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得道多助
作品名称:村官上任 作者:王春海 发布时间:2015-07-03 11:10:44 字数:7399
自换届选举会议结束以来,王天龙与败北的胡希能正好相反,成了全村闲不住的大忙人,在自己的家中接待着一波儿又一波儿的乡亲们,你来我往,络绎不绝。多数是来祝贺道喜的,也有提建议为沙湾村的未来发展出谋划策的,当然也少不了处于关怀之心,专门前来向王天龙敲警钟的,住在前街的孙道义就是其中的一个。
孙道义今年六十七岁,小时候和王天龙的父亲在村里是站岗放哨的儿童团员,长大后又一块在村里当民兵,六七十年代在村里担任过民兵连的副连长。他和天龙的父亲性格差不多,因而成为最要好的朋友之一。王天龙的父亲过世后,他也处处关心、时时照顾。今天他也来到了王天龙的家,一走进街门就大声地问:“天龙在家吗?”
石敏霞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前街孙道义大兄弟,立即放下手中的活,热情地招呼说:“噢,是他孙大叔来了。天龙在家,在北屋里陪着人说话呢。你屋里坐吧!没外人。”
孙道义不紧不慢地问:“都有谁呀?”
“有占礼、有喜成,那两个是后街东头的。”
孙道义琢磨了琢磨说:“让他们先说吧,我在外面等一会儿。”
石敏霞说着“那也好。”顺手拿过一个小马扎儿递过去说,“他大叔,你歇会。”
孙道义接过小马扎儿,放在地上坐下说:“嫂子,你最近身体可好?”
“还可以。你咋样?”
孙道义幽默地说:“还行,能吃能喝的,一会儿半会儿的死不了。”
“那就多享几年福,现在这日子多好,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净米细面,看的是黑白、彩电,要多滋润有多滋润。要是天龙他爹还活着的话,准高兴地合不上嘴,可惜他没那个福气。”
孙道义感慨地说:“嫂子,咱天龙有出息了,也算给俺哥哥增了光,他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石敏霞说:“那也不假。他大叔,孩子有出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和你平时经常教育他分不开。”
孙道义说:“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根深苗壮我放心。不过也得经常敲打敲打,俗话说,刀不磨会生锈,树不捆不成材,现在啥都好,就是社会风气不正,学坏的人越来越多,我有点不放心,怕他走邪路。”
石敏霞也担心地说:“可不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也为孩子捏着一把汗。”
孙道义接着说:“是啊,就说咱村的那个头吧,开始也挺好的,可后来越变越坏,简直是个柴孩子、下三滥。他好话说尽、坏事干绝,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被他糊弄了,选了他,想起来真后悔,对不住乡亲们。现在人家羽毛丰满了,想管也管不住了。”
石敏霞提醒说:“祸从口出,病从气来。电视里常劝人与时俱进,跟着潮流走,咱也用不着生那种闲气看不惯,兴啥啥好,气出个好歹来,还得自己受,谁也替不了。”
孙道义有所感悟地说:“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是气不生,是理不争,多活几年,多享几年福比啥都强。”
“那就对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个儿的身子骨要紧。”
王天龙听到两位老人的说话声,拉开门说:“孙大叔,您老屋里坐吧,没有外人.”
