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突审2

　　另一审讯室。何劲华和依兰在审讯王金顺。
　　“王金顺，知道该说什么吧。”何劲华淡定从容，不怒自威。
　　“知道，知道。”王金顺躲避着何金华射过来的目光，连连回答。
　　“那就说吧，你被开除以后都干了什么？你是如何认识钟一民，柯震他们的？又是因何吸贩毒的？”依兰打开了记录簿，拧开夹在里面的钢笔帽，用眼瞄了一下对方，又收回来。
　　何劲华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下，把目光再次转向了王长顺：“开始吧。”
　　“那大概是九一年的事了。”王金顺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被单位开除以后，我本打算重新找工作，可是没想到却处处碰壁，更可气的是单位的同事、家乡的亲戚朋友、邻居什么的，都开始对我指指点点。不得已，我选择了去云南创业，并发誓要赚够五十万，混出个人样来让单位和家乡那些势力眼们看看。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艰辛的打拼，我终于开了自己的第一家餐馆，因为经营上用心，生意日渐红火。后来我又办了酱油厂，还搞建筑装潢，生意越做火了，酒场也去的多了，这让我更真切的感受到了金钱的魔力。”王金顺顿了一下，继续将着他的故事：“一次在舞场跳舞的时候，因为一个舞女，我和几个男人发生了纠纷，他们想要揍我，我一时气不过便施展拳脚，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但是……当对方开着宝马堵在我的桑塔纳前，拿着一踏钱炫耀着，讽刺着：‘你有钱吗？你是个穷鬼’时，我心里再次失衡了，当时我就下定决心，要在三十岁之前挣够五百万……”说到这儿，王金顺舌头舔了了一下嘴唇。王长锁示意依兰去给他倒杯水。依兰会意，起身去倒了杯水端到他跟前，王金顺说了声谢谢，接过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喝光了。
　　“还要吗？”依兰问。
　　“不用了，谢谢。”王金顺低下了头。依兰拿着杯子回到了座位上。
　　“你继续说吧。”何劲华仰起头。
　　“一天，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偶然遇到了一位朋友……”王金顺的话才开了头,依兰就忍不住插了一句:“是钟一民对吗？”
　　“是，他当时正打算跟几个朋友去喝酒，看到我特别高兴，聊了两句后便邀请我一块去喝一杯，一来因为我们是同学，二来我当时心里也有些失落，就跟着他去了。没想到到了那儿才发现，我这位几年不见的老同学出手阔绰，完全不像上班挣工资的人，倒像个做大生意的。这让我很好奇……”王金顺的话没说完,就被依兰打断了。
　　“你问了？”依兰停住笔,抬眼看着他。
　　“那一次倒没有。是后来，后来我们又一起去了几次，每次他都那样大方。还有，我发现跟他在一起的人行为举止看上去怪怪的。出于好奇，我便问他原因。他笑了笑，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糖豆，取出一颗给了我……”
　　“你吃了？”
　　“他们一直说那个东西很神奇，很刺激，再加上我当时的心情不好，就半推半就的吃了。”
　　“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毒品吗？”
　　“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离不开它了。你们知道，吸毒是需要金钱的，我那点家底，要不了多久就被我败光了。没钱买毒品怎办，这时候钟一民告诉我，要想暴富，最快的办法就是贩毒，因为只有毒品才有暴利，而且我自己还能随便抽。也就是以贩养吸。想想这也是个办法，就同意了。”
　　“你们一共做过几次？”
　　“七八次吧。每次的量都不大。”
　　“那这次怎么这么多？”
　　“前一次不是让柯二麻子把几公斤货给黑了吗，钟一民说要尽想尽快补回损失，就得干次大的，结果就……”
　　“那你知道柯志军现在哪儿？”
　　“不知道。”
　　“真不知道？”何劲华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目光沉稳。
　　“真的。钟一民一直派人在找，但是一直没消息。”王金顺强调道。
