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女二嫁

　　“什么枪击案？跟我爸有什么关系？”李燕疑惑地问赵国梁。
　　“本来没什么关系，可后来发生的事就跟你爸扯上关系了。”
　　萧雨萱打断赵国梁：“直截了当的说，不要啰七八嗦的，你没看到燕子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赵国梁正色道：“不是我要买什么关子，实在是这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李燕虽然急着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又怕萧雨萱和赵国梁斗嘴，忙耐着性子接过话头：“国梁哥，你慢慢说，没事。”
　　“同盟会会员王乐平你们应该知道吧?！”赵国梁问李燕和萧雨萱。
　　李燕和萧雨萱点点头，两人都受过高等教育，对中华的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
　　
　　王乐平，国民党党员，山东省诸城县人，出生于小地主家庭，自幼随父读书，1906年考入山东高等学堂，1907年加入中国同盟会。“四·一二”、“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后，王乐平与顾孟余于1928年6月合办《前进》刊物，支持陈公博改组国民党的政治主张。同年冬，王乐平与陈公博、顾孟余等成立了“中国国民党改组同志会”总部(改组派)，1929年陈公博出国后，王乐平接任改组派总部负责人，与蒋介石争夺国民党的领导权。此外王乐平还与冯玉样、阎锡山等建立了联系，策动军事反蒋。1929年11月，上海国民党改组派被查禁。1930年2月18入，蒋介石派特务袭击改组派总部，王乐平中弹身亡。
　　
　　“你说的枪击案就是王乐平被杀之事？”萧雨萱问赵国梁。
　　赵国梁点点头：“自1928年夏天开始，王乐平与王亚樵、常恒芳等人多方联系，积极策划，拿出了一个三路讨蒋的方案：以在安徽省任主席的方振武的一个师为第一路，以石友三驻在浦口的部队为第二路，以彭建国驻常州的独立旅为第三路，另外在上海组织民军牵制蒋介石的兵力。
　　1929年，为了联系更多的人反蒋，方振武又给西北回族师长马鸿奎写了一封亲笔信，要他一起起来反蒋，但马鸿奎却拿着这封信去见了蒋介石。9月中旬，蒋介石以开会为名，把方振武骗到南京，软禁了起来。
　　在策划讨蒋的过程中，王亚樵台前幕后十分活跃，但未引起蒋介石的太大注意。被蒋介石当成心腹大患的，是老同盟会员王乐平。去年2月18日，王乐平在上海霞飞路被戴笠的‘十人团’成功暗杀。
　　
　　王乐平是反蒋骁将，与王亚樵私交甚密，他的被害令王亚樵悲痛万分，王亚樵发誓要为王乐平报仇。经过一断时间的明察暗访，王亚樵终于探明，这一切都与新任上海招商局总经理的赵铁桥有关。”
　　听到这里时李燕已隐约明白了一些东西，但她没有说什么，仍然凝神听赵国梁说话。
　　“赵铁桥是王乐平的秘书，在戴笠的威逼利诱下，他把‘三路军讨蒋’的秘密出卖给了蒋介石。由于赵铁桥的告密，致使余立奎等人在方振武被扣后，很快就被蒋军包围。为了进一步得到蒋介石的宠信，去年2月18日，得知王乐平当天下午要在霞飞路寓所会见阎锡山代表，赵铁桥立刻向蒋介石告密，并于当天下午，亲引戴笠的‘十人团’包围王乐平寓所，将王乐平及同伴打死。
　　赵铁桥因告密有功受到了蒋介石的青睐，蒋介石任命赵铁桥当了上海招商局总经理。”
　　
　　说到这里时，赵国梁停下喝水，萧雨萱和李燕没说话，等着赵国梁继续说下去。
　　“因有戴笠和蒋介石作后台靠山，赵铁桥到任以后，根本不把你爸李国杰放在眼里，在招商局里大肆弄权，你爸手里仅有的一点财权，也被赵铁桥不客气地夺了过去。你爸哪会甘心，起了买凶杀人的念头。”
　　萧雨萱和李燕听了大吃一惊，李燕急道：“有这回事？”
　　
　　赵国梁点点头：“你爸先是找了杜月笙，杜月笙本来答应了帮忙做掉赵铁桥，但后来考虑到赵铁桥是蒋介石的红人又反悔了。你爸一心想杀掉赵铁桥，保住自己的利益，后来找了同是安徽人的王亚樵。王亚樵本来就要杀掉赵铁桥为王乐平报仇，当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不过敲了他一笔钱。这事如果仅仅这样，你爸也不会有什么后患，可是为了让王亚樵快点动手，他竟然答应事成之后把招商局的‘江安号’货轮送给王亚樵并立了字据，正是那字据惹来了杀身之祸。”
