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惊心会考

　　杨帅停在半空擦了擦汗，看着这个白净的女孩，这个让苏小铭思维错乱的女孩。他探下身去，心里有些冲动，他想替苏小铭问一下是否收到了那封信，也想看一看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或许能从中看到些什么。但他最终没有开口，不是因为他害羞，也不是因为他的胆怯，虽然这里只有两个人，但这里不是讨论此话题的场所，一切与之相关的东西都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因为这里是办公室，是学校老师聚集的地方，这是一个严肃的地方。更何况前两天校长刚刚讲过狠话。
　　杨帅提出帮她把粉笔送到班里去，她说不用，杨帅也有所顾虑，就自己往班里去了。
　　刚一到班，杨帅把粉笔一扔，就跑过来给苏小铭搭话。“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苏小铭答道：“还用猜，看你脸上高兴的劲，除了何雪静，还会有谁？”
　　杨帅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笨，要是她了我还会让你猜？”
　　苏小铭和杨帅互相对视一眼，从杨帅激动的眼神中似乎读出了隐含的意韵，也变得激动兴奋起来。
　　“莫非是……”
　　他冲杨帅挤了一下眼，似心领神会了般，眉宇间坦露出笑意。
　　杨帅马上点头表扬说：“不错，有长进！”
　　小铭声气难匀地说：“她都给你说了什么？”
　　杨帅故意不说，把苏小铭急得前后打转。杨帅不屑地说：“瞧你猴急那样！待我慢慢给你说来。”
　　杨帅将他与张滢滢偶遇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做了生动的描述，苏小铭简直把他自己当成了杨帅，最后说道：“对了，昨晚你说你有话对我说，是什么啊？”
　　杨帅突然想起来，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唉！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我打听到一个对于你来说是天大好事的秘密。”
　　“什么秘密？”
　　“上一个星期我看到校报上有一首小诗。”
　　“小诗怎么了？难道预测出我要飞黄腾达了？”
　　“别打断我，再打断，我就不讲了。”
　　小铭赶紧闭上了嘴，咽了一口唾液，竭力抑制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那是一首写春天的诗，里面有一个意象你一定能猜得到。”
　　小铭眼前一亮，不假思索：“蒲公英！”
　　“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写蒲公英的诗人多了去了！”
　　“你就傻吧！我们学校有几个会写诗的呀？你也不想想！你以为写诗就像你打游戏一样简单啊？告诉你吧！她的笔名叫左天！”说着他把这两个字写给苏小铭。
　　苏小铭一看，嘴快地叫道：“有一个错别字！”
　　杨帅拍打了一下他的手：“什么错字啊！这叫时间与空间的完美错位！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这么俗啊！”
　　苏小铭摸了一下被拍红的手笑道：“好像是那么回事呀！”
　　“实话告诉你吧，她的真实姓名就叫张滢滢，也是校报的主要撰稿人之一。”
　　“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从老师那里了，那天我去学校声乐办公室，看到几个老师正在议论这个叫左天的女孩，刚开始他们和你一样，都很迷惑，为什么笔名里会有一个错字呀，直到有一位喜欢文学的老师解释了，大家又为她的创意鼓掌叫好。”
　　“怎么解释的？”
　　“我已经说过了，那个老师还说出了她的名字，就是你倾慕的对象，叫张滢滢。”
　　“你的意思是她喜欢写古体诗？”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哦，我明白了，难怪呢！原来我写的那一段她没有读懂了啊，杨帅真是太谢谢你来了，接下来看哥们的吧，我一定会把她追到手！”
　　杨帅打量着苏小铭，笑着说道：“加油吧！”
　　
　　林静老实了几天，拿着她的小册子向杨帅走了来：“姐们！给你看一个物理题。”说着，将杨帅手里的书夺来合上往桌上一扔，把握在手里的小册子摊到杨帅的面前。“你看一眼吧，我已经算了好多遍了，怎么算都不对，真是见了鬼了！”
　　“你见了鬼了？”杨帅提高了声音道。
　　“我见了你了！快点，再看一下这个题，要是因为这一道题毕不了业，那多悲哀呀！”
　　杨帅看了一眼题说：“你毕不了业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又不是我不让你毕业。”但心思已经转到了题上。
　　“看吧！印错了一个数字，题上的和答案上的不一样，这么低级的错误你都看不出来，还在这叫嚣！”
　　林静定眼一看，可不是吗！真的错了一位数。她又咬牙切齿，盗版书不可信啊！说不定还会祸害多少书海中人呢！
　　林静说过感谢的话，就上了讲台，她站在那里看着大家说：“看一下物理小册子的第八页，把答案上的6改为9不然就变成了一个错题。”
　　大家愣了一下，纷纷掏出物理小册子，改动里面的错处。林静完成了她作为物理课代表的职责，走下台来。
　　
　　陈山还在跟富贵在外面闲逛。下午的时候，富贵本想回家，可是陈山却拉住说：“你几年都不会来了，不好好玩玩，回家那么早干嘛？家里又不指着你干活。”富贵想也是，这一次走后，又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幼时的玩伴，便答应今晚跟陈山住在他们的寝室。
　　陈山领着富贵来到了他们的寝室，他走近自己床一屁股坐在铺上，这时他才觉得浑身疼得要散架，这时他才觉得平常没有锻炼身体，现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不协调，小腿一直在痉挛地跳。
　　寝室里突然多个人，大家也充满了好奇。又听陈山讲得神乎其神的，也都兴奋地睡不着了。
　　