　　“那你认为他会在哪儿？怎样才能找到他？”何劲华继续问道。
　　“肯定是再那个犄角旮旯躲着。因为他心里清楚，只要他敢露面，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钟一民是不会饶他的。至于怎样才能找到他，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给钟一民供的货?怎么接头？”
　　“这个,我已经说过了，钟一民从来不会告诉我们。不过，我知道他们每隔十天左右就会有一次联系，有时是对方找他，有时是他找对方。”王金顺说完，长长的的吐了口气。经验告诉何劲华，王金顺没有说慌。
　　“好吧，今天先到这儿，来人，带下去！”何劲华站起来。
　　“是！”进来的战士押着王金顺走了。
　　
　　何劲华这才回头招呼依兰一起走。
　　依兰站着没动：“政委，为什么不问了？”
　　“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何金华说着向外走去。
　　依兰紧跟了出去：“你怎么知道啊？”
　　“经验吧……”何劲华正说着,王长锁和罗一凡到了。
　　“长锁，一凡，你不是在审柯震吗？怎么，这么快结束了？”何劲华问。
　　“结束？还早呢。”王长锁说完，又问：“你们审的怎么样？”
　　“吐了不少，但没有实质内容。”
　　“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柯二麻子的下落？”
　　“嗯。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蓝莓夜总会那边了。”
　　“你是说柯志军的老相好香香?”依兰问：“难道除了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那就是等柯志军出货。”
　　“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出货呢？”依兰问。
　　“所以,蓝莓夜总会那边还得继续盯着。”王长锁似乎胸有成竹：“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抓住钟一民，防止他闻风外逃。”
　　“那你准备怎么做？”何劲华接过话茬。
　　“根据柯震的交代，钟一民身上携带有武器，这对我们的队员来说无疑是一场生死考验，我想……咱们是不是先派人连夜潜入边境与曲楠他们回合，然后再见机行事。至于其他几条线,我想还是继续经营着,一旦时机成熟,再动手也不迟。”
　　“好吧，就按你说的。”何劲华点了点头。几十年的合作，几十年的搭档，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战友的能力：“哎，对了，那你打算派谁去呢？”
　　“这正是我要跟你和一凡商量的，你们看派谁比较合适？”
　　“依我看，就你和一凡带着汪宁博、依兰、张帅、孔亮他们去吧。”
　　“还是政委了解我。”王长锁回头问罗一凡：“你觉得呢？”
　　“就按你说的。”罗一凡笑笑。
　　“那好，咱们晚上就出发，你先回去准备，晚上九点在这儿集合。”
　　“明白。”罗一凡转身出去了。
　　王长锁看着他的背影。
　　“又想起什么了？”何劲华拍了拍王长锁的肩膀。王长锁扭过头，笑了：“没有，只是在想些细节。”
　　“是啊，钟一民不比抓获的这四个，他可是有武器的……”何劲华怅然道：“我是真想和你一起并肩战斗啊。”
　　“我知道。”王长锁神色凝重地说：“小志（何劲华的儿子，警察，在一次执行任务中牺牲）已经不在了，嫂子如今又瘫痪在床，你……哪敢再有闪失啊。”政委的支持，理解、配合曾是王长锁缉毒事业中不可或缺的力量。可是近两年来，政委却越来越憔悴，这让王长锁心里酸酸的。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已经打了退休报告了。”
　　“我知道，总队首长已经征求过我的意见了。”
　　“是吗？难怪会这么快。”说起退休，何劲华似乎有些失落。
　　“老何。”王长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事，没事。”何劲华摆摆手。
　　
　　晚九点。边防支队院子。罗一凡、依兰、张帅、孔亮以及部分参战队员都已经整装待命了。
