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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明月当空

作品名称:村官上任      作者:王春海      发布时间:2015-06-28 19:57:07      字数:12996

  王天龙夫妇送走客人,吃过饭,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应该上床休息的王天龙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白天发生的事情像演电影一样,一幕接一幕地展现在他的面前。广大群众的信任和支持使他热血沸腾;胡希能二次投票的小伎俩让他哭笑不得;胡占胜破坏选举的行为让他十分气愤;领导们的不欢而散使他困惑不解;章书记被人利用的悲剧使他百感交集;李大爷和村委们的鼓励使他激动不已;特别是今天晚上的“黑影”使他心情沉重,百感交集。
  是啊!刚刚被选上村民委员会主任不到八个小时的王天龙,已经成了众视之的,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有信任的目光,也有担心的眼神,还有笑里藏刀的阴魂鬼脸。难道真像乡亲们说的那样,到处都有他安插的耳目、眼线?他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嗨,想到哪里去了。”王天龙劝着自己说,“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咱没有做过亏心事,就不怕半夜鬼叫唤。”
  赵兰香看着转来转去的他劝着说:“天龙,天不早了,咱娘和孩子们都睡了,你也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送孩子上学嘞!”。
  “噢!”王天龙答应着走进去钻进被窝里,拉灭灯闭上了眼睛。可脑子仍然闲不住,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翻过来、调过去,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的赵兰香也很兴奋,许多往事也像演电影一样闪过一幕又一幕,总也断不了头,二十年前结婚时的情景,忽然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在刚结束了“史无前例”的年代里,人们的思想还没有现在这样开放,因而婚礼是在既简朴、又热闹的气氛中进行的。二斤糖块、几盒香烟、两盘水果足已。不像现在这样比阔气、比气派,宴席一摆几十桌,大吃大喝铺张浪费。
  连长为他们主持的婚礼,指导员讲了祝福的话后,在老兵的强烈要求下,他讲了恋爱经过,自己却害羞地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首长退席后,剩下的老兵们就开始闹哄起来,给我动手动脚,把我和他面对面地挤在了一起,脸和脸凑在了一块,然后是二人吃苹果的小游戏儿。用一根儿小细绳儿拴着一个大苹果高高地提溜着,新婚夫妇不准用手抓,去吃大苹果,咬下一口算胜利。嘴小苹果大,一咬一滑溜,根本咬不住。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两个人只好同时用嘴把苹果挤在中间一块咬。
  正当你用劲挤苹果时,提溜苹果的人故意添乱,用劲向上一提溜,两个人的嘴就碰在了一起,逗的大伙哄堂大笑。甜甜蜜蜜的美好回忆,使她热血沸腾,更睡不着了。她试探着问:“天龙,睡着了吗?”
  王天龙心烦地说:“不知道是咋搞的?满脑袋瓜子里净事,一个挨一个的就是停不住”。
  “是吗?”她笑眯眯地说,“我和你一样,过去的事老是在心里转来转去的不肯离开。”
  “想啥事来?先给我汇报汇报。”
  “看美德你还知道姓啥不?才当了三分钟的官,就想给我摆谱拿架子,这辈子甭想了,下辈子也没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王天龙“哏、哏”得笑着说:“敢叫你这么一说,我是寡妇哭儿——没想儿了?”
  “那还用问吗?……你问我具体想啥嘞?你猜猜吧!”
  王天龙瞅着妻子红扑扑的笑脸说:“你哪点儿小心眼还用猜吗?一看就真像大白了。”
  “净胡吹。猜准了才算数。”
  王天龙卖着关子说:“你不信那我真说了。”
  她不以为然地说:“你说呗,我也没有堵着你得嘴。”
  王天龙这下没辙了,只好认输说:“我也不是算命先生,那能猜得准,还是你自己说吧!”
  “没有金刚钻儿,就别揽瓷器活。逞能和现眼是姊们俩,紧挨着的事。”
  “是吗?别啰嗦了,说说吧!”
  她的脸红晕起来,把左手伸进王天龙的被窝里,放在他的肚子上,满面春风地说:“刚才我想到了十八、九年前,咱俩在部队结婚时的美好情景,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王天龙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都快做奶奶的人了,还想年轻时候的事,碜不碜?”
  她笑眯眯地把头靠到王天龙的胸膛上,轻轻拧着他的肚皮儿撒着娇说:“俺愿意想,俺就愿意想吗!”
  王天龙理解妻子的真情,双手抚摸着妻子的头发安慰说:“愿意想就多想一会儿吧!”