孙道义客气地说:“天龙,我没大事,你们先说,我有的是工夫。”
胡占礼笑呼呼地说:“孙爷爷,你德高望重,年龄又大,理应你先说。我们年轻人这点儿礼貌还是有的,不然,我就不能叫占理(礼)了。孙爷爷您先请。”
“占礼,你给爷爷耍贫嘴。”说着站起来向北屋走去。
孙喜成也不待慢,赶紧站起来让座说:“大爷,您上坐!”,说完和胡占礼坐在一条板凳上。
坐在另一条板凳上的两位年轻人也同时站起来,笑着说:“爷爷,您上坐。”
“别客气,都坐,都坐。”他说着坐在了椅子上又说,“我来也没啥大事,一是对你们当了官表示祝贺;二是想给你们说道说道,上上政治课,敲敲警钟,防止你们跷尾巴、走邪路。”
王天龙认真地说:“孙大叔,你老有啥话?尽管说,我们保证洗耳恭听。”
“那我就倚老卖老,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客气了。”他清了清嗓子说,“树老根多,人老话多。不满你们说,想当初我们干的时候,那是啥条件?身无过寒衣,家无隔夜粮,花钱靠贷款,吃饭靠救济。可是,我们在老书记的领导下,硬是把千年的沙荒地变成了绿洲,把兔子不拉屎的地变成了高产稳产的肥田,成了“农业学大寨”的标兵。靠的是啥?靠的是一股劲,一种精神。有了那种干部群众心往一处想的团结精神,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有了那种艰苦奋斗的劲,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王天龙激动地说:“您老说的对,我们一定要接过你们‘团结一心,艰苦奋斗’的法宝,经我们的双手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发扬光大。”
孙道义认真的叮嘱说:“那当然好,我举双手赞成。天龙,你们千万要记住,千变万变,为乡亲们服务的思想不能变;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作风不能忘;以身作则,为人师表的品质不能丢。有了这三样,群众就会心甘情愿地跟你走。反过来,又吃、又贪、又好色,傻瓜也不会买你的帐。”
王天龙佩服地点头说:“大叔,您老放心,新班子一定约法三章,把您老的嘱咐写进去,并身体力行照着去做。”
“那当然更好。”孙道义仍然感到话没有说透,继续说道:“你们成了村里的头,是群众选的,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忘了乡亲们,有事多和大伙商量,多征求群众的意见,不能照着群众耍横。既要勤俭,更要廉洁,公家的钱一分也不能掖进自己的腰包里。前两任书记就是你们的榜样,就拿去世不久的老书记来说吧,带头落实党的政策,积极推广农业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主动为老干部们平反安排工作,得民心,顺民意,调动了大伙儿的积极性,使咱村很快富了起来。”
孙道义一想起激情燃烧的岁月,心中就无比兴奋,是留恋还是怀念他心里也分不清,感慨地说:“老书记在短短的几年里为群众办了三件大事,没叫群众掏分文。一是建水塔,家家用上了自来水;二是打深井,四眼机井浪花溅,农业高产有保证;三是修冷库,水果保鲜增了值。他干了二、三十年的村干部,给儿女们留下了什么?除了破房子,就是烂屋子。而有的人背地里说人家的坏话,那是昧了良心。最后,我送你们四个字作为护身符。”
“哪四个字?大叔您快说。”
“公、廉、勤、远。”孙道义语重心长地说:“公生明、廉生威、勤不荒政、远不乱性,望你们记在心中。”
王天龙坚定地说:“大叔,您放心,你老提出的这四个字的护身符,我们一定牢记心间,当做座右铭,时时照着去做。”
“那好,你们继续谈。我说完了,先走一步。”他说着往外走去。
王天龙了解孙道义的脾气,也没有挽留他,起身和其他人一块往外送。石敏霞说:“他大叔,您再坐一会儿呗,天还早着呢!”
“不了,天龙事多,不耽搁他的工夫了。别送了,回去吧!”。
王天龙笑着说:“孙大叔,您老慢慢走。”
孙希成趁机说:“天龙哥,你这两天工作忙,不占用你的时间了,我和俺大爷一块回去了”
“那我们也回了。”一块来的两位年轻人说。
王天龙笑着说:“那也好,我也不远送了,有空儿了再来。”然后又说:“占礼,你要是没有啥事的话?陪我去老会计家拜访、拜访咋样?”
