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外史》之《寻金记》（三十三）

云横见颜松看得起自己，有点感动。“我正在考虑呢。我想我们要主动对付它的嗅觉……我建议……弄几头猎狗，让猎狗找到它的踪迹，同时围而不攻，围着它们狂吠，然后火枪手赶到，对着野猪开枪。”停了一下，云横特地提醒大家：“千万不要对着野猪正面开枪啊。另外，你们不能抱着杀尽斩绝的思想，只要能够驱赶远了就行。发现一群野猪，在猎狗的引导下穷追不舍，让这一群野猪追怕了不再来为止。
大家非常赞赏这个办法，想进一步了解细节，云横却不见了。
采纳云横的建议，总算消除了野猪之害。颜松告诫大家，今后的路还长着呢，得步步小心谨慎才是。

大家看到了希望，叔平与颜松想在开山取得一定成果后，把合作社的收益拿出部分以扩充小学经费，进而谋求充实改良，支援地方教育事业。
为了取得更大的效益，合作社还开展供给业务，以批购肥田粉、豆饼等业务为主，有时也批购鱼鲞、炊虾等卖给社员。芙蓉乡合作社的业务全部是临时性的业务，季节性较强，社内开支除经理领取极小的津贴外，没有固定职员人事费用，平时有什么业务，也是在老宗里开设临时营业处。购进的货物随到随分，销售的货物则随收随运。真正忙不过来，临时请人帮忙，事件办妥以后就散掉。
合作社在桐油销售方面做得比较经典。桐油通过省里输出，全部销往上海。合作社依据上海每日电告市价，除去运费保险市场佣金等以后，挂牌在楠溪收购。因为市场价格变动，影响运销处收购价涨跌很大，为减少运销处收购价格的波动，以谋生产者生活安定，并消除运销处图得厚利，便实施平准价格基金制度。首先选定上海桐油价为基准，如果高涨，以涨价部分扣除各项费用外，由合作社缴存银行平准基金户；如遇跌价，不过基准价时，提出平准基金补足它。如果油价连续高涨，超过某一标准时，则升高收购价格，使村民早收实际利益。
合作社还收购乌桕皮油、小麦等运销到温州城内，赚得利润。合作社有雄厚的资金做后盾，所赚利润比较多，部分利润可以拿出来偿还银行贷款与利息，形成良性循环。
芙蓉乡合作社在颜松的指导下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稳，社员收益高。合作社的部分资金还买了温州至上海的穿山轮的股份。合作社带来芙蓉的经济繁荣，长塘街长桥商号、路廊木镜商号等从上海带回来布匹、衬衫、线袜、牙刷、牙膏等畅销货，生意十分红火。矸轩楼、南隐庄的消费也随之趋向高档化。自然，芙蓉的教育事业也上了一个台阶，有人因此建议由陈叔平出任芙蓉乡小学的校长。
颜松还筹划在温州办一个温州食品合作工厂，造罐头，造制封罐的机器，招一些芙蓉民工。颜松许下诺言，如果芙蓉第一个合作社办得好，待温州食品合作工厂办起来后，首先将杨梅运往温州做罐头，以后还可以陆续有计划地生产青豆、莴苣笋、牛肉、猪脚、柑桔等农副产品做罐头。待第一批杉木出产后，利用树木边角料、枝条、树顶、树臀制造火柴，在芙蓉横坑溪办一个火柴厂，以安置大批过剩劳动力。
这时候，也即民国二十九年年底，颜松接连收到来自重庆的合作事业管理局催促他去任职的电报。民国三十年春，他离家去了重庆。


第四章
遭诬散社

芙蓉乡合作社办得正有起色，大家尝到了甜头，似乎看到了狗头金亮灿灿的光芒，可是颜松一走，合作社的麻烦就来了。
红十三军幸存战士退居山底，潜伏下来休整生养，民团摸到线索后又加紧联防围剿。为了彻底肃清共匪，国民政府开始实施斩草除根式的“网底工程”运动。冯昌福上县政府打报告说：“云横的主要落脚点在上寮，陈叔平一直收留着云横。这帮人以芙蓉乡合作社开山造林的事做幌子迷惑当局，实际上是有组织、有行动纲领、有银行票号的共匪团伙，最终目的就是为共匪筹措经费。”
永嘉县政府立即派人究诘叔平，叔平为了不使芙蓉乡合作成了人家板砧头的肉而遭受空前的挫折，挺身而出为之辩护：芙蓉乡合作社本身由中国合作事业管理局任职的陈颜松先生创办，并自任理事主席，先后由经由周、陈两任乡长同意，且为民谋利，有章可循，有案可查，并列了自创办合作社至今的经营业务清单，各项经费进出往来明细，以及进一步发展的计划。为共匪提供落脚点、为共匪筹措经费从何说起啊？
办案人员无话可说，只好如实向上级汇报，事情总算暂时平息了。可是冯昌福并不死心，他组织人马要亲自带队冲击上寮这个云横经常落脚的窝。云横闻讯后，怒从胆边生，随即带了几个弟兄赶赴上寮欲与昌福决一死战。他认为这样一可以保护芙蓉乡合作社，二可以消灭昌福及其有生力量。
双方在上寮以西芙蓉岭的凹头激战一阵，昌福方因由下往上冲，处于不利的地位，被云横方打伤了二人。这场战斗虽然云横赢了，殊不知却给昌福落下了把柄：云横果然就在上寮，芙蓉乡合作社无非就是为共匪办的。
陈叔平曾参加红十三军而被省防军烧了房屋，因此，再不需要找什么理由就成为省防军的追捕对象。为了拔出萝卜带出泥，省防军决定先对陈叔平下手，解散芙蓉乡合作社，最终让云横无处藏身。社之不存，横将焉伏？
陈叔平有口难辩，只好隐遁密林，寻找云横而去。社员们看看形势不对，把社里分配到的肥田粉也私分拿到自家田里施肥了。没有人宣布合作社要解散，可群龙无首，社员们都不干了，无形中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