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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品名称:太阳里的冬天      作者:三口      发布时间:2015-05-23 07:01:28      字数:18029

  
  (一)
  广东东莞。
  这里是南国很典型的一个村落,很零散的坐落着几户人家。
  在一所看来至少也得有百年历史的老房子门前,有一片红柳树林和一个小水塘。水塘里有几只大白鹅正在悠闲地游动着,给这个宁静的中午增添了几分恬静,然而,罪恶却总在恬静的背后上演……
  这是金国威一年前买下的一座秘密藏身处,他一开始准备在这里也发展一些“下线”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便放弃了,于是这里便成了一座空房。
  偏房的一间小屋里,一个中年男子很麻利地把一个头发散乱的中年女人绑到了一张大床上,又在嘴里塞上了毛巾,女人拼命地挣扎着,但是并没效果。
  那个男人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已经注满药水的大针管,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我说小风,你为顾文选那小子送命真不值得,不过你非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大哥来令了,让我了结你,三哥我必须服从,没办法的,你就认命吧。”说着,他将针头扎入了小风的静脉里……
  “唔--”,小风的惨叫声从鼻孔里发了出来。
  “哈……,小风,这可是纯货。三针之后你就会变成那种‘吸粉’的,到那时……哈哈……”
  小风使劲地摇晃着脑袋,身体惊恐地颤栗着,由于绳子的捆绑,她无法将身体缩紧,只能紧紧地绷住肌肉,死死地闭上眼睛……
  这个叫小风的女子,是一个叫顾文选的毒贩子的妻子。
  他们都是开平人,顾文选是这个叫三哥的手下,不久前,他被开平公安局辑毒大队盯上了,由于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抓获,肯定是死罪,便拼命顽抗,结果被当场击毙。公安人员虽然从他身上搜出了500克的纯度海洛因,但是由于案情重大,市局在报省厅后,正按要求全力调查他的“上线”。
  小风确实不知道丈夫的贩毒行为,丈夫被击毙后,她在公安人员的说服下,也开始全力配合他们进行侦查,这下便引起了“上线”一伙的惊恐,大头目指使老三赶紧采取行动封住小风的口,于是,老三便将小风连骗带哄地偷偷弄到了东莞……
  看着扎完了毒品的小风,老三淫笑着扒下她的裤子,露出了丝网的三角内裤。老三用一个手指挑起短裤的松紧边,另一只手伸了进去开始拨弄她的……嘴里说道:“怎么样?感觉不错吧?白粉加手淫是神仙的感觉,你真是一个幸福的人,哈哈……”
  小风仿佛失去了知觉,无论他怎么揉弄,都没有丝毫的反应,除了本能的颤抖和收缩外,只有眼泪从紧闭的双眼里不断地涌出来……
  老三边狞笑边发泄着兽欲……
  三天后,小风被扔到了通往市区公路边的一片油菜地里。这时,她已染上了毒瘾,并且开始不停的发作,她不顾一切地吞食了老三放到她口袋里的高纯度口服毒丸,……终于,她被巡逻的警察带到了东莞市公安局……
  而这时的老三却早已越过了国境,踏上了一个并不为中国人所熟悉的国家--卡塔尔。
  
(二)
  开平市“红玫瑰”大酒店。
  一到傍晚,这里的夜生活便拉开了序幕。虽然这里只是一座小城,但改革开放后,这里也充满了现代气息。那些市里的上层人物,企业的厂长经理,还没脱去土相的个体户和那些公子哥,风流姐们每天都要在这里上演他们各自的节目,获取他们各自的需求。
  酒店门前,则是小商贩们的世界。
  那些卖小吃的,买香烟、水果、瓜子的,阴暗处还不时有兜售各种春药、黄色录象带的,乱成一片。
  一辆在小城里不多见的“现代”轿车“吱--”地一声,停在了酒店门厅前。
  打开车门,走下来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他用手抹了一下并不凌乱的油亮的头发,那潇洒的气质和得意的神情,无疑显示出他的优越和张狂,他左手无名指那颗长方形的镶嵌着宝石的大金戒子,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绚丽的光彩……
  他就是在开平赫赫有名的四大名人之一,现任省《北方信息报》副总编辑,开平市原副市长的二公子金国威。
  金国威是金副市长的小儿子,从小聪明伶俐,天资聪颖。上小学时,就能写出水平相当不错的大批判稿,金家人都把他当成宝贝。七四年中学毕业下乡后不久,便一半沾着老爸的权势、一半靠着自己的能力,被保送到了西北大学中文系,成为了当时的工农兵学员。毕业后先分配到《开平日报》当记者,后来又被提升为市委宣传部新闻处副处长,官运亨通。
  金国威不但有些文笔,而且人也长得风流倜傥,并且擅长黑白两道生意。他不仅在上层社会里如鱼得水,而且在市井间还笼络了一批道上的小哥们,因此在开平的官场和民间都很有名气。
  他妻子原来也是市报的记者,老岳父是原省委组织部的主要领导,离休之前,通过关系把她调到了省文化厅,同时,又把他也调到了这家报社当了副总编辑。
  关于这次调动,金国威深感老丈人的精明。当前在市委宣传部那个清水衙门里当官,既没权又没利,还要受到很多限制,况且自己又是“四把手”,此时死守那顶小小的乌纱帽不放,实属下策;而这家报纸虽说不是什么官报背后却有几家大财团撑腰,每年效益丰厚,在全省乃至全国此报都颇有影响。凭他的脑子在这里干上几年必定财运亨通,回头再去做官,乃轻而易举之事,此招才为上策。
  但同时,此事也有不太方便的一面,那就是金国威经常在外面拈花惹草,虽然保密有加,但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到了妻子的耳朵中一些。这次妻子调入省城如果留他一人在开平市,俩人分居生活后,那他就会如鱼得水一般自由,但他妻子比他更清楚这一点,绝不会给他留下这个机会,于是她便极力怂恿父亲促成此事。虽然他们夫妻各怀腹事,但是这一切还是很顺利的就办妥了。
  到了省报之后,金国威也确实感到了在市委宣传部时所不能得到的实惠,每月进项颇多只是每日在妻子眼皮底下,没法做一点越轨之事。前几天,几个在开平的小兄弟来电话说他安排的一笔生意已经成交,他一下子又赚了不少,不过这笔生意并不是毒品。
  其实,这次调动到底还是他自己愿意的。对他来说,最得意的地方,并不是多这几个小钱,而是使他顺利地金蝉脱壳了。尽管招花惹蝶不方便了些,但是比起性命大事来,还是划算得多。