  赵兰香静静地听着丈夫“咚、咚、咚”的心跳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她缓缓地睁开双眼,轻声问道:“天龙,你刚才说满脑子净事,能给俺说说吗?”
  “当然可以。具体想啥,我也捋不出一个头绪来。”历历往事从四面八方向他的脑海中一起涌来,从部队当兵时的轶闻趣事,到省建筑公司当保管员时的美好故事;从建砖厂时和胡希能面对面的辩论,到毁林卖钱时针锋相对的斗争;从选村民小组长时无奈的插曲,到建小造纸厂时的上当受骗;……。一会儿这个事占上风,一会儿那个事又冒出来,究竟哪个事是主角?他也分辨不清楚。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七年前选举村民小组长的情景,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从省建筑公司辞去保管员的工作,回到家中务农的王天龙,第二年赶上村民小组长改选,他以绝对的优势当选。因为在建砖厂的问题上,和当时的村支书胡希能意见分歧而对他耿耿于怀。
  说来话长,那是八年前的往事。胡希能在党员和群众代表参加的会议上,为建砖厂大造舆论,讲的满嘴流白沫的时候,王天龙突然站起来说:“胡书记,你就是讲出花儿来我也不赞同,其理由有三点。第一点,建砖厂历来是志士仁人所深恶痛绝的事。土地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生产资料,破坏耕地就等于毁了子孙后代生存繁衍的基础,是抢后代人的饭碗,这种对不住子孙后代的事情,我们决不能做。
  第二点,利用耕地建砖厂也是党的政策所不允许的。中共中央、国务院的文件明文规定,保护耕地是党和国家的基本国策,三令五申不准利用耕地建砖厂,不准在承包地里起土烧砖破坏耕地。这些大家都是清楚的,你常讲要和党保持一致,我不明白,你这样做是不是叫保持一致?作为党员我们决不能同党离心离德,挂着羊头卖狗肉,说重一点儿和党搞阳奉阴违、两面三刀。
  第三点,咱村的人均耕地本来就不多,能烧砖的好地更少的可怜,养活现在的人都已经够戗了,再破坏,将来的子孙后代靠啥吃饭、穿衣?总之,这种上对不住祖宗,下对不住后代,又违背国策的事咱们决不能干。这就是我的反对意见,望你和乡亲们认真考虑。”
  刚从省建公司回来不久的王天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打破了近两、三年来胡希能一手遮天,没人敢提不同意见的格局,使广大党员、代表精神为之一振,不约而同的报以热烈的掌声。
  胡希能对他的突然犯难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干张嘴也找不出合适的根据,气得他白眼珠子起红线——血灌瞳仁。
  王天龙看着他拉长的脸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和他有多年的莫逆之交,有良好的亲戚加兄弟的情感。闹翻了脸,别人看了“哈、哈”笑,对谁都没有好处。王天龙想到这里解释说:“胡书记,咱哥俩儿历来关系不错,这一点在座的乡亲们都清楚。我这个人好认理不认人,我反对建砖厂是冲事不冲人,并非和你过不去,望大哥体谅、理解为盼!”
  王天龙的大胆发言对几年来思想受到压抑,精神有点儿消沉的胡占礼来说,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和鞭策。他再也坐不住了,第一个站起来说:“我完全同意王天龙同志的正确意见,坚决反对利用好地建砖厂。这种挖祖宗坟,抢子孙后代饭碗,不仁不义、遭万人骂的缺德事,我们决不能干。否则,我们的良心就大大的坏了。”他的话逗的大家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因此,当王天龙选为小组长的事报到胡希能的手中后,他一百个不高兴,担心他一旦羽毛丰满有取他而代之的危险。在他的操纵下,党支部、村委会决定重选,并亲自到第一村民小组做游说工作,说:“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党支部、村委会研究确定,提名胡洪闲为你们小组的小组长候选人。他虽然不是党员,但是,忠厚老实,党信得过他,望大家认真考虑,尤其是党员必须和党的意见保持一致”。
  他白话了半天也无济于事,王天龙的得票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五票,把他气的光翻白眼,抬起屁股离开了选举现场。
  后来他对王天龙组长一职一拖再拖,压着不批。开村民小组长会议就是不让他参加,由包组的村干部代理,一直到第二年的麦征时,由于任务重,包组干部住院,才勉勉强强地批了个副组长,顶着正组长干。从此他这个副组长一干就是六、七年。
  往事的回忆,不能不使王天龙对今天的选举有所顾虑,他会不会如实上报?选举算不算数?上级承认不承认?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心事重重的他突然想起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第十一条的规定:“村民委员会主任、副主任和委员,由村民直接选举产生。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指定、委派或者撤换村民委员会成员。”才算吃了定心丸儿。
  赵兰香静静地听着,却等了一阵子也没有听到他的回话,就瞎琢磨起来,她以为他有难处。于是说:“天龙,我为你高兴,也为你担心。全村两千多口人,百人百姓,管好不容易,哪个事管不好?想不周到?也会有人埋怨,甚至骂街。要是真干不了的话,明天咱就给它来个一退六二五,反正不能拿着活人叫尿憋死。”
  王天龙气呼呼地说:“你说的啥话!群众选了咱,是看得起咱,是把咱当成龙,不是把咱当成虫,是指望咱带领他们走致富的正道。你说推就推,说不干就撂挑子,能对得住乡亲们吗?良心上能过的去吗?”
