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云涌（十二）

　　那扯不断的春风细雨，送走了春节欢欣的气氛，和火红的阳光。连日来青峰岩埸的山峦树木，茏罩在阴霾密布灰朦朦的雾气里。大地在这湿润的空气里，正润育着一派勃勃生机。树丛滕蔓在悄悄的竟相抽芽，山坳路边的野花草皮在泥泞的践踏中顽强的破土返青，到处焕发出一片春潮云涌的生机。
　　所有岩埸已在计划中堀起，在简陋的工棚里顺利的投入了生产。高峰辞别张琳母女俩从县城回来后，便一头扎在了紧张的生产中。每日奔走在十几个岩埸间，观察着机械运转一切正常后，他便可与乡企办结清全部帐款。又掛心着家里的生产，真有点忙得脚打后脑勾。
　　这天，他正准备去岩埸，没想到陈明俩口儿突然堵在了面前，他在惊异和尴尬中把他俩让进门。陈明伤气的耷拉着脑壳，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女人布满着一脸的谄笑着道；
　　“嘻嘻，高老板呐，这个不争气的去年给你惹了麻烦，你大度得不计较嘛，让他没得脸再来见你了，但他……”她虚虚的望着高峰，目光的碰撞里尽是小心，又恨恨盯了她男人一眼，陈明借此机会满面愧疚的给高峰敬上一支烟。她接着道；
　　“哎！他在家里哩，其它事又弄不上路子，再说而今的事也不好找喽。我屋里的情况你是晓得的……我，我那个破单位也基本没事了，谁晓得而今的政策要搞得你要下岗。唉！毛主席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以往又没有存着钱，小孩要读书，你看……给他个机会吧！”她可忴兮兮的眯着高峰，高峰可怜这女人。心里想；你还只知其一，若晓得他在外还和女人有一腿，你还会要他来吗？做人做得这么没得尊严了，由老婆引来求情，但目前也确实需要他这样一个人，看在他老婆的面子上顺水推舟的道；
　　“好吧，我也没有辞退他的意思哟，只是他自己没有来了，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吧。”高峰做了人情，光面话也讲了。女人见事情已办好了，千恩万谢的感激着，只是陈明心里明白。不会是象他说的那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以后他还会象以前那样信任他吗？但还是感谢他收留了他，人在矮檐下不低头不行。
　　高峰无了后顾之忧，每天扑腾在风风雨雨里，全靠两条腿在泥滑路泞的摔打中。往返于十几个岩埸间的二十余里山道间。但看到机车欢快的呑吐着大块的岩石，碎裂出所需要的形状粒度。看到岩埸主和操作者满意赞赏的目光和神情，想到大把的钞票就要进入腰包，金钱的力量使他浑身的疲惫也就消除了。由于雨天出入不便，有时也宿在岩埸那间办事处的小屋里，吃饭则是转到哪个岩埸便在哪儿吃。那些农民老板只要你帮他把事情办得园满，用大碗的酒肉和热呼似火的情怀，满意得让你走路都咧趄。常弄得在暮色里绕着山头，晕头转向的走了不少弯路。乐趣在奋斗中收获，愉悦在艰辛中延展。
　　夜幕降临，依门远眺。山南尖尖上，滚动着一团白亮的雾气，天气似有转晴征兆。远山近村时有几声狗吠，炊烟搅着雾气升腾，山村在朦胧中显出几分神秘。晾空而过的鸟儿“叽啾”着匆匆归窠，空气清新纯净得使人心清气爽。有如陶渊明地；採菊东蘺下，倏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的深刻感觉。在这闲暇幽静的夜幕下，不觉中油然生出一些烦恼来。感到弄潮挣钱的艰难，各式各样的应酬倍感压抑……　　想起前两天老海一个热得发烫的电话邀请他去摄风楼喝酒。他顺道落了潘之夫那儿，老潘调笑着；“呵呵，这顿酒喝了呀！得要放你的血呵。”
　　他凝惑的玩笑着；“哈哈，不会是鸿门宴吧！”他只是笑着道；
　　“那可就不须老朽多说，你去了就晓得的呦，只是要悠着点呀，不然我们都得跟着你吃亏哟。”他想拖着老潘一起去，老潘说这个热闹他湊不得，喝酒日后有的是机会。他女人雅芝调笑道；
