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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袭小站柳祥受辱

作品名称:《红山儿女》      作者:扰之      发布时间:2015-06-02 09:51:35      字数:8739

  端午节这天晚上,柳祥压抑着仇恨,召集小偏儿、宝金等爱舞刀弄枪的众兄弟。柳祥站在地当中,激奋地说:“我们这帮兄弟,都是被小日本害得走投无路的,房子被烧,家人被害,我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商量,我想了好几天了,要想成大事,我们的手里就必须有枪,我呢,这里有棵手雷,估计今晚小平房车站外六号桥炮楼里的伪军一定喝酒狂欢,我们不如趁今夜,用我的手雷炸了小平房车站,有愿意去的,就跟我走。”
  “好!好!”大家异口同声。
  这么一聚集就十几个人。
  去小平房车站大约有二十余里的山路。人们各持刀棒,柳祥拿着手雷,钻林越野,踏草丛,渉小溪,来到牦牛河畔。去小站必须经过六号桥,六号桥有伪军把守,那里的探照灯直地转悠。大家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柳祥就带领大家单走牦牛河,逆着半米深的牦牛河水趟过去,在沙滩上往上游小站的方向急行,脚下的沙砾发出沙沙声。五月的天气在北方还是暮春,人们刚刚趟过河水,抡了抡脚,脚脖子都觉得冰冰凉。
  柳祥呼喊大家走得急,脚下生风,一会工夫,就来了热乎劲。离探照灯的光束远远地了,在河套这帮低矮的人流里,人们只望到了光束里五月的飞蛾在忙忙碌碌,为着光明和信念奔波。走过这段漫长的沙滩,钻入一片棉槐林,人们扒拉着一人高的棉槐,也顾不上脚下的羁绊和立陡,往筑起的高堤上爬。高高的坝埂之上,是宽宽的铁路路基。大家上了铁路边上的小路,继续往前走两华里,前面隐隐约约有电棒(手电)的光。大家大气不敢出,赶忙抓住路边高台上的棉槐,倒挂一般,躲在棉槐丛中。当他们看到光束晃了几晃后,一辆日本小火车哐哐……地,“呜——”一声长鸣开走后,才舒了口气。小火车是往前方方向去的,不是朝这边来的。
  柳祥说:“那个拿电棒的,是调度火车的。没事了,我们上!”说完,大家就蹭蹭地上了小道。
  同在五月端午这天晚上,小平房车站往西也有一帮人正对这节火车进行劫持,为首的是游击队队长金正兴。他们得到消息,鬼子这节火车里,有日本人运往前线的药品。他们就在月色刚刚隐没时,用起子、锤子把道钉弄下,又把道轨用撬棍弯成弧形。金正兴又安排士兵带着手枪,去小站监视鬼子。
  小站外,六号桥的炮楼上,伪军们正和李昌顺划拳行令,一时间,把一些伪军喝得晕晕乎乎。今天是五月节,谁不喝个痛快!
  小站的灯光近了,大家钻入护栏内,柳祥翘首张望,里面浑黄的灯光照着白墙上一幅横批大字:武运长久。
  柳祥不认识字,就当是几只飞鸟。边上挂着一把刺刀。下方有个太阳旗,太阳旗下坐着一个日本鬼子。另一个日本人穿着黄军装,对坐着。不知在叨咕什么鬼话。柳祥一咬牙,刚要喊上!突然,一个伪军趿拉着鞋“嚓嚓”地走到小站门外,停了一下,又进去了。接着就看见他进了里间屋。柳祥一摆手,大家都敏捷地“嗖嗖嗖”如同猿猴般跳到墙边,离得近了看清了里面就这么两个日本人,抬起手雷,正准备砸玻璃往里扔。马棚里的马稀溜溜一叫,瘆人刺耳,大家的毛发都站起来了,心蹦蹦跳。柳祥小声对小偏儿说:“你会骑马,一会我炸死他们,你牵马走。”小偏儿的气管不好,气喘得很,说:“还是他去吧,”指指旁边一个人。那人说:“好,我去。”
  柳祥这时才举起手雷,“啪嚓——”把玻璃砸碎,把手雷的拉线拉开,照准日本人扔了过去。谁知,一个鬼子听到玻璃响,一股激劲跳出座位,跑到墙边就拔出驳壳枪,朝着窗外柳祥他们站立的地方就是一枪。
  枪声响了。那个鬼子却倒在血泊中。另一个鬼子早被柳祥的手雷炸死。柳祥当时就纳闷了,他怎么朝外开了一枪,就死了呢?柳祥哪顾得这些,喊了声,“冲——”他就率先跑进了屋,踢了一下看看已死,又迅速跑到里屋。里屋的二人是车站上调车的调度,都是中国人,早吓得蜷缩在那里。两个人跪地求饶:“大爷,饶了我们吧,家里有老有小,我们也是出来混饭吃的,不要杀我们。”柳祥说:“不杀你们可以,今天的事,你们就说是八路干的,要是走漏风声,非宰了你们。”两个人磕头如捣蒜。柳祥厉声道:“把他俩绑起来!”