  赵兰香委屈地说:“俺不是为你担心吗?是怕你愁出个好歹来,俺往后靠谁呀!”
  他解释说:“你的好心我明白。一个大壮男子汉,愁都能愁出病来,那不成了琉璃迸钵了?我是那种经不住事的人吗?”。
  赵兰香是个细心人,善于动脑筋,在为他高兴的同时,也为将来如何处理好和胡希能的关系捏着一把汗,毕竟他们两家过去有一大段关系密切的历史。担心地说:“天龙,这次选举,把希能大哥给挤兑了,他心里肯定不痛快。过去咱两家的关系挺好,前些年你不在家,人家帮了咱家不少忙,这点你清楚。他家里又是我的同村同宗的姐妹,咱小虎和他闺女丽娜还是多年的好同学,一块来、一块去的,要是闹的别别扭扭的对谁也不好。我思前想后,也找不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这主任是群众选的,也不是咱从他手里硬抢来的。再说,咱也没有搞小动作拉选票,给他竞争,他心里是清楚的。群众不买他的帐也怨不着咱,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应该好好儿地总结总结,接受教训,多办些得民心、顺民意的好事,不再做缺德事,将来也许会得到群众的谅解。不过也难,常言道,狗改不了吃屎,鸭子改不了呱呱。”他说着说着,几年前的那段使人心酸的往事,又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那年建砖厂的事被党员、代表否决之后,胡希能仍然我行我素,在他的亲自组织指挥下,当年春夏之交,砖厂就破土动工了。为解决建砖厂的资金困难,以及吃喝嫖赌、买官买名的日常开销,除向银行借贷之外,他打起了防风林的主意。
  提起沙湾村的防风林,方圆上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沙湾村坐落在大沙河的岸边,过去是远近闻名的穷沙窝。解放后,为锁住风沙危害,在老书记们的带动下,经过十几年的艰苦奋斗,造林两千余亩,植树上百万棵,不仅制服了风沙危害,还建成了高产稳产田。使昔日的穷沙窝旧貌变新颜,一跃成为“农业学大寨”的标兵,植树造林的模范。到九十年代初期,六、七十年代种植的小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
  胡希能关于毁林卖树的意见立刻在全村引起了轩然大波,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不辞“辛劳”走街串巷、封官许愿,说服党员和群众代表支持他的意见。在他认为有可能通过的前提下,趁着王天龙不在家的机会,在学校的大教室中召开了党员和群众代表会议。
  “党员和代表同志们:
  今天把大伙叫来开会,主要议题是讨论街道硬化的事。要想修,就需要大量的人民币,没钱是嘴角抹石灰——白说一大会,讨论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钱从哪里来?需要大家拿主意,大家的事大家想办法。”
  他得意忘形的讲到这里眉头忽然皱起来,心里说:“他不是出门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做贼心虚的他小声骂道:“丧门星。”
  王天龙大步走进教室中,许多人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不少人主动的给他打着招呼,让着座位。王天龙走到后排,他和站起来的两个年轻人一块挤在了一个长板凳上。
  胡希能清楚地知道,说建砖厂用钱大伙肯定不会同意,讲自己吃喝嫖赌开销群众更是不答应,当然自己也不能说。于是,就撒了个弥天大谎,说是修街道,重新规划新农村,并且恬不知耻的造谣说:“这是县委的指示。”用他和田翠花商量好的诡计说,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胡希能重新振作了一下情绪,理了理打乱的头绪说:“解决钱的问题,其实也不难,村北就是一个大银行,那么多的大树不愁换不成钱。……”
