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突审1

　　凌晨4时20分，YD高速附近。
　　关伟正专心开着车，钟一民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怎么了？钟老板。”关伟一边开车一边接着电话。
　　“到哪儿了？还顺利吗？”电话另一头，钟一民似乎很不放心。
　　“顺利，这眼看着快到YD高速了。”关伟侧头朝前看了看说。
　　“那就好，注意安全。”钟一民嘱咐道。
　　“你放心吧，没问题。”关伟刚挂完电话,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突然从黑暗处冒了出来:“警察！停车！”
　　“完了,完了!”关伟手扶方向盘,绝望地说了句。与此同时，留守在YD高速附近的同志又接到了孔亮的电话，说嫌疑人唐华驾着一辆银灰色猎豹越野车，目前已经上了YD高速，让他们提前做好围堵准备。果然，就在另一组队员把关伟押进停靠在高速路附近的面包车后不久，一辆银灰色猎豹越野车进入了抓捕组的视线。
　　“同志们，做好准备！”就在抓捕组长下达命令之际，唐华正开着他的猎豹向高速路疾驶而来。然而，就在他认为身后没有跟踪，周围没有埋伏，通往发财之路将畅通无阻的时候，抓捕队员如神兵天降一样,突然出现在了车辆四周。同时,几把冲锋枪稳稳地对准了他。
　　“哎……”唐华一声长叹,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支撑。
　　
　　凌晨4时40分，猛甘边防支队会议室。
　　罗一凡在会议室空处走来走去，显得很是着急。王长锁盯着地图，似乎在考虑什么。而政委何劲华则微闭双眼，斜靠在椅子上。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终于，罗一凡停下了脚步：“王支，你说他们能成功吗？”
　　“当然。”王长锁抬起头，刚要再说，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王长锁一把抓过电话：“我是王长锁。”
　　“王支，成了。”打电话的是蹲守在YD高速附近的抓捕组。
　　“好，马上把人带回来！”王长锁挂断电话。
　　“抓到了？”看他放下电话，何劲华和罗一凡几乎同时问道。
　　“抓到了。”王长锁说道。
　　“太好了。”罗一凡用力攥了下拳头。
　　
　　审讯是连夜进行的，目的就是要尽快掌握其主要成员钟一民和柯二麻子的行踪，以及和那个送货女人有关的线索。至于对蓝莓夜总会老总汤小强和领班香香这两条线，王长锁认为应该继续经营。经过认真考虑，何劲华和罗一凡最终同意了他的方案。
　　
　　边防支队审讯室。
　　王长锁和罗一凡神情严肃的坐在审讯桌后。他们的对面就是嫌疑人柯震，此时他耸拉着脑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凭经验，王长锁和罗一凡清楚的知道，他的毒瘾要犯了——这正是审讯的最好时机。
　　“柯震，说吧。”罗一凡双臂交叉在胸前，眼睛直视着对方。四目光交汇之时，柯震不由将头转向了一边，以躲避罗一凡犀利的目光。
　　“不说是吧？那你可别后悔。”罗一凡这句话带着极强的震慑力。只是，对面的人似乎不吃这一套。
　　“后悔？哼！”柯震不屑的抽了下鼻子：“现在后悔还有用吗？”
　　王长锁习惯性的转动着手中的钢笔，语气不温不火：“好，柯震，既然你不想说，我们也不勉强……这样吧，你再想想，我们出去一会儿。”说完，放下手中地笔，朝罗一凡一挥手：“一凡，我们走！”
　　“好。”罗一凡站起身，正要离开座位，柯震却喊了起来：
　　“求求你们,给点粉吧，求你们了。”柯震用手猛击自己的头,看样子毒瘾已经发作了。王长锁与罗一凡对视了一眼，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对站在右侧的一名战士耳语了几句,又重新关上门回到了座位上。
　　“说吧。”王长锁打开记录本，拿起放在桌上的钢笔。
　　“你们……想问什么?”
