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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作品名称:婚恋迷津      作者:华崛      发布时间:2015-06-17 21:18:05      字数:3203

  基本生活已能保证,心里自然舒畅了些。但好日子并没有享受得太久,七月里却听到一个噩耗:陈豫男表侄林森木的老爸得急病去世了。林森木自己自然是没有钱了,而我们家里也只有五百多块钱。我们只留了三十多块钱。其余的都给了林森木做车费回家。
  这样,我们的生活又陷入了困顿……
  在汕尾的一年里,我们过着清贫的生活。一向爱打扮的我,几乎没有买新衣服,对此,我从来没有半句抱怨,因为豫男毕竟努力过了,再说抱怨只能加重他的心里压力。他也总是充满歉意地对我说,没有让我过上好日子,愧对我。
  这段艰苦岁月,日子尽管过得捉襟见肘,但我依然感觉幸福和快乐。因为他给了我全部的爱,给了我细心的呵护和体贴。
  到了九月,陈豫男厂里的订单很少,经常不用加班,这样拿到手的工资就少得可怜,连维持生活都有困难。
  于是我跟陈豫男商量,不如请假回我娘家。我已将近三年没有回家了。
  豫男答应了,他向厂里请了半个月的假期。
  九月三十日这天,我带着他和孩子回到了湖南的家。
  豫男是第一次到我们家,我们家的人都很喜欢他。亲戚们看到我嫁了一个稳重、善良、心胸宽广的老公,都为我感到高兴。
  这时女儿已有一岁了,我和他商量把孩子留给我母亲带,然后我和他一起出去打工。
  他说:“女儿还小,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实在放心不下。”
  “你一个人挣钱,一个月才几百块钱,连生活都成了问题,清贫的生活何时才是个尽头?
  万般无奈之下,他终于同意了我的建议。
  半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母亲执意要留我们多住几天,盛情难却,陈豫男只好打电话给厂里要求延长假期。
  在我们临走的时候,母亲塞给他一个红包,陈豫男不好意思接。
  他说:“我们这次回来,都没有给你老人家买东西,哪能还要你们的钱?”
  母亲说:“这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是我们给你的见面礼。我和你爹还能动,挣得到。只要你对萍萍好,我们就放心了。”
  红包里面有一千五百块钱。可见家里人是非常满意这门亲事的。
  回到汕尾刚好一个月,家里突然打电话来,说是母亲的手摔断了,孩子没人带,让我赶紧回家。
  我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照顾母亲和孩子。
  陈豫男每天都打电话来问候母亲的病情和孩子的情况。
  到了腊月中,他们厂里放假了,我打电话让他回来,还叫他把汕尾的东西,能带的都带回来,因为在汕尾,陈豫男所在的工厂多货做时才那么几个月;没订单的时候,连生活都成问题。这样的工厂,不值得做下去。
  腊月车费太贵,陈豫男只好选择年后回家。
  陈豫男正月初四坐的车,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才到达镇上。
  家乡用刮风和下雨来迎接陈豫男。
  幸好嫂子的大哥是开三轮摩托车的,嫂子给她大哥打电话,要大哥来镇上接陈豫男。
  鉴于汕尾的不利情形,母亲建议我们不要外出了,就在家乡找个工厂上班。孩子,家里可以帮忙照看。这样,也可以把我这个劳动力完全解放出来。
  正月初八,我去了本地一家棉纺厂上班,做了一名挡车工。从进厂到下班,我没有一分钟的休息时间,在车间来回不停地跑。回到家时,两条腿就像散了架一样,动都不想动。
  初十,陈豫男跟着我父亲到粮油加工厂去见工。
  他的工作比我的更辛苦、更吃力。平均一人要下几吨的货。打油饼的时候,两只手轮流着往机器里塞原料。一个油饼至少有七、八斤重,多年没做过力气活的豫男回到家后在我面前直嚷这里痛,那里痛。我跑到药店买了好一点的膏药,回家后贴到他的身上和手上。
  “感觉有没有好一些?”我关切地问。
  “好一点了。”
  “如果实在太累吃不消的话,就不要再坚持了。”
  “你放心,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我们两人的班次都是三班倒。他是八小时制,我却是“九九六”制。“九九六”的意思,就是日班和中班都是九小时,晚班则是六小时。
  由于作息时间有交叉点,所以,我上日班和中班的时候,他都风风雨无阻地来接我回家。日班倒无所谓,最要紧的是中班,收工已是凌晨两点。有了他的保护,黑夜里我也非常安全。