  王天龙再也坐不住了,他不信在人民当家作主的中国,正义战胜不了邪恶,光荣斗不过耻辱,正气压不住邪气,毫不客气的大声说:“胡书记,我希望你脆早甭打防风林的主意。大家都知道,防风林是上一代人,用汗水和鲜血浇灌成长起来的,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容易吗?有句土话,叫崽卖爷田不心疼。可他们心疼,尤其是当年参加过植树造林的老党员、老乡亲们,无论他们是在九泉之下,还是现在仍然健在的人更心疼。请问胡书记,干这种有愧于祖宗的事,你能下的了手吗?你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王天龙,你别瞎咋呼了。”胡希能大声叫着,“种树干啥?不是为了换钱吗?树长成了个儿,就需要更新换代,就像养肥了的猪需要卖的道理一样,不能叫它长一万年吧?……。”
  王天龙截断他的话说:“树是需要更新换代,但是,现在肯定不是时候。大家都知道,咱村的绝大部分树才晃开身子,眼下正是长个儿得好时候,就像五六十斤重的小猪,正长个儿嘞,宰了难道不可惜?不心疼?退一步讲,就是更新也只能有计划的,分期分批的逐年进行,大面积的砍伐肯定是错误的,是典型的败家子行为。乡亲们,我说得在理不在理?”
  全场响起了一片“在理、在理”的欢呼声。
  “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成长起来的大片树林,正在起着防风固沙的巨大作用,对咱村的农业继续发展和环境改善功勋卓著,这一点大家更清楚。过去那种刮风沙满天的现象再也不见了,为啥?还不是防风林的功劳吗?常言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和美好环境,是上一代人给我们留下的福,我们永远也不能忘记他们,我们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我们的防风林,谁破坏?谁就是罪人。”
  “对、对、对。”许多人助着威说。
  胡希能的如意算盘眼看就有落空的可能,再也稳不住了,站起来强词夺理地说:“王天龙,你说的是陈年古代的老皇历——早已过时了。如今是改革开放搞活的新年代,国家的矿山开采权可以出卖,修好的高速公路可以出租给外国人经营,就甭提我们的那点儿树林了,更可以出卖。死物变活钱,为民造福办实事,让乡亲们尽快过上好日子,难道你不愿意?想阻拦?”
  “胡书记,你讲的那些事是真是假?里面到底是咋回事?恐怕你也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大家都清楚,你更清楚。……。”
  “我清楚个啥?你明说吧!”他没等王天龙说完不耐烦地问。
  “上级文件。”王天龙提高嗓门说,“文件是你去年年底给我们传达的,难道你忘了不成?文件上明明规定,严禁毁林开荒,围湖造田等。还要求各地加快退耕还林,退耕还牧,退耕还湖的步伐,难道你是属老鼠的——撂爪儿都忘?”
  胡希能被噎得喘不上气来,干张嘴答不上腔,塑料罐子——没词(瓷)了。他心里说:“早知有今天,何必传达呢?”
  自此以后,王天龙被父老乡亲们推选为代表,开始了“护绿”行动,踏上了上访告状之路。从县告到省,告了两个多月,也没告出个名堂来。一年后,沙湾村又回到了“春天刮风沙满天”的恶劣环境中。
  往事的回忆是甜蜜的还是苦涩的?王天龙自己也分辨不清楚。“唉——”困惑不解的他轻轻的长叹了一声。
  赵兰香不解地问:“天龙,你叹的啥气?”
  他苦笑着说:“我想起了前几年告状的事,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咋着也想不明白。”
  赵兰香埋怨说:“你还有脸说嘞,当时我就不同意你当那个代表,劝你就是不听,犟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结果咋样?状没告赢,倒赔了好几百块钱不说,还得罪了不少人。”
  王天龙听了心中也不是个滋味,虽然不后悔,但是,叫人想起来心里老是堵得慌。解释说:“我当时小看了胡希能的能量,低估了部分领导干部贪钱不讲理,贪色不说理的严重性、普遍性。现在我看透了,决不会再做那种傻事。告状难,难于上青天哪!”
  赵兰香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懊恼过,这样服过输,担心地问:“你看透了啥?”
  王天龙沉思了良久也没有回答。赵兰香也不傻,一个“透”字啥都有了。关切地问:“那往后的工作咋办?靠谁撑腰?”