  两人赖赖唧唧地求饶:“既然饶了我们,为啥还绑啊?”柳祥说:“不绑不行,一会伪军听到枪声过来一定会怀疑你们!”两人才自愿地背过手,说:“大爷真是聪明啊!”柳祥踢他们一脚,“谁是你大爷?以后少给鬼子做事。”众人已经把两支枪、一把刺刀,和手枪收拾妥当,走出小站,有人也牵了黑色的高头大马,火速离开小站。刚刚踏上铁路边上的小路,西方一声闷响,一道火光。他们不知道是那小火车翻了车,就是一气快跑。走了一段,就钻棉槐林子的坝埂,上了牦牛河。
  李昌顺虽是日本人的翻译,但在伪军这里他说了算。他们正在喝酒,听到枪声,李昌顺特意磨蹭了一会,才假装醉醺醺地问:“听到什么声音了?”
  有人报告说小平房车站响起枪声。
  李昌顺就带人往那里赶,还是迟了一步,柳祥带领人马,已经钻山越岭回了家。西面隧道旁的一声巨响,金正兴队长已经派人往山里运药箱子。李昌顺给金正兴充足的时间,他万没想到有人袭击小站,这样,更帮了金正兴的大忙。他看看死去的日本人,去解开哆哆嗦嗦的两个调度,盘问,都说是八路干的。李昌顺假意想了半天,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完了,又磨磨蹭蹭地来到那个膏药旗下抓起电话,用日本话唔哩哇啦地报告说,“八路军袭击了小站。”
  日本人如疯了一般,野兽似地狂吼。“踏、踏、踏……”五六个人跳上破边三轮摩托,“腾、腾、腾……”“呜、呜、呜……”整着火,突突在乡间的土路上。
  当鬼子来到火车出事的地点时,金正兴他们早就扛着药箱子运往山里。敌中有我,八路军早就在敌人内部安插了自己的人,那就是李昌顺。
  那么,秋菊三番两次地找八路,作为哥哥的李昌顺怎么就不告诉她呢?李昌顺怕妹妹冒冒失失,把真相暴露。因为李昌顺是八路军,所以是为了劳苦大众着想的,他精读马列、和毛主席的书,预想到将来一定有打土豪分田地的一天,就力争老爹爹把土地、牲口都分给穷人。
  鬼子跑进小站的屋里,看着两具尸体,拖过一个伪军吼:“你的,都统统拖出去的。”
  李昌顺示意手下伪军拖日本人的尸体。小日本气得骂着:“八格牙路!八格牙路!”指着李昌顺吼:“你的,跟我们去县城的!”
  李昌顺“哈依”了两下,只得随他们走。他对一个伪军小声说:“我跟皇军去县城,你回去和你嫂子说一声就行了。”
  当夜,鬼子就带着李昌顺回了牛河县县城所在地叶柏寿火车站。站内高级长官藤木派三个日本人再次回到小平房车站,由两人把守车站、一人去带领伪军把守六号桥。
  说起藤木,就想起一段渊源来。在民国八年,藤木看中的风韵犹存的弱女子就是李昌顺的妈妈,是二大王丢了的大姨太。就是那个让李昌顺意乱情迷的日本女孩美子(中国名字李美)又是谁的女儿呢?真正追其根源,还得追溯了二大王和大姨太结婚前。其实,二大王的大姨太才是名副其实的日本女人。
  藤木安排鬼子去小平房车站后,就立即征集民工,重修铁路,在小站外磊起高高的围墙,加强工事,防患于未然。小平房铁路发生的事故,造成了小日本的运输损失很大,停车四天。
  柳祥缴获了两只长枪,一只手枪,一匹战马后,在鸽子洞村一带小有名望,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努鲁儿虎山脉。
  飞毛腿张二得知后,艳羡良久,心想:我在青峰山这些年,山贼全是些砸明火、断道的,做尽坏事。就没有一个像柳祥那样去杀小日本的!如今我何不拉几个弟兄入伙,加入到柳祥的队伍。
  这天,天刚放亮,远天一片迷雾茫茫。张二就喊醒玉花,说:“你看看,早晨下这大的雾啊?一米内见不到人。正是老天爷成全我,我夜里一宿睡不好,我就这个日子行动?”
