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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外史》之《寻金记》(三十八)

作品名称:《芙蓉外史》之《寻金记》      作者:陈晓江      发布时间:2010-12-09 08:06:31      字数:4948

走不到百步,对面乱石堆后站出一班人,当中一人上前几步迎了出来:“啊,误会误会,挺藩兄误会了。”来人正是江小玉。他生得黝黑,脸上有些麻子,作了自我介绍后,就把客人接到乱石堆后的山洞里,并立即设宴款待。洞不算大,大约三间屋那么大,只有一人多高,里面竟容纳了上百人,里面吃用的东西似乎应有尽有。
江小玉看陈挺藩有英雄胆略,人长得也魁梧,跟他的人个个也决非等闲之辈,对他格外客气,没几天就任他为护航队副官,掌管粮食等后勤补给。江小玉行伍出身,是个不识几个字的武夫,陈挺藩当了副官以后,平时需要文书往来,研究对策及应酬的事都由陈代劳。
云横这闪魈人不知是功力失了还是咋的,走山路如履平地,一到海上就不行了。在船板上站不稳,头晕、恶心。而海上作战要求在颠簸中瞄准目标,接近敌船时,不仅扬帆、摇橹、掌舵技术娴熟,还要学会观气象、测风向、算潮候、识水流。云横深感自己不太适应于海上生活,就退隐到铜盘岛上独立行事。

人类最初过着群居洞穴的生活。古老的部落喜欢用树干或树枝插入土中,构成一面坡式的墙,再在一头搭设树枝、树皮、茅草等单坡盖子用来遮避风雨。这种简陋的住宅叫风篱,俗称茅棚。东海这个大约2平方公里的铜盘岛上,由于云横的到来,出现一座独特的茅棚。他用树干茅草搭成A字形茅棚,尖顶下的一排平铺加密的横档当做床铺,横档下部的地面作为生活起居之用。
铜盘岛辖属瑞安县,偏僻,居民不多,只有几座简陋的土屋。瑞安到该岛的船每三四天才有一趟经过,如果有人要什么时候回程,在去的航程中就得先跟船老大约定,否则回程船舶一般不会无事找事地在铜盘岛停靠的。可在闪魈人看来,这个小岛最适合自己居住了。早知有这个世外桃源,金也不用寻,妻子也不用卖了,儿子也不用送人了,一家人在岛上生活其乐也融融,需要复仇则抽身出来,完事之后又可销声匿迹。伤心之余他撒一泡尿,边撒边旋转身躯在自身周围洒了两对匝,以泄长久以来郁积在心头的不快。
有这么好的洞天福地,如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云横找一鹤筹划,在铜盘岛上为战青团、地下党那班人开辟一个秘密的避难所。通过一鹤接头布线,胡景瑊、徐寿考等一些地下党领导人遇到形势紧的时候,就到铜盘岛云横的居住地躲避风头。