  金国威涉足黑社会,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贩卖毒品,这是连他妻子都不知道的秘密,否则的话,就凭他在市委宣传部那个清水衙门里挣得那点工资,拿什么去网络党羽、寻花问柳?况且他又不是能“画圈”的主管领导,没有多少贿赂可受。
  他“货”的来源并不是人们最为关注的云贵、两广一带,而是很少有人注意的俄罗斯。
  他这个贩毒团伙,实际上只有三个人。他是老大,指挥着整个的行动,老二负责与俄罗斯联系,老三负责派发。他下面的那些毒贩子只与老三单线联系,他和老二从没与这些人打过照面,这也正是他的精明之处。
  他明白做这种生意最怕的就是树大招风。他只要掌握住一个头目,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可以让这个头目消失,这样一来,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一切了。
  前一段时间,在严打的大气候下,市公安局似乎对开平的黑社会成员存在着贩毒活动,掌握了一些线索,特别是老三的手下一个叫顾文选的毒贩子在公安人员抓捕过程中,被当场击毙,从他身上搜出的五百克毒品,让公安机关获得了开平存在贩毒集团的直接证据。
  更为可怕的是,顾文选的妻子,一个叫小风的女人,很有可能掌握丈夫的某些朋友关系,并且这个女人积极配合公安工作,这样一来,老三就存在着极大的危险。而老三一旦落网,对他来说,便是灭顶之灾。于是,他便安排老三设法将小风进行必要的处理后,赶紧隐身。他通过关系,为老三弄来了去卡塔尔的护照,让他赶紧溜之大吉。
  现在,顾文选死了,老三溜了,自己又合乎程序地调入了省城。这样一来,只要开平的公安机关找不到毒品的源头,就可能将顾文选做为贩毒个案结案,他便会轻松地跳出他们的视线。
  此刻,让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是小风。不知道老三处理的彻不彻底。老三只给他通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小风已经在东莞让他处理了,然后便拿着护照消失了,至今为止,他不知道一点他和小风的具体下落。
  他现在唯一能办的,就是安排几个手下去东莞打探小风的消息,了解她现在的具体情况。不过,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前几天,几个在开平的小兄弟来电话说,他安排的一笔生意已经成交,他一下子又赚了不少,不过这笔生意并不是毒品,而是他靠“条子”卖出去的二百吨石蜡。
  于是,他便一口答应今晚在这里请客,一是慰劳大家,二也是自己能换个环境,轻松一下。
  
(三)
  金国威正要迈步向门里走去,几个小兄弟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他们前呼后拥地把他迎进了一个雅间,酒菜早已上齐,几位小姐侍立在旁,见主客入座,她们便开始斟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些狐朋狗友便开始猜拳行令,满嘴污言秽语,有几个小子竟开始和那几个服务小姐动手动脚……
  看着他们的胡乱醉相,金国威皱了下眉头,他从心里讨厌和他们这些家伙一起吃饭,但是又不能不给他们一些面子,好让他们以后更卖力气地为他效劳,不得以而为之。现在,见他们已经醉眼朦胧,他便正好借坡下驴了。
  于是,他打了一个招呼,推说有些头疼,要先去休息一下。其实那些人也并不在意他的去留,只要他最后“埋单”,他们倒也乐得随便。面子不面子的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明白自己高攀不上,就是个跑腿的……,所以便没人挽留他。
  他招来领班小姐结完帐,一个小头头模样的人把早已订好的房间钥匙递给他,并嬉皮笑脸地对他说:“大哥,小弟可给你安排了节目,你看……”说着用手做了一个点钱的动作。金国威明白他的意思,顺手掏出一张50元的票子递给他说“忘了规矩没?”“放心吧,大哥。小弟记着呢。”说着接过钱,向他一抱拳转身走了。
  金国威在外面拈花惹草是很谨慎的,这也是他们这种人的通病。在人前他们每每表现出的都是正人君子之态。在大会上,义正言辞地抨击丑恶,但是,他的内心却十分阴暗下流。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可以说是他们这些人最准确的注释。
  打开房门,金国威顿时眼前一亮----只见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睡裙的妖艳美女,正用吸管吮吸着可乐。
  见他进来,小姐忙站起来嗲嗲地说到:“哟,大哥,惊艳了?我可不是贸然而入的‘画皮’啊!说着,向他抛去了一个眉眼,浅浅一笑。
  金国威听此一说,顿时觉得这个小姐还算不俗,这就更加增添了他的兴趣。
  他这个人在拈花惹草上也是很有讲究的。一般的“野鸡”他是不打的,除了容貌之外,他还要看对方的素质。所以,象万云娜那样的才是最为他所中意的。
  此刻,他见这位小姐还有些档次,便笑着一指沙发到:“我没觉得你象狐狸精啊,倒是觉得你象天女下凡。”说着,他回手锁好房门,然后坐到了小姐身边。
  “大哥可真会取悦女性啊。你亲手摸一摸不就知道我是不是仙女了?”说着,她将身子移了过来,顺势将头仰躺在金国威的怀里。
  金国威搂着这美丽娇柔的身子,体内不觉也一阵阵膨胀,他双手娴熟地从半开的领口处插到了小姐的胸前……
  小姐扭捏地摆动着身体,娇声说到:“大哥功夫不错啊,你不去洗一下啊?小妹都给你放好水了……”
  金国威肯定是要洗的,而且他还不喜欢什么鸳鸯浴,怕传染上不洁。在外面做爱,他一定得戴上一种高级的避孕套,这是他的习惯,所以,他刚才并没有摸小姐的下面。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让他先去床上躺着,自己走进了浴间。
  淋浴时,他又极仔细地搓洗了下身,由于刺激,那家伙勃然高涨起来,他不禁用手摸了几下,却险些泄了出来……
  当他披着浴衣出来时,小姐已仰卧在床上,一边眯着眼睛欣赏着理查得•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一边用双手在裸露的耸立如富士山般的乳房上揉搓,那舒缓的敲击声和她轻轻的呻吟声同时在室内的空气中弥漫着。
  金国威彻底被征服了,他顺势倒在了她的身边,搂过她说到:“你以前认识我吗?”
