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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1997年(4)

作品名称:六十花甲      作者:合肥刘峻      发布时间:2015-06-21 11:14:33      字数:3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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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石头老婆洗完了,站起身回头看到她。别人可以不买她的账,可石头老婆不行,儿媳妇是她丈夫的手下。便迎过去说:“哎哟,张大嫂,来,我让你洗,你慢点。这女人呢,跟了贼就是贼婆子,跟了官就是官娘子。看你又发福了。”张腊香毫不客气地站到她的位子上,说:“怎么讲呢,有福的人喝口凉水都长膘。为什么?睡得香。我不欠人,不差人,不欺人,一呼到大天亮。”石头老婆把洗好的衣服放在脸盆里端到边上,拿着孙子的一双球鞋,蹲在她身边用刷子慢慢地刷着,说:“你家饭店火得很,今天又有好几桌吧?”张腊香边洗边说:“是的,有县里、乡里的干部,有时村里人也有没皮没脸的人去吃,吃过嘴巴一抹,抬屁股走人,皮厚得像老母猪皮样的。”石头老婆听岔了,以为骂自己的儿媳妇,红着脸说:“就是讲,我家翠英丫头,讲了多次就是不听,回头叫儿子收拾她。”张腊香说:“你听哪去了,妇联主任陪客那是工作呢。”
  左边的大锁老婆低声对光妹说:“村里哪个会去吃?家里锅又没通。”光妹一声不吭,埋头洗被单。
  那边的张腊香又说了:“石大妈,现在有些女孩子家,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十七、八岁没成人,就有一肚子花里胡哨的。”石头老婆听她不讲自己的儿媳妇,心里很快活,就跟她搭上腔:“是呢,我们那年月在家做姑娘,那才是真正的大姑娘,上下不漏气,铜帮铁底千斤闸的黄花闺女。”张腊香说:“现在的姑娘,动不动就把奶子挂嘴边上讲。”石头老婆说:“过去我们讲的是男不露脐,女不露皮,现在电视上女的动不动就把白肚脐露出来,看了都胀眼。”张腊香说:“总的根子还是家里教育问题,有的小婊子,听讲在学校就不是东西,什么花呀草的,父母也不教育,不如当初把她卡死,免得害死人。”
  这边的老油条老婆低声对光妹说:“她怎么讲话像放屁,开口就臭。”光妹说:“她有劲多讲,没劲少讲。树上乌鸦叫,你能捏它嘴?她想什么讲就让她什么讲去。”大锁老婆对光妹说:“她刚才还看了你一眼,这话可是讲你的小玉啊?”光妹坦然地把手上被单洒开,又一点点捋在手上用槌棒槌着,说:“她又没指名道姓,我干嘛伸头,骂是风吹过,癞蛤蟆咒天,越咒越仙!”
  石头老婆跟张腊香有一句没一句的,话从话边来,说着说着,感到她讲的是有所指的,就问了一句:“张大嫂,有什么事值得你生这么大气呀?”张腊香望了这边一眼,有意提高嗓门说:“他大妈,你想想,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还没成人,说不定下面还没见过红呢,胸门口还不是像洗衣板样的一塌平,硬讲我家人摸了她的奶子,啧啧,讲了都烫嘴。这可是可大可小的事呢。我家人是村书记,顶着这块天,有头有面的,她这个丫头不是害我们共产党的干部嘛。你讲可对?”
  光妹洗被单的手停了一下,还是平静下来。大锁老婆说:“这个疯娘们讲的是哪家丫头?”老油条老婆再也忍不住了,向光妹说:“大嫂,这个母老虎是讲你家小玉啊。我看到中午小玉同她儿子去了饭店。”那边一直蒙在鼓里的石头老婆打破砂锅问(纹)到底:“帽子底下总有人,你讲这个疯丫头是哪个?”张腊香脱口而出:“我儿子的同学,还能是哪个?”
