志军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快,跟上!”曲楠急忙催促道。
　　“你就放心吧,跑不了他的。”张帅一脚油门,车子冲下台阶,跟了上去。
　　街上的车很多,人也很多。出租车在其中来回穿梭,好像刻意在躲避什么似的。
　　“难道它发现我们了?”曲楠自语道。
　　“不可能。依我看他这是在故意试探,看身后是否有人跟踪。”张帅边开车边说：“他恐怕还不知道钟一民被抓了,否则来一趟蓝莓也不会这么谨慎。”
　　“也对啊。这小子黑了钟一民那么多货,肯定时时刻刻都在提防他,不过这样一来也给我们增加了难度。”曲楠感叹道。
　　张帅紧盯着前面的车,嘴里说:“那也没办法,我们只能加倍小心了。”
　　“那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王支?”曲楠问道。
　　“我看可以。”
　　“那我就打……”曲楠正说着,就见一辆银灰色丰田从对面急驶而来。至两车交会之后,开车的司机好像还特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我怎么觉得刚才过去那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呢?”曲楠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丰田,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
　　
　　其实,他的直觉没错,刚才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汤小强的手下毛随礼,他今天跟一朋友出去喝酒,无意中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这会儿正急着回去告诉汤小强呢。
　　“是吗?我倒没太注意。”张帅侧过头回了句。
　　汽车继续飞驰着。
　　“他这是要去哪儿?”曲楠看着前面自语道。
　　“这条路应该是……对了,这是去郊外的。”张帅说:“那天晚上,我们跟踪香香,走的好像就是这条路。”
　　“是吗?你确定没记错?”曲楠身子前倾,眼睛透过玻璃看着前面的路。
　　张帅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没错,那天晚上香香就是在城外三十公里的一个小村子附近掉头的。”
　　“那也就是说,柯二麻子很可能就藏在那个村子附近?”
　　“是啊,如果他再继续前行的话,那基本就可以……”张帅的话被前面突然想起的尖叫声给打断了。接着,就看见出租车冲过十字,拐到了另一条路上。
　　“快,跟上,别让他跑了!”要不是车身限制,曲楠几乎就要站起来了。
　　“放心,跑不了!”张帅使劲给了一脚油。
　　就这样,经过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跟踪,柯志军乘坐的出租车终于停在了路边一厕所旁。曲楠和张帅对视了一眼,跟了过去。然而,等到了跟前,俩人全愣住了:车里除了司机,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跟着柯志军的,怎么不见了呢?曲楠和张帅来到了出租车跟前。
　　“同志,刚才车里的人呢?”
　　出租车司机正在数钱,听见他问,忙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从夜总会出来的那个男人呢?”张帅也凑了过来。
　　“你说他呀,早就下车了。”司机说完,又继续数他的钱了。
　　“什么?早就下车了?在哪儿?”
　　“就在刚过去那个十字。”
　　“我是警察,请你说说当时的情况。”曲楠掏出了警官证。
　　“是。过十字前,那个男人曾经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给了我三百块钱,说是他下车以后,让我直接把车拐到另一条路上,我……我一贪心就答应了。”
　　“他是怎样下车的?”
　　“十字口,红灯亮的时候,我车还没停,他就下车朝对面跑了。”
　　“对面?也就是说有人在接应他。”
　　“我,我也不知道。”司机苦着脸：“同志,你们,你们不会把我抓起来吧？”
　　“那倒不会,不过你得跟我们回去把情况说清楚。”
　　“好好,我一定说。”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