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明明一反常态

　　送张哓凯等人离开时，王子昀保证道：“我想通了，我以后都会好好地过，不会老是去想以前的那些事情了，你们放心吧。”张哓凯紧紧握着高松的手，郑重说：“哥们儿，我们家子昀就拜托你了！”
　　“子昀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高松笑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何莉和王子昀拥抱，嘟起红唇说：“人家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别给我抛菠菜了。”王子昀拍拍她肩膀，“工作尽量减少一点，好好照顾自己。”大家互相道别，汽车绝尘而去。
　　明明趁他们出去的时候偷偷把影集拿了出来，他一张一张的看，凡是有严小山的照片，他就伸手去轻轻抚摩，仿佛可以感觉到爸爸的温暖，等王子昀一回来，他马上把东西放回原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乖乖地做作业看书。其实他很想问问，怎么没有美莲阿姨的照片呢？我的名字，和美莲阿姨肚里的宝宝一样呢！
　　这天王子昀刚刚摆脱杨潇的纠缠，就接到了高松的电话，说是晚上宴请几位大人物，已经等在清县大饭店了，让她一下班就赶过去。高松语气的兴奋，透过电话也表现得淋漓尽致，王子昀有些恼，认为高松没有和自己商量就擅自做主答应饭局，是不尊重自己的，而且，她不喜欢应酬。但是，这种应酬又是必不可少的，她把明明送回家里，给他买了快餐这才去了饭店。
　　天已经完全黑了，躁热让人心烦意乱坐卧不安。明明吃了饭，看了会儿电视，游戏从头打到尾了，王子昀还没有回来。他把玩具熊一脚踹到地上，使劲地踩了几脚，可好像还是不能解气，又把它扔出去，一不小心碰倒了门口的富贵竹，水流了一地，熊也打湿了。明明嘴巴翘得可以挂十八个吊桶，忙把熊丢回屋里，把富贵竹重新放好，在瓶子里加了水，才去拿拖把来拖地，可是水已经流得到处都是，他人太小，拖把一沾了水就变得更重了，他再一拖，反而搞得满屋子都脏兮兮的。
　　王子昀回家来就看到明明靠在墙角睡着了，他的怀里还抱着拖把。高松帮忙把明明抱到床上才回家去，走到门口又倒回来抱着王子昀说：“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吧？”王子昀摇摇头说不行，高松说：“看来我得快点叫我爸过来，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能君子到什么时候……”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我觉得就像是上辈子欠你的，等你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就在嘴边，却吃不了。”
　　“别说傻话了，快回去睡了吧。”王子昀不留痕迹得挣开高松的手，高松还站着不动，说：“我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太兴奋了！子昀，你说按照他们说的那样，多久可以修好？”王子昀拍拍他的额头说：“你是兴奋得过头了，再怎么快，今年也不可能修成啊……其实做什么事都是差个带头的人，差资金，有了这两样，就没什么做不成的。高大哥，谢谢你！”高松倒不好意思起来，额头的筋显露出来，说：“你现在还跟我这样客气？以后再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就会生气了，不过现在嘛……你如果真想谢谢我，就吻我一下。”王子昀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顺手把他推出去并关上了门，高松在外面笑着握紧了拳头说：“高松，好样的，加油！加油！”
　　这天课间休息，明明又坐在座位上发呆，他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墙角上的那个小蜘蛛网。明明看见了，什么都看见了，王子昀和高松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样子，而且王子昀总是对着他笑，让明明感觉很不舒服。
　　拉拉扯了一下明明的衣服，明明懒懒地问：“干吗？”拉拉偏着头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说：“明明，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啊？”
　　“你烦不烦啊？就会玩那些白痴游戏，无聊透顶了！”明明对拉拉大声吼叫，拉拉委屈地趴在课桌上哭起来，代课老师进来见了，问：“谁又欺负拉拉了？王明明，是不是你？”明明扭过头去不理老师，别的同学都不吭声，拉拉只是一味地抽噎着，代课老师没法，只稍微安慰一下拉拉就走了，他可不想惹出像邓老师那样的麻烦来。
　　等老师一走，大家就把明明和拉拉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明明大喝一声：“好了，别说了……拉拉，别哭了……”拉拉利马停止了哭泣，仰起一张花花的小脸对着明明笑。明明从抽屉里拿了纸扔在她脸上，然后问道：“你们说，你们爸爸妈妈再结婚，到底会怎么样？”于是，一群小孩子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一直到上课铃响了、代课老师走进教室了，他们才一窝蜂地散开回到座位上。