　　“同志们，这又是一次危险的战斗……”何劲华站在队员们面前，神色凝重：“但是，这是你们的使命，作为一名军人，一名边防缉毒警，你们的出现就是为了抓住毒贩，挽救更多频临死亡家庭，拯救生命。所以，你们得先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完成你们的使命，明白吗？”
　　“明白！”
　　“虽然政委说了那么多，我还是要啰嗦一句，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注意安全。好了，准备出发！”随着王长锁一声令下，几名侦查员迅速钻入了黑夜之中。
　　“长锁，注意安全，我等你！”何劲华再次握住了王长锁的手。
　　“放心，我会注意的，你也要保重！”说完，转身而去。
　　一个小时后，借着夜色的掩护，王长锁他们秘密抵达了边境。接着，他便吩咐罗一凡马上联系曲楠。
　　“是！”罗一凡回答。
　　
　　再说此时，钟一民所在单位对面的一家小宾馆里。曲楠和两名队友正站在512房间的窗户前，隔着窗帘查看着外面的情形，同时准备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抓捕组。
　　十时二五分，曲楠他们终于等来了王长锁一行。刚一见面，王长锁就向曲楠询问起了钟一民的情况。当他听说对方一直正常上班，没有发现其他动向时，马上招呼大家坐下来，认真研究一下抓捕方案。
　　等他们坐下，王长锁这把目光转向了曲楠：“曲楠，你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几天了解到的情况。”
　　“根据我这段时间对钟一民的跟踪了解，这个人性格比较强硬，有点傲气，喜欢赌博，爱炫耀……”
　　“这跟咱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差不多，主要还是说说他的生活规律，看看能不能对我们的抓捕行动有所帮助。”王长锁说道。
　　曲楠点点头：“嗯，钟一民的生活相对比较规律。一般九点左右上班，如果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就在办公室呆着……下了班，要么回家，要么就带同事朋友去喝酒，再不然就是去赌博。”
　　“那,我来安排任务。”王长锁环视了一眼：“孔亮、汪宁博你们俩带一组人去钟一民住的地方。”
　　“是！”孔亮、汪宁博回答。
　　“曲楠、张帅你们俩带一组去钟一民经常去的那家赌场。”
　　“是！”曲楠、张帅回答。
　　安排好这两组,王长锁这才回头对罗一凡说:“一凡，你和我还有依兰，咱们仨就留在这儿。”
　　他的话刚说完，依兰不干了：“王支，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去吧，这儿有你和罗站就行了。”
　　王长锁心里明白，依兰这是想上一线。本来，一个年轻人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也应该大力支持和鼓励。但是，依兰和别的队员不同，她是玉龙同志留下的唯一血脉，万一……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战友。
　　“长锁，这次任务非比寻常，你一定要……保护好依兰。”这是临出发前，政委何劲华再三嘱咐过的话。更何况，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
　　“王支！”见他半晌不语，依兰不由急了。她心里清楚，王长锁是在变着法的保护她。可是，她真的不想要这样的特殊照顾。否则当初就不会不顾母亲的反对坚持到边防支队去。
　　“我要把我有限的生命献给祖国的禁毒事业！”父亲写在日记本上的这句话就是她前进的动力。她曾发誓要继承父亲的遗志，并且向他一样去战斗的。想到这儿，依兰不由再次请求跟其他两个分队一起行动。但，王长锁却很坚决。
　　“你必须呆在这儿，这是命令！”王长锁厉声说道：“你以为在这儿就没事了，告诉你，这儿一样危险！”
　　依兰刚要反驳，一旁的罗一凡接过了话茬：“依兰，王支说的对，留在这儿也是工作。说不定会比他们更危险。你想啊，这儿是钟一民的地盘……”他的话还没说，依兰便极不情愿地打断了他：“好吧，我服从命令。”
　　“这就对了。”罗一凡一笑，扭头问站在旁边的队员：“刚才支队长安排大家的任务都明确了吧。”
　　“明确了。”众人应道。
　　王长锁一挥手,朗声说道:“那就各自出发！咱们来个智擒钟一民！”
　　“是!”铿锵的回答过后,大家相继走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