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醒悟

　　却说梦部长于九月五日把与赵峰谈话情况向县委书记郑怀富作了汇报，并把赵峰的《调查报告》交给了县委书记。她建议道：“赵峰的出发点是好的，观点也是正确的，也不是出于私心，更不存在泄愤前因，而是出于对灾民的同情，和对政府赈灾一事负责。只是他的做法有些出格，方法不当，应当给予教育和引导。建议保护使用，不能处分。”她看了那郑书记一眼说；“鉴于考虑到吴高华书记的颜面，可以让赵峰暂时待岗，这样可以让大家都过得去。”最后她用请示的口气说；“这样办您看行吗？”
　　“你这个方法很好，就这样办。”像梦秀娟这样的人物在他这个县委书记心中自然是很有分量的，这个建议也正合他的心意。郑怀富是漳州人，到Ｍ县任职比梦秀娟早三年，他虽然在个人资历、岗位职务上，还有地域人脉向聚上都远远优于梦秀娟。但是梦秀娟的政治背景和她睿智聪慧的头脑，以及虚函纳谷的精神气度都使他在心里对她多少有些寒栗的感觉。
　　“我还有一个提议：就是把赵峰列为青年干部重点培养对象，以组织部的名义推荐他到省委党校参加为期一年的法制课程进修培训。请郑书记批准我的提议。”梦秀娟说。
　　“有那个必要吗？”这郑书记本来对赵峰揭发吴高华，否定S乡的赈灾“成果”的叛逆做法很是反感。他是想通过不给赵峰工作岗位，长期闲置他的办法，让他长期忧闷、烦恼，迫使他自己跳出圈子或辞退工作；甚或迫使他情绪冲动做出违纪越格的事来，那样就可以借机名正言顺地以纪律论处，开除公职。这才是他对赵峰揭发吴高华一事善后处理所希望达到的目的。他心里说：不知赵峰那叛逆有什么特质触动了这个女部长的哪根神经？那么善待他！心中甚为反感。把赵峰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他当然不会同意，就反问梦秀娟，而且后面还拖了重重的长音，以示自己持坚决否定意见。
　　“我认为很有必要。第一从他的文章、言谈来看：他是一个思维敏捷，逻辑严密，才华出众的青年干部；从他的行为来看，他是一个能够坚持原则，秉承操守，敢于坚持正义的干部。”梦秀娟停了一会儿，看了郑怀富一眼接着说：“第二有利于转移赵峰的思想注意力。如果我们无故的停了他的职，他会一条道走到黑，这样就激化了S乡的矛盾，对我们M县的对外形象也是个影响。郑书记，你看呢？”梦秀娟分析说。对于她所说的赵峰的优点他倒很不以为然，甚至是蔑视！只是第二点分析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郑书记有两个特点：一、他很注重自己所管的小范围的稳定和外在形象，因为那或多或少可能影响他的个人仕途前程；二、他善于“保护自己的人”，因为那些人是自己的人际圈子的分子，是他的财源和势力范围。加上梦秀娟并不是简单的提议，而是力主荐才，梦秀娟的敦促让他不得不转变态，极不情愿地而且吞吞吐吐的说：
　　“你的意见嘛——，还是很中肯的，嗯——，可行，就依你的！”
　　“那就这样定了，郑书记您可不许反悔哟！”梦秀娟最后加强了一句。
　　“你呀，真有你的。好，不反悔。”郑书记指着梦秀娟笑着说。
　　“还有一件事得向你汇报，S乡还有5户倒房户没有得到妥善安置，80户重灾农户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救助，据我所知：所有的民政救灾款，募捐款都已派上了别的什么用场了。”梦秀娟看了郑书记一眼，表现出很真诚的样子说：“这是一个不得不消化的矛盾，郑书记，您看是不是得另想法子解决呢？”
　　“没那么严重吧？我听吴高华汇报（当然是带“水”前进的回报）说那些农民都是很有自救能力的啊？”郑书记狐疑地看了看梦秀娟说。
　　梦秀娟没算到这郑怀富对灾民现实困难是持如此的漠视态度，可以说是冷酷无情，心里陡升怒火！但她冷静地，稳稳地克制着，不形于色，仍然很冷静巧妙地说：
　　“我没说自救的问题，而是说的矛盾问题，任何矛盾都有爆发的可能，而且爆发后的结果也有不可预测的因素，您说呢，郑书记？您设想过没有？”
　　梦秀娟的一连两个轻轻地发问，倒是给了郑怀富一个急冷，但仍然像一个吝啬鬼样吞吞吐吐的说：“县里也没有能够用于赈灾的机动财力啊？”
