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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外史》之《寻金记》(二十八)

作品名称:《芙蓉外史》之《寻金记》      作者:陈晓江      发布时间:2010-11-16 08:36:36      字数:4432

第二章
杜鹃花谢

暮春杜鹃花谢尽的日子,云横独上芙蓉岭,往小源方向寻金。他最新的感悟是,前人不可能把金银财宝藏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寻金还是沿着前的人足迹寻。
路过下寮,看路边新搭了一个茅苫顶盖的门斗。门斗中间用平膝高的篱蔸打了一排跨栏,看样子是用于阻拦牲畜冒然闯入的。门斗两旁还有一副门对刻在竹柱上:“山花无语笑人忙,风雨有情留客住。”云横以为这就是叔平住的地方。那么多年来,陈叔平先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红十三军攻打平阳的时候,他是平阳禁烟有关的什么专事,自己还在战乱时专门寻过他,却也未有见到他,现在他既然在这里种山,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同,便打算进去看看,看看环境,看看文化水平真正高的人是怎个活法的。
这种要看看高人的想法,其实云横以前还在芙蓉读私塾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想法基于对芙蓉村所有文化水平高的人几乎都看不顺眼。他对陈震斋先生之所以还不十分厌恶,其原因是认为他的水平并不十分高,还不足以让自己嫉妒,再说教自己的一些功夫也还受用。而陈叔平先生就不同了,芙蓉村的人都赞叹他水平高,高得没有形了,连行踪也让人猜测不透。这在云横看来真正是活见鬼了,水平高不也是到上寮种田吗?如此看来,水平高也是没有什么用的,无非是故弄玄虚,专门跟别人玩神秘把戏的。不管怎么说,今天我云横来这里了,一定要拜访拜访你陈叔平,也领教领教,呃,看你有什么能耐,呃,如果你叔平是个欺世盗名之辈,惹我心里烫火了,也叫你吃枪子儿。
云横跨进了门,刚过门斗不远,只见里面有一茶亭,亭柱上有联云:“山好好,水好好,进亭一笑无烦恼;来匆匆,去匆匆,饮茶几杯各西东。”亭里却空无一人,看路边柴草茂盛,连路心都遮盖了,显然人迹罕至。再看荒田生草,树枝向田间无序横斜,云横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折回来再看看门斗上的对联,觉得这些对联很有人情味,看起来比较亲切,却太俗气了,书写得也不好,凭直觉,这不是叔平先生的东西。这时,云横记起茂才说过的话,说叔平在冯坑屯一带开荒,想必他一定住在上寮,而不在下寮。
晴日空山,翠烟似雾,山风微微吹过,偶尔也有一两声鸟叫。云横继续爬高,一边支起耳朵,警惕着毒蛇的突然闪现——从下寮等腰线以上,一直到金子尖的山面上,都是剧毒的斗角经常出没的地方,尤其是近年来兵荒马乱的,山里走的人少,路被柴草遮掩着,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踩着盘在路上的斗角。云横从下寮沿芙蓉岭小心地往上走,经百步峻,过新亭,绕过一条山湾、一条水坑,到了上寮地段。一条小小的黄泥横路从芙蓉岭南边分叉通向上寮,泥路的底首种着一溜生姜,路外一耙横宽的梯田里种着凤仙花。生姜与凤仙花如此整齐,云横心里形成了深刻的思想概念,这思想概念的另一端口似乎就是叔平两字——听到锄头锄土的声音,估计锄土的一定是叔平。
寮口一丘梯田里,有一位长得俊朗的人在锄着什么,此人岂有不是叔平之理?田已被整得非常平整,泥土弄得又松又细,像女人做的糕粉一样。见此,云横原先拟定要质问什么的都忘了,竟然一言不发地欣赏起叔平的手段来。叔平见有来人,并不抬头,只盯着云横的一双脚平静地说:“你把我刚锄的田土踩实了。”
这人这话都那么平实,云横不再把叔平当“假想敌”看,甚至忘了要会一会叔平,看看叔平顺眼不顺眼的初衷。叔平抬头看这位不速之客,是个尖嘴猴腮,竹节鼻梁左侧有红色胎记的小个子,估计是云横,就说:“是云横吗?”
“是的,叔平先生。”在云横看来,叔平先生倒像个执掌术数方技的祝宗卜史,内心顿有敬畏之感。
叔平见云横与自己还能沟通,内心暗自高兴,便采取迂回的战术,先灭一灭他的锐气。“听说你最近干的一些事情会让后人讲古典的,我也替你难过呵。”
叔平横刀切入这个话题,云横有点吃惊:“此话怎讲?”
“其实,你大可不必。我虽是一介文士,不会武功,也不看重武功,但闻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浩然正气,原为天授,惟常人不善养之,反以性伐气。武夫之患在于性暴、性骄、性酷、性贼,暴则神扰而气乱,骄则真离而气浮,酷则丧仁而失气,贼则心狠而气促。此四事者,皆是截气之刀锯……舍尔四性,返诸柔善,制汝暴酷,养汝正气。鸣天鼓,饮玉浆,荡华池,叩金梁,据而引之,当有小成。”
云横佩服叔平的文化功底,想不到文人会这么厉害,一忽儿就把自己的锐气收拾干净了。唉,当年先生震斋若是换了叔平,自己一生可能也不会如此,不过震斋先生对自己也还不错,虽然没有诚心诚意教自己棍术,但他还是出于一片好心给自己另开小灶,教自己道家功夫,为以后拜闪魈练内功打下坚实的基础。另者,由于以前受过震斋的教诲,现在叔平先生的话一听就懂,毕竟还可以沟通——看来人与人相遇都有缘分的,一切都是命,过去的事怨不得谁。
叔平想跟他长谈,冷不丁的云横却不见了。待自己忙着,云横又静静地站在田头地角。第一次正式会面之后,云横想跟叔平亲近,想学习叔平那副心态,与他屡有接触,却是若即若离。
在这个若即若离的交往过程中,云横有了许多感悟,心里很快形成一个以寻孩子为由头的骗局。
他以带董秧看儿子为由将她和猪都骗到上寮。董秧到了上寮不见儿子,正欲发火,叔平先生出面说话了。他愿意为她儿子的未来吉凶占一卦。不管叔平是不是帮腔云横演戏,董秧只关心儿子的下落,有关儿子的消息她都爱听,就让叔平先生做卦。所卜一卦是暌卦,兑上离下。卦象表明:悔亡丧马,勿逐自复。见恶人,无咎。叔平先生翻译说:“不用悔,丢马也不用追,它会回来的,遇见恶人也没有什么危险。”
听叔平先生这样说,董秧心宽了许多,也就在上寮安顿下来。在上寮的日子,云横尽管躲躲闪闪,但生活却无比融洽,心灵无比舒畅,以至短短个把月时间内武功精进。