　　萧雨萱打破砂锅问到底：“此话怎讲？”
　　
　　“虽然刺杀赵铁桥并非易事，王亚樵与他的兄弟们费尽周折还是成功的在招商局门口杀掉了赵铁桥，并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父亲由于支付了定金，一直打电话催促王亚樵，说些什么‘九爷，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还没成功？你要知道，我的‘江安号’可早就停泊在吴淞码头上等你接受了。’赵铁桥死后，对你父亲有些厌烦的王亚樵便忙碌着如何接管泊靠在吴淞口江面上的‘江安号’货轮了，可是这时你爸却不再提‘江安号’了。王亚樵手中有你爸立的字据，自然不怕他赖账，派人去了码头。可是王亚樵的手下去后才知道，那艘‘江安号’已经落在杜月笙手里了。”
　　李燕忍不住问道：“啊？怎么会这样？那船怎么会落到杜月笙手上？”
　　
　　“你爸早在请杜月笙做掉赵铁桥时就把‘江安号’许给了杜月笙，杜月笙虽然没办事却提前强行接受了‘江安号’。杜月笙的帮众作威作福惯了，根本没把王亚樵的手下当回事，王亚樵的手下也不是善茬，双方一语不合发生了械斗，王亚樵的这方虽然悍勇，但由于没多少人，最终被杜月笙的帮众打了个落花流水，王亚樵的一个心腹惨死当场。王亚樵是一个‘宁可站着死，绝不卧着生’的狠角，自己被人欺负，那肯干休，当即电告在合肥、安庆、九江、南京、常州、苏州、无锡、芜湖等地散居的斧头帮门徒，星夜赶回上海救阵，决定第二天血洗杜公馆，夺回‘江安号’。当夜，就有数百名斧头帮成员闻讯赶到上海，往日静寂的安徽会馆内外，顿时变得人潮如织，人声鼎沸。
　　
　　杜月笙是在发生冲突后，才知道原委的，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杜月笙，得知八方英豪齐聚安徽会馆再也坐不住了。他压根没想到李国杰在他那里碰壁之后还会买凶杀人，并且还是连蒋介石都敢杀的王亚樵！还把那艘船‘一女二嫁’许给了王亚樵！要是早知道这事，他就不会强行接受‘江安号’了。杜月笙在上海称雄多年，已经将自己从前的流氓名声，以德政和乐善好施加以冲淡。万一王亚樵小题大作，把他仗势欺人的事情抖得上海大街小巷人人共知，那么，恶劣的后果远比他得到一艘用处不大的‘江安号’大多了。退一步说，即便杜月笙真能把王亚樵赶出上海，王亚樵心里不服，迟早还要卷土重来报仇雪恨。杜月笙思前想后决定请黄金荣出面谈和。
　　后面的事就不多说了，黄金荣亲自出马调解，王亚樵自然得给面子，见好就收，和杜月笙握手言和，王亚樵得到了‘江安号’，但是杜月笙和王亚樵都是一代枭雄，被人戏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李燕无语。
　　
　　“那本书中，是谁杀了李燕他爸？”萧雨萱问赵国梁。
　　“那书上没说。”赵国梁看了一眼李燕：“不管是谁，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事，我们就得尽力阻止。”
　　“对，一定要阻止，谁要害我爹，我就杀他，不管他是杜月笙还是王亚樵。”李燕攥紧拳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一刻李燕不再像一个学生，俨然一副现实生活中的刑警英姿，杀气腾腾。
　　
　　天津卫三宗宝，鼓楼，炮台，铃铛阁。明朝永乐二年，天津设卫筑城，当时，这座“卫城”只不过是土围子。经历了大约九十年，到弘治六、七年（一四九三---一四九四），才砌成砖城，修建了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的城楼和四处城角的角楼。位于城中心的鼓楼，原为钟鼓二楼，故又称钟鼓楼，是古代报时、鸣更的地方，也是在这个时候修建起来。
　　鼓楼是渔阳古城的标志性建筑，是天津地区最古老的城楼，也是城内布局之轴心，十字街中心分界点。城内向以旧鼓楼分界，东至东门为文化街，西至西门为武定街，南至南门为太平街，北至种植园为拱星街。
　　虎头帮所在地“静海会馆”坐落于天津鼓楼南街，占地甚广，由两进四合院组成，尽管宅院南侧临二道街，大门仍然开在临东门内大街一侧的西北角。大门为屋宇式，门楼内陈黑漆懒凳，外设高台阶、石头狮子，双扇板门上悬“静海会馆”的牌匾。