“中。”他答应着和王天龙一起向冯一山家走去。
村委会会计冯一山一十九岁当生产小队的会计,二十五岁当大队会计,后来改为村委会会计,一干就是三十余年,伺候过三任党支部书记,是个“不倒翁”。听话、嘴严是他受宠不倒的重要原因。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前几任书记不贪不沾,一心为乡亲们的品质他不仅佩服,而且学着去做,也基本上是两袖清风,过着同广大群众一样的生活。可是,最近几年来,他的思想也与时俱进了,胡希能贪大的,他沾小的,胡希能吃个牛,也总会给他点儿下水尝一尝。因而,他对胡希能的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也帮他做做假帐,补补漏洞啥的,渐渐地拉近了和胡希能的距离。同时也跟着他加快了“致富”的步伐,翻新了老宅子,又盖了新院子,装修的虽然比不上胡希能的豪华,但在沙湾村也是出类拔萃的好建筑。
俗话说,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靠外财先富起来的冯一山,亲朋好友们既仰慕又担心。他的大儿子冯如畅高中毕业,是全村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之一。为此事曾多次劝过他,不叫他沾乡亲们的便宜,可他就是听不进去,父子二人往往不欢而散。
在村中经营多年,具有天时地利之便的胡希能在选举中名落孙山,也出乎了冯如畅的预料,使他思绪万千。在对沙湾村十几年来所发生的是是非非的回忆中,思想得到启迪;在对胡希能近几年来,所作所为大失民心,导致彻底失败的总结中,灵魂得到升华;在对王天龙为民请命虽败犹荣,同群众同呼吸、共命运的探讨中,认识得到了提高。悟出了一个深刻的真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
冯如畅经过两天的认真考虑,决定充分利用胡希能这个反面教员,再给父亲恳谈一次。就是再挨一顿骂,再挨一顿打,再来一次不欢而散他也心甘情愿。
他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再次走进他父母的北屋中。心情沉重地说:“爹,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是为了我们过好日子,这些话你都说了一百遍了,你的良苦用心我也明白。这次选举你也看到了,是一个最好的民心民意的大调查。你虽然也被选上了,其深层次的原因咱爷俩心里都清楚。爹,我求求你,入了新班子,再也不要干那种贪沾集体便宜的事了。”
冯一山怒气冲冲地说:“你别说了,该咋做?不该咋做?还抡不到你说三道四、乱插嘴。”
冯如畅的母亲从中打着圆场说:“有话给孩子好好说急个啥?”随后又解释说,“大小儿,你爹他为了谁?快六十岁的人了,顶多还能活几年?还不是给你们打乾坤、创江山?”
“娘,爹,你们说的我全明白,我也不想惹你俩生气,不该对爹说三道四、乱插嘴。可我不说心里堵的慌。”冯如畅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他用手绢擦了擦,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冯一山夫妇的面前说:“爹,娘,请原谅儿子的不孝。你们给子孙们留下金山、银山,不如留个好口碑,这种金山、银山不是光荣,是耻辱,留给子孙就等于给子孙后代留下代代相传的耻辱,不被四邻八家背地里指脊梁骨、当面堵我们的嘴,说我们是乡亲们的血汗喂肥得比啥都重要,就是吃糠咽菜,破衣烂衫,活的也痛快,也敢挺直腰板堂堂正正的做人。”
冯如畅的举措和掏心窝里的话语,使老两口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不能不重新思考这个既简单又非常明白的道理。是啊!过去和乡亲们像一家人一样,亲亲热热不分你我,不把我们当外人,而最近几年来乡亲们对我们敬而远之,除了开个证明信和办事以外很少来串门。
老两口正想着又听到儿子说:“爹、娘,不瞒你们说,前几天我从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让我至今心情难以平静下来。”
他的妈妈问:“啥消息叫你平静不下来?快起来说说吧!”
冯如畅慢慢地站起来,又重新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说的是发动二次世界大战的法西斯头子希特勒的儿孙们,都不要孩子,怕子孙后代跟着挨骂丢人,要让希特勒断子绝孙。你们想一想,希特勒给子孙们带来多么大的灾难和痛苦?别人是难以体会到的。”
这则消息,更确切地说这个事实,发人深思的事实,又一次震撼着冯一山的心,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孩子?还是毁了孩子?他一直思考着连晚上的觉都没有睡踏实。直到现在儿子的话和他讲的故事,仍然在他的耳畔回响着。他既为孩子的成熟而骄傲,又为自己的过失而后悔,陷入深深的痛定思痛之中。
“当、当、当”的敲门声打乱了他的思绪,走出来问:“谁呀?”。
“是我,王天龙,还有占礼。一山哥,门户还挺紧的嘞。”
“哪里,哪里,你嫂子俺俩起的晚,门是晚上插的至今没有开。”冯一山解释着拉开门说:“二位大主任,请进吧!”