　　“家门哥，这是李乡长专请你的，俺老潘还不够格呢！”
　　“哦，那我要感到荣幸了喽，好，我就不打扰了，回见。”高峰走着在心里头闷神，李乡长请我……又听得雅芝追过来一句话；“转来时落这儿喝茶啊！”
　　进门一上楼，就见老海和李副乡长已候在了那儿，见他来到，李副乡长站身迎了过来。高峰紧走几步抢到了他面前，他紧紧握住高峰的手显得怪热情的道；
　　“哦，高老板呐，你好？”老海笑瞇着他接口道；
　　“呵呵，岩埸都很顺利呀，高老板只等数票子了喽。”李乡长热呼的拉着高峰坐下，高峰感激的望着乡长道；
　　“多谢领导关照，特别是乡长和海主任你俩个罗，日后还要拜托二位多关心呦。”
　　“好说，好说！都老朋友了，不要客气，边吃边谈。”相互热情的应酬着，此时菜已上齐，乡长笑着举起酒杯；
　　“哈哈！来，先敬高老板一杯，事业有成，生意发财。”高峰说着感激话客套的回敬着。而后酒杯子里满载着高调，世故，与热情，杯来盏去的扯得兴趣高亢。几杯酒下肚后，高峰心里想；不会是要我来光喝酒扯闲的吧？就听李副乡长开了腔；
　　“高老板，感谢改革的春风把你吹到了俺这山旮旯里来，你的为人和成就，为本乡添了光喽，岩埸的工程完成得皆大欢喜，我代表每个岩埸敬高老板一杯哟。”三人很豪气的喝干了第一杯，只见他又斟满第二杯道；
　　“为了我们以后的继续合作愉快啊，也为了高老板在风口浪尖与时俱进的事业上更进一层楼，来，干！”三人又气慨的饮下了第二杯。不愧为长期酒精锻炼的干部，他又满满的斟上第三杯举起杯子道；
　　“哈哈！这第三杯呢？就希望高老板为本乡私企老板做个表率，在这挡口哩……作点儿贡献。”他笑瞇瞇瞅着高峰。高峰虽也算得上是酒埸战将，但在他们面前又自逊一筹，由于前面喝了不少，连着灌了两杯，已是晕呼呼的了。只觉雾里看花般的李乡长一脸灿烂的笑，就凭那灿烂的笑脸，他更得豪情勃勃的了。乡长敬的酒哪能不喝，管他什么贡献表率先干杯了再说。他牛气烘烘的道；“乡长如此抬举我高某人，没有问题，只要我能做到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时老海也已喝得找不到南北了，嚷嚷着；“哈哈，豪爽！气慨！来！干杯。”
　　在慷慨地碰杯声中又干完了李副乡长敬的第三杯酒……　　
　　当高峰在酩酊大醉的酣睡中醒转过来，才感觉这一顿酒饭吃得他后悔不迭。难怪老潘说这酒不好吃要付代价出血的。原来是县里要南北变通途的修建沅水大桥，拉通旅游交通要道，给各级政府部门，厂矿单位及全县人民都分派了募捐任务。乡里又给企业办分派了指标，故此李副乡长首先想到了高峰这个冤大头。只要他带头后，这些小企业主也才好量力而行，这是上面下的硬指标，不能少于指标数。他在酒精的亢奋中晕呼呼的充了大头，很豪气地认了五千元。
　　在懊丧中只好自我安慰；即已捐出也只有认了，钱乃身外之物，人情关系搞好了才能挣到更多的钱。关系没有金钱是打不开的，大度中才有日后的期待。有了期待才能赚取更多的钱，这就是发财致富的循环歪理。在宽慰中不觉心中又钻出了另外一分情思，几分企盼。每到寂寞烦躁时，一双妩媚含情的眼睛就会在脑海浮现。在孤独和寂寞中是这双火辣的眸子给了他慰藉与温暖，那灼热的小口给了他火一般的情爱。那小口的下巴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可爱的凹靥。映衬着右面颊那盛满了柔情的小漩涡，牵心动人的显示出双唇的可亲与性感。秀气里又透出几分调皮的泼辣，有时又显露出令人可怜的几分伤感和忧郁，这无凝地增加了女人的温情与媚态，勾魂摄魄地魅力。