  小姐也用柔软的臂膀搂住他。
  “说实话,大哥在开平市城里无人不晓,你说象我们这种职业的人能不认识你吗?你一到开平,我就盯上你了,哎,你可别介意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有点事要麻烦你,你能答应不?”
  她微笑着盯住他的眼睛。
  金国威想她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让他帮忙,这好办,在开平一般的事情都难不住他,要不还是什么“四大名人”了。
  小姐往前挪了挪,把高耸的红樱桃般的乳头塞到了他的嘴里。
  此时,金国威勃情欲已高涨到了极点,他轻舔紧吸着那颗红樱桃,一翻身骑到了她的身上,那杆坚挺的钢枪便直直刺入那神秘的腹地,然后,边动作边说:“功夫不错,是个此中高手,好,今天金某玩得高兴,你说吧,什么事咱都办,只要不去摘月亮,就是杀人放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哎,掉了吧……”说着他抽了出来,把套重新往上撸了撸。
  小姐看着他的动作,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他以为她玩的高兴,便又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她跪起来,他从后面插入后。只见钢枪左突右刺,小姐被弄得前挺后弯、浪声连连,俩人的欲望渐渐达到了高潮……
  突然,房门被钥匙打开,三个戴着大墨镜的男子闯了进来,镁光灯“喀,喀。”连闪了几下,金国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只见其中一人举着照相机,一人扛着一架小录象机,一人手插在衣兜里望着他冷笑,不知道手里是不是握着武器。
  本来每次在外面风流,他都十分谨慎,这次也不例外。接钥匙时,他还特意问了一下那个小子,没想到……
  他一翻身坐了起来,顺手披上了浴衣,小姐则忙拉过一条毛毯盖住了赤裸的身体。
  “诸位是什么人?这么干是什么意思?不认识我金老二吗?”
  金国威深谙此道,见此情景,他开始明白了这货人肯定不是公安局的。所以,他想指望拿自己的名气震一震他们。
  “哈哈。”为头的那小子一笑说:“大哥,眼睛挺毒啊,看出我们不是‘老便’了,也好,咱就明说吧,你要照我说的办,咱们一切都好说,否则,咱们认识你是金老二,可它不认识你,怎么样?”他的手在衣兜里动了动。
  金国威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是“虎落平原”,没办法,什么事就先答应下来再说吧。
  “这好说,只要我能做到,肯定帮忙,这没说的,几位老弟看来也是场面中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是不是……”他盯着那小子的衣兜,心里想,大不了破点小财吧,说不定是刚才给他钥匙那小子给自己设了圈套,妈的,等完事老子再收拾你,想讹老子的钱花?哼,没那么容易。
  “你倒挺痛快?行,没别的要求,你就和这个小姐继续玩,咱们要拍一段录象,怎么样,要求不高吧?”“什么?这……这……?”金国威万万没想到他们怎么能提出这么荒唐的问题,这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啊?如此看来,这还真不是那小子下的套,那是……莫非自己得罪了道上的什么人物?好象也没有啊……再说他们这么干也没什么用处啊?这是……他正乱七八糟地瞎猜,那小子又说话了:“怎么的?没听明白啊?”
  金国威一怔,他知道现在不听他们的看来是不行了,况且眼下自己就是有多少兄弟也来不及了,这几个小子既然敢进来,肯定就是亡命徒,得,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过,他仍然弄不明白,这些土里土气的黑道仔这么干究竟是想得到什么?看来破财也不行了,好象他们也没提钱字啊?
  他拉了一把似乎已被吓呆了的小姐说:“得,既然诸位愿意看这样的节目,兄弟就表演一个。”
  他一把拉下小姐身上的毛毯,翻身骑了上去……
  录象机又转了起来,镁光灯也频频闪着……可他此刻却一点激情也没有了,只是象征性地在她身上蠕动着,那条生命根象条大懒虫一样萎缩着,不肯进入该进的地方。小姐则紧闭双眼,表情活象在遭受着歹徒的强暴……
  “下来吧!”那小子又发话了,金国威无力地从小姐身上翻坐起来,又披上了浴衣,小姐则赶紧拉上毛毯转过身去。
  “怎么样?各位过瘾了吧?”他看着那俩人放下了手里的家伙。
  “行,不过你还得给我们写几个字,这可不算难为你吧?你不是成天写字吗?”
