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赵班避难进衙门，唐求擒匪判公平

　　唐求望着陈敬瑄远去的背影，想到他的沉浮和起落，虽令人感伤，但他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不怜悯百姓的疾苦增税加捐，兴兵买马，弄得百姓苦不敢言。当然如他起落的事情，迟早也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宁可弃官离去，也决不为自已而与百姓带去半点痛苦。
　　“唐爷，陈大人已经走远了！回衙吧！”
　　“哦！”唐求猛醒道:“回吧！都回去睡吧！”
　　次日中午，砂墩村的乡里赵忠，进衙来向唐求汇报修沟引水一事。修沟进展顺利，一月后将把沟路规划完成，就可开工修沟了。还说了一件令唐求高兴的事，已打听到赵班的下落，日后引来拜见大人。
　　能找到赵班，这打造水车的事就有希望了，不过这造车！是一件前所未有的新鲜事，是不可能闭门造车的，还得找到一定的依据，先绘制一张草图，再和赵班研究打造。
　　唐求主意已定，几天来都忙于江边查看地形和水势，甚至赤足踏入水中，用感觉去测试水的冲击力，究竟这水力能不能把水带上高墩，如何带上高墩？
　　软流处冲力不大，他用竹竿插入激流，竹竿被波涛卷出水面，差点把自已也冲倒，但这冲击力顿时冲动了他心中智慧的轮盘。如果把多根竹竿固定在一个太极圈里，这不是就转动起来了嘛！车轮转动这水就能带不上了高墩？
　　唐求非常兴奋，急于回家绘制水车图，他拔腿就往回跑，却忘去了还在水中！被石头一拌打了几个踉跄，要不是叶剑飞即时扶住，定然失落水中，后果不堪设想！
　　晚上唐求与师傅顾先秦反复研究后，绘制好水车图时已近黎明，回衙刚落枕还未入眠，公堂上就有人吵着要见唐大人。
　　
　　原来砂墩子的乡里赵忠，受到唐求的嘱咐去寻赵班，他寻到赵班父女，说明唐大人的主意，邀他们回到县衙有要事相商，并力保父女的人身安全！
　　赵班听了堂兄赵忠的话，心里非常高兴。其实他也早有耳闻，唐求是个为民办实事的好官！相信他定能帮助自已度过匪劫的难关。於是收拾好行李，待到更深夜静的时候，瞒过匪首李通的耳目，才翻山越岭急步前行，人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青城县正堂，要求要见唐大人！
　　唐求闻讯赶到公堂，几步跨上前一把拉住赵班的手:“你是赵班？你就是我日夜盼望的赵师傅么？不要跪拜了。”
　　唐求像久别重逢老友时那么亲热，去除官民等级之差的跪拜，反而使赵班感到惶恐和不安，他硬要双膝下跪，拜呼大人。
　　唐求那里会让他跪下商量事务呢！忙搀扶起赵班说:“走吧！我们去后厅说话。哦！你就是巧秀？赵忠，你们都来后厅吧！”说着就挽住赵斑的手向后厅走去。
　　巧秀从小就听说见官不仅要跪拜，还要交银纳税。公堂上三言两语说不好，就要坐牢，甚至是杀头，一听说官府就吓的浑身擅抖。怎么今天一见唐大人，不仅不生怕！还感到倍加亲热！心里毫无畏惧地跟随父亲走去。
　　四人同步进入后厅，赵班还是待立不敢坐下。唐求又说坐下好说话，他才无拘束地坐在椅子上，但还是不敢开腔。唐求问到他的遭遇时，他才悲痛地说出，父女两当前已是走头无路，只有洁身自尽，到阴朝地府去向惨死的爹娘谢罪！孩儿无能……
　　巧秀正是青春年少，心中有许许多多美妙的梦想要去实现，谁知那个当年毁了母亲的贼首，如今又要来毁灭自已，这晴空霹雳的无情打击，已使她幼稚而无邪的心近于粉碎！早先还寄一线希望在父亲身上，此刻听到父亲绝望的话，突感双眼一抹黑，一切都绝望了，怎么能去给四五十岁的匪首当老婆呢，只有一死了之，她想到此，无声的抽泣起来。
　　唐求本来是个孝敬母亲的人，怎听得赵班那些失母之痛的言词！他斩钉截铁地说:“你的仇就是全青城县受苦人民的仇，也是我的仇，此仇不报，我就是全县百姓的罪人！”