  王天龙胸有成竹地说:“我早想好了,只要真心实意的相信群众,老老实实地依靠群众,大胆的放手发动群众,就没有趟不过的河,爬不过的山,迈不过的坎。”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作为他的妻子,有义务帮助他。她想到这里用商量的口气说:“天龙,过两天我找桂芹姐说说,劝解劝解他,也许能解开她心中的疙瘩,你觉着咋样?”。
  “当然可以。大姐是个好人,也是个明白人,可惜当不了胡希能的家,叫他不计较这件事,我看难度不小。不过让大姐明白了这个理也有好处,对话总比冷战强。”
  赵兰香痛快地说:“那我明儿个就去,说了也能心静了”。
  王天龙提醒说:“啥时候去?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要记住一条儿。”
  “哪一条?你说吧!”
  “别跟我一样,扛着扁担进门——直来直去的。要学会拐几个弯,用个词说,那叫啥来?”
  “是‘婉转’吧!”
  “对,是‘婉转’。你给大姐说话时要学会婉转一些,太直来直去了,弄不好还会引起她的误会,反倒不好。”王天龙叮嘱说。
  “我也不是傻瓜,该说啥,不该说啥,怎么说?我心里有数,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对,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
  “啥事?快说吧!”
  王天龙认真地说:“我说的是咱这张嘴,以后还真得有个把门的。以前咱说啥?乡亲们不会在意,哈哈一笑过去了。可往后不同了,说错了或说走了嘴,弄不好会引起瞎猜疑,闹出不应有的乱子来。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以后咱还真得管好这张嘴。”
  赵兰香心情沉重地说:“哎,都说当官好,我看好个屁,连嘴都得戴嚼子、贴封条,活的累不累?……既然你说到这里了,我也嘱咐你两句,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打啥预防针?”
  赵兰香警告说:“现如今男人有权、有钱就变坏,你如今当了主任了,大小也是个官,大闺女、小媳妇们少不了找你办事,你可不能出歪心眼、动花花肠子,办偷鸡摸狗的事。要是叫我发现了,绝对轻饶不了你。”
  王天龙虽然明白妻子的心意,却故意反问道:“你咋着轻饶不了我?是打架、离婚、还是给我来个痛快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赵兰香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词回答。心想,打架我不是个,离婚我舍不得,杀人我不敢。忽然灵机一动吓唬说:“我也不是泥捏的软骨头,好欺负的省油灯,要是你真学坏了的话,……。”
  “那你说咋办吧?”
  赵兰香毫不客气地说:“我非把你摆坏的羊肝羊肺,生不如死,俩眼找不到北不可。”
  “心真狠。”王天龙苦笑地说。
  “俗话说,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嘛!”
  王天龙气呼呼的说:“你说着说着就瞎咧咧,说点子着三不着四的伤心话,净往坏处想我,我是那种寻花盗柳的贪色人吗?”
  “你现在还不是,将来学不学坏?我可不敢担保。再说了,现在有些女人越穿越少,打扮得花枝招展,你无意去摘她,她还找你嘞。俗话说,没有不吃腥的猫,到时候我就怕你管不住自己的那个小‘玩意’,做出伤天害理的丑事来。”
  王天龙说:“你咋越说越走板,越说越不像话,你把我当成啥人啦?”