  “写什么字?”金国威又愣了一下,他更弄不明白这些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好写,就是让你照着抄一遍,几个字的事。”说着,拿相机的那位,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写好的纸条和一张白纸一支钢笔。
  金国威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今晚在红玫瑰大酒店406房间嫖娼时,被当场抓获。为感谢诸位弟兄顾全本人名誉之举,本人愿与他们交个朋友,特此证明。金国威。”
  看过纸条,他似乎明白了今晚肯定是落入了一个早就设好的圈套里,他现在只是弄不清这伙人的身份。从纸条上分析,他们也许只是想借此要挟他在以后的一些方面能给他们行一些方便,是一伙黑道上的小部队而已,如果要真是这样,那这事就没什么问题,顶多是帮他们个什么忙罢了,可如果不是这样呢?但是,不是这样又能是什么呢?从这几个家伙神情举止看,还是前一种情况可能性大。另外,自己在开平黑社会里还不记得有什么仇人,况且,只要走出这个房间,自己一切都可以摆平……这样想着,他便拿过了纸和笔。
  那个手一直插在衣兜里的小子,这时终于把手拿了出来。他接过写好的纸条,看了一眼,随即揣进兜里,对他说:“咱哥几个拜了,你该干啥就干啥吧。”一挥手,三个人便退了出去,又从外面重新把门锁好。
  小姐见门关好,便一下子坐了起来,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说到:“大哥,刚才可吓死我了,他们不会是……得了,我先走吧。”说着,便向门口走去。
  金国威知道小姐被刚才这几个小子吓够戗,而且凭他的经验判断,这伙人好象并不是她的同伙,因为他们和她都没有提钱字,而不图钱的婊子,就没必要设这个套。
  他这样想着,又一把拉住她,说到:“别害怕,这些人就是想让我帮他们办点事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小姐甩开他的手说:“那我也得走了,我现在心还吓得‘突突’跳,等哪天有兴趣了你再找我吧。”她转身打开了门。
  其实金国威也早就没了“性”趣,他只是不想在小姐面前失去自己的面子。他见小姐已打开了门,便转身回去从皮夹里拿出两张百元大票递给她,说到:“也好,哪天有时间咱们再好好玩。你不是还有事要求我吗?”
  小姐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伸手接过钱,揣进小包里。
  “谢谢大哥,过两天我找你。”
  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金国威刚要跟出来,只见从旁边房间里走出两个人,金国威忙又缩了回去,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送女人。因为虽然他不认识他们,可不敢保证别人不认识他。可以说,在开平熟悉他的人太多了,不得不防。
  回身关好房门,他披着浴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此刻,他已睡意全无,脑海里在不时地思考着刚才那几个小子的身份和背景……现在看来,这几个小子肯定和自己没什么过节,也可能只是受别人雇佣,那他们的身后到底是谁呢?
  他点上一支烟,又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XO,倒进杯里,慢慢地呷着……
  
(四)
  早晨,酒店里就象刮了一夜狂风的大海,现在渐渐恢复了宁静。
  各层走廊里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经过半宿酒肉之战的客人们,此刻都沉睡在温柔梦乡中……
  酒店门口,小商贩们还没有出摊,只有一些戴着防尘帽的环卫工人在清扫着一夜之间丢下的各种垃圾。
  上午八点刚过,崔星军便急匆匆地按响了五楼“总统套房”的门铃。
  他刚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说到:“大哥,你安排的那事儿,全办妥了,一点尾巴也没留,你要的东西也全弄来了。”说着,他便从一个拎着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胶卷,一盘录象带,又从兜里掏出来一张折着的纸条,都递给了林若飞。
  林若飞先把纸条打开看了一下,揣进兜里,说到:“老弟,这来办得不错,不过千万要记住,不能走露一点风声,尤其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姓金的那小子在开平也是个人物,一旦让他得了手,你就完了。还有,那两个兄弟最好先出去玩些日子,你不是还有钱吗?给他们多带上点,好了,你这就去安排吧。”
  崔星军走后,林若飞把胶卷收起来,然后将录象带插入机器里,放了一段,看着效果还可以,就抽了出来,锁进了密码箱。
  然后,他穿好衣服,又戴上了一个宽边大墨镜,来到餐厅,找到了马云娜。
  “云娜,下午你能请个假吗?我想和你出去聊一聊,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马云娜看着他戴着大墨镜的模样,笑着说:“你干什么呢?弄得象个特务似的?”
  林若飞也一笑,看了看左右没人,便摘下墨镜说:“哈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得了,你总爱弄些神神秘秘的事情。行,两点咱们还在杨家楼酒店见面。”
  杨家楼酒店座落在城东,是一座两层小楼,这里专门经营本地的风味小吃。虽然地点稍远,客流还是很多,而且这里周围环境清净,不象市区内那么嘈杂。二楼的雅间也收拾得有几分档次,林若飞和马云娜在这里吃过几次,由于他俩出手大方,老板对他俩的印象很深,也十分热情。
  临近两点,林若飞便在二楼的一个雅间里坐好了。老板亲自端来了几样本地风味的小菜,他没要白酒,而是特意让老板去外面买了一瓶马云娜爱喝的那种烟台红葡萄酒。
  两点刚过,马云娜便走了进来,她边脱衣服边说:“你又要弄什么鬼名堂,害得我忙出一身汗。”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林若飞接过她手中的大衣,挂在了衣架上。“只是,只是我的心很乱,就想找个人来聊聊,你有过这种感觉没?”说着,他给桌上的两个杯子倒满了酒。
  “来,咱们先干一个。这可是老板特意从外面给你买的。”说着,俩人端杯碰了一下。
  放下酒杯,又都夹了一口菜,然后林若飞说到:“云娜,这些天我总在思考着一个怪问题,想得头都疼了,所以才……”
  “什么怪问题能让大经理如此头疼?”云娜打趣到。
  “云娜,说正经的,你说衡量一个人好与坏的标准到底应该是什么?”他双手插入到头发中,故做沉思般地问到。
  “噢,你现在开始研究伦理学了吗?我的大经理?”云娜也故做惊讶地问到。