　　“我的好书记，您是领导，这事还得您拿主意啊！”梦秀娟看他吝啬不出的样子，不得不笑着说：“也就是说您表个态，这灾民的困难该不该救助？！”郑怀富见梦秀娟好像有什么高妙之招，能再次搞到钱，脸上立刻有了喜色，他对利益是非常之敏感的，他眨巴着狐眼说道：“有钱自然还是得救火啰！那就是说我们的梦大部长已有解决的办法啰？”
　　“办法倒是有，但您得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得回省城一趟，拉拉关系兴许可以搞定。”梦秀娟的这句话却是有点迷魂阵的味道儿。
　　“只要你梦部长能为Ｍ县搞到解忧的钱，莫说一个星期，就是一个月我也给。”郑怀富落得耍一次不花钱的大方。
　　“就是说您已经赋予了我争取救灾款的职责，我得不负使命，尽力让您满意罗？”梦秀娟风趣而谦逊地笑着问道。
　　“是的，也算我请你解忧嘛。”郑怀富也咧着四方嘴讪笑道。
　　“我星期五从县城出发您看行吗？”孟秀娟很谦虚地进一步问道。
　　这郑怀富是官道老手，知道在什么时间要给下属绰有余地的空间，就说“随你，什么时间都可以，只要你觉得方便。”孟秀娟告别到：
　　“好呢，郑书记，我的汇报结束，您忙吧。”孟秀娟告别道。
　　她从书记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部长办公室，喝了几口矿泉水，平静了一会自己的心绪，收拾办公桌上的笔记本、文件，关了电脑，带上办公室的门，骑上自己的木兰，回到M县领导干部公寓。
　　公寓比较阔大，是供外地干部在此工作期间的家庭生活用房，三室两厅，两卫一橱，他爱人在省城工作，孩子有保姆照顾生活，他们却从未来这里居住，偌大一套房子使她常常有孤寂之感。她是个善于学习的人，闲下来就喜欢看书，她涉猎的书籍主要有：历史类，哲学类，政治类，法学类，行政管理类，文学艺术类等等，主要喜欢的有：马克思的《资本论》，《毛泽东选集》三卷、四卷，列宁的《怎么办?》，《行政法学研究》、《行政管理》、《战国策》、《孙子兵法》、《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等。除《红楼梦》外，一般女人是不喜欢这些枯燥而理性的书籍，而她却对这些书籍不仅是喜欢，简直是有些痴迷。她看书大多在闲暇寂静的时候，一般是晚上七点至九点，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她的阅读不是泛泛浏览，而是神情专注，内容集中，一次阅读量不贪多，务求通透精解，逢读必记。她有专用读书笔记，现在积累的已有十多本，所记内容主要是华段锦句，精彩论断，注解，有借鉴意义的历史事件，自己所提练出的文章主旨大意，还有感想随笔。这样使得自己具有了博学多通、理性睿智、外柔内慧的知识型女性领导者内在气质。中高层领导信赖她、欣赏她，基层干部都很自然的尊重她、亲近她，而她则以清醒的意识，淡定的心态与他们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使自己经常与大家处在一种亲近、和谐、空灵的最佳人际关系状态。这就是社会中的梦秀娟，这就是M县的组织部长。
　　今天在这寂静闲暇的时间里，她却没有心情看书了，主要是赵峰突兀的行为，不循常理的做法扰乱了她的心绪。这将大大的推动她思想行为的进程。她内心想到：这件事不能责备赵峰不循常理，而是《宪法》和《公务员法》赋予他的应有权利，在庸俗的行政生活状态里难以实现。这是一种畸形的状态，这样的状态似乎是在行政生活里很为普遍的现象。她甚至怀疑自己也滚进了污泥般的庸俗圈子里了。她心里告诉自己：我并没有被其污染，而是身陷其中的尚未脱鞘的荷叶嫩锐。“小荷才露尖尖角”，还不能撑起一片蓝天，大概说的就是自己现在这种情形吧。
