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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外史》之《寻金记》(三十四)

作品名称:《芙蓉外史》之《寻金记》      作者:陈晓江      发布时间:2010-11-29 21:59:33      字数:4821

第十八卷鸣吟的赌局

第一章后脑勺差一瓣的计谋

冯昌福独坐自家阴暗的堂屋,咬牙切齿地恨云横。满腔的仇恨搅乱心绪,昌福已无计可施。
芙蓉嘉旺表哥来了。他拿来了一封信和两张银票。信是那个绰号后脑勺差一瓣的侄孙从美国旧金山托人捎来的。昌福来不及与表哥客气寒暄,急忙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看,竟看得心惊肉跳,脸色一阵紫一阵白的,额头直冒冷汗。
信上开门见山地说:昌福公啊,跟云横斗智斗狠,你狠有余而智不足。你怒火中烧却无济于事,甚至屡屡误了大事。云横打死了我的父亲,他是我们不共戴天的敌人。我虽然身在大洋彼岸不能回家亲手杀了他,但也不能眼看着你输掉一局又一局。大凡一个人,武功怎么高强也总有死穴命门;智慧怎么高也总有致命弱点。云横的致命弱点在于寻金太迫切了。据说郑家黄金印失落了,你可以造一枚假的黄金印引诱他上钩。黄金印我见过,图样尺寸画在信纸的背面,你照着样子造就可以。印面上的文字我不记得,因为当时我不认得,其实至今谁也不认得,但有一条重要的线索:黄金印有镇惊驱邪之效,癫人喝了黄金印煮的汤就好了,陈氏姓族老有通过芙蓉人拿他家的黄金印煮汤汁喝的。乐清一些陈姓人曾剪些白布,用朱砂印泥将黄金印盖在白布上带走备用,盖了许多。你可以派人到乐清通过走访把那印款样子找到,那上面的字虽然谁也不认识,但必须做得有模有样,千万不能马虎。造好假印以后,你把他送给芙蓉你的干儿子陈鸣吟,如此这般行事。另外,云横的鼻梁偏左的地方不是有一溜胎记吗?你可以把口风放出去,说那是打开宝藏的一把钥匙,至于藏宝图就说刺在他肚皮上或背脊上,到时候自然有绿林强人会剥他的皮割他的头……又及,我寄上两份银票,一份给你老人家当复仇经费,一份给我母亲。如果我母亲已改嫁,两份银票都留给你。希望这次你能旗开得胜。
关键时刻还是侄孙助我啊。有了计谋又有经费,冯昌福精神大振,立即着手铸造假黄金印,一面派大儿子到乐清陈氏房族那儿寻找印样。