  “不,这不是什么伦理问题,而是我面临选择的问题。因为,现在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应该做一个好人还是做一个坏人更有意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马云娜此时已经看出他好象并不是无意中说出这番话,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云娜,小时侯我爸爸、妈妈都时时告戒我要做一个好人,而且他们自己本身就是无可挑剔的好人,他们的经历我也和你讲过,可是,他们最后又落下了个什么样的下场呢?我也一直想做一个好人,可是后来……后来竟做到了监狱里。最可笑的是,我一心一意做好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把我放在眼里,可是我进了监狱,那些社会上的渣滓们,却把我恭敬的象个神明,我真弄不懂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还有,你不是也说过自己苦苦追求做好人的经历吗?倒头来,你做成好人了吗?你不是照样成了被侮辱和损害的对象了吗?恕我直言,可能这话会伤害你,可我……不得不说。”他端起了酒杯看了看,然后一饮而尽。
  马云娜怔怔地看着他,听着他的自语,他后面的那几句话确实勾起了她伤心的往事,不过,她明白这并不是他有意去伤害她,而是他想借此为自己去证明什么。
  她也端起了杯子,用手晃了晃,接着便也一口干尽。她用手玩弄着空杯子,说到:“若飞,我们虽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并不认为我不了解你。从骨子里讲,你肯定成不了一个坏人。因为,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那也是很难的。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从来也就没有过什么绝对的好人坏人之分,根本就不象我们小时侯看电影时,能把所谓的好人坏人分得那么清。好人坏人都是相对的,对你是好人的人,对另一个人也许就是坏人,就象都说秦桧是坏人,可他对皇上来说,不就是好人吗?其实这些道理你比我明白的多,你又何苦来问我呢?”她用眼睛寻问着她。
  林若飞抬起头,也用目光久久地盯住云娜的脸,就好象那里已经写出了答案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地开口说到:“你好深刻。从骨子里讲,我确实不想做坏人,也确实做不成坏人,不过我现在确实准备要做坏人了,而且已经做了坏人了。云娜,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问我,为什么不能和你结婚吗?其实很简单,我不想让你同我一起下地狱,我要让你为我做一个证明,证明我骨子里是一个好人。这也许是很自私的一种行为,但是这对于我,确实是别无选择的选择。你,你一定要原谅我的自私。”说着,他突然伸出手,把马云娜的手紧紧地握在掌中,轻轻地抚摸,眼睛凝视着这个刚强又温柔的男人。
  她感觉他此刻就象一个刚犯过错误的小男孩,在办公室里等待着老师的批评。
  “若飞,你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你就说吧,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既然命运安排我们相识,我们便无法背叛命运。从骨子里讲,我马云娜也同样是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好人,你说吧?”她的温柔中又呈现出一种坚毅的神情。
  “云娜,”林若飞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掏出烟点上,“我这次来开平成立办事处,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报仇,你懂吗----报仇?我要用我自己的能力去证明我自己。其实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他无论怎样高尚、怎样坦荡,他都在潜意识中存在着复仇的成份,一旦时机成熟,必然要呈现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复仇本身存在着快感,这也是本能,人自身无法控制。当然,你也可以问我,为什么不将这些坏蛋诉之法律呢?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些人的罪恶,是目前的法律所无法惩罚的,这么说吧,我当年被莫名其妙的关进监狱,现在谁会为我立案调查?你没听到现在流行的一句名言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切从头开始。实际上,一切都不会从头开始,也根本就不可能从头开始,就象时间无始无终一样,历史也不会出现空白,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当然,我更清楚我的结局,我会毁灭自己,所以……”他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干了,“云娜,我为什么要问你好人、坏人这个怪问题?我就是想,我可以是任何人心目中的坏人,但只有你,你必须要承认我是一个好人,至少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好人,你能答应我吗?”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一种渴望。
  “若飞,”马云娜也站了起来,她拉过他是手,轻轻地抚摩着,象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你还用问我这些吗?来,我们喝酒,”她把两个酒杯倒满,俩人端起来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进。“一切都在这杯酒里了。”她的脸有些红了,眼睛里闪现迷离的神色。
  望着她这雨后桃花般的模样,林若飞不禁将她搂到胸前,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扶她坐下,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马云娜,说到:“你先看一下,我迈出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不过这第一个对象可是你的冤家对头,所以,他就由你去裁决吧。”
  马云娜看着他,又迷惑地打开纸条……林若飞看见她腮边的肌肉在跳动,知道她在咬牙切齿,突然,她猛地站起来,将手中的酒杯向地上一摔,骂到:“这个流氓,我……”
  酒店老板听到声音,忙走了进来,林若飞暗示他没有问题,他便又退了出去。
  林若飞转过身来让马云娜坐下,说:“对,他肯定是个流氓,否则我不就是流氓了?现在,他的名誉甚至前途都操纵在你的手里,你宣判吧!我手里还有录象带和照片,证据充足。”
  马云娜把纸条折了折,放到衣兜里,坐回椅子上,平静一会儿,她意识到刚才的过激行为有些失态,便拿过林若飞的杯子喝了一口酒,才缓缓地说到:“若飞,这个证据先放在我这儿吧,我想以后会有用的,我永远都是他罪行的审判长,不过,你没有被他怀疑上吧?”