　　难忘那次的夜晚邂逅初识的翠柳，她的那股泼辣顽皮浪荡劲，似乎把她当成了一个下贱荡妇。相处交往后才感觉出她的为人，并非是初见时的那样泼辣粗俗。她对他的真情挚意，温情脉脉地付出从不向他索取回报。他还真想送她一两件珍贵礼物，都被她婉转推谢了。她说她从心里喜欢他，劝他把钱用到发展事业上去，帮她男人把岩埸运转活了比送她什么都好。那晶莹剔透纯情真心深深感动了他。感觉从她那小口里发出的微小意图，即使是一杯水也会甜滋滋的，也加深了对她那份情感的负债。除了紧张的工作外，心中无时不装着她的倩影。只要与她在一起就会感到，有一股无以欢快的乐趣和精神的亢奋。越是这样，他静下心来也会明智的意识到，这股逾越常理的情感会使他越陷越深。发展下去是很危险地，不堪设想地，给双方的家庭都会带来伤害。
　　尽管他那个老实猥琐的男人对此并不介意，但终究他俩日后是无结果的。目前有关他俩的流言已开始在空气里滋长，他真不想长着把柄让别人捏。但男女间的情感不是说丢就丢得掉的，感情的桎梏已可怕的攫取了他，没想到已至不惑之年还熬受这份情感的折腾。陷入艳情的欲海里无以自拔，明知中国的伦理道德也会杀死人的。除非他不管不顾……想起这些，他真感到世事无常，人生诸事难料，心头又布满了铺天盖地的悲哀。
　　她自和高峰相处后，那黯淡灰冷的心里似播种下了一颗驿动种子。在燥动的意识里激烈的涌动着，似有一片灿烂辉映着在向她招手。以往常显忧郁慵倦的面容和愁锁的眉头，象春风吹过的花絮明媚粲然了，精神面貌的改观使她那本显娉婷的身材更如迎风的柳絮轻盈飘逸了。干起活儿来也似有使不完的劲，每日沉浸于幸福的冥冥中。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她不愿去多想什么，人生短暂，不想让烦恼的阴霾干扰眼前的和谐与温馨。她要尽情享受目前的欢欣愉悦，从往昔那个男人的死气里跳出来。只是偶尔触及到哪天会失出他时，她才会感到后怕。
　　自岩埸开办以来，她那男人多是宿在岩埸。这无凝给她俩的幽会带来许多方便，一股无以抑制的情欲无时不在燥动她那颗灼热的心。她为他的喜忧哀乐挂着心，他已成了她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心灵上的依赖和精神上的支柱。她不敢想象失去他后的日子将会怎么样，只奇怪这许多年头为什么从未对他那个男人动过心。从未有过象和他那样有滋有味的抓心抓肝，和他那个男人她体味不到男女间的乐趣和韵味。日月就象一杯淡而无味的水一样从指缝间流过去了。她感慨白白地浪费了宝贵的青春年华，悔恨当初懵懂由人撮合嫁了这么一个不懂情感粗糙窝囊废地男人。
　　那男人从岩埸一回家，她就催着他洗脸，为他端出早已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而后陪着他喝了一杯儿。使他感觉女人似乎变得比以往热呼了许多，他端着酒杯子一个劲的在心里往外乐。由于近期多是宿在岩埸已许久没有沾腥味儿了，几杯酒下肚后他傻呵呵的盯着女人姣美的面容想到了女人的那个地方，动了那事儿的心思，他那个活儿也开始抬头了，她却巴不得他早点去岩埸，她晓得高峰今晚在那个小屋子里。见他红着一双兔儿眼色眯着她没有走的意思，不觉脸热的催道；
　　“呃！天都黑尽了！你还磨蹭到么得时候去岩埸啊。”那男人嘻鄙着脸道；
　　“今晚我就不去了，在屋里睡吧。”她惊异的望着他，从他的目光神情中知道他犯了那口毛瘾。心里虽感厌烦但也不想惹翻他，他是她的合法男人。只有哄着他才能有利于她和那个心中抓心的男人，她只想早早打发他走。给他丢了个眼色便进入室内。他喜眯眯地跟了进去，猴急的钻进被子里扒光了衣服，又帮着褪掉女人的裤子爬上去就了将起来。她木然的由那男人捣弄，心里则想着另外一个他，只想尽快完事后打发他走。她忍受着他那身粗黑的皮肤，鸡窝似的头发又硬又扎人，还有那豁咧的大口干那个事直往外流口涎。啃得她一脸的口水浑身不舒服，那事儿也来得生硬只是为了泄欲消肿，不管她的感受。
　　和高峰自是另有一番情趣，光他那身滑润的肌肤和你一接触就令人激动。那双柔和的大手在你性欲的敏感区扰慰得你情欲难禁，把你的情绪调得成快要绷断的弦后。使你迫不及待时，再展那男人的雄风。弄得你从未感觉过的舒服，酣畅淋漓欲拔不能……　　