　　她到M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期了，对M县的农村状况有比较广泛而深刻的了解。她到过许多贫困村，见过许多贫困农户，她看过他们的农宅、田园。在那里她曾看到过在矿井事故中招受惨祸后致使下肢瘫痪的坐着轮椅的青壮年农民，他们有的靠女人养活，有的女人跑了另找男人后，就靠父母养活；她还看到许多农户，儿子媳妇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孙子，更为可悲的是她亲眼看到有两户农民建了砖混结构的农宅后，因他们缺乏科学生活知识，加上建筑设计、材料的不科学，冬天晚上室内放了火，门框紧闭，到了早晨爷爷、奶奶、孙子三口人窒息而亡，她还为此掉了同情的泪水；她到过农村福利院，看了农村“五保”们的生活状况，衣服肮脏破旧，吃的犹如猪狗食，情境不堪入目；她到过学校，看了校舍和教学情况，也看了孩子们的衣着和校园生活情况；她还专门调查了M县的残疾人人数、家庭及就业状况。令人欣慰的是：这些情况和改革开放初期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但是，还有许多情况还是令人堪忧。一句话：农村情况不容乐观，农村基础条件解善缓慢，农民大多没有抗灾、抗病的能力，大多都不能自行组织产业化生产。仍然存在就学难、治病难、致富难等问题。也有一些农民向她偷偷地反映了农村惠民政策落实中某些问题，她心里知道他们所说的也许只是凤毛菱角。她开始怀疑惠民政策在这一区域的落实率。这些使她心里有了深深的自责，作为共产党的一名中层干部，对此她内心深处有一种愧疚之感，这次赵峰的突兀行为就像催化剂一样，激发了她的责任意识。她感到再也不能这么四平八稳了，必须找到跃进的途径，才能为党和人民尽职尽责，才能做到无愧于心。她要结束旁观式的了解，过往式的体察，她需要有所作为。
　　她于星期五搭上了直达省城的大巴客车，回到了她在省城的家。她居在二环线东湖路八号公寓，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就自己掏了钥匙开门，走进卧室后因爱人未在家，孩子在保姆的房间睡，内心顿时产生空寂落寞的感觉。这样的空寂状态已经有近两年了。她很快就挥去了微微酸楚，除了衣服来到卫生间，泡了一个透彻的热水澡，用浴巾搽拭了身上的水珠，她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裸体状态：她全身上下并没有像其他中青年女人那样的虚浮臃肿的赘肉，而是保持着紧致匀称的样子。乳房紧实坚挺，腰部内收，双臀圆匀上收，流线下滑，大腿和小腿修长匀称，前面的肚脐深蕴，小腹微微隆起，在腹股沟的勾勒下，形成一个三角状的富有弹性的斜面。匀白的肌肤，在洗浴过后，更显濯濯光色诱惑。她对自己的样子很满意，做了几个健美操中的伸展躯干、肢体的动作后，才回到卧室穿上睡衣，非常放松地进入了梦乡。
　　早晨六点，晨光从窗户透了进来，就像仙女伸出白皙的手臂，撩开了轻柔如梦的披沙。梦秀娟对光线特敏感，这时她醒了，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在卧室内做起了一套完整的健美操。这是她很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洗漱过后，简单地描了一下妆，在镜子前面顾盼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这时保姆已把孩子打点齐整，做好了早餐，来叫她吃饭了，女孩儿也随了进来，看见妈妈就颤颤地叫了，投入了妈妈的怀抱。秀娟抱起孩子，母性荡漾，亲吻着，抚摸着，眼里偷偷的含着细小的泪花。最后她刹住情感的快车，对着女儿说：“好了，宝贝儿，我们去吃饭吧。”来到饭厅很细心地照护女儿吃早餐，加紧弥补自己对女儿缺失的母爱。
　　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复旦大学的一个老同学打电话。她这个同学叫温娣熙，因她皮肤透白，高鼻梁，瘦高纤长的样子，颇有点像外国女人，梦秀娟在大学时就戏称她“温莱斯基”。那时她们非常要好，现任G省的民政厅长，已成为实权人物，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甜美的声音:
　　“我的宝贝儿，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一直想着你呢，只是我在山里太忙，出来的少。”梦秀娟说。
　　“家也不要了？”温蒂熙说。
　　“有点失家的危险。不过我会注意解决好的。”梦秀娟淡淡地说。
　　“要多回家，感情最怕隔离！要不要我们在外面聚一聚？”温蒂熙关切地说。
　　“谢谢老同学的关心，外面就不必了吧，你到我家来亲热亲热,你看行吗?”