挺藩一干人等投靠江小玉后,在海上混得也是相当畅快的。护航队有别于杀人越货的海贼,碰到船只驶来,就招呼:“靠过来,靠过来。”当然,如果碰到不识相的不靠过来,或者稍有迟疑,护航队的人就开枪。待船只靠近,也是比较客气的,“税搞点,税搞点。”然后看船家承受能力,课以不等的“税”。只是有些海贼出身的护航队员,贼性不改,也有背着组织私下去找渔民的麻烦的,比如敲竹杠、抢东西、打人等。
海水不干,海贼不断。海上不仅小股匪帮多,近段时间,在日寇卵翼庇护下的乌军蔡功部游弋于南麂、北麂、洞头岛及瓯江口附近的海域,玉湘卿的队伍占据上、下大陈岛,活动于披山、大鹿岛一带,乐清、海山和太平沿海城镇有浙保四团与县自卫队等,还有共产党领导的海上游击队,也在沿海一带为山区游击队伍筹措经费。
江小玉认为新来的陈挺藩这批人武器装备很差,欲买几支好枪,以增强护航队的实力,好与各股海上势力相抗衡。挺藩想起云横手中所使的枪比较好,知道他有门路,就跟江说自己买枪有门路,主动请缨。江小玉给了他一笔钱,他就到铜盘岛找云横,约云横一起到永嘉、乐清一带买枪去。
两人刚潜回楠溪,云横一闪身顾自隐遁而去了。挺藩估计他一定寻金去了,找到金子好买更先进的武器。挺藩就去筲箕湾、上寮、横峻等地方一圈一圈地找他,结果找了好几圈没见人影,只好待在芙蓉鸿燕庄义丰堂老等,买枪的事则一筹莫展。
原来,云横到了楠溪后,突然有了强烈的欲望:要在铜盘岛建个窝。他竟去把小儿子飞鹰寻来带到铜盘岛上玩。怎奈孩子跟他完全陌生,短时间内难以建立父子感情,又碍于挺藩还在楠溪等自己前去买枪,才将孩子还给他的养父。
大约半个月后,云横突然闪进了门,挺藩劈面就骂:“你这老鼠精,你这样的命相也想得着金子?死了这条心吧,老想着寻金是无济于事的。”
云横只是笑笑:“行啦行啦,带你到岭窟买枪吧。”
到了岭窟,才知道这个永嘉、乐清两县交界的地方已很少有军火交易了,原先交易的武器弹药大都是一些抽乌烟的赖胡兵偶尔偷出来卖的,也就是说,在岭窟买武器已是可遇不可求的了。经打听,附近有两个地方会造枪,一个地方是乐清大荆,一个地方是丽水,习惯称“大荆造”、“丽水造”。两人折转去大荆。到了大荆地界,云横闻到一股血腥味,一阵轻微的头晕,恶心,脚竟不由自主地摇起来。继而,他听到细微而嘈杂的哭泣声,便撒了谎,说自己在丽水地方有门路,要挺藩跟他到丽水去。挺藩不知他在大荆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跟他一起到丽水,最后总算买了几支木壳枪。
挺藩买到枪后很高兴,回到芙蓉就开怀大饮,微醺之际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了,连岩头的乡公所也不当一回事,在自己家门口耀武扬威地放了三枪,然后得意洋洋地独自前往平阳海滨而去。
到了平阳鳌江外面的小岛上,几个弟兄告诉他,胡国戚爷儿俩被江小玉关押起来了。胡是芙蓉陈时旺的妹夫,挺藩一向视为亲信。挺藩一问情由,才知江小玉见自己拿钱去买枪久久不回,担心钱财被自己吞了,才出此下策,押胡国戚爷儿俩当人质。挺藩闻此大怒,正欲质问江小玉,江小玉却哈哈大笑迎了过来:“来来来,今儿这桌酒一来为兄弟接风,二来庆贺胡国戚的儿子阿斌拜我做亲爷。咱哥俩痛饮几杯。”却见江早已摆好一桌酒。
挺藩强按怒火不发作,但从此以后,两人起了二心。尤其是挺藩经常与一些有文化的人秘密往来,更引起江小玉的不满与猜忌。