　　时间在明明对严小山的思念中悄然过去，王子昀发现明明越来越沉默，也不跟她撒娇说笑了，有时候看着她就偏着头发愣，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在想什么。
　　一个周末的早上，王子昀问明明想去哪里玩，明明说想去爸爸的家乡，王子昀摇摇头说不可以，要等他长大了才行。
　　明明心里不满：“妈妈，你是不是要陪高叔叔，所以不想跟明明去看爸爸？”
　　王子昀何尝不想去严小山的老家看看呢，可是一旦她去了，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可能就都白费了，让他误会就误会吧。王子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明明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不要老想着玩，要好好复习功课。”
　　明明不买帐，继续追问：“妈妈，你不要跟我说功课的事情，你知道那些功课对我根本就没用，我是想看到你开心才去读的。妈妈，是不是我妨碍到你和高叔叔了？你如果想把我送到学校去寄宿，我不会怪你的。”
　　拉拉也说：“阿姨，同学们都说，他们的爸爸妈妈再结婚以后，就没人管他们了，所以才把他们送到学校里寄宿的。”
　　王子昀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俩孩子都说些什么呀？她一手抱着明明，一手抱着拉拉：“两个小家伙，别人说的话，不能全部都相信。明明，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高叔叔也很喜欢你啊，他昨天才给你买了变形金刚，拉拉，高叔叔也给你买了芭比娃娃啊。”
　　“他这是在收买我们。”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地说。
　　王子昀心口闷起来，轻轻问：“明明，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妈妈，你是不是要和高叔叔在一起？你把爸爸忘了。”
　　王子昀半天没说出话来，问：“明明，你不喜欢高叔叔吗？”
　　明明不回答反而问道：“妈妈，你喜欢高叔叔吗？”
　　王子昀说：“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拉拉摇了摇明明的手：“明明，要不然，让阿姨做我妈妈吧，这样，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呀，原来你和你爸爸是大灰狼，潜入我家，就想骗走我妈妈！”明明大声呵斥，拉拉吓得哭了。王子昀忙拉开两人，批评明明不该欺负女生。
　　拉拉搂着王子昀脖子，红苹果一样的小脸梨花带泪，说：“阿姨，我说的是真的，你做我妈妈吧，我喜欢你，我爸爸也喜欢你，我喜欢明明，我爸爸也喜欢明明，我们做一家人，我爸爸做爸爸，阿姨做妈妈，明明做哥哥，我做妹妹。”
　　“什么跟什么呀？”明明双手叉腰，指着拉拉说：“小肥妞，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嘴巴封起来！妈妈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我就要阿姨做我妈妈，妈妈给我买漂亮的裙子，给我扎好看的辫子！我爸爸做你爸爸，给你买模型玩具，带你去迪士尼游乐园……”
　　“呸呸呸……想得美，妈妈是我一个人的，不是你的，我也不要你的爸爸！你给我走，不许待在我家！”
　　两个小孩，平日里最好的朋友，突然变成了仇敌一样，一人一句，竟然吵了起来。王子昀试图给孩子解释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歪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明明，拉拉，你们现在还小，大人间的事情，你们都不懂。好了，下楼玩去吧，等会回来吃早饭。”
　　走到门口，明明又回头问：“妈妈，你真的喜欢高叔叔吗？”
　　明明说的话，在王子昀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她扪心自问，高松于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亲情、友情，亦或者基于二者之间？有爱的成分吗？如果没有，是不是就变成了一种将就，那样，对高松来说，也是很不公平的。很多人说，婚姻和爱情的没有关系的，爱情的轰轰烈烈，在长期的婚姻生活中，都会变成平平淡淡的白开水。适合恋爱的人，不一定适合婚姻。合适的时间，遇到该遇到的人，才是正确的选择……
　　王子昀一边煮饭，一边翻来覆去地想，好像怎么都对，又好像怎么都不对。高松昨天就跟她说了，今天会去接他父亲高志强来清县，当时，她也想过，高志强来了，是否就意味着她和高松的婚事就算定下来了呢？
　　小孩子的“私心”很重，但也很单纯。我纯粹地以为，王子昀有了“妈妈”这个身份，就不能再有别的身份，例如：高松的女朋友或者将来的老婆。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大人的内心无可琢磨，就像我成年以后，我也常常猜不透那些围在我身边的女孩子们的心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要因为一些外在的因素而委曲求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