　　“静海会馆”是典型的晚清时期天津风貌民宅建筑，受南方民居的启发，“静海会馆”并联通行系统是通过箭道来实现的，箭道是供宅院内部使用的小巷或胡同，在主院和跨院以及院落和宅院墙之间，纵向贯穿于整个“静海会馆”。箭道使“静海会馆”内部通行灵活，做到了主仆分流、内外分流。箭道两侧的院落，设有通向箭道的便门，另外箭道还设有几道门，这使“静海会馆”内箭道狭长的空间感觉得以改善。
　　“静海会馆”院内没有种树，只是用木桶栽植了一些石榴和夹竹桃，布置在院落四角。
　　
　　赵国梁从东厢房走出，刚好看到赵国雄也从房间里出来，赵国雄上前攀住赵国梁的肩膀，低声问道：“大哥，嫂子的学妹有男朋友没有？”
　　“怎么，你这个家伙动心了？”赵国梁戏谑道。李燕遇上了赵国梁和萧雨萱，哪肯再回学校，跟着来了“静海会馆”，此刻正在东厢房内和萧雨萱烤火聊天，萧雨萱在南开大学读过书，今天把学妹李燕领进家倒也说得过去。
　　“没有，没有。”赵国雄连忙否认，心中暗道：那李燕高挑的身材，新月般美丽的黛眉，勾魂慑魄的星眸，玲珑的瑶鼻，一对迷人的小酒窝，点绛般的朱唇，如雪的苹果脸，道不尽的妩媚动人，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动心！
　　“你嫂子还张罗着要把李燕介绍给你，既然你没那个意思，那就算了。”赵国梁半真半假地说道。吃晚饭时，赵国雄不时偷偷打量李燕，萧雨萱一直看在眼里，回到东厢房后，萧雨萱就开玩笑说，把李燕介绍给赵国雄。李燕当时脸就羞红了，对赵国梁说：“国梁哥，雨萱姐欺负我，你都不帮忙。”赵国梁当时就笑道：“其实雨萱的主意不错，你做了我的兄弟媳妇，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李燕急了，上去打了赵国梁几粉拳。说道：“你们都欺负我，不理你们了。”几人正在打闹，王世虎过来说老帮主叫赵国梁去他房里说点事，赵国梁于是就出了东厢房。
　　
　　赵国雄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是说你动心了。”
　　赵国雄点点头。
　　“那我让你嫂子试试，不过我可不敢打包票。”
　　兄弟俩说着话进了正房。房间里赵啸天正和萧何一边聊天一边喝茶，房间里烧着炭炉子，暖烘烘的。一看见赵国梁，萧何问道：“国梁，身体好点没有？”
　　“爹，没什么大碍。”赵国梁在下首坐下。
　　萧何放下紫砂茶杯：“雨萱说你们再过几天要去上海，现在天下不太平，我看你们就不要去了。”
　　“我也不想去，可雨萱非要去上海找找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赵国梁把事全都推到萧雨萱身上。
　　“他们要去就让他们去吧，等我哥俩退下去后，国梁就没机会出去历练了。”赵啸天还不知道这事，不过还是很支持，他年事已高，早就想着把帮里的事交给赵国梁打理，赵国梁一旦掌管了虎头帮，再想去外面转就不是那么容易分身了。
　　萧何笑道：“那倒也是。”
　　赵国雄听说赵国梁要去上海，当即说道：“大哥，我也跟你们去，我还没去过上海。”
　　赵啸天虎目一瞪：“瞎胡闹，好好地上你的学。”
　　赵国雄张了张嘴愣是没了下文。
　　赵啸天教训了二儿子一句后对赵国梁说道：“国梁，把你叫来是有件事告诉你。”
　　“爹，什么事？”
　　“有几个‘空子’刚加入我们虎头帮，明天我们在西沽关帝庙开香堂，这事早就定好了的，你明天去观摩一下，以后你是要执掌我们帮会的，这些事不懂到时你就得闹笑话了。”
　　赵国梁点点头。他还没有完全适应现在这个角色，这段时间帮里的事和帮里的人他都尽量避开。开香堂是拜师大典，是虎头帮大事，赵国梁再也避不开了。
　　赵国雄插嘴问道：“爹，听说曹伟也加入了我们虎头帮？”
　　赵啸天点点头。
　　“曹锟名声不好，曹伟也是个花花公子，你怎么能让他加入我们虎头帮？”
　　“你懂什么?你只管读你的书就好，帮里的事不用瞎操心！”赵啸天再次瞪了赵国雄一眼：“贿选总统虽然有曹锟主观上的重大失误，但其四弟曹锐的格外卖力及部下‘鸡犬升天’的梦想，才是把他推向‘丑闻之路’的主要因素。”
　　
　　曹伟？曹锟的儿子？曹锟有这样一个儿子吗？赵国梁疑惑了，他微眯眼睛，开启这一世的记忆之门，搜索关于曹伟这个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