第三章脱险

不久,永嘉县长张宝琛出面招安护航队,江小玉与张谈妥条件后就要拉队伍归顺国民政府。他们名义上仍叫护航队,仍然维护海面上过往船只的秩序,归顺了政府后,还要打击其他各股海上势力。这种护航队相当于水上警察,只是护航的名义更加堂皇而已。这时的江小玉却暗中与大股匪帮达成君子协定,从此他的护航队以护航的名义干起亦官、亦商、亦匪的勾当,逢商船、盐船经过,就向他们喊话:“验船!验船!”
一天早上,队伍开拔时,路遇一个女人。女人得体地挈了衣角,表示行万福之礼。江小玉的一个部下与之打了照面擦肩而过,走不远几步,想了想还是认为一大早撞了女人以后必定晦气,回头一枪将那个女人毙了。为此,挺藩当场与他争论起来。两人闹到江小玉那里,江竟袒护着部下,说这是江湖规矩,否则出师不利的。挺藩认为这些人真是乱来的,不足为伍,遂决定不相与谋。
江小玉要拉队伍到一个新营地,要将队伍重新编组,等待受封新的官衔。挺藩却不肯,他坚持带部分人留了下来,他的分队要相对独立。但形势所逼,似乎不重新编制就要被当做对抗,有被消灭的可能,挺藩只好到铜盘岛上找云横商量。
张宝琛手下的人早有察觉,原来这挺藩什么事都是铜盘岛上的一个高人替他出谋划策的。拔牙要连根拔,这牙根原来在铜盘岛。
挺藩刚到铜盘岛云横的A型茅棚,张宝琛的人就送来了请贴,要请挺藩、云横两人前去喝酒,席设铜盘岛泥艋屋。挺藩感到奇怪,铜盘岛这么偏僻,自己前脚刚到,人家酒席怎么已经备好等候了呢?云横考虑再三,决定赴宴。
泥艋屋是铜盘岛上最大的四合院土屋,单层,石墙砌得厚重,大瓦屋面没有丁点儿出檐,整座屋光头卵一样的硬山式抗风造型,样子特难看,内外粉墙因长期滴水、浸水变得青黑而显得肮脏。挺藩与云横临到,张宝琛的人先对他俩搜身,确信身上没带枪支,才放他俩进入厅堂赴宴。
两人为主客,被安排同坐在上横头。酒席吃到中途,云横看同桌的人都脸浮杀气,对挺藩踢一脚,提醒留心。端菜的行堂似乎很多,每个行堂端一盘菜来放在桌上,人却站在席位后面不走。大约席位后多了四五个行堂,却见门台头两个刚才搜身的士兵把大门关拢、闩实。为了先发制人,云横向挺藩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故作喝酒喝热了,伸手到后颈抓痒,顺手拔出藏在后颈的微型手枪,两人几乎是同时对着酒桌上的人开枪射击,当场打死座位上两个头头、一个行堂,其余的人群龙无首,大都负伤四散逃窜。外面门台口站门岗的两个士兵骤闻枪声,追了过来,也被挺藩与云横一人一枪,各自打倒一个。然后两人同时跃出墙头。
脱离险境以后,云横对挺藩说:“这铜盘岛不能再待下去了。”当天,两人便回楠溪避风头。
徐寿考听说挺藩的手枪最新式,可以打20发子弹的,就到芙蓉借枪。挺藩很爽快地借枪给他。寿考用了一段时间送回来,却告诉挺藩近来楠溪形势吃紧,张宝琛的人专门在寻他的事。挺藩又约云横一起到平阳县舥艚地方,联络了原先散落在那里的游兵散勇,建立自己的护航队。
舥艚北岭有个半岛形的自然村叫东岙沙,云横看好那一块地方,就组织人马在这里安营扎寨,建立根据地。
一连几天,早上半岛上雾霭朦胧,太阳出来,雾气渐渐退尽,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万里无云,却就是没有任何船只经过。一切迹象都似乎表明太平无事了,闲来无事,弟兄们捕捉、加工丁香鱼与小虾米,挺藩与云横则去舥艚地方看戏去。
戏台设在一个庙里,布局与楠溪的戏台差不多。前面天井、大堂,两边是厢房大小的游廊,与楠溪的戏台相比,搞得比较豪华却显得俗气了些:雕梁画栋,总体上红派派的,油彩看上去有些肮脏色。
散出演完之后,正本未上台,后台锣鼓敲得很闹,云横莫名其妙地感到有危险了。他非常严肃地对挺藩说:“我们被包围了,戏院外都是便衣。”
挺藩骤闻此言,下意识地摸一摸短枪,但马上意识到云横这人多疑,一定是开玩笑的,便笑着说:“咱们在人堆中,你怎感觉到墙外的事?”
“我一直在瞭望着门口。他们想对付咱们,也必定在门口朝咱们打探。我看到好几个人探头往咱们这儿看,最突出的有一个人还特意把咱们的位置指给他的同伴看。”
挺藩朝门口瞟一眼,果见门槛外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便衣朝这边探望,顿时怒火中烧,马上伸手拔枪,意欲扑过去干掉他们。云横动作却比挺藩更快,未等他拔出手枪,一手已掐住他拔枪的右手手腕,使之不得动弹。然后装作与他很亲热似地,一手挽住他的颈部,并撮住了他的锁骨。挺藩痛彻五内,却不敢叫喊,只是胀红了脸,用近乎商量的口气说:“那就等散场再行动吧,咱们随人群一轰而出。”
云横松了手,却否定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要走还得马上走,时间越待长久越危险,要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否则,他们必定陆续疏散人群,咱俩一出门,就有几十个枪口瞄着,然后跟到空旷的地方慢慢收拾。”
“那……”
云横说:“咱们慢慢往前挪,挪到戏台边,我先抽身到戏台下躲起来,因我个子矮小,突然消失不太引人注目。等一会儿你再抽身躲到台下来,然后一起冲出门口。”
戏台不到一人高,戏台下是空的,除了四角四棵台柱,几乎什么也没有,石块铺就的地面沉积着薄薄一层潮湿的软泥。他俩迅速往大门口方向移动,抵达配乐的后台下面。这时,守候在门口的几个便衣见目标突然消失,慌了手脚,正欲进来寻人。云横与挺藩迅速冲出去,同时开了枪,当场打倒两个。两人按事先约定的,一南一北分头逃了出来。
戏院事件发生以后,云横预感到形势不太妙,叫挺藩把队伍遣散了回家。挺藩不听,认为稍微挪一下窝是可以的,没有必要大动作。云横便跟他细说楠溪的种种好处。“要么再远离尘市,躲在海岛上让人找不到,要么回楠溪。毕竟在楠溪感觉踏实。”
挺藩不同意云横的说法。“楠溪你又不是没有待过。”
“现在总感觉海岛太浅薄了,在海边总有不着地的虚浮,想来在楠溪才是真正如鱼得水。”
“当初说海岛上好也是你说的。”挺藩顶他。
“现在不同了。”
“你是厌倦了?你这个人就怕……你就爱新鲜。”
“不,楠溪的一草一木才是我之所爱。”
“少来这一套吧,在楠溪你还不是疲于奔命?”
“通过一段时间的海上漂泊,换个角度看,才有某种铭心刻骨的感受。人离开本土是多么不妙啊!楠溪有我的全部心思。”云横想到的是亲人、金子、横峻、七星八斗以及在楠溪才有的梦。
挺藩似乎说不过他,“看来你的心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山里传说中虚无缥缈的那点金子?”
“真是俗人一个,跟你没法聊。”
云横带着原六十党的这班弟兄顾自回楠溪。到楠溪不久,他发现自己的心态又非常矛盾——再次感受到海上有一片乐土在向自己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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