　　翠柳儿打发那男人走后，匆忙梳洗了一番后出门溶进了深深夜幕里。轻车熟路很快就望见了那令她销魂的小屋，在黑魅魅地夜色里透出一线光明，在她情急的心灵里如注入了兴奋剂般地加快了脚步。恨不能飞到他面前投到他那宽厚的胸怀里，听他那富有男性磁音的絮语，敝开心屏向他诉说心中的期望和爱的旋律。来慰藉着她那颗肌渴的心灵。任他那双宽厚的大手在她肌体上游走，摩挲。而后……而后便是那震颤的快感。这样，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验到男女间的情感，男人和女人间顶峰的灿烂。
　　她抑制着激动的心颤，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想给他一个惊喜，见他聚神在一本什么小说书上。他曾给她讲述过书中一个打工姝被男人花言巧语哄骗后，采取了疯狂报复的手段，报复社会和所有男人。用巧言令色去掏空男人的口袋，很快就成为了暴富。后来她被一男青年忠厚挚爱所感动，感觉这个世界虽有丑陋，但更多的却是美好。社会中的黑暗和欺诈也只是在改革大潮中的小插曲，深刻含义的丑陋和美好都不是瞬间能看清的。就如人体内在气候温差大动荡时难免不出现生疮，头痛脑热的毛病一样，坏人只是少数。
　　当她明白了这个道理时，对这个年轻人动了真情已为时太晚了，性欲的无章和放纵已染上了无可救药的性病。面对严峻的现实她追悔莫及，悲叹自己用短暂的生命开了一个死亡的玩笑。她把自己上百万元的金钱，以邮寄的方式留给了这份迟到的爱情—那个男青年。并在遗言中托付他把这笔资金给她父母留一部份外，全部捐助给了社会公益事业。要他且看在以往的情份上照顾一下她的父母，要她们别再掂记她，而后便消失了……
　　她被他富有情感的讲述感动得热泪盈眶，深深为那个女子的青春而感到挽惜。她虽拥有了那么多的钱财，却以年轻的生命作为了代价。人死去了钱财还有什么用呢？人在生就是财产，死去了也就成了遗产。
　　她望着他怔怔的想得入了神，他感觉到一股淡淡香泽和熟悉的气息，觉察到她站在了他身后。突然熄灭灯光回身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她在惊愕中伸出柔柔的双手挽着他的脖子将脸贴上去，娇吒吒的道；“憨包，你想吓死我呀！”
　　“不！我想把你溶进我的心间和体内，让那个男人沾不到你的边。”
　　“你说得乖哟，不晓得哪天我就会象你穿旧的衣服一样把我给甩掉了。”
　　“怎能哩，我这一辈子不会忘记你地。”嘴里说着，心里也不觉有几分凄惶惶地，不忘记她又能怎样呢？日后的事谁能料得着。她在他怀里扭动着，把脸儿紧紧贴着他的面颊。每当俩人接触到这个问题时心里都很难受。他紧紧搂抱着她，俩人默默地相搂相偎依着，只想抓住眼前的时刻静静地享受。
　　不知过了许久，她呢喃着；“你这儿的工作快要结束了吧。”
　　他叹息道；“快了……”
　　“那……那我们往后就难在一起了罗。”声音悲凄得令人心痛。他强打精神抚慰她道；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又不是很远的嘛，你也可去我那儿呐。”
　　“不嘛，你来我这儿，我打发那男人去岩埸。”
　　沉默片刻她撒娇着道；“你……你还没给我弄上呢？”
　　“弄，弄上什么？”他困惑的问。她在他怀里扭捏着，伸手捏着他胯里已雄赳赳的那东西道；
　　“假装糊涂，我那里面还没有你栽上的种哩。”她惹发了他的激情。
　　“骚妮儿，我这就给你栽，只几天没有弄你了就耐不住了呀！”他站身将她抛在小床上，在两条修长光滑的大腿间迅速的压了上去……把那股炽烈的情欲凝聚在瞬间的壮烈里。而她则感觉其中的情趣意境每次都有不同地，新的体验，也许是；与时俱进吧！
　　
　　春天地夜晚本来就显得暧昧，春潮汹涌的开放情欲就更难免让人犯错。特别是在春天的歌声里，更是无处不充满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