　　“什么时间？”温蒂熙问。
　　“就今天吧。怎么样？”梦秀娟说。
　　“好的，我这就开车过来。”温蒂熙爽快的答应。不到十分钟她就来了。梦秀娟把她迎到客厅，拥抱着亲热了一会儿，保姆拿来饮料、水果招待温蒂熙，二人在茶机前的沙发上坐下，她们聊了一下在复旦大学同学们的近况。
　　“你知道张凯之在干什么吗？”温蒂熙问道。
　　“我半年前见过他，那时他是锦江市检察院的检察长，有变化吗？”孟秀娟问道。
　　“曾经对你有过脉脉温情的张凯之现在已经是G省高检院的检察长了！”
　　“温姐，你别乱说！”孟秀娟淡淡地说：“那只是同学间普通友谊，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啊！他升那么快？”
　　“还有更快的呢！你把他叫渡边的那个孙度从江夏市调到省委秘书处任秘书长,还有在洪湖市的曾建新现在调省财政厅任副厅长。”温蒂熙像盘点一样说着原在大学的同学们现在的任职情况。
　　“变化可真大啊！你们都成了G省的大神了！”孟秀娟感叹地说。
　　“那时大家都认为你将来的前途最好，谁知金凤凰到了大山深处却成了老实闷儿了！”温蒂熙替她惋惜地说。
　　“我这之前确实没有紧迫感，总觉着自己的经历、经验太少，底子太浅薄了，现在看来没有紧迫感是不行了。”孟秀娟说。
　　“现在醒悟还来得及，你还不到三十五岁，但必须得进取啊！”温蒂熙鼓动地说。
　　“我的突然醒悟源自近期的一次突然事件，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它让我感到不知所措，既感到自己有严重的责任，却又无能为力，我不得不用一种非常庸俗、甚至有些卑鄙的手法按平了这件事，这件事的处理几乎让一个正直青年干部陷于绝望，几乎让他鄙视我。”梦秀娟说。
　　“一次什么事件？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温蒂熙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不可以的。”她们在学校是闺蜜，之后也保持着亲密关系，还因为温蒂熙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所以梦秀娟就把原委对她坦然相告。
　　“是个耐人寻味的事件，不过你处理的很机智，也很得体。”温蒂熙轻蹩着眉头赞许的说。
　　“还没完整呢，我那近百户灾民还没得到实质性的救助呢，这不来向你化缘来了！？还得请你帮帮我。”梦秀娟话说到这里，就很自然地把救灾报告呈给温蒂熙。温蒂熙接过报告看了看，认为审批手续到位，就说：“不是帮你，是救灾！这是民政局部门的职责，不过你可不得学那个吴高华嘞！”温蒂熙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这是个很严肃的事情，来不得半点马虎，我会十分谨慎地对待救灾款落实的问题。”梦秀娟知道自己直接来找温蒂熙就有点破例，所以她很严肃认真地说道。
　　“我相信你，我们会在下周一给M县以最快捷的方式把救灾款办到位。”
　　“我代表M县谢谢你，温厅长。”梦秀娟的语言显得很正式。
　　“别跟拜菩萨样的，都是职责！”温蒂熙看梦秀娟装的虔诚样儿很可笑，她又说说：“要不要我把省城几个同学叫到一起聚一聚？”梦秀娟随即答道：“可以，我这个小妖很想拜见你们这些大神呢！正好我有一个星期的机动时间，具体的时间、地点、人员你定，我恭候你的通知，今天你就在我家吃饭。”她吧不得有机会接触这些实权人物，以便恰在好处时，利用这些人际资源。
　　“看来你还是希望我能为你将来的进步卖卖力啊！”温蒂熙风趣地说，梦秀娟莞尔一笑说：
　　“那当然，要不我这温姐温姐的叫了这多年，不是白叫了吗？”梦秀娟很盛情的招待温蒂熙吃了午饭，俩闺蜜亲亲我我够了，临别的时候温蒂熙亲呢地对梦秀娟说：“我这小妹妹很乖巧，还老实，算坦然。姐姐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放心，该出手时姐姐自然会出手的！”