　　“就从头说起吧。”
　　“能不能给我给一根烟?”柯震的话一说完,王长锁就从口袋掏出烟点着走了过去。
　　柯震接过烟猛吸了两口，这才带着一丝满足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不瞒你们说，我曾经也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老婆贤惠，孩子可爱。但是，就因为没有学历，我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辛辛苦苦挣那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你们也知道，这根本就不够用。时间一长，老婆就开始和我吵架。渐渐地，我们的矛盾就多了。后来,他就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好上了……”柯震东用手抱住了头，看得出他心里很不好受：“我一气之下就打了她,当时她只是捂着脸哭,也没说什么。谁知道过了几天,她突然就递给了我一张离婚协议书……我们,就这样分了。”
　　“那你是怎么认识钟一民的？又是怎么吸上毒的？”
　　“因为心里烦，我就跑去酒吧喝酒。一次两次，每回都喝到大醉才算完事。有一天，因为喝醉了酒，我砸了酒吧的东西，酒吧管事的就带着几个小子上来揍我……”柯震苦笑了下：“我那时候心灰意冷，真恨不得谁打死才好呢，就没有还手，让他们打……”
　　“是钟一民替你解了围？”柯震的话说了半截，王长锁就接过了话茬。
　　“对，就在他们围攻我的时候，钟一民突然出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一喊住手，那帮人乖乖就停手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跟酒吧老板的关系不错，那些人不愿意惹麻烦。”
　　“后来呢？”
　　“后来我就被钟一民领进了一间包间，那里边有几个男女正在跳舞，音乐很大声，我说有点不习惯，钟一民告诉我说，多来几次就习惯了。然后，我们就一边聊天，一边看他们跳舞，这个过程中我把我的事告诉了他,没想到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别烦了，以后哥带你玩。’正说着，一个打扮的很时髦的女子扭着屁股来拉钟一民，要和他一起跳舞。钟一民没答应，说是要陪陪我这个兄弟。等那女人走后，我就问她，‘这女人怎么了，看上去好骚啊。’结果，钟一民趴在我耳边说，‘那是因为她嗑药了。’我当时也不懂什么叫嗑药，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钟一民笑了笑，起身从茶几上一个小碟子里拿了一颗红红的，像糖豆一样的东西交给我，说是能提神，还说只要一吃下去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你信了他的话?”
　　“是，我信了。也吃了。渐渐地,就离不开这个东西了。”
　　“吸毒之后有什么感觉？”
　　“什么都不想，也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家里人呢，不管你吗？”
　　“我从小就没妈，是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所以十二岁就被迫走入社会，原本是想挣钱养活爸爸和我，结果钱没挣到还染上了毒瘾……这事至今我也没敢告诉他。”柯震把头埋了下去。
　　“那么，贩毒是你们谁先提出来的？”罗一凡进一步追问。
　　“没谁提，大家心照不宣吧。”柯震抬起头：“抽的时间久了，没钱了，自然就想到以贩养吸这条路了。”
　　“你认为钟一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面子，爱炫耀，追求奢侈生活，还有就是好赌。”
　　柯震刚说完，一直在旁边观察他的王长锁忽然站了起来：“你认为我们现在去抓他怎么样？”
　　“抓他？不瞒您说，他可不是那么好抓的。”柯震抬起头，表情很不屑。
　　“为什么？”王长锁坐了下来。
　　“他有枪。”柯震故作神秘的把身子前倾了些：“真的，这是我亲眼所见。”
　　“坐好！”罗一凡用手指了下他，提高了声音：“说具体点。”
　　柯震这才又坐正了：“今年11月初的一天，钟一民提着一个包到我租住的房子来谈事，完了就打开包让我看，说是让我开开眼界……”
　　“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他包里装着一支冲锋枪和一枚手雷，还有好多子弹。后来，他又让我看了他身上别的手枪。当时我还说他太大胆了，要被人发现就坏了，谁知他却说我没，没出息……”柯震打起了哈欠。
　　“再后来呢？”王长锁依旧不动声色。
　　“再后来他又把包提走了,估计是带在身上了吧。”柯震开始用手抱着头，拍打着。
　　王长锁一看,马上加快了审讯速度:“给他供货的人究竟是谁?男人还是女人?”
　　“我已经说过了,钟一民从来不会告诉我们这个秘密。”柯震吸了吸鼻子,表情开始变得痛苦而狰狞起来,这是毒瘾发作的表现。这时候，刚才和王长锁耳语地战士拿着一包毒品推门进来，递给了他。柯震一看，马上像看到了很久没吃的美食：“长官,长官,给一口吧,求你了,我受不了了,求求你。”
　　“想要是吧？”罗一凡从王长锁手里接过毒品，捏着走到柯震面前。
　　“大哥。不，长官，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求求你，给一口吧，就一口，求求你了！”
　　“那好，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您问。”
　　“关伟是你的外甥对吗?”
　　“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拉他和你一起贩毒?难道你不怕……”罗一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柯震打断了:“我没什么怕的,因为……”柯震双手抱头,一副愧疚的表情：“他妈妈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王长锁皱了一下眉：“她去哪儿了?”
　　“是……死了。高血压引起的死亡,当时是关伟亲自送去的医院，结果……没救过来。”说到这儿,柯震开始用两个拳头使劲擂起了头：“长官,我都说了,就给点吧,求求你了。”
　　“好吧,今天就先到这儿。带下去!”王长锁手一挥，两名战士便押着柯震离开了审讯室。
　　等他们出去了,罗一凡这才问王长锁:“王支，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四名毒贩相继落网，这要在平时，钟一民非得亲自出马不可。但这一次，钟一民似乎准备打定了主意要坐守老家，所以咱们得尽快拿出方案，防止他闻风而逃……”王长锁说：“走，去找政委,看看他们那边的结果如何。”
　　“好。”罗一凡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