“一山哥,别逗了。啥大主任、小主任的,叫人听着多别扭,还是叫名字听着舒服。”
冯一山笑着说:“其实我也觉着别扭,没有叫名子显得近乎,可有的人爱叫称官职,不称官职他不高兴。既然你俩不叫称官职,以后就老妈儿妈儿的裤腰——免了。”
“一山哥,那就对了,不然就是拿我们俩当外人。”
胡占礼将军说:“一山叔,俺俩是土生、土长的土包子,没有啥心眼,也没有啥能耐,更没有啥经验,今后的工作还全仗凭着你嘞!”
冯一山自谦地说:“帮忙、支持责无旁贷,全仗凭我可不敢当,我那两下子你俩还不清楚?写写算算还马马虎虎,挑大梁可不行。”三个人说着话进了屋坐下来。
胡占礼笑呼呼地说:“会计大叔,别捋着胡子过河——谦虚(牵须)了。全村人谁不知道你经验多,鬼点子也不少。常言道,参谋不挂长,放屁也不响,为了叫你响,奉你个参谋长,参谋对了有奖赏,要是乱参谋、瞎建议,出花花肠子,我找大婶子告你。俺大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谁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嘞?想头上长“疙瘩”别托人。”一山的妻子推门走进来说。
胡占礼故意说:“大婶子你干吗去了?我还认为你不在家嘞。”
“噢,我不在家你就说我的坏话,看我不撕破你的嘴。”说着把手伸过去。
胡占礼用手挡着说:“婶子,我改了还不行吗?我们进门时闩着门,院子里边没看到你,你是从那里蹦出来的?”
“你大婶子我拉屎、尿尿你也管哪?还是少操点儿二心吧!”
冯一山劝着说:“别闹了,还是说点儿正事吧!”。
“那你仨说吧!我给你们沏茶去。”
王天龙说:“一山哥,我俩来其实也没有啥大事,就是想和你谈谈心、说说话,对今后的工作交流交流意见,既是投石问路,又是请教取经。”
“天龙,请教取经我可担当不起。”在他的心目中,王天龙既没当过村干部,更没有挑过大梁,领导能力究竟如何?工作魄力到底咋样?还是个大问号。俗话说,一个槽里拴不住俩叫驴。如果他一犟到底,不俯首称臣甘拜下风,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自从和儿子谈话后他才改变了态度,决心和新班子一起奋斗,重塑自己的形象。于是不掖不藏地说:“你俩可能知道,我这个村会计只管农业方面的财务账目,工副业的账目另有专人负责,我并不摸锅。至于工副业帐上有多少钱?我也不了解,反正村里这本帐上,没有大些钱,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两千元。”
王天龙笑着说:“一山哥,今儿个我和占礼不是查你的账来了,请你不要误会。财务的事咱今儿个不谈,先谈一谈新一届村委当前应该做些啥?从啥事情做起?想听听你的高见。毕竟你在村里干的时间长,比我们有经验,不像我们俩擀面仗吹火——一窍不通。”
王天龙朴实的话语,诚恳的态度打消了他的顾虑,笑着说:“恭敬不如从命。我认为,群众最关心的问题,一是砖厂,好耕地烧成了坑,群众意见最大。二是小纸厂,污染严重臭气熏天,群众意见也不小。三是筹款问题,至今还不了,债权户意见也很大。”
“英雄所见略同。”胡占礼插话说。
冯一山喝了一口茶水又说:“这三件事如何抓?先从哪个事情抓起?我也没有仔细考虑过。”
王天龙认真地说:“一山哥,你分析的有道理。三件事我们集中力量一件一件地办,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具体先办哪件事?过一天咱们开个村委会商量商量,再具体的定下来。同时,还得争取党支部的支持,我看难度不小,我们都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才是。”
“应该、应该。”冯一山说。
王天龙还不清楚他对新班子啥态度,试探着提醒说:“你是新村委中唯一一位支部委员,一个肩膀挑两头儿,担子不轻啊!希望你心中有个数。”
冯一山当然清楚争取党支部支持的难度,也明白王天龙用意,担心的说:“你说的对,无论办哪一件事?胡希能这一关就很难通过。其他人基本上都听他的,他不同意办的事就很难办成。我虽然是个支部委员,但是,孤掌难鸣啊!很难有大的作为。不过,我一定尽力而为,努力做好两委的协调工作。”
“一山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有一条你必须做到,小弟有啥毛病?有啥错误?你当哥哥的不能看着不管,掉到河里也不救,看我的哈哈笑。”
“哪能呢?如果那样的话,我能对得住四邻吗?你忒小看我了。”
王天龙说:“那就好。一山哥,今年开春以来,还没有下过一场像样的雨,小麦旱得不轻,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解决水的问题。咋着办?我心里没有底,也没有想出好办法来。”
他瞧着王天龙作难的样子说:“是啊!眼下能用的机井只有那么几眼,而且,出水量都少得可怜,能保住三分之一的麦地浇水就满不错了,浇春地更甭想了。我也为此上愁哇!”