  玉花抱着张二,把他的胸膛贴的很紧,“难得今天不起早,我要你多陪我一会。”
  张二总是很忙,自打离了清风寨,就自己独混。
  玉花逗趣道,“下雪了。”
  张二笑了,一扬脸,明显的太阳穴下闪闪的红印记,这印记,就像是古代的刺青,因此有人说张二是神行太保戴宗转世。
  张二揪了玉花的脸蛋一下,“傻子,那是大雾。我想这么大的雾,不会有人下地,我一会吃过饭,去集聚一号人来,投奔柳祥。”
  玉花侧歪着俏脸问:“怎么想起这个事?”
  “哼,柳祥打鬼子是这样的!”张二一竖大拇指。
  “我原来的草房就是鬼子烧的,村里没跑出去的女人都让鬼子祸害了,被鬼子挑死。我要报仇,我佩服柳祥。”玉花说着,就起身穿衣服,乳房一颠颠地喘着、波动着,支撑起红兜兜上翘着。
  张二嬉笑地,用手上去摸了一下。
  玉花把手一扒拉,“去你的!”嘿嘿嘿直笑。
  张二吃过饭,很快就钻入那片白茫茫的雾里。
  玉花嘱咐说:“早点回来——”
  张二集聚的人都是和小日本有着深仇大恨的。他想,大家都会实打实地杀鬼子,绝无二心。张二说明了投奔的事,大家都表示赞同,扬眉吐气的日子到了。这天的大雾从早晨到中午也没有停止,张二带着几个人把头发都弄得湿漉漉,一摩挲,都滴答水。钻山越岭,裤子,鞋子都全是湿泥。约摸半晌午时,就到了野鸽村。
  柳祥他们也没有去给财主伺弄田地。在小黑屋里,小偏儿、宝金等众人在研究下一步咋办。
  这时,张二在外面叫门。张二吩咐手下人打听了好几家了,才找到柳祥的门下。
  柳祥等人出屋接见。张二就把来投奔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柳祥十分高兴,欣然同意,拉着张二的手,像久别多年的兄弟。两人手挽手进了屋。
  宝金看着是张二来了,顿时就不乐意了。刚刚要柳祥给他一支枪,柳祥说不去打鬼子,枪就先放着,不给宝金。宝金就不太愿意,这回张二一来,枪八成捞不着了。宝金觉得来气,就出面干涉说:“大哥,我们打江山,别人请现成的,不能收留他们。”
  柳祥说宝金,“你怎么了?我们都是打鬼子,怎么不要他们?”
  宝金支吾了半天没说出所以然来。
  原来,玉花随他爹爹走到苞米地边时,玉花说爹爹我要尿尿。爹说,“孩子,你去尿吧,我先走着。”
  玉花就四处撒目没人,钻入一人多高的玉米地。她解下裤带,露出肚皮上红兜兜的一角,把白净净的大屁股往那里一蹲,“吱吱吱……”尿水有劲地毫不分叉地冲得土冒了烟,那种熏人的馨香味,扑打在苞米最底部隆起的根须上,闪着光,又滋进泥土。她的水流太过有劲,她低头看到眼下几个瘦骨嶙峋的黑蚂蚁被大水冲得浮了起来,然后,蚂蚁们就尽量地用爪子搭住“河岸”往上爬。此时,玉花顿感到背后的玉米叶子来了一股热风,“沙沙沙”如雷贯耳,向她袭来。她赶忙提起裤子,还没到扎上腰带,就看见垄里七八米开外处有个黑乎乎的男人,汗水淋漓地摆开大胳膊,扒拉着苞米叶往前跑。玉花“妈呀”一声,拔腿就跑。
  这个男人正是淫贼高宝金。宝金是老爹爹把他拉扯大,管教差,他不学人,整天寻花问柳,扎大烟、赌博。今个在苞米地里锄草,巧遇玉花这个美少女。尤其是玉花那美丽的身段,娇嫩的胴体,诱人的香气,还有那个白净净的丰臀秀腿,让宝金欲罢不能,且沾沾自喜。这么大的一个腥,让宝金这个馋猫垂涎三尺。他一个箭步猛扑过去,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怎奈苞米来回摆动很碍事,阻止着他的速度。玉花发现后,当然像小鸡一样,扑楞楞飞出苞米地。没有呼呼的风,苞米被两人晃荡得沙沙响。那种响动,像两个人的后悔和抱怨。玉花后悔不该让老爹爹先走,这荒山野岭的谁知哪里钻出坏人?宝金抱怨自己的眼睛,贪婪地窥视眼前美人那块儿大屁股,没有立刻扑上来。如今她跑出去离自己很远,而且跑得飞快。
  玉花和秋菊一样,任性。父母都得听她的。十六岁那年,母亲就一再催玉花找裹脚布,把脚裹成三寸金莲。她就是不裹,打死也不裹。
  妈妈说:“玉花呀,将来要嫁人,挺大的脚丫子,会没人要的。”
  玉花半开玩笑地说:“没人要,我就在家当老闺女了,妈妈也不要我?”