　　一句话使巧秀看到了新的希望，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叩头道:“大人救了小女子的命，就是小女子的再生父母，我来生也要含环相报！”
　　唐求忙叫巧秀快起来，巧秀还未站起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秀姑快起来，听唐奶奶与你说。”
　　巧秀转头一看，确实是疼爱自已的唐奶奶来到眼前，犹如见到亲奶奶一样，悲喜交集一头扑在唐母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原来唐母和儿媳收拾完饭后杂活，两婆媳就出了＜常乐寺＞的山门，急急忙忙回到衙中，准备在后院的空地上种些菜蔬自已食用，谁知一进门就听到巧秀的哭声。这巧秀和父亲一块儿在“常乐寺”做木工活时，休息或饭前饭后都要去帮助唐奶奶升火洗菜，一个是自幼失母爱的孤女，一个是含辛茹苦的寡妇！两人在一年多的相互体贴和帮助中，产生了非常深厚的感情！
　　唐母拉着巧秀就往后堂去了。
　　赵班也是认识唐母的，但他并不知道唐母就是大人的母亲，如今得知心里又踏实又高兴。因此唐求要他留在衙里，任督导修渠一职，他愉快地接受了！此后赵班带作两个带刀衙役去砂墩子指导修沟，他用木工的墨斗角尺测算出沟底的水平，并标明此段开挖的深度，使工程顺利进展，一个以精工细作要求自已的赵班，给修沟工程创造了精工简资的完美条件，引起了唐求的赏识和重用，也博得了砂墩人民的称赞！一时声誉大振……
　　赵班的名声传到了匪首李通的耳里，李通扑然大怒！“唐求狗官！骗我礼银还未讨回，今又将赵斑庇护在衙内，坏了我的好事，我起能饶你！”一怒之下就要召集众蝼蚁，诛杀唐求和赵班，抢回巧秀！他的弟兄们忙劝阻说：不可，一不能与官家作对；二慢慢以计图之，何必急于求成。这才免去了一次血洗青城的浩劫！
　　赵班被唐求留在衙内，共同设计水车的模行。
　　
　　这日，唐求拿出一张水车构造图给赵班说:“赵师傅，你看这水车图能行吗？流水能否把水车推得转？”
　　“行，一定能推得转！”赵班仔细看了一会图纸，沉思一阵又说:“转是转了，可是转动缓慢，因为水板间的距离过大，缩小距离就行了。就是这车轮怎样才能把流水带上高墩？”
　　“就是这个难题还未解决。”唐求进入了默默的深思，在心中揣摩着车轮的转动模式。
　　赵班也在心中设想着，他伸出手趾头，比划着水车的转动，思幕上就显示出车轮被水推着不断地飞速旋转，第一块固定在轮架上的木板插入水中，被水推出水面，接着第二块第三块的水板不断插入又不断被推出，就这样周而复始地旋转着。水板出入水中正有机会把水带到需要的高处。他双手一拍高兴道:“有了，能把水带上高墩！而且想带多高就能带多高！只要在水板的背面固定一个无盖的木合就完美了！”
　　“嗬！我们想到一处去了。”唐求高兴道:“那木合装满水后随车转过半径，那水就会自动倒出木盒，如果横架一支水槽接住从木盒内倾出的水，那就万事大吉了！”
　　赵班说:“对呀！就是那么做！”他感到和唐求的第一次合作，就那么的和谐与成功！这算是前生就结下的缘份，今生才有如此的巧合。相信自已一生的痛苦，他定能帮助解决，他这么想着，心里就充满了希望说:“沙礅子的干旱，我们就要它成为过去了。”
　　唐求真没想道，思考了很久都没有解决的难题，和行家一合计，就什么困难都有办法了！他打从心眼里高兴地说:“希望这天早些来到！今天你回家后，就连夜造出个水车的模形来，先在水中试验一下，看还存在什么问题，我们根据所存在的问题，再深入研究改善后，待到万无一失时，才打造第一部水车，造车，提水一步成功，决不能半途而废！”
　　“是！”赵班满怀行心地转身欲去，守城门的衙役飞步跑来向唐求报告，匪首李通，带几十个蝼罗前来抢劫县城，扬言要诛杀县令，夺回压寨夫人！
　　“哦！”唐求呵了一声还未答话，赵斑就跪在地上叩头道:“匪首是冲我而来，我去交涉不牵涉大人，青城县不能没有大人呀！”