第三章
愿做金都尉

四月初,著名教育家黄炎培从上海到浙东游览,取道绍兴、新昌至天台,游了天台山后于四月七日到临海,八日至黄岩,九日来到雁荡。他先到蔡旭轩家,这时蔡却已陪客人入山去了,便由他的侄儿当导游,看了大荆集市、灵峰部分景点。途中,蔡旭轩赶到,乐清县长张叔梅亦赶到。县太爷在北斗洞为黄炎培置酒接风。北斗洞内的天浆泉和石髓泉洁净微甘。品尝甘泉之后蔡旭轩介绍了雁荡风景区概况:雁荡山素有“海上名山”、“寰中绝胜”之誉,以奇峰怪石瀑布闻名,史称“东南第一山”,因山顶有湖,芦苇茂密,结草为荡,南归秋雁多宿于此而得名。
雁荡的山峰多是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气势磅礴。如展旗峰,远远看去,如一面大旗迎风招展。雁荡山既有山石峰峦之奇特,又有泉瀑流水之灵动。
黄炎培一行饭后游大龙湫。大龙湫水流从60丈高的悬崖峭壁上奔泻而下,形态变幻无穷震天撼地。正如袁枚所写的“五丈以上尚是水,十丈以下全是烟。况复百丈至千丈,水云烟雾难分焉。”
随行当地名士蔡旅平兴起为大家演奏了三弦《秋江夜泊》、《思颜操》等曲,黄炎培即兴作了“未必道可道,来寻山外山”的屏联。灵峰、灵岩、大龙湫最为有名,并称为“雁荡三绝”。经蔡旭轩提议,当晚提着灯笼夜游,午夜一干人等投宿灵岩寺。
云横一直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暗跟踪他们。
“雁荡比之黄山如何?”问者正是蔡旭轩。
有人打着哈欠答曰:“各有千秋,黄山雄奇,雁荡灵奇。”
大约是游累了,不一会儿便听呼噜声陆续响起。一夜无话。
过了夜,他们游览了三折瀑。水流历经三处悬崖,成为上中下三个飞瀑。中折瀑周围的悬崖,有如一个半圆形的洞穴,水从洞顶倾泻而下,飘飘忽忽。他们还在天柱峰看了空中飞人表演。为此,黄炎培又写了长诗《雁荡行》。
他们最后来到石门潭。石门潭是雁荡山景区最东边一个景点,该潭位于大荆镇西南约一公里处。这里山水清幽,风景十分秀丽。上游十八滩水径流百折,汇集于此,形成一个巨潭。潭长120丈,宽30余丈,潭深不见底,相传可以直通海底,为雁荡第一大潭。微风吹过,潭面波光粼粼。潭水出口处如同刀劈斧砍,断崖削壁,屹立如门,水流冲出石门,流入东海。
那么多景点,云横却只对石门潭感兴趣。经侧面了解,民间传说该潭里经常显现恶龙,那东西有卷起来的篾簟那么大。恶龙似乎还是定期定时辰吃人的。因此经常有人在这里淹死,淹死的人连尸体也找不到。元朝至正年间,有个叫金都尉的大本(英雄)前来屠龙。恶龙被斩了,金都尉却也战死了。他与龙打斗时,这龙滚过的地方便形成现在的石门潭。后人在石门潭附近建了庙宇纪念他。
20年前,蔡旭轩投靠袁世凯,在政坛失意后隐居雁荡,遁迹山林,在灵岩寺后建有别墅横霞庐,同时广交名人学士和失意政客,藉以积聚政治资本,以便东山再起。而这时当地的老百姓风传石门潭的恶龙又出洞了。
云横敬拜金都尉。他想,自己何不做一次金都尉呢?