  如今玉花的脚没裹就对了。她轻盈如燕,踏起田垄里的土一溜白烟。
  宝金在后面红了眼,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穷追不舍。还有两步、一步,毕竟玉花是女孩子,跑不过宝金。宝金就伸出长手把玉花撸在怀里。当宝金抱住玉花,玉花竭力反抗时,忽听远处一声断喝,这声音犹如钟声,来自那片草坡,在那片草坡处站着一个人。
  “干什么?恶贼!”
  宝金一激灵,手撒开了。玉花也下了一跳,顺势挣脱着要跑。宝金看是个男人,又要伸手抓玉花。这个人已经飞也似地来到玉花近前,一只手一拉玉花秀臂,一只胳膊像夹小羊羔一样,把玉花夹在怀里,行走如飞。宝金一愣神的空,姑娘已被此人夹着钻入密密麻麻的柴丛。
  玉花也呆了。她缓过神时,开始挣扎,心里极度恐惧,今日真是倒霉,才出了狼窝又入虎口。
  后来,宝金才知道此人就是张二。张二是飞毛腿,住在巴担沟,他比正常人跑得快。
  当张二把玉花扔在林子里,让玉花整整衣服回家时,玉花才感觉到眼前这个红脸汉子是个好人,她突然扑入张二的怀抱委屈地哭了。
  宝金到嘴的肥肉没有吃上,他不火冒三丈吗?他狠死了张二。张二则没拿他当回事,不是那种鼠肚鸡肠的人。
  这天,柳祥召集大家,说张二心诚,决定分给张二一棵枪时,宝金嫉妒至极。忙嚷道:“大哥,这枪不能给外人。”
  柳祥看到宝金不满,但通过几次的事他觉得宝金让人寒心,一次次的对柳祥的印象极坏。柳祥瞅着宝金一瞪眼:“怎么不能给?只要打鬼子,我们都是兄弟。”
  柳祥回头对张二笑笑,“张老弟,你别往心里去。我们现在有三十多人了,我不在的话,就听你的。”又问大家,“中不中?”大家都一齐回答:“中!听大哥安排。”唯独宝金在一旁默不作声,他几乎气炸了肺。
  柳祥又说:“端酒来。”
  早有人准备了一碗烈酒,拿来几个空碗,逐个地倒上。柳祥端过一只盛着酒的碗,对着大家说:“古人有杀鸡喝血结盟的兄弟,我们大家共喝此酒,以表心迹。我们的集合,归根到底是一个共同目的就是打小日本,把鬼子赶出中国去!”