　　在温蒂熙的邀约下，她和这些不大不小的人物聚在一起玩了一天，吃饭、唱歌、跳舞，游览省城的名胜古迹，同学时的关系又融洽在一起了，被时间疏远了的关系很快又拉近了。毋庸质疑，这些人物在梦秀娟以后的政治舞台上都起到了重要作用。乘这次相聚的机会，和那个曾给自己留下过美好印象的现任省高检院检察长的张凯之单独聊了一会儿，特意给他介绍说：“我在M县发现了个人才，很适合做检察工作，是一个基层青年干部，农民出身，他叫赵峰，是块好料。希望你将来能用上他，为国家增添一个反腐勇士。更希望你能把他锻造成一把利剑！”张凯之很在意地说：“你发现的人才我会很留意的，因为我相信你的眼力！”张凯之在和她的交谈中，还和以前一样，充满了脉脉温情和幻想。梦秀娟对他的浪漫情调未置可否。她在心里说：只要他能够在道义上帮她达到这其中之一的目的即算是一个合格的检察官！
　　又一个周末，她通过孙渡和一个重要人物很自然地进行了预约，也就是现任省委书记。这省委书记过去和她老爹在一起共过事，老爹曾经给他当个一段时间的领导，在省委公寓大院又是邻居，梦秀娟小的时候叫过他叔叔。周日上午八点孟秀娟的手机铃响了，一看是那大人物的号码，她心里一个激凌，平静了一下心情，按了接听键，手机传来一浑厚带磁性的声音：“娟儿吗？”孟秀娟立即柔声恭谨地应道：“是的，余书记您好！”那边说：“哎，周日的私人电话，别用那么疏远的称呼，叫叔叔！”孟秀娟立马乖巧地叫道：“叔叔好，我一直想念着您，就是没做出成绩不好意思见您，今天还让您亲自打电话过来，真不好意思！”余书记说：“呵呵，在叔叔面前还扭扭捏捏的啊，其实我一直暗中关注着你，你们N市市委对你的反映很好，我就是看你个痴女子沉默到啥时候？”孟秀娟激动地说：“谢谢叔叔厚爱。”“好啦，就不客套了，周一你把《M县近十年的社会和经济发展状况的考察报告》和作为省委下派干部近几年的《述职总结报告》带上，去我的办公室。就这样挂了啊。”余书记挂了电话。
　　周一，孟秀娟准时来到省委书记办公室，见孙渡也在，就分别向他们微微鞠了一躬说：“余书记好！孙秘书长好！”余书记微笑着说：“来了别客气，坐下喝口水。小孙去通知其他有关领导过来。”不一会儿，省委纪委书记、组织部长、政研处、农委、发改委、农村问题研究处的负责人陆续到了，他们一一和孟秀娟握握手，等大家坐定后，余书记示意孟秀娟把两个报告递上去，对大伙说：“这是省委下派到M县的孟秀娟同志，今天请大家来听一听她的汇报。这样也有利于省委省政府以后调整农村工作政策。”然后又对孟秀娟说：“秀娟同志，你把近几年在M县所了解的情况，还有自己的观点向大家做一个汇报。”于是孟秀娟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M县近十年的发展慨况作了汇报。整个汇报语言流畅，声音柔婉清晰，内容详略得体，主次清楚，典型鲜明，分析客观确当。她巧妙地隐去了个人锋芒，尽量使自己的汇报显得谦和、温婉、剔透，就像在山里蕴育、开放的白色的刺玫花一样，素洁、清新而芳香。得到了各位领导的一致好评，省委书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赞赏地说：“这几年的锻炼没有白费，成熟多了！大家和我一样，都给你点了赞！回去继续努力，今天就到这里。”
　　从省委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后，她紧张的心情终于得到了舒缓，这次省城之行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感到收获颇丰，心情十分愉悦。于当天下午就又回到了M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