  “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凭这张纸条,就可以把他引进五里雾中。他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他也必然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绝对想不到是我林若飞挖的陷阱,况且他也不认识我,而且他更不会想到你这个女书生,至于那个小姐,是我从省城找来的,虽然是吃风流饭的,人却挺仗义,况且我也给了她一笔不小的费用,房间钥匙是她在你们酒店的一个姐妹那里搞来的,金国威那小子绝对查不清这么多的环节。”
  “好你个林若飞,你挺专业啊。好在你的良心不坏,否则,你必定是个魔鬼。”她用手指轻轻的点着林若飞的额头,笑了起来。
  “来,我敬你一杯。”
  “有句话说,鬼上了天堂就是神,人下了地狱就是鬼。好了,金国威这小子就给你了,什么时候你审判好了,该执行时你交给我,我做个刽子手还行。”
  “你是不是有些心理变态呀?就见不得一点丑恶?”马云娜笑着逗他。
  “算是吧。哎,对了。我的第二步计划也准备出台了,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可靠的小保姆?”他拿起酒喝了一口,盯着她问到。
  “找小保姆干什么?”马云娜真得有些吃惊了,她弄不清林若非这次又想玩什么“高招”。
  “傻丫头,不是我找……得了,我还是和盘托出吧,省得解释起来也麻烦。”
  
  (五)
  在开平市南郊的一个小村子里,靠近村头,有一个设计十分别致的小院落。
  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草,一些怪石林立其中,虽然眼下枯萎着,但也能看出这不是一般的农家院落。
  确实,这里的主人便是已退下来的原开平市革委会副主任,也就是金秀萍和金国威的父亲。
  当年,金秀萍和陈继青把林若飞送进监狱后,他听信了女儿的谎言,竟不问青红皂白,咬牙切齿地要将林若飞置于死地,为女儿“报仇”。
  他亲自出面向渭河县人保组施加压力,强迫他们以“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罪”给林若飞的强奸案定性。要知道,当时如果以这个罪名定性的话,林若飞肯定是要被判死刑的。幸亏人保组内还有几个良心未泯的,连哄带骗地软磨硬拖,最后才判为有期徒刑20年,让林若飞逃过一死。
  现在,金秀萍、金国威都自己在外面单过,给军代表当过秘书的大儿子,在文革武斗高潮中,被不知道是那一派地一颗流弹击中了脊椎,造成了下身瘫痪,至今仍住在军区的荣军医院里。
  老头子现在只和老伴住一起,这所院子是他离休后自己花钱盖起来的。
  他愿意住一个能养花逗鸟的小院,更重要的是他和老伴都喜欢睡火炕,这才找人批下地皮,盖起了这座带花园的院子。原先在市内的那套房子,被金国威占用做了在这里的驿站。
  老俩口虽然在经济上不成问题,可就是每日里寂寞有余。老头子除了种花逗鸟,便没有了别的营生,老伴近两年腿不利索,下地也费劲,每天就是在炕上看电视,脾气变的越来越古怪刁钻,俩人说不上几句话就吵嘴,老头子便自己在北屋里单住,省的烦心。俩人的生活起居都由一个雇来的老保姆操持。前些日子,老保姆有病回了乡下,这样一来,家里的事情弄了个一团糟,没办法,老头子就让人去市里的劳务市场,想找个小保姆临时替几天。
  由于他挑人太苛刻,他看中的人家不愿意,愿意来的人他又看不中,这样一来,便拖了两天,最后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是实在不行,也就只好先将就着用下一个再说。
  说来也是,别看他曾是市革委会的副主任,可“文革”后没把他定成“三种人”便便宜了他。他早早地就主动退居二线,把自己隐蔽起来。说起来,这也算是他的精明之举,人不在官位,也就没人再会认真追究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他也就能清闲的渡过晚年。至于待遇,他并不太计较,三个子女都有钱有地位,吃穿玩乐绝不用犯愁。
  这天中午,老头子正要出去,就见从门外进来一个农村打扮的姑娘。她见了老头子便先开口问到:“大伯,这是金副主任的家吗?”
  他一楞,上下打量了姑娘一番,问到:“你是干什么的?”
  姑娘又看了他一眼,仿佛一下子认出他似的,“哎呀,您就是金副主任吧。我叫小琴,是你家老保姆介绍来的,哝,这有她写的条子。”边说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小学生写作业用的方格纸。
  他楞楞地瞅着这个叫小琴的女子。见她虽是个村妹子的打扮,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聪慧的光芒,尤其是那个小而翘的鼻子和薄而艳嘴唇,都呈现出诱人的性感。
  老头子虽说年过七十,可是一辈子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丫头很有韵味,就是摸不着真的。每天看着不也赏心悦目嘛。
  他听小琴说完,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见是他家老保姆写来的一张“介绍信”,告诉他这姑娘是她的亲戚,先过来替她忙几天,过几天自己病好了就回去。
  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即是老保姆介绍来的,又是如此俊俏伶俐的姑娘,老头子高兴地差点要手舞足蹈了。
  他忙把小琴让进屋,向她介绍了一些日常家务活,又领她看了她住的房间,还许诺她如果干得好,工钱可以另算。意思是说,可以比老保姆的高一些。
  小琴做家务还算利落,反正人看人顺眼了,也就不横挑鼻子竖挑眼了,就是有些不妥,也就得过且过,不去说她了。好在小琴嘴上会说,把刁钻古怪的老太太都哄得有了笑容,这就更没人挑她毛病了。
  金老头大半辈子都在招蜂惹碟,年轻时也没少搞过“破鞋”,现在冷不丁地在这小院子里闲下来,说心里话,还真就压抑了好一阵子。
  现在小琴那圆鼓鼓的身子每日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尤其是她那勾魂的眼神,更使他在夜里睡不着时翻来覆去。虽然精力不行了,可是有秀色可餐的姑娘在身边转来转去,也算是一种艳福,而且有意无意的碰一下她的身体时,仿佛还能感到一点冲动。这种感觉,常让老头子想入非非。
  这天中午,家里来了两个客人,他让小琴做几个菜,便同客人一起喝了起来。
  由于退下来的不太光彩,所以,他家里一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难得有人登门。今日有老友来访,他万分高兴,虽说近几年并不怎么喝酒,但今天却在席间兴高采烈,频频劝酒,自己也多喝了几杯,兴奋得老脸上都泛出了红光……
  送走客人,他让小琴扶着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小琴端来了沏好的茶水,他慢慢地品着……渐渐地,他觉得身体内好象有些不对劲的感觉,浑身燥热,似乎每个毛孔眼里都在往外喷火,那根久已疲软不堪的神经,似乎也蠢蠢欲动地膨胀起来。
  他以为是喝酒的缘故,可这种欲望是以前喝酒后也不曾有过的,而且是越来越强烈。
  他站起来,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可感觉却一阵紧似一阵,他随手扯下了身上的衬衣。
  突然,小琴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只见她脸色绯红,由于腰间围裙的带子系得过紧,使乳房更加突出的耸立出来,隔着浅色衬衣隐约可见那两处凸出的乳头……