  那日小站被柳祥袭击后,李昌顺被带到鬼子宪兵队,就住在牛河县辖内的叶柏寿火车站里。宪兵队就十几个鬼子,他们统领着叶柏寿——小平房——公营子三个车站。
  李昌顺,字泮昌,号昌顺。民国七年留洋。在此期间,受先进的思想教育,曾高唱《国际歌》在伦敦街头游行——
  一支歌曲,带着满腔豪情,大家激情昂然。
  携手同窗女友李美,一同在街头巷尾为自由、为真理而战。
  后来秋菊去了,她叫李美大姐姐。李昌顺和秋菊是学经济学的,李美则学了医。她想用医术来拯救社会,却在和李昌顺发生了一夜情后不辞而别,回了大日本帝国。
  她是遵循父亲的旨意回国的,李美也知道,虽然自己的父亲不是身生父亲,但是这个养父在很多年前收留了她。李美回家后,才知道,养父在中国抢回来的女人,正是二十年前丢掉自己的亲妈妈。是她身上的胎记让妈妈认出的。在养父一次次地催促下李美回了国,她对李昌顺真是难割难舍。
  那时,大日本帝国的东条英机已有了侵华之心。李昌顺至今至死不忘和李美那段恋情。李美不知道为何姓李,是妈妈给她起的。藤木就是迫切感触到那个中国女人懂日本人的礼节,怀疑她是日本人。而李美的妈妈真的是(东瀛)日本人。早年被一个武夫带到中国,不想那个武夫还没和她成婚,就病死了。和二大王结婚后,几个月就生下一女,为了让她随夫姓,称李美。二大王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容纳,刚刚出了满月,就被遗弃了。谁知被江洋大盗带到了日本,被藤木收为养女。敢问世间有多少奇怪之事?这等怪事连李美的妈妈自己也解释不清,就别说是二大王了。当时,李美的妈妈气的跑了,被二大王手下的人捉了回来。后来,就把女儿渐渐忘了。那知道这身上掉下的肉,还有团聚的一天,这不是上天的安排吗?
  李昌顺一想到妈妈,流泪。一想到那段岁月,更流泪。
  月上柳梢头,和煦的风静静地吹,街道两边树影婆娑。李美饱含热泪地依偎着李昌顺好一会,说:“我们走吧。”
  他们刚刚喝过红葡萄酒,有几分醉意。李昌顺丝毫没有察觉到李美流泪,而李美知道这次离别,就是永别了。那夜,李美一直送李昌顺进入他的卧室,却没有走的意思。而是坐在他的床铺上,靠得他很紧。葡萄美酒善解人意也十分调侃,让芳香四溢满屋。二人意乱情迷,李昌顺一把抱住李美,在她娇嫩的脸颊、脖颈上亲了又亲,然后是李美的香唇吻到了李昌顺的嘴上。李昌顺一惊,他是第一次接受着西方文明。他觉得自己颇是冒险,很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轻轻地解开李美的上衣扣子,把两手摁抚在她的酥胸上。李美的脸红红的,像一朵艳丽的樱花,两唇不停地支吾着。李昌顺无比温柔的手掀开她像波浪一样潮汐的裙裾,灯光下一朵美妙的荷包状毛茸茸的情愫之花绽放开来,带着娇羞的露水珠,在那里熠熠发光,争芳斗艳。李昌顺的手慢慢抚弄,那里既软绵又柔顺。李美激动兴奋得泪光闪闪,嘴和嘴之间只有支吾地低啜。他拥她到床边,用他那宽大的胸膛粘压在她的胸膛上,彼此起伏着。他顿感到自己好滋润,像在那逼仄的巷口里徘徊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堂口一般,然后悄悄地像飞鹰展翅时扑闪的翅膀,发出啪啪地高入云端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鹰鸣,划破天际。
  暴风雨就要来了。雄鹰搏击长空的同时,它在唱美妙的歌,它在雨水里奋飞。
  阴霾过后,有谁不珍惜阳光。李美再次偷偷地流泪。她啪的一下,把电灯闭了。
  第二天早晨,李美望一眼熟睡的李昌顺,独自走了。她早买了机票。
  多少年过去了,李昌顺回到祖国后参加了武装组织,打击白狗子。在红军北上之前,回到了家乡。他奔赴前线抗日游击队。历任排长、连队指导员。为了摸清鬼子的底细,特意给日本人当了翻译。不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八路军怎么知道火车里的药品呢?日本人为小站和铁路发生的事故震惊了!他们的损失很大,藤木受到了处罚。几个车站从此更是戒备森严。忽一日,李昌顺听说宪兵队们抓来一个人,言说是共党分子,他凑到站内的牢房的铁窗前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牢内燃起红红的烈火,淬火中烧着铁烙铁,边上有老虎凳等各种刑具。离得很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一堆烂谷草上,躺着个昏死的人。
  李昌顺紧蹙了一下眉毛,耸了一下鼻子,一股奇臭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呛得他几乎要呕吐出来。就是这个人身上发出的,在这个人身边一两米处,有几泡稀屎,飘过来的味儿。李昌顺很是纳闷,像这种居住在深山里的人,怎么会投到大牢呢?李昌顺认识这个人。
  柳祥那日喝酒结盟后,暂时没有新的打算,大家捱到天明都各自回了各自的家。宝金因为没有得到枪和拉冤家张二入伙甚是不满。因为头一天下了一场一两米内看不到人的大雾,过半夜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初秋的风吹打着杨柳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早晨,雨也没有停的意思,三十几号人把小屋挤得登登的。柳祥也没什么给大家吃,大家就喝了苞米面粥,趁着肚子里热乎,顶着雨回家。
  是夜。柳祥四仰八叉倒躺在炕上,破席子旧得一块块的大窟窿,露出了土炕。秋风斜吹着,顺着在房梁上吊起的呱嗒嘴子的窗口里沙沙地越入,聆听着柳祥断断续续的如雷般的鼾声。一切都睡了,包括林子中的鸟,檐下夜游的蝙蝠,和见到些许星光的飞蛾。唯一没睡的,是被秋风掩隐在草丛,墙角,乱石深处的蛐蛐的低唱,和几声旷远的猫头鹰的悲鸣。
  他梦见了父母在和他说话。又梦见了在鸽子洞,秋菊惊叫着扑到他的怀里,“蛇——”把他一下子吓醒了!他的一只胳膊压在胸脯上。他挪动了一下,翻个身,又睡着了。
  “大哥,大哥……”他梦见一个小姑娘,胸前血淋淋的,衣衫褴褛,裤子一条条的口子,哭着喊着叫他。
  他揉了揉眼睛,小姑娘正向他跑来,“大哥,大哥,替我报仇!替我报仇!”