第二章鸣吟与蒋氏

话说两头。芙蓉村六房有个陈鸣吟,出生不久父亲就死了,别人都说他命硬,把亲生父亲也克死了,还吃奶的时候就没有好名声。母亲忧郁得病,又因家穷缺乏营养,没有了奶水,母子俩的生活陷入困境。冯家湾冯昌福得知这个情况后,提出让冯家一鳏夫赘婿到鸣吟家,但芙蓉六房的亲房不肯。鸣吟家还有两亩薄田,坐落冯家湾水碓山前,母亲为了买冯昌福一个人情,就将田租给他种。这两亩薄田也不论田谷多少,能解决母子俩吃住就行,也算一块柴头埋火种。既然田租都囤堆算了,昌福有心好就好到底,干脆叫鸣吟母子俩到他冯家吃住,同时还让鸣吟吃他老婆的奶水。老婆是鸣吟的奶妈,冯昌福便成了鸣吟的当然奶爸。昌福喜欢鸣吟,竟把他当成小儿子看,当小娃娃玩。
鸣吟长到对周卖了奶以后,母子俩回到芙蓉村。守寡的母亲拉扯鸣吟长到十几岁,他就到上路(永嘉与仙居、缙云、黄岩县交界的一带山区)替财主打短工、做长年。后来,鸣吟展转到了上路一家姓虞的财主家做长年。虞家少爷是个乌烟鬼,少奶奶蒋氏蒋芷芬却年轻美貌而且武功了得。上路一带用毛竹臀头烧火的,她两支手捏住毛竹筒,一运劲就能把它捏裂了。鸣吟体格健壮,性格强悍却又略显豪爽,看上去有股匪气,讨得蒋氏的喜欢。蒋氏尤其喜欢他那粗黑有油光的胡子。两情相悦,就私奔了。
蒋氏说两个人养活自己到什么地方都不难,于是就依鸣吟的意思逃到永嘉黄南。在黄南山底生活一段时间后,蒋氏感觉黄南真好,主张长期待在黄南过日子算了。黄南因土匪多而带来打赌娱乐的坛场也多,这对蒋氏来说,就有了绝好的生活土壤。蒋氏从小生长在竹乡,在黄南竹乡生活自然非常习惯,有钱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得到。鸣吟却是个孝子,惦记着老母亲,另外还有一个顾虑:估计虞家对蒋氏未有死心,而黄南离上路太近,三流九教的人往来频繁,说不定还会惹麻烦,便主张回芙蓉老家。蒋氏却不把虞家当一回事,只知道鸣吟有个老母亲还未死,预感她将对自己不利——老不死的对自己或多或少一定有所干扰,而且凭鸣吟这般性格,恐怕在村庄里不肯吃亏,会惹祸,还是坚持隐居山底。为了进一步说服鸣吟,蒋氏同时提出了许多理由:“……退一步说就是打猎,再退一步说别说打野猪、野兔,就是打松鼠、麻雀,供养咱们夫妻两条肚子也不难。”
鸣吟还是坚持回芙蓉老家,并没有通融或商量的余地。蒋氏为此与他吵了几架,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只好嫁猪随猪,嫁狗随狗,随他来到芙蓉。
鸣吟家的三间单檐撇破屋坐落在上间店的后面。
母亲看鸣吟带来的女人,第一眼还比较满意:实长实大的,胸满臀也翘。可近前一看那水蛇一样的走相,就开始觉得她不是厚道的人,先入为主地把她看成讨厌的人物。接下来,新妇的坐相更令母亲所不齿。蒋氏练惯了四平马步,坐着的时候两腿分开的距离很大。母亲实在忍不住就粗着嗓子叫:“排港额一样的怎么看得?”
蒋氏听不懂什么叫排港额,可能是说自己的腿张开太大,顾自哼着小曲,并把两腿张得更大。鸣吟担心婆媳第一次见面就吵架,把母亲拉到门角后准备说她几句的,母亲却先开口:“剪布勿剪黄岩布,老婆勿娶上路货,你怎么娶这么一个……”她本想说败家货,但刚来第一天败了谁家的东西了?说她败家货显然不妥。
鸣吟知道母亲虽然没有把话说尽,在她眼里蒋氏反正对家庭不利,只得好言劝慰母亲,并说了老婆的一些好处优点。
蒋氏本来就是江湖上走动的人物,不比耕读为本的楠溪人那样安分,特别是生活方式,与芙蓉人有些错位。她叫鸣吟都叫“阿吟哎——”,或者“吟吟——”,像唱歌一样,又肉头,婆婆听来非常肉麻。这还不算大不了的事,最让婆婆难以接受的是她那股妖精相。她时刻缠着鸣吟不放,不管场面上有老有少,当着众人的面顾自搂搂抱抱,实在伤风败俗,让人看了恶心。蒋氏倒没有与婆婆一般见识,她从来不拘生活小节,但也不改与鸣吟亲热的劲,似乎乐此不疲。鸣吟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生活经验,算是个粗人。他既不敢顶撞母亲,也没有觉得妻子有什么特别不行的地方;母亲有什么抗议的动作,鸣吟便推开妻子,向母亲表示此事与我无干,我是被动的。
蒋氏顾自去自己房间化妆去。鸣吟看母亲还是闷闷不乐,过去严肃地对妻子说:“芷芬,你都这样忸怩,妈都会让你夹活气死的。”
蒋氏对着镜子说:“她气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顾自化妆,并不当一回事。
母亲几次暗示鸣吟要打两下这骚货。鸣吟平时打人很随便,不费什么力气就动手打人的,可老婆从小就练捏毛竹筒的,自知打不过她,也就不敢在她身上动粗。他横竖也都想过,就算打得过老婆,面对如此妩媚动人且又死心塌地跟自己过日子的她,也绝对下不了手,只好骗母亲说:“妈,好男不跟女斗,她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只管对我说。”
蒋氏不愿下地劳动也为婆婆所不齿。她特别喜欢吃酸的东西,婆婆则认为她的懒惰跟她的嗜好有关,懒人贪酸嘛。她可以一气嚼掉一菜篮的青梅或者其它任何半生半熟的水果而牙不酥,而且照常可以咀嚼炒制的蚕豆麦麦。
母亲看鸣吟处处迁就老婆,认为“娶个新妇克个儿”,儿子迟早会被缠死的,就闷在肚子里气,气得经常晕倒。但是当她元气稍微有点还原的时候,又处处防着新妇与儿子亲热,一有“缠”儿子的苗头,她就干咳一声,新妇要是还不有所收敛,她就大喊“不要脸”。
三人一起生活在这种拗撇的软环境中,不到半年的工夫,母亲因劳心过度,心力交瘁,便一命呜呼。
婆婆死后,蒋氏少了个争吵的对象,另外她与鸣吟同居前后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也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因此生活变得完全清闲了。
芙蓉村民历来且耕且读,读书步入仕途,但近来村风不古,打赌风气渐盛。从前,蒋氏也是赌场上的好手,芙蓉有赌庄,也总想赌一把,只是本地经济状况局限,在她看来那些赌庄都是小赌,赌资太少,同时也嫌鸣烟等打赌黄贩太精,更看不怪、不容忍那种见好就收的“割卵赌”风气,因此极少参赌。她过不惯清闲的生活,大半年来,简直被憋疯了。这时,昌福带着牌九赌具和几个打赌人到她家打赌。打赌屡有输赢,赢钱的人都不忘给她抽一份头薪。见利了,两天下来她便怂恿鸣吟开个正式赌庄。
鸣吟与富家小姐过日子,觉得自己确实太寒酸,总认为自己骗了老婆,欠老婆一份人情,这钱不让她花痛快总过意不去,只是考虑在芙蓉这个出官儿的地方,许多地方老人和有识之士都极力反对打赌,办赌庄影响不好,再说蒋氏一向是赌场上混的人,不是等闲之辈,要是她开起赌庄来,那场面一定会被搞得很大,并一发不可收拾,因此没有同意蒋氏办正式赌庄的动议。