  大锁老婆大惊失色:“妈呀,他儿子的同学只有小玉了。”这下肖光妹沉不住气了,放下被单,三步两步走到张腊香面前,卷了卷袖子说:“张腊香,你这条疯狗在咬哪个?”张腊香回头见她在卷衣袖,伸手拿起捶衣服的棒槌说:“怎么?你皮子作胀了,要我给你松松?”光光妹双手抱胸:“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问……”张腊香接过她的话:“我谅你也不敢起这个念头,实话告诉你,我自小在娘家就练过几招,嗨,哈!”手中棒槌舞了几下。肖光妹看看好笑,说:“别吓唬人。我问你刚才骂哪一个?”张腊香瞥了她一眼:“说话听声,锣鼓听音,哪个愿意伸头我就讲哪一个!”光妹说:“你讲你儿子的同学,村里只有我家小玉了。”张腊香瞪眼:“你要讲小玉就小玉呗。”肖光妹突然大声:“我弄你妈!摸到老娘头上来了,别怪我不客气。”卷着衣袖。张腊香跺跺脚一蹦三尺高,屁股拍得啪啪响:“放你妈的狗臭屁,我就讲你女儿是小痞子,你敢把我怎么样?”说着双手握着棒槌。大锁的老婆说:“乖乖,吃辣椒喝烧酒,辣口对辣口。”老油条老婆说:“针尖对麦芒,你尖它不软。”石头老婆拉张腊香:“哎哟唻,一人省一句吧。”
  肖光妹冲上前一手抓住她手中的棒槌,另一手“噼里啪啦”给了她一顿嘴巴子,说:“老娘先来刷刷你这张臭嘴。”老油条老婆从背后向光妹伸出大拇指叫着:“啪啪,过瘾!”张腊香举起棒槌,咬牙切齿地向光妹:“老娘我劈了你这个婊子养的!”照光妹头顶上劈下去。光妹身子一歪,张腊香胖身子扑了空,加上光妹一个扫腿,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塘埂上有很多石头,虽然冬天多穿了几件衣服,跌倒了总是不好受的。石头老婆嘴里念着:“哎哟唻,哎哟唻。”上前扶着她。大锁老婆说:“这下真正是坐地炮了。”同老油条老婆捂着嘴偷着笑。张腊香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巴掌嚎叫:“不得了啦,打死人了,你这个骚娘们,不得好死啊!”她边喊叫边向村头饭店里望,晓得村部离这里比较远,怎么喊叫也没人听得见,只是一边用劲的空喊,一边想点子。
  而肖光妹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又来到自己的石铺上继续洗衣服。大锁老婆凑过去说:“大嫂呀,这个婆娘可是骂死公公缠死婆,敢拉丈夫跳大河呢。今天是鸡蛋碰到你石头上去了。”
  张腊香回头看他们在一起叽叽咕咕的,心里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我可是村书记的老婆,经常在饭店里上面大干部都给我敬酒,刚才也是鬼抓了额头,阴沟里翻了船,在她面前失了手,这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不行,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今天就是拼出命来也要争回这口气。于是,她一骨碌爬起来,重新拿起棒槌向光妹这边冲,大声叫着:“老娘今天不劈了你,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石头老婆怕把事情闹大,死命拉住她:“大嫂,别,有话好讲,有事好商量,忍得一时之气,免了百日之忧。”张腊香有意跟石头老婆拉扯,喊叫着:“你别拉,别拉,老娘跟她拼了,劈死她老娘做牢去,砍了头也只有斗大疤嘛。”大锁老婆又冒了一句:“乖,半斤对八两,拳头对巴掌,今天有好戏看呢。”光妹还在洗被单,听张腊香空喊了半天不见人影,知道她在虚张声势,就回头对石头老婆说:“别拉她,别听她猪八戒犁地嘴硬,真敢逼我一下,我就把她推到大塘里淹死掉!”
  这句话对张腊香来讲是火上浇了一勺油。她心想,乖乖,这么大冷天,敢把我推到水里去,这不是吓唬我吗?好了,有了她这句话,张腊香也就没有了退路,只有硬着头皮拼一下子了。现在再不硬起来,今后永远就没有抬头的日子了。她不顾一切,用力推倒石头老婆,冲过去举起棒槌,朝着肖光妹正弯腰漂洗被单的那宽宽的背一下子劈下去,“啪”的一声像打倒了一扇墙壁。大锁老婆和老油条老婆都呆了,二人扶着她喊:“大嫂,你……”
  肖光妹身子一哆嗦,背上像开了裂子,一下子痛进五脏六肺里去。她咬着牙,闭着眼,躬着的腰半天才直起来。
  张腊香手中的棒槌落到塘里,漂在水头上。她也一下子傻了。心想,怎么?我真的一棒槌劈下去了?她明明晓得我冲过来,怎么也不让一步呢?刚才朝她头上壁下去,她不是头闪到一边了吗?转过一想:劈了就劈了,既然事情做了,也就不能后悔,大不了花点钱抓点药给她吃。可我的威风就起来了。想到这,她拍拍手说:“你别怪我打你,要怪就怪你那张臭嘴,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力气,还把我推到水里淹死?嘿,讲大话瞒天过海,不怕闪了舌头。刚才把脸面给你,你不要脸。只好让你吃个亏买个乖,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晓得女儿是妈妈养的。”说着哈哈大笑往回走。
  肖光妹慢慢直起腰,推开身边的两位婆娘,突然一转身,发疯样的跑过去,从张腊香的背后把她抱起来,往塘里一推。张腊香万万没想到自己身子一歪倒在水里,大叫:“哎呀,妈妈呀……”好在水还不深,打了个滚,又“哗啦哗啦”的往岸上爬,更没想到迎来了光妹一脚踢在肩上,身子又滚到深水里去了。
  对于不会水的人来说,一旦被水淹到腰部,可就有劲使不上了。本来她是想往岸边划,可越划身子越往深水里沉,加上厚厚的衣服缠着怎么也划不动。岸上人只听到张腊香“哇哇,天啊,妈呀”的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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