　　唐求微微一笑，心中既要为民办好事，何畏几个土匪，忙扶起赵班说：“他李通是匪，是抢劫百姓的人！我唐求是百姓的人，全城百姓与我同仇敌慨，何惧他几个蝼蚁之辈！快站起来！你在衙内等着好消息吧！”
　　赵班站起身来说:“匪首李通，是个不讲理的恶棍，大人，你还是避过劫城土匪的锋芒吧？”
　　唐求思考一下说:“叶氏双雄，快去集合全体衙役，跨马仗剑与本官出城擒匪！更夫快去鸣锣通传全城百姓，本官出城擒匪之时，妇幼老少关门避匪，不要出外观看，若有年轻力壮者，可持兵戒与本官同行，捉拿匪首李通！”
　　更夫敲着铜罗，通传了全城百姓，顿时全城关门闭户，一场匪劫就要血洗青城的恐怖，胧罩在刚刚复活了的城池上空！彷佛连飞鸟也被惊逃，城中一派寂静！
　　
　　十多年来青城县城内，累遭土匪抢劫血洗，使每个城民都谈虎色变。唐求上任以来土匪未来抢劫，人们虽然平平安安地过了一年多的舒心日子，但土匪未除，民心始终不能安静。
　　往次土匪抢劫都是夜深人静，今天这匪首李通，竞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前来洗劫！这不能不使全城百姓更加恐惧，家家关门，闭户不出。
　　有几个胆大的青年，躲在楼台的窗户后，悄悄偷看衙门里有何举动。顷刻，但只见衙门大开，唐求跨着高头大马，手捧三尺龙泉，威风凛凜率队跨出衙门。
　　唐求的身后，叶氏双雄并马护驾紧跟而出，其后紧跟十几匹快马嗒嗒而来;马上的众衙役，有的手持长矛，更有的手舞双刀，一个个精神抖擞，剑出长鞘，刀闪寒光，真是气势逼人！
　　整齐威武的队形，稳而不乱地奔驰在街道上。节奏紧迫的马蹄声，振憾着全城百姓的心；如今的县衙，完全不像以往只知收刮地皮，见匪就躲藏的赃官。
　　这唐大人好似有手到擒拿、克敌致胜的雄才大略！他才那么神色自若，无惊无惧带队出击！一个文弱书生皆有如此胆量，我们这些肩挑背磨的农家汉，还怕什么呢！有几个青壮年这么一想，随手就拿起保卫家中老小的兵器，拉开房门，跳到大街上高声呼道:“唐大人，让我来参战吧！”
　　这一声呼唤，不仅助长了众衙役的勇气，更唤起了城民们累遭匪击的怒气！一二三，六七八的城民，愤怒地振臂而起;有拿长矛短刀的，更有挥举棍棒的，不断加入擒匪的队伍。
　　唐求去到城门口时，身后已经是黑压压的人头转动，明晃晃的刀光闪烁，他看到这么多齐心助战的乡亲，精神倍加振奋，激动得在马背上高声呼道:“乡亲们，今天出一口累受土匪抢劫烧杀的怨气，讨回他欠下的所有血债！大家听从我的指挥，看我挥旗进退，视机擒拿匪首李通就在今天！”乡亲们勇猛无畏的壮声，助长了擒匪的士气！
　　不多时，一位四十多岁横眉环眼的匪首，手舞大刀率领二三十个土匪横冲直闯地杀将过来，但他们徒步跑到城门前也被惊呆了，不说一队横枪立马的兵将威武骇人，就是那些举枪弄棒的城民也令人魄散魂飞！
　　李通见此阵势也踌躇不前了，耳边只听到唐大人一声吼:“胆大匪首李通，快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本官可饶你不死！”
　　李通初是一惊，不料这唐求还有如此神通，召来这么多兵马强将！但只细一看，哦！唯有叶氏双雄可以交战，其他十几个衙役，今天必是刀下之鬼！只要挥刀先斩杀两人，血洒黄砂，这群受死之人就会一哄而散。到了那时，不说这些战马兵器通归于我，那个压寨夫人也当与我同回山寨了！哈哈！唐求呀唐求，老子叫你认得本爷就是李通！他想到这里，真是心花怒放地哈哈笑道:“你这个文弱书生只有下马受死！弟兄们今天发大财了，给老子上。”挥刀直向唐求冲来！
　　唐求并不惊慌，举着红旗岿然不动！叶氏双雄分左右拍马拦助匪首，众衙役拍马拦助匪徒，双方兵刃相见，众衙役虽是一战二匪，但凭马上迎战群匪的忧势，任他匪帮有多么嚣张，也无便宜可占。
　　叶剑雄举起混铁金鞭棍，居高临下之势直取匪头，棍如雨点般打下，叶剑飞横马栏住匪首去路，挥舞三环大钢刀劈面猛砍，刀来棍去使得李通眼花缭乱难以招架双马进攻。