第四章
灭蔡的闪魈人

到了7月下旬即农历六月初,大荆一带早稻成熟,永嘉一带的割稻客像往年一样涌入大荆承揽割稻的活儿。
蔡旭轩近来俗务繁忙,值得深思的事情又特别多,眼看稻谷熟透,却对农忙的事都未作安排。时间捱到月半,蔡家来了三个割稻客。他们头戴斗笠,身穿苎褂,声称自己是永嘉岭头人,进一步确切地说是源头南陈人,是二房妻周氏的亲房叔伯。他们还亲热地叫周氏为姐姐,叫蔡旭轩为姐夫。周氏近年来因隘门岭事件,一直愧对家乡父老,好几年不好意思到岭头探亲了,现在见是同乡来到,自然客气一番,这割稻的活儿自然要照顾同乡人,当即叫下人安排他们喝茶、吃饭。吃过夜饭后,割稻客说自己初来大荆无处安身,是否安排他们睡觉?周氏面有难色,欲看丈夫脸色行事,他却正在忙着写字,并未反应过来。周氏想了想对割稻客们说:“这样吧,如果你们三人不见外的话,今晚睡我楼上的客铺里吧。”
一个割稻客推说:“不行不行,我们割稻客个个汗臭难当,污泥满身,会弄脏姐姐的床铺的。如果肯收留的话,我们打地铺睡在楼梯脚就可以。”
周氏看他们个个泥卵一样,也就同意了。
东方山凹渐渐吐出一轮圆月,天地渐亮,楼梯脚三个割稻客倒头便呼呼大睡。
深夜,蔡旭轩从外面散步回来,见家人都已睡深了,便迳直进入书房。他突然有些灵感,趁夜间清静又点灯著书。家僮见主人兴致正浓,按照习惯,拿了一条毛毯放在主人坐椅扶手上,不打招呼就退出书房,顾自回房睡去。
远处传来野水鸭嘈杂的叫声,紧接着有人混乱地呐喊,蔡旭轩搁下手中的毛笔,起身推开窗户,但见月色如水,外面静得只有凉风。夜深了,蔡旭轩渐生倦意,刚刚坐下,又听得野水鸭冲自己这边叫来,声音越来越近,越叫越凄惨,还夹杂着怪异的笑声和其它鸟禽咯咯的惊叫。他再次搁下毛笔留心细听外面的动静,野水鸭差不多叫到自家屋门口时却突然不叫了。他怀疑野水鸭已进入自家院子,推门出去,但见乌云盖月,只听风声沙沙,呐喊的声音却若有若无,听得心里发毛。回屋待要睡下,野水鸭的怪叫更清脆高昂了,还伴随着人的阴笑,仿佛就在跟前,蔡旭轩感觉一阵眩晕。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在叫:“蔡旭轩!”声音不高,却极有穿透力。
“嗳。”蔡旭轩情不自禁地应了声,然后就循着叫他的声音方向走出去,临走时,顺手拿起椅子扶手上的毛毯,并将它夹在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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