  她边拿起水杯准备倒水,边嫣然一笑,说:“这茶是……”话没说完,突然,老头子从后面一下搂住了她……“啊--”她手中的茶壶随着她的惊叫掉在地上摔的粉碎,不算太热的水溅到俩人的脚上,还是把俩人都烫得跳了一下。
  小琴这一挣扎,更加刺激了老头子的欲望。他此刻感到自己就犹如一头发情的公牛,理智已完全不能控制行为,他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不知怎么便扯开了小琴的衬衣,小琴惊叫着往屋外跑,他则在后面紧紧追赶,嘴里还大声而含糊地喊着什么,同时又胡乱地撕扯着自己的背心……
  “救命啊,快开人啊--”,跑到大门口时,小琴突然高声呼救。
  这时,大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了几个小伙子,小琴一见,连忙扑了过去,指着光着膀子的老头子向他喊到:“快救命啊,他要……”
  几个小伙子似乎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其中两个过来一把拽住老头子的胳膊向后一拧,喝道:“走,老流氓,上派出所!”另一个则瓮声瓮气地说:“哼,别他妈以为小保姆都好欺负,这回让你个老梆子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几个人推推搡搡地把他给弄到了附近的村委会。
  此时后面早已跟来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他们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见一个光着身子的老头后面还跟着一个披头散发、哭哭啼啼的系着围裙的姑娘,一般人心里也就明白了七、八分,大家便边看边议论着。
  “哼,这时候的有钱人个个都是损种。”
  “她大婶,你们家的闺女说啥也不能去人家当啥子保姆,看看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听着人们指手画脚的议论,再加上一惊一吓,连外面的冷风一吹,老头子的头脑渐渐得有些清醒了,觉得自己刚才好象是做了一个梦。突然,他猛得意识到,刚才自己肯定是惹下了大麻烦,唉,完了,这下全完了,这一辈子的名声全都糟蹋了。哎,不对呀……他从潜意识里猛然间升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不对,这事一定不对头,可究竟那些地方有问题呢?这一下子还真就理不出什么头绪,但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他感到其中必有缘故……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他被带进了村委会……
  
  (六)
  转眼到了道路两旁的白杨树开始泛绿的季节。
  傍晚时分,“红玫瑰”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林若飞正仰躺在沙发上抽着烟,欣赏着音响里飘出来的那首“你的眼睛,就象一本美丽的书……”
  在歌声中,他渐渐陷入了沉思……
  事情的发展比他原来设计得更加圆满,倩倩--就是那个叫小琴的小保姆,表演得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炉火纯青,就是一个明星大婉,要是玩真的,也不一定就能比上她的演技。
  ……那天在杨家楼酒楼,他让马云娜为他物色一个小保姆,同时,他又向她讲述了一个如同故事般的行动方案。
  自从崔星军告诉他找到了金副主任的下落后,他便开始筹划,但是始终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方案。
  前些日子,小崔告诉他来了一个机会,他家的那个老保姆有病回乡下了……没等小崔说完,他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俩人便开始设计方案。
  方案基本形成后,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过于不择手段,或者可以说是卑鄙的勾当,如果要是马云娜不能理解他,或者因此而鄙视他,他就会失去她,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在他的心目中,马云娜现在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情人,也不是正常的恋人,更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爱人,她是他现在全部生活的动力,是照耀着他整个生命之途的太阳。
  于是,他便特意把她约了出来,并且从理论和行动计划上,都向她阐明自己的观点和打算,以求得到她的理解和支持。
  他终于做到了这一点,而且还有了计划外的收获。
  马云娜不仅给予了他理论上的理解,而且还在行动上为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人选--小保姆。
  通过这次交谈,他更加深深地爱恋、甚至是敬慕马云娜这个别具风格的女子,他甚至都因此而有些迷信了----认识马云娜也许真是上天给他的一份补偿?
  由于得到了马云娜的帮助,他最后形成的计划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
  酒店里有一个叫倩倩的姑娘,她在这里做陪酒小姐,平时和马云娜也能谈得来,关系处的很好。
  那天马云娜从酒店回来,便找到倩倩,和她说了这件事,并当场答应给她一大笔钱。
  当时马云娜说得很有些吞吞吐吐,可倩倩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她便笑着对马云娜说:“马姐,你不用觉得这事挺难为情,其实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回事,不就是‘砸’那个老头子一把吗,行,挺好玩。”
  马云娜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本以为还需要做一些什么“思想工作”之类的,她不禁在内心里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生活在目前这个环境里真有些落伍了。
  她见倩倩拿这事象开玩笑似的,不禁又怕她办坏了,连累了若飞,于是便又进一步叮嘱到:“倩倩,这事你要掂一掂份量,别闹着玩似的……”她本想说这事往大了说可是在犯罪,要她认真地考虑一下,自己并没有非让她去干的意思。
  可没等她想好怎么开口,倩倩便搂过她极亲昵地说到:“姐,你怎么象我妈似的,这么罗嗦呢?不就这么点事吗?我保证给他送进去,这行了吧?姐,虽然俗话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干咱这一行的老祖宗没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可自古以来好象也有过那么几位还不错的。姐,你就放心,我只要敢答应你这事,就是有人要我命,我也不能说出半个字。姐,说实话,我真没想要你钱,但又怕你不放心我,所以……其实我都应该谢谢你,是你给我这么个机会,让我痛痛快快地收拾一回这帮狗官,我过瘾啊,姐,你不知道啊,这帮人才损呢,他们往死地祸害咱们这些姐妹,就仗着他们贪污的那些臭钱,说咱们埋汰,实际上他们这帮人最埋汰,你是文化人,你说对不?姐?”