  赵兰香解释说:“我这叫警钟长鸣,响鼓重锤,增加你的免疫力,对你光有好处没害处”。
  王天龙不耐烦地说:“是、是、是,谢谢夫人的关心。快睡吧,别瞎琢磨了。”说着自己先闭上了眼睛。
  赵兰香一看今晚没戏了,很快进入了梦乡。可王天龙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真的失眠了。不过,他的失眠和胡希能的失眠,虽然发生在同一天晚上,因同一件事——选举,但是,失眠的原因却截然相反,一个是选举胜利后的群众信任而产生的光荣和兴奋,一个是败北后的失落而产生的耻辱和苦恼。
  他翻了翻身儿劝着自己:“别想了,好好地睡一觉吧。”可事与愿违,大脑就是不听使唤,越想睡越睡不着,睏神好像故意和他捣乱。
  既然群众选了自己,就要带领群众前进,这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当前急待解决的、群众最关心的焦点、也是难点问题,是砖厂毁地问题,小造纸厂污染问题,买卖宅基地问题以及拖欠群众的筹款问题等。要解决这些问题,首先会遇到胡希能等人的坚决反对,肯定要出难题、使绊子、打横炮。
  更棘手的是,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联系到大量的经济问题,拔出萝卜带出泥,会牵连到许多村干部和部分市、县、乡的领导们。他们会联合起来编成一个大网,让你撕不开,割不断,使问题更复杂、更难办,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恶战。
  王天龙想到这里浑身觉着凉溲溲,不忍心再想下去,把身子又重新翻回去,想尽快进入梦乡。可乡亲们的热烈掌声又在他耳边响起,群众期盼的目光又在他眼前闪现,他的血又热起来。
  “当、当。”深夜两点的钟声敲响了,而难以入眠的王天龙穿好衣服走出来,站在院子里向遥远的天空仰望着。
  挂在天上的月亮,在亿万颗星星的陪伴下,把光明无私的送到人间。虽然远处飘着好几块乌云,但是,也难以遮住明亮的月光。众星捧月,使黑夜如同白昼,万众一心,就能使沙湾村变成人人向往、富裕文明的人间天堂。此情此景使他心胸豁然开朗。
  他回到屋中拉开电灯,看到妻子红苹果似的笑脸,恰似天上的仙女一般,显得更加美丽动人,他不由得心动了,赶紧钻进她热呼呼的被窝里,把睡梦中的娇妻紧紧地抱在怀里。
  天还没有亮,赵兰香就早早地起了床,做好了儿子王虎平时爱吃的可口饭菜,放在了饭桌上。随后轻轻地敲着西里间屋的门小声说:“小虎,起床吧!天快亮了。”
  石敏霞也小声喊着:“小虎,你娘喊你嘞,快起来吧,别耽误了上学。”
  王虎从梦中醒来揉着眼睛说:“奶奶,我知道了。”
  赵兰香看着走出来的大儿子,小声说:“小虎,天不晚。饭菜都凉好了,先洗洗脸再吃饭吧!”
  “娘,我知道了。”他洗好脸坐在饭桌旁大口小口地吃起来。
  “天不晚,慢慢地吃,别噎着了。”她边给儿子刀着菜边说:“多吃菜,多吃菜。”
  石敏霞一如既往地把王虎的书包和衣服整理好提出来,放在大桌子旁边的圈椅上。然后也凑过来,一会儿动动这个菜,一会儿凑凑那个汤,还不停的叮嘱说:“多吃点儿,多吃点儿。”总也闲不住。
  王虎能理解大人好唠叨的心情,总是有礼貌地边吃边说:“行、行。”他走时,她俩总是一直送到胡同口。他劝着说:“奶奶、娘,天怪凉的别送了,都回去吧!”
  “行,小虎,喊着丽娜一块走,千万别忘了!”
  王虎每次都高兴地回答说:“娘,你就放宽心吧!”
  石敏霞也次次都叮嘱说:“虎子慢慢骑,看到车辆行人躲远点儿。”
  “奶奶,我知道了,快回去吧!”
  “行,你走吧!”直到看不见了,她俩才往回走。
  东方越来越白,宽阔的天空也开始慢慢得亮起来。在通往金临县城的公路上,两个青年人骑着自行车,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家乡。
  沙湾村离金临县城较远,大约三十多华里,骑自行车到县城一中所在地,一般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男的是王虎,身高一米七五,不胖不瘦,穿着一身学校统一制作的蓝白兼有的学生服装,白净的四方脸,明亮的大眼睛,浓黑的弯眉毛,漂亮的双眼皮,鼻直口方,可称得上英俊少年,标准的“帅哥”。
  女的名叫胡丽娜,和王虎是同年出生,同年上学,同在一个班级的同窗同学。王虎比她大五个月,从小一起玩耍,一块上学读书的两位青年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生的一对。
  王虎学习优秀,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聪明伶俐、学习刻苦、性格内向、不善言谈。而胡丽娜虽然是个女青年,但性格与王虎相反,学习成绩中游偏上,天生丽质,人见人爱。她今年一十八周岁,身高一米六四,胖瘦适宜,外穿一件红色的呢料风衣,更显其美丽的身条。上宽下窄的瓜子脸白里透红,浓眉大眼双眼皮,樱桃小嘴一笑两个小酒窝,似天仙又胜过天仙,是县一中有名的“一枝花”。
  在上初中时,她和王虎就经常在一起切磋交流,有了难题总愿意找他商量请教,让他解难答惑。王虎每次都能耐心地给她讲解,使她受益匪浅。在较长时间的相互学习交流中,俩人不仅加深了了解,还增进了感情和友谊。
  常言说,那个少年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尤其是上高中后,随着年龄的增大和青春期的日益成熟,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胡丽娜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王虎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喜欢他还是爱他?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里总是撂不下他。有了好吃的食品、糖果自己不舍得吃,放着留着给王虎吃。
  当王虎说“我不饿,我不吃”时,她总是红着脸羞答答地往他手里塞。王虎对她那诱人的秋波不敢有非分之想,总是低着头躲闪着,想看而又不敢看,偶尔被激起的一点儿爱的涟漪浪花,也会被他冷静的思考所淹没。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对王虎神情的微小波动,心细如麻的胡丽娜都能通过他的眼神体察到,因而她在心中既甜蜜又幸福。
  他俩并排骑着自行车往前蹬着,两车的间距很近很近。有时胡丽娜故意的用握车把的手去碰一下他的手,然后彼此会心的甜蜜一笑。
  今天的胡丽娜特别兴奋,忽然奇思妙想到,要是我的车子没气了,借口让他驮着走,抱着他的腰,把头轻轻地偎依在他的后背上那该多好哇!她想到这里忍不住“哏、哏”的笑起来。
  王虎不解的问:“丽娜,笑啥嘞?”
