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千里追踪（3）

　　c市中心广场东北角,蓝莓夜总会,汤小强的办公室。
　　汤小强正靠在在沙发上休息,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毛随礼打来的,赶紧摁了接听。然而,当毛随礼电话里告诉他,香香半路上折回来了的时候,汤小强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什么，折回来了？”汤小强的眉毛蹙在了一起。原来,香香到办公室向他请假时,狡猾的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女人一定是去会他的老相好柯志军了。于是,便派毛随礼暗中跟着香香,希望通过她找到柯志军,再以此为筹码,从钟一民手中拿到最便宜的货,可……香香为什突然返回了呢?难道他发现大毛在跟踪?按说大毛也算是老江湖了，应该不至于……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柯志军临时取消了约会。可，即便如此，也总得有原因吧。汤小强陷入了沉思。会是什么呢？
　　“汤哥，汤哥！”突然想起的喊声让正陷入沉思的汤小强一激灵。原来，大毛还在电话那边等他的吩咐呢。
　　“啊，大毛。你说。”
　　“汤哥，你说香香会不会是发现了我在跟踪他？或者是柯二麻子闻到了什么风声？这才……”毛随礼的话提醒了汤小强。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大毛，你现在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者车？”
　　“大哥的意思……”
　　“你猪啊，柯二麻子跟香香的关系又不是只有我们知道，警察也……”
　　“你是说警察也在跟踪香香？哎呀,如果是这样,那……事情还真不好办了。
　　“废话，我还不知道。”
　　“那我现在……”
　　“你先看看身后，确定没有尾巴再回来！”
　　“明白！”
　　挂断电话，汤小强陷入了深思。
　　
　　再说曲楠。离开火锅店后，他便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跟踪柯震来到了位于c市西北角一家建筑材料市场。这里人来人往，一片嘈杂：卖家具的、买家具的、蹬车的、搬货的、把个普普通通的家具市场带动的是一片繁荣。
　　他来这儿干什么？难道这儿有他的同伙？曲楠一边暗自思量一边盯着对方把车停在一家做门窗生意的门市部门口。曲楠刚想跟上，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舅舅。抬头看，才发现一个三十多岁、长相精干的男子略带惊讶的迎了出来：“舅，您怎么来了？”
　　柯震转动了一下眼珠，有点答非所问：“关伟啊，生意最近咋样？”
　　“就这样吧。舅，请进。”叫关伟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柯震迎进了店里。舅舅？外甥？真的还是假的？曲楠思索了片刻，依然走进了这家门市部。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关伟家斜对面的“袁艺门窗”店里此刻有一双眼睛正悄悄地注视他。
　　这是一家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店，里面的门窗样式虽然新颖却不是很多，可能也就因为这个，店里显得冷冷清的。
　　“老板，这个怎么卖？”曲楠随手指着一款窗问道。同时，眼睛的余光则瞟向了正坐在里面喝茶的柯震。
　　“这个，你要看上的话，价钱好商量。”叫关伟的男子走过来，开始给他介绍这款门窗的优缺点，曲楠则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还时不时问上一两句。在这期间，除了低头喝茶，柯震基本没做第二件事，而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玄机。
　　无奈，曲楠只好推脱说要去别家再看看，转身走出了这家店。当然，他只是出了这家店而不是离开了这个市场。因为他必须要知道这个关伟究竟是个什么人？他跟柯震之间是否就只是舅舅跟外甥的关系？
　　可是，要怎样才能打听到这些消息呢？曲楠边转悠边想。忽然，他的眼睛落在一家写着“袁艺门窗”的店里。
　　这“袁艺门窗”与“关伟门窗”正好互为斜角。都说同行是冤家，这袁艺门窗说不定这里能有什么收获呢。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不料，就在他双脚刚一踏进“袁艺”的门时，冷不丁被门后伸出的一只手给拽了过去。
　　“你干什么？”当看清拽他的竟然是个女人时，曲楠一下子愣住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是怕人看见你进了我的店……”女人说着，拿眼瞟了一下斜对面。
　　曲楠一看，心里依然明了。于是，便接过女人的话茬说：“我掏钱买东西，想进谁家进谁家，别人谁管得了？再说了,事跟你也没关系，不是？”
　　“是，本来是跟我没关系。但是……”女人转身拿了一把椅子递给曲楠。他想了想，坐下了。
　　“不满你说，其实我，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