  柳祥伸出大手声嘶力竭地喊:“妹妹,妹妹,是你吗?你快回来,别走……”那小姑娘像是幽灵,一闪,离得他远远的,他竭尽全身力气拉她,就是够不着。他哭着,泪水溢出眼眶。大声喊叫,喉管像被东西卡死了,就是喊不出来。他想坐起来,抱着妹妹,就是动不了。他急死了,看到支离破碎血淋淋的妹妹使出吃奶的力气吼:“妹妹,妹妹,你不要走!不要走!”他挣开捆绑一样的四肢,终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嘴里还在喊“妹妹!妹妹!”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他抹抹眼角的泪,破旧的枕巾也湿了一大片。“稀溜溜”——马一声怪叫,柳祥听得真。自从得了战马,柳祥也没有草喂了,都是小偏儿一早一晚的在山上打草喂着。马,就栓在小偏儿的破茅房边上。
  柳祥想,怪不得这时候有点冷,是北风呢,马声来自后院,听得这么真切。离山这么近,我闲下来时,也得打点草,喂喂牲口。将来有一天,杀鬼子,没准这马能用上呢。他擦干了泪,刚才梦到的又在大脑里糊里糊涂地回忆一次,他觉得妹妹好可怜,死了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穿上。咳!他一猛劲,一拳锤在炕上!他再也睡不着,越是睡不着,事情越是多。听得外面秋风、秋虫的叫声,仿佛又回到那夜从千斤寨逃出的情景。他脑袋发晕,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还不都是日本鬼子害的吗?就说那樱子吧,十几岁就被抓到日本军营里当下流人,多可恶啊!他的脑袋轰轰地疼,脸上像冒火。哎呀!怎么了?他觉得内急,暗叫不好,是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解开裤带的,眼瞅着不赶趟就褪下裤子快速蹲下:“哗啦——咕唧——哗啦——咕唧——啪——啪——”刚刚回屋,不到一袋烟工夫,肚子又闹的不行,又跑了一趟茅厕……他晃晃荡荡地回来,再次睡着了。
  凌晨,天格外地冷清,整个沟趟子里一片白茫茫。秋霜不放过每一片落叶,连那些来不及收拾的低矮的秧苗上都被清霜打得萎蔫。
  大家都睡得很实,都为这大好的秋天忙得很累。猛听到狗叫,人们也不会在意的,因为还没有亮天……
  柳祥更是。病痛的折磨,他几乎都没有听到狗叫!不知道这些日本狗进村了!
  “哐哐——哐哐——”日本狗用枪把子砸柳祥的破大门,没用吹灰之力就砸开了!而后,又砸开柳祥的屋门。柳祥在发烧,迷迷瞪瞪地就被日本鬼子上了绳索,抓走了。
  过了南汤土沟,进入山间土路,鬼子兵和几个伪军都骑上破边三轮和洋车子(自行车),就把柳祥用绳子绑在摩托后面拖着,把柳祥脱得死去活来,一直拖过牛河,拖到叶柏寿车站。柳祥遍体鳞伤,手、脸都被柴草划出了血。裤子里也免不了一些臭臭的热乎乎粘粘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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