第三章赌神

话说宋朝真宗天禧二年,江苏沛县有个萧何的后代萧世显来浙江奉化做知县。他廉明清正,处处为群众操劳,事事替百姓着想,得到老百姓的好评和敬重。天禧五年,奉化大旱,他带领当地老百姓抗旱。第二年奉化又发生旱灾,且蝗虫成灾,他又带领老百姓抗旱抗灾,不幸在任上操劳过度而生病,以身殉职。萧公去世后,老百姓感其恩德,于宋仁宗庆历二年在当地立祠祭祀他。过了200多年,到了南宋淳祜十二年,宋理宗封萧世显为灵应侯,钦赐庙额“灵应”。又过了100多年,到了元惠宗二十一年,皇帝追封萧世显为绥宁王,后人遂称他的专祠为萧王庙。后来,萧王在各地显灵,许多地方都为他立庙祭祀,芙蓉村民也在杨山湾口建一座萧王殿祭拜他。该萧王殿里还塑了土地公公、张骞太太和太岁爷。相传张骞从西域归来,不幸带来了天花等瘟病,因此,芙蓉人就立他为掌管瘟疫的神,称呼为太太,把他一并塑在萧王殿,以期萧王、张骞、土地、太岁四者共同为老百姓救灾救难,保一方平安。
萧王殿落成不久,一场大火把殿宇烧个精光,以后屡次重建,建后不久都被大火吞噬。
有几个细心的芙蓉文人首先对萧王的来历身份重新做一番考证。考证结果他不是什么死在任上、抗灾救难的县令,而是梁武帝萧衍的儿子萧明。另有一说是西汉王莽篡权时救过刘秀的一位村民诰封为侯王而来的,有芙蓉岭西首龙垟东坑的地方大路边依山而建的萧王殿为证。这就复杂了,从此,萧王又被称为萧明圣王。
芙蓉人一向看重经世文章,什么帝王将相的后代,什么平民百姓,没有靠自己的水平考取功名,都不靠谱,芙蓉人也从骨子里看不起他。于是,对萧王的身份价值做了重新定位。一班人细细地寻找缘由,并通过多方论证,最后谜底终于揭开。原来,萧王来到芙蓉后却很不安分,竟然染上赌博的恶习,变成十足的赌棍。他屡赌屡输,连老婆也输给高岭殿的陈五侯王了。由于身上钱财输得太燥,遇火即烧着了,所以萧王殿屡遭火灾。后来,芙蓉陈继勋等人替萧王想了个变通的办法,将原先木结构殿身改由砖砌,四面墙身、屋柱全改成砖头、蛎灰质的。因萧王已成为光棍,身边就不再塑娘娘了,而高岭殿的陈五侯王身边则多塑一个娘娘,左右各有一个老婆。
好端端一个救灾救难的萧王,被芙蓉人改头换面成为赌神。
经过昌福几番劝说,蒋氏竟喜欢上萧王殿这个地方。为了发大财,她采纳昌福的意见,决心把赌神萧王的香火烧得更旺些。
蒋氏煞有介事地祭拜萧王,竟把敬信鬼神的鸣吟也搞得晕乎了。他经不住蒋氏的再三怂恿相逼,还是尝试着在芙蓉杨山湾坦这个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设了花会坛,挂起了花会。花会共34名,赌注捺准的话,一赔三十,因此,挂花会像洋人搞的彩票一样,通常是坐赚不坐蚀的。花会坛毕竟是有能耐的人才敢设的,蒋氏认为鸣吟身材魁梧,年轻体壮,又是孤儿,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设个花会坛基本不成问题,只是他口碑不是很好,人们反映他别的毛病没有,就是不肯爱给钱,因为太穷了。因此,鸣吟要办事业还得有个人为他做保人才好,而她心中理想的保人正是冯昌福。
开坛头一天,鸣吟放了一串百子炮,聚了不少人。这天他的花会坛捺的人不多,赌注也非常小,笼统加起来就算统吃也不够一串百子炮的费用。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知道鸣吟是空江蟹,没钱的,到时候就是赢了他也没什么赔的。
当天夜里,鸣吟正打算收场,昌福找上门来了。昌福手巾包里掏出一枚灿亮的黄金印,对鸣吟说你明天就拿这个露一露,就说自己有的是钱,有的是金子,你的花会坛自然就旺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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