　　一个女人言谈举止如此奇怪，这反而引起了曲楠的好奇：“观察我？大姐，你为什么要观察我？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女人摇了摇头，好一会，才像鼓足了勇气似的问道：“兄弟，你……你不会也是……吸粉的吧？”女人的话让曲楠一下子愣住了：她一个弱女子，一个卖门窗的，怎么突然把我和毒品联系在一起，还说什么“也是”？难道她也是个吸毒人员？不然这“也”字从何而来？
　　就在曲楠苦苦思索的时候，女人说话了：“我看出来了，大兄弟你不吸那玩意。其实我也不吸。但是，我见过吸粉的人，他们就像魔鬼……”女人的眼中忽然射出一道仇恨的光：“我恨他们，更狠那些引诱他们，甚至给他们提供毒品的人！”女人的话一落点，曲楠马上意识到，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果然，这个女人一开口就让侦查经验丰富的曲楠暗暗感到吃惊。她说，她的丈夫就因吸毒而死,而提供毒品给他的人至今却还逍遥自在的活着,所以她好恨。
　　“你恨什么?”曲楠不动声色地问道。
　　“恨老公当初不听我的劝告,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最后却落了个死于非命的下场；恨那些至今还执迷不悟的瘾君子、毒贩子；更恨我自己，因为我没本事把他们送进班房，却只能眼看着他们继续祸害别人。”
　　“你知道是谁给你丈夫提供的毒品？”曲楠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女人。
　　“当然。”说这话时，女人充满恨意的目光紧紧盯着斜对面的关伟家。难道女人所说的是……关伟？如果是，那这可是一条重要线索。想到这儿，曲楠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啊，那你恨他吗？”
　　女人咬了咬牙：“我恨不得他早点去死！”
　　“那你怎么不举报他？”
　　“想过。可我手里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女人眼睛盯着斜对面，幽幽地说：“我只能每天在这里观察和他来往的人。”
　　“你是说……？”
　　“我是说关伟门窗店的老板。如果不是他，我丈夫就不会死！”
　　“你是说关伟？”曲楠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外看了一下，问道：“可你从这儿能看出来什么？”
　　“很多。”女人盯着门外，一脸淡然：“比如说你。”
　　“我？”曲楠一怔。随即笑着反问道：“你从我身上看出什么来了？”
　　“你是警察，对吗？”问这话的时候，女人的眼睛依然盯着关伟门窗店的门口。
　　面前的这个女人确实比想象的聪明。曲楠暗想。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警察？”
　　“不需要证据，用眼睛看就知道了。”女人一笑，却难掩心中苦楚。
　　“这就是你每天站在这里观察的结果？”曲楠的话刚出口，就见一辆红色的嘉陵摩托停在了关伟门窗店门口。骑车的是一个身穿休闲服、脚蹬运动鞋、头戴黑红头盔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下卸掉帽盔，左右看了看，这才下车走进了门窗店。
　　“又是他。”女人望着中年男人的背影，咬牙说。
　　“你认识他？”曲楠忙问。
　　女人盯着对门：“他叫唐华，是本地的，他们俩打着做建筑工程和木材生意的幌子常年在边境和d市一带活动……还有之前进去那个人，他是关伟的堂舅，如果没猜错，他应该就是头。”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就是从这道门里观察出来的？如果这样那你可比那些警察厉害多了。”曲楠故意跟她开了句玩笑，也是想进一步了解她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女人依旧望着门外,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其实，这些都是我丈夫临死前告诉我的。”
　　“那你为什告诉我？”曲楠看了眼女人。
　　“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吧。”女人回头一笑:“希望我没看错。”
　　“我……”曲楠正想着要不要亮明身份，却忽然看见柯震从关伟门窗店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关伟、唐华和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
　　他这是要走了？曲楠暗想。
　　果然，一番假模假式的客套之后，柯震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大姐，再见！”曲楠一挥手，撇下了还在发怔的女人，匆忙走出“袁艺门窗店”，跑到市场门口挡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等柯震开着车出来时，曲楠忙招呼司机跟上柯震的车。同时，把这里发生的情况报告给了支队长王长锁。
　　“好，你继续监视柯震的行踪，市场那边我会协调当地警方另外派人过去调查核实的。记住，一起以安全为前提，注意不要打草惊蛇。”电话里，支队长王长锁明确指示。
　　“明白！”曲楠一边回应着，一边催促司机跟紧点前面。
　　“放心，一定丢不了。”司机踩了一脚油，迅速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