  胡丽娜的脸腾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颈,躲着王虎射过来的眼神打着“喔、喔”撒谎说:“喔、喔,我笑了吗?是你看花眼了吧!”
  “是吗?”王虎疑惑的说,“有可能,有可能。”
  胡丽娜后悔极了,埋怨自己刚才不该说谎话,错过了一次和他挑明爱慕关系的极好机会,她暗下决心,如果再有决不能再错过。她笑嘻嘻的说:“虎哥,这次王叔被选上了主任你什么态度?高兴否?”没等王虎回答她自答说:“我猜你肯定高兴,其实我也很高兴,王叔是个大好人,忠厚实在,乐于助人,性格耿直,办事公道,我从心里佩服他,许多人都夸他。”
  “真的吗?”王虎自豪地问。
  她瞅着他的神情笑嘻嘻的将军说:“虎哥,王叔当了官,你作为他的长子,也该表示表示才对呀!”
  王虎不像弟弟那样高兴得蹦起来,而是默默得乐在心理。不以为然地说:“你别逗了,那算什么官?够不上品级,吃不上皇粮,村里的事情还不是大爷说了算?我爹就是有孙悟空本事,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胡丽娜并不认可,她虽然清楚父亲作风霸道、不讲民主,但是,她也了解王虎父亲的能力和“认理不认人”的人格魅力。“虎哥,你说的不对,王叔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任人摆布的顺毛驴,他是一位有主见、有恒心、有办法、有人缘的的强人。”
  王虎说:“你拐弯抹角的夸了半天,其实用一个字可以概括。”
  “什么字?”
  王虎反问道:“什么字你心里不清楚?还用我妄猜圣意吗?”
  胡丽娜听了“哏、哏、哏”得笑起来,她瞅着他说:“虎哥,你真逗,什么圣意圣意得?跟我开国际玩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朕’不成了孤家‘寡人’了。”
  王虎看着她得意的样子说:“看美的你,还知道姓啥不?我劝你干脆死了那个野心,坐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最好。”
  “说句笑话你还当真了。虎哥,你告诉我是什么字好吗?”她追问着。
  王虎不好开口,只是“哏、哏、哏”的傻笑着。她看着他难为情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也跟着笑起来。“虎哥,王叔过去对你咋样?往后会不会变?你想过吗?”
  王虎对她提出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不解地问:“你咋想起来提这样的问题?难道……”
  “难道什么?”她问后说,“我爸爸过去对我生活上体贴入微,学习上也很关心,可是,自从当了官以后就对我的事麻木不仁、漠不关心了。我是有感而发呀!”
  “噢,原来如此。丽娜,你提的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复杂得很。要说父母对儿女的关心那是没说的,都是一百一,决不会像商品那样掺杂使假糊弄人。父亲在家里吃孬的,穿破的,溜剩的,他的口头禅是衣遮体、食饱肚足以。事业上高要求,生活上低标准是他一惯的作风。”
  胡丽娜不解地问:“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寒碜自己?能挣能花才是新时尚。”
  王虎虽然不太赞成她的观点,但是,也无意和她争辩。因为“时尚”和“传统”之间既有历史的差别,也有现实的矛盾。对那些先富起来的贪官污吏、暴发户来说,有资本谈“时尚”,而对绝大多数刚解决温饱的家庭来说,谈“时尚”还为时过早,特别是对几千万仍然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饥民来说,“时尚”还只是一个既甜蜜又遥远的梦。他想到这里说:“‘时尚’点儿固然好,但对大多数人来说,现在还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即便将来都富地流了油,还需要不需要继承发扬艰苦朴素、勤俭持家的传统美德?我相信历史会作出正确的回答,咱俩暂时还是省点儿心吧!”