　　这时唐求看到匪首已露出破绽，举旗一挥，众城民蛇尾交接团团包围了匪徒，以敌进我退之式，围而不攻，退而不放，消耗匪徒的体力，待最后取胜！
　　李通无力招架之下，他突然倒地一滚，滚出圈子，耸身一跳，落身在马后，撑二雄未觉测的机会，挥刀向叶剑雄的马屁股上砍去，那马护痛长嘶一声，不仅是连人带马都跌倒在地，叶剑飞的马也被闯翻，两骑人马全都倒地。
　　这鬼助之式，使李通赢得转败为胜之机，他兴奋得大叫一声:“唐求拿命来，”挥刀直向唐求猛力砍去……
　　这贼子李通，抓住转胜之机，心想一刀劈了唐求，就获全胜了，他用尽浑身的力气砍下钢刀。
　　唐求眼见寒光逼面闪来，心想这下完了，我死了不重要，全城的百姓就更遭秧了！忙挥旗去挡住迎面砍来的大刀。
　　旗帜且能挡住钢刀，只听到当啷一声响，寒光闪处，李通的刀被削成两截，并被剑风振倒在地。他台头一看，只见梅花剑客横马立在面前，而且唐求的身边也多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巾帼女将，他以吓得魂飞魄散了，差点摊在地上。
　　李通贼眼偷看一下张剑，见他剑虽指着自己，不但面无杀人之念，而且还观望着围堵的城民。叶剑飞跌倒在地，马起人还未跃起，贼子心中一乐，眼前冒出了一线生机，他灵机一动，突然耸身而起，跳上叶剑飞骑的马背上，抓紧马鬃拍马而逃！
　　站在唐求身边的杨燕吼道:“贼子，你往那里逃，看镖！”话未落音，一道银色的寒光闪烁，只听到咔嚓一声，李通栽下马背，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唐求高声呼道:“众匪徒听着，举手投降可保性命！”
　　众匪徒见头人已死，只好跪地叩拜道:“唐大人饶命，我们投降。”二三十个匪徒无一死一伤的跪在地上求饶！
　　唐求见双方，除了贼首脱逃时死于飞镖之外，其余都无伤亡，于是号令众衙役押回降匪，准备立即开堂公开审问！并请城民到堂观看！
　　唐求对着风尘扑扑远地归来的师弟妹，报以感激的一笑，就忙率众回衙。
　　诛杀了恶贯满淫的匪首李通，全城顿时沸腾起来，无数的城民顶香捧烛迎接唐青天大老爷的得胜归来。
　　唐求见街道上人山人海，忙吩咐鸣锣开道，呼叫全体乡亲，去公堂观看公开审理匪徒，如有冤仇即刻上告，当堂平冤削恨！
　　几声铜锣呼啸，欢腾的人海分出一条通道，但只见唐求带着凱旋的人马，押着匪徒款款走来，人们的心里无比的兴奋，都觉得这是青城县有史以来的第一个高兴日，完全没有想到，唐求竞然超出了人们寄托的希望和想像！一年多来就使匪霸舵爷诚惶诚恐，全县人民吐出了满腹的怨气。
　　人们心中都在想:只要能平安度日，虽不是三餐饱饭，就是两餐稀粥，我们穷苦人家也是满心意足了！
　　此刻传来号令:要长期受害的人们去申冤诉屈。立脚观看的人群，听到这激动人心的号令，都流出了挚热的眼泪。
　　
　　青城县正堂的衙门大开，两衙役抬出公告:本正堂为民作主，有冤申冤，有仇报仇！
　　几声堂威吼后，新任师爷顾先秦登堂就坐，捕头张剑和快捕手分站在公案左右。威严的唐求在虎声中登堂就位，他看一眼堂前黑压压的人头，叫衙役传话下去，望乡亲们遵守堂规，不要喧华！听从公断。并叫叶氏双雄到门前维持秩序，不准挠乱堂规，违者重罚。
　　唐求排开公案，二十八位匪徒被带上了公堂，齐刷刷的跪在公堂下。
　　唐求望一眼匪徒道:“你们为匪作恶几十年，可知罪么？一个个报上姓名，年龄和住址，以及为匪多少年，不得谎报！”
　　师爷顾先秦，把二十八匪徒全都登记在册，呈与唐求查审。
　　唐求见名册中的马甬，年岁最大，为匪时间长达十八年之久，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不由扑然大怒:“马甬！你为匪十八年，初入匪窩就帮李通抢劫赵班，虜走他的妻子，又杀死他的双亲，如今又要逼迫赵斑将幼女献作压寨夫人，还不从实招来！”