他仨正说着话,一山家端着饺子馅走进来说:“一山,帮个忙,把厨房屋的菜端来,你仨喝两盅。”
胡占礼做着鬼脸笑咪咪地问:“大婶子,真香,什么馅的?”
“猪肉韭菜馅的。先别问了,帮你大叔端菜去。”
“是。”他答应着大步走出去。
王天龙客气地说:“大嫂子,叫你破费了。”
“破费个啥?现在不比从前了,家家户户穷得叮当响,别说吃饺子,连肚子都混不饱。如今饺子还不是家常便饭。天龙,和嫂子用不着瞎客气,低头不见抬头见,说那些话就见外了。”
胡占礼在门外喊道:“天龙叔,开门掀帘子。”
王天龙把门拉开的同时用手掀起帘子。胡占礼、冯一山端着四个菜走进来,放在大方桌子上。冯一山又拿来喝酒的家伙摆放好说:“俺好酒没有,只有衡水老白干和咱村酒厂烧的酒。你俩说,咱今儿个喝哪个?”
王天龙毫不迟疑地说:“占礼,咱就喝咱村烧的酒,准差不了。再说,守着咱村烧的酒不喝,也对不住酒厂的乡亲们哪!”
“行,喝自个儿的酒。”胡占礼说着走到地桌旁说,“大婶子,我帮着你包饺子。”
“你会吗?”
“小看人,我们在部队时全是自己包饺子吃,不信我露一小手让你开开眼。”说着就去拿饺子皮。
一山家用手挡着说:“用不着,你仨喝不完我就包好了。”
冯一山提着一瓶酒说:“占礼,你别瞎掺和了,把酒瓶给起开。”说着把酒瓶递给了他。
胡占礼把瓶盖往嘴里一放,一用劲盖就掉下来。一股酒香立刻钻进他的鼻子眼里,情不自禁的说:“好酒,好酒,真香,真香。”
王天龙说:“占礼,我猜的不错吧!你想,一山哥是村里的财神爷,酒厂经理敢不给送点儿上品来孝敬、孝敬?”
冯一山说:“天龙,真叫你猜着了,是他们送的缸头酒。你俩有福就多喝点吧!今天准能管够。”
胡占礼说:“好,没花钱的酒不喝白不喝,白喝谁不喝。今儿个咱仨来个一醉方休。”
俗话说,人逢知己千杯少。他仨你来我往喝起来,忽然街门“咣当”一下,并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胡占礼大声问:“谁?”
没有人回答。他立即站起来,被王天龙伸手摁下去说:“管他是谁嘞,咱们继续喝咱们的酒。”
正在包饺子的一山家没有顾得放下擀面杖,快步走到街门口,向北一瞧,仅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拐出了胡同口,后悔自己晚了一小步。当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屋里时,冯一山忙问:“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
王天龙放了心。冯一山心里却犯着嘀咕:“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