  对于这个问题胡丽娜也没有琢磨透,转了话题问:“虎哥,大叔对你的学习关心不关心?”
  王虎没有正面回答,只讲了一件往事。他说:“记得上初三时,有一道马和狗赛跑的数学题我不会去请教父亲,父亲也不会,可是他并没有简单的放弃,在家中整整捉摸演算了一天半才解出来,并且找到了三种解题方案。父亲那种刻苦钻研,认真负责,弃而不舍得精神使我受益匪浅,是我学习不断进步的动力。”
  胡丽娜又接着问:“他对你的学习要求大概也很高,抓得也很紧吧?”
  “怎么说呢?”王虎琢磨了琢磨说,“用八个字就能概括。”
  “那八个字?”
  王虎说:“其实我总结的那八个字也稀松平常,就是‘管而不紧,松而有度’。”
  胡丽娜愣着神问:“就这些?没了?”
  王虎肯定地回答说:“没了。”
  “可以,可以。高度的概括。……你知道不?昨天村委会选举时我也在场,可热闹了。”
  王虎埋怨说:“你去干啥?不好好地在家复习你的功课,瞎凑热闹。”
  “你净冤枉人,我也不想去,是父命难为呀!”
  王虎困惑不解地问:“你父亲能叫你干啥事?”
  “叫我当投票代画员。”
  “啥叫投票代画员?”
  胡丽娜解释说:“代画员就是帮助那些不认字的选举人,按他们的投票意愿代为画选票。”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办这种事对你来说,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胡丽娜神秘兮兮地说:“虎哥,不像你想像得那样简单,这里头的文章可大了。”
  王虎疑惑地问:“就是画‘勾’、画‘圈’、画‘叉’呗!能有啥文章?”
  胡丽娜认真地说:“你别小看这件事,谁能当选?谁能多得票少得票?有时就靠代画员手中的一支笔。反正投票人不认字,哪个名字是张三,哪个名字是李四,他(她)也不清楚。画谁?什么符号?全凭代画员的良心。添谁?去谁?动动笔的事。”
  “噢,原来如此。”王虎说。
  胡丽娜接着说:“俺父亲叫我当代画员,啥意思我心里很清楚,可我偏不按他说的去做。选举人选谁我画谁,绝对按选举人的意见办。”
  王虎开玩笑地说:“那你不成了‘小叛徒儿’了吗?如果叫俺那个万能胶大爷知道了准骂你。”
  “你说啥?胆不小,反了你了。”
  王虎赶紧检讨说:“我承认错了还不行吗?”
  胡丽娜噘着小嘴说:“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再错了可不依你。”
  “行,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不提‘万能胶’三个字。不过,”
  胡丽娜急忙问:“不过啥?”
  王虎神秘兮兮的说:“我找机会逗逗你爹的咳嗽,叫他骂你一顿。”
  胡丽娜不以为然地说:“骂就骂呗。我宁可当个‘小叛徒儿’,也不能昧着良心干那种事,如果那样做,还有什么民主可讲?公平可谈?王法可遵?……。”
  “好!好!好!”王虎没等她说完一连说了三个好。
  胡丽娜有点儿生气地说:“好什么?刚才还说俺是‘小叛徒儿’嘞!这会又夸俺,莫名其妙,神经病。”
  王虎亲切地说:“丽娜妹妹,我不是戏耍你,我是真的敬佩你。今天,我在你身上找到了大义灭亲的正义精神,让我的血一下子又热起来。真乃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他用佩服的眼神凝视着满脸红润的她,心潮起伏,突然感到她长大了、长高了。
  常言说,那个少年不多情。今天的王虎就是如此,在感慨之余突发奇想,要是自己有一位像她这样既漂亮、又有理想的女朋友那该多好哇!
  “闸住。”王虎在心里劝着自己,不让自己在继续想下去。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发烧,急急忙忙的把头扭过去。心理说:“瞎胡想,不现碜。”思想开小差儿的他一不留神,车子向道路的中心溜去。
  胡丽娜一看不好,大声地喊道:“虎哥注意。”可是,为时已晚,一辆大货车飞快的向着王虎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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