　　马甬叩头道:“大人啦！小人实有冤情哟！”
　　“抬起头来”唐求一声励喊，马甬在堂威的虎声中，颤抖抖的抬起头来。唐求瞬眼一观，见他是个十足的农家汉，满脸憨厚的面纹刻化出他苦难的身世，心中虽已明白几分，可能是个受迫害的庒稼汉，但他还是扑然大怒道:“胆大马甬，为匪一十八年，作恶无数，打入死囚牢，押下去！”
　　马甬被押了下去，众匪徒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唐求又喊道:“罗书，你年方十九，为何入伙为寇，四处抢劫杀人，还不从实招来！”
　　罗书叩头道:“大人，学生是文锦江书院，江舒翁老师的学子。学生在寒窗七载，苦读春秋，只学会用笔尖撰书文章，从来不会用刀尖去杀人呀！”
　　一提起学子，唐求的怒火消了一半，他问道:“你既然供读于锦江书院，然何又入匪窝？”
　　罗书叩头道:“大人啦，且容学生慢慢诉于青天大老爷！”
　　原来这罗书于去年七月，到青城县城中探亲，路过三郎场镇，被李通虜上山寨，本来是想以人质敲榨他父母的银钱，后来见他是个学子，就把他留在窩中，想以重用，三翻五次逼他入伙抢劫，他皆临死不从。今日李通抢劫青城要杀唐求，是迫他入伙的机会，那管他罗书从与不从，只要把杀人的血喷在他身上，他就难以开脱匪罪了。因此李通押逼他同到青城县，还未触摸刀棍，就被生擒了。此刻跪在公堂上，他自感有寃也无法说清！心中的恐惧和愤恨，乱哄哄的绞成一团，不知从何说明自己的清白，就是跳入黄河也洗之不清！
　　唐求见他惊惶失色的脸上，渗透出几丝幼稚而纯洁的学子气慨，全无半点污浊的社会恶习，知他是个饱受冤屈的学子，有心与他洗雪罪名，但也不能无证开脱，于是站起身来说道:“用你的笔尖，把你的遭遇呈叙上来，本官与你祥解！”
　　罗书从衙役手中接过纸笔，写什么呢，谁能证明我的清白！他想到这里，心中完全绝望了，只有含冤以逝，哭见泉下的祖先了。但又转念一想，就是死，也要说几句真情实话，留与后来人！于是提起笔来写道:
　　寻亲问路上夕烟，误入狼群押上山。
　　思乡洒泪终成血，一片冰心可对天！
　　唐求读完供词，强忍下怜恤的痛心问道:“罗书，你既然是到青城寻亲，城中必有亲人，他可保你无罪择放！”
　　“大人，他是我的亲外侄！确是冤枉，望清天大老爷明鉴洗雪。”堂下奔来一对中年夫妇，跪在堂前叩头高呼。
　　唐求慌忙起身，急步去搀起下跪的人说:“都起来吧！快快领回你的侄儿，让他们合家欢聚，不要让他的父母久等了。”唐求见罗书还伏在地上，激动得哭泣不止，忙俯身搀起说:“快回家看望你久别的母亲吧！”
　　罗书起身长揖道:“大人恩德，学生永身难忘！”
　　唐求抚慰地正色道:“难忘的不是我唐求，而是你如何去读好书，把书中之道溶入腹中，以孔孟之道德，去认识这个社稷，以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和鬼，将来你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儒家学子了。”
　　罗书现在没有胆怕了，只感到唐求更是可亲可敬，依依难舍了。他同亲人走下公堂，堂下暴发出一阵欢呼声:“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
　　还有二十六名匪徒，唐求一一细审，只有两名贯匪，立即当众收监，申报与州府后，押解审处。其余都是被迫协从，当堂审察属实后，教育择放回家，思过悔改。
　　一堂公案获得了全县城民的称赞，为有马甬被打入死囚牢，城民们心中不服，俗话说:犯法邻里知，这马甬是干什么的，城里人大部份都知一二！这唐青天难道还有一念之差么？
　　正是：三推六问人颂扬，偏有含冤入死牢！
　　谁能认得诸葛亮，方解此中藏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