　　街道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杨帅蹬快了脚步，迷蒙的雾气在灯光的反射下有些发白，路上的行人很少，雨点声敲打着他们匆匆的脚步。细雨沾衣，也抚湿了何雪静柔软的秀发，她不时地提醒杨帅慢点，杨帅刚开始时会放慢速度，在雨点扫射他脸的时刻他便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凛冽的冷风侵扰着他们。突然的一顿，车子变轻了，再想蹬，也不能蹬了，车子也随即停了下来。
　　何雪静从车子上下来说：“怎么了？”
　　“车链掉了！”他头也不抬回答道。
　　雨越来越大了，杨帅把他的外套给何雪静穿上，自己推着车在走在前面。
　　何雪静关心地问道：“你不冷吗？”
　　“我没事，只要你没事，我不要紧！”
　　何雪静望着前面明亮的高脚路灯说：“我到了，你回去吧，别着了凉。”说着将外套脱给杨帅。
　　杨帅顺势挡了一下说：“你妈妈严不严重，要不我帮你去照顾一下吧？”
　　何雪静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说：“还是那样，不用了，不方便！”从她的脸上杨帅读出了阴沉，读出了担心。
　　“你快回去吧，外边冷！”她低声地说道。
　　杨帅把自行车给她，接过外套转头又走向了雨里。
　　“给你拿个伞吧！”何雪静大声地喊道。
　　“不用，这点雨，没事！”
　　在沙沙的风声中何雪静打开了门……
　　
　　“同学们，按照考场规矩，请将与考试无关的用品全部拿到讲台前面来，包括手机等电子设备。”说着他又指向了电子屏蔽仪，笑了笑说道：“看到没，高科技的东西，希望大家不要心存侥幸。实话告诉大家，这次考试是严格按照上面关于学生结业考试标准规定来的，考试时不要循私舞弊，交头接耳，左顾右盼。”
　　谁都知道，这次考试只是一个形式，重点的不是谁考的分高，而是看哪一科没有满60分，就是大学所谓的60分万岁，多一分浪费！
　　他们也知道根据往年的经验，监考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做的太过分，故意找监考老师的麻烦，老师又何苦难为学生，毕竟他们也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这些事，他们比谁都懂，而摆在前排显眼处的电子屏蔽仪根本就没通电。或者有时候开考前显示器上的指示灯是亮着的，开考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停电了。
　　那个小册子就更不用说了，放在哪个地方的都有，抄起来更是五花八门。林静正是打听出了这些，才在考试前的前几天突然请假回家拿的手机，父母一听以前学生都是这样做的，便欣然给她了。
　　随机的排列顺序将苏小铭与杨帅排在了一起，在他们后面的是二高的罗亮。多日不见，突然见到罗亮，高兴地叫了起来，他问道：“你带手机了没！”
　　罗亮看了一眼杨帅，又瞅了一下四周，掏出了藏在内兜里的手机，杨帅看到那款蓝色的新手机，说道：“行啊，哥们，混得比我强，你都用上彩屏的了，我还是黑白屏。”说着拍了拍罗亮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他又扭过头去问道：“沈兵怎么样？他在几高考试？”
　　罗亮说道：“在我们学校考，他去看考场的时候见了我，对了，这是他的新号，他让你给他传一些答案，尤其是物理的。”他将沈兵给他留的纸条递给杨帅，又接着说：“沈兵最近的一次物理考试考了36分，所以他说务必要给他答案！”杨帅点了点头说：“没问题，这题都非常的简单，就是睡一觉醒来再做，也能拿满分！”
　　苏小铭回应道：“别忘了给我答案，手机号我可是早就给你了！千万别让我不及格啊！”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叨这什么杨帅没听懂。杨帅开玩笑似的说道：“快拜拜我，不然没答案！”
　　苏小铭只得双手合十，深鞠一躬。杨帅哈哈大笑，罗亮也笑了起来！
　　
　　提前十分钟的发卷，让他们感觉到了兴奋，不是因为多了十分钟的做题时间，而是满足了他们早些见到题的欲望，通常情况下，半个小时就能把整张卷子做完，更不用说每科给出一个半小时了！
　　老师照例在台下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讲台上，开始了两个人的私语。偶尔的，监考老师也会来到门边或者是楼沿查看一番，然后回到讲台上，不知道他是缓解一些视觉疲劳，还是瞅一瞅巡视员是否到来，毕竟他也不希望在他的辖区内出事。
　　看到有些同学蠢蠢欲动，监考老师拉长了声调，幽默地提醒道：“小心你们发的答案被巡视员截到，那样的话，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同学们都会心地一笑，埋头忙于自己的“事业”，考场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第一场考下来，就有很多人露馅了，不但被逐出了考场，还取消了本年度参加考试的机会。而这一幕发生在县城二高，不巧的是还是发生在沈兵的考场。
　　那是开考的第四十分钟，突然班级喇叭中响起了一个陌生人的讲话，语调严厉，声音尖锐。紧张的大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出现在考场，以为出了什么事，议论纷纷，直至听到了几个人的名字，而最后的话是快速离开考场，拿着准考证、学生证来值班室报道。热闹的考场被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着，监考老师一边重复着巡考员念过的姓名，一边也严格起来：“看到没有，这就是不遵守考场纪律的下场，希望在座的各位引以为戒，不要执迷不悟。”
　　老师说过之后又看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里面的灯显示出了红色。他又接着讲道：“班里的监控是开着的，你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巡视员都能清晰地看到，而且画面还能够无限地放大。”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希望大家诚信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