  正月、二月,天气已非常寒冷。下雪了,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他依然没有半点怨言,照样来接我回家。
  我十分感动地对他说:“嫁给你是我无悔的选择。”
  陈豫男在我们村里留下了极好的口碑,周围的邻居都说他人稳重,不轻浮,脾气也好,嫁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是我的幸运。在粮油加工厂的那些大伯、大叔们,给予他的评论是勤快,不呆干,会看事,做事,对人亲切,有礼貌。我的父母打心眼里喜欢他。
  陈豫男倒班休息时,会帮着父亲修板车,一天到晚都在敲敲打打,无论父亲做什么,他都能插手进去做。他还喜欢把一些破烂带回家来,到家里闲不得一分钟。
  尽管上班那么辛苦,但他还是细心地呵护着我和女儿。
  在棉纺厂上班,灰尘很大,每天都必须洗澡换衣服,而这时候穿的都是厚衣服,老感觉这衣服总也洗不完。大多时间,他都把衣服抢去洗了,洗完之后,经常是手冻得冰凉,好长时间都没知觉。
  我心疼地对他说:“你先放在一边,我用洗衣机洗。”
  “我哪能委屈你?你上班那么累,我的心里已经很难受了。”
  “你难受什么呀?难道我这么年轻就坐在家里不做事了?”
  他感伤地说:“都怪我自己没能耐,要是有能力的话,也用不着风里来雨里去地奔波了。”
  “我在乎的是心灵的咸受,只要我们相爱,就是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上班不到三个月,陈豫男的堂弟打电话来,说广东河源同益厂要招一名碎料工人,他已经跟上司说好了,要陈豫男尽快过去见工。陈豫男征求我的意见,我想到粮油加工厂工作太累,工资也不高,就同意了。
  我们商量好了,我再在家做几个月,因为孩子还太小。
  2006年4月22日,陈豫男动身去了河源。
  他到了河源以后,天天给我打电话,希望我能答应也到河源来。
  他说我在棉纺厂的工作太累人了,而同益厂的工作,不知要比家乡的轻松多少倍!
  他早把我们在家商量好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催促的电话仍在继续。催得连哥哥都烦了:“你还是赶紧过去,电话都要被他打烂了!”
  终于,在6月15日那天,我来到了广东河源他的身边。16日体检,17日就正式上班。
  我的工作岗位是啤机。刚开始什么都不懂,陈豫男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过来安慰我。他让我多问那些老工人。下班了,他会帮着我把机台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上夜班的时候,他会帮我啤两三个小时,让我靠在箱子上休息。吃饭了,稍微好一些的菜,他总是使劲地往我碗里夹,惹得一些女同事羡慕地对我说:“你老公好疼爱你哦,要是我老公也对我那么好的话,我下辈子还嫁给他。”
  我欣慰地笑了。
  还在娘家的时候,陈豫男就隐约地提出要生个男孩,但被我三言两语就拒绝了,他没有过多地与我争辩。
  我们家哥嫂的条件很优越,但他们只生一个孩子。而我们这样的经济状况,再要一个孩子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也不好意思。
  自从我来到了河源之后,他就三天两头地跟我提“生个男孩”的话题。
  “我一定要在堂哥面前争口气,生个男孩出来。”
  他们家的堂兄弟个个都有了男孩。
  “生个男孩就算是争气,有面子?男孩和女孩有什么不同?‘一定要生个男孩’,你说说这有什么意义?你自己就是男孩,可你对你父亲尽了多少孝道?有本事把家里的条件创造得好一些,那才是最实际。你只知道闭着眼睛说‘生男孩’,也不考虑一下前因后果。”
  “一个孩子太孤单,两个孩子有个伴。以后有什么事情,他们还可以有商有量。”
  “孩子生多了没用。重要的是让孩子多读书,多学点文化知识,不然就会被社会淘汰,打工都没人要。再说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难道我们就在外面漂泊一辈子吗?”
  “跟我们条件差不多的,生两个孩子的夫妻遍地都是,也不见人家饿着。”
  “我可不想像他们那样活着。”
  “我们的年龄都不小了,要生就赶紧生。以后想生都力不从心了。”
  “生什么生,谁答应你了?!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女儿也是传后人……”
  “你别跟我讲大道理。”
  “那你也别在我面前提‘生男孩’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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