  倩倩紧紧地握着马云娜的手,马云娜看着她那漂亮的眼睛和涂抹得猩红的嘴唇,突然觉得她好可怜也好可爱。这使她不禁想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本名著里被污辱与被损害的小姑娘尼丽。
  “倩倩,”马云娜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姐不说了,姐……姐不应该让你……”马云娜的眼神也流露出了一种真诚的感动。
  “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事啊,不就是用阴谋诡计收拾个坏蛋吗?大不了我进去蹲几天,反正我早晚也得进去。行了。哎,对了,你不是写小说吗?要不,我给你讲点我的那些事,你看看还兴许能给我写进去呢……”
  马云娜从她的讲述中,了解了她的“经历”,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参与这件事。同时,她对林若飞的“好人坏人”理论也开始有了感性认识。
  倩倩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她进一步细化了林若飞的计划。
  她没有直接去金老头家,而是先找到了那个生病的老保姆,说自己是乡下的妹子,家里穷,妈妈又有病,要出来挣钱给妈妈看病,当然讲得可怜兮兮的,于是便取得了老保姆的同情。
  有了老保姆的推荐信,她便取得了老头子的信任。于是,她开始等待时机。
  那天早上,老头子告诉她说中午要有客人来,她立刻感到机会来了,便借出去买菜的机会,用公用电话告诉马云娜今天行动。
  马云娜接过电话,马上向林若飞做了汇报。林若飞立即找来崔星军,让他带几个弟兄马上去那里配合倩倩的行动。
  酒后,在老头子喝的第一杯茶里,倩倩就放上了林若飞从广州带回来的春药。这是一瓶正宗货,药劲十分剧烈,服用后人的理智无法控制。最主要的是,这种药效期短、吸收好,一个小时便在体内自行消失药力,无法查出其药物成分。林若飞为了保证效果不出差错,自己还亲自做了实验。
  老头子喝过茶水,当然无法忍受药物的刺激,这时,倩倩进来故意骚扰他,让他得到发泄的对象,有她这种秀色可餐的尤物站在面前,老头子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这个密密编织起的罗网了。
  金副主任在这里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连熟人都没有,况且又没给他活动的时间。他从村委会被直接带到了乡派出所。当晚,他暂时被关进了一间临时的“拘留室”,准备第二天再进行详细调查。
  谁知道,人饶人天不饶人,当天夜里,老头子突发脑溢血一命呜呼了。也可能是因为酒精和药物的作用,再加上连气带吓,让他终于带着自己无法解开的谜去了地狱。
  经县局法医的鉴定,确认为是自然死亡。于是,这个案子便也就随着他的死亡而自然结案了。更没人去追究事件发生的细节和始末了。
  但是,急匆匆赶回来的金国威却觉得这件事并不这么简单,他总觉得好象这件事又是一个早已设计好的圈套,而且还相当的周密,以至于他虽怀疑,却又无法下手找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所以,他也无法向公安机关提出任何疑义。
  尽管究竟是谁无缘无故地非得要治老头子于死地,他暂时还弄不明白,但他并不甘心。凭他在开平的能力,如果不摆平这件事,那可就太没面子了。不过,说起来简单,尽管他的能力很大,要真做起来,还真有些“老虎吃刺猬----无处下口”
  金秀萍也回来了,但她却没有弟弟的这种怪想法。她甚至相信老头子也许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弄出这场“艳事”来。因为她不象金国威有过那样的一次经历。
  她对于老头子的死,感到最大的损失就是以后要钱没那么方便了。这让她失去了一些经济来源,向弟弟伸手总归不如向老头子要那么方便吧?
  老头子的意外死亡,是林若飞整个计划中所没能料到的,但是,这个结局竟然如此圆满,又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他躺在床上把这件事又前前后后地过了一遍“电影”。
  突然,他感到手指被烫了一下,这才连忙扔掉手里的烟蒂,又翻身下床把磁带早已转到了头的音响关上。刚想回床上,门铃响了。
  进来的是马云娜。
  “哎,我正想去找你,老头子死了。”林若飞以为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早就知道了。哎,我说这个结局可不是你设计出来的啊。”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听饮料边喝边说到。
  “这个结局比我设计得高,看来我还得学习啊。哎,对了,那个叫什么倩倩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我让她去了广州,那边我有同学会帮她找个工作。再说,那一万块钱也够她花一阵子了。你别说,我发现她干这事也挺在行,并不次于你。”
  “哈哈,我说你是个小丫头吧?现在‘潘多拉盒子’打开了,魔鬼到处横行,要不我怎么说还得学习呢?你啊,太理想主义啦,跟你说,你要不学习,早晚还得碰上什么国威之类的骗子。”他过去拉起马云娜的手,俩人坐到了沙发上,马云娜顺势躺在了他的怀里,笑着看他。
  “你当魔鬼还不够,非得让我也进去?这下可好了,我真成了你的同案犯了。”
  “什么魔鬼?”他摸着她那因为激动有些涨红的脸蛋说“我是魔鬼吗?我是钟馗,捉鬼的,小傻丫头。”说着,他俯身吻了她一下。
  马云娜顺势也搂住他的脖子。于是,俩人的嘴唇便紧紧地压在了一起。
  长吻过后,马云娜站起来用手拢着有些散乱的头发,说:“你说上帝怎么就让我认识了你这个魔鬼?噢,不,是钟馗。”
  “上帝?哈哈,我不认识上帝,我就认识你。”他拿出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后看着立在他面前的这个让他重新找到幸福的女人,说到:“你就当我的玛利亚吧,我就做让人钉在十字架上的那个耶稣,替人类赎罪。”
  马云娜看着他,看着他凝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她突然明白了,她明白了林若飞所要做的一切,也明白了第一天相识时他所说过的那些话。
  她猛地扑过去,将他按在沙发上,“烟,烧了你……”,她一把把烟抓过来,扔到烟缸里,然后紧紧地箍住他的脖颈,把绵软的一条香舌轻柔的伸进了他的口中,她搅动着,他吮吸着……
  当激情从俩人的身上渐渐地消退后,林若飞边整理着凌乱的衣服边说:“走,咱们吃饭去,今天咱们得庆祝一下。”
  马云娜站起来,依偎着他那宽厚的肩膀,笑着看他。
  此刻,她已清楚自己最终肯定不能和这个人结为形式上的夫妻,甚至她也许会因为这个人而成为一个罪犯的同谋,但是,她已下定了决心就这样与这个人一同走下去,直到永远……这已不是她自身所能控制的一种冲动,她觉得似乎有着一种异样的魔力在推动着她,她不能清楚地说明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地喜欢他、爱他,她也不能清楚地说明自己为什么不应该喜欢他、不应该爱他……她能给出自己唯一的答案便是----也许,这就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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