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作品名称:少志寻慈路 作者:会立 发布时间:2015-05-19 23:37:44 字数:7225
邝大伯以为她得了急病,赶紧去把陈老医请来。他点燃好几品香,离开了自己的家。一路踏着慌乱的步子抖动着手里忽明忽暗的香火,往陈老医的医药店而去。
再说陈老医,他坐在药柜台前又纳闷又担心,上午让大剪回邝家取药至今还没有回来,会不会路上出了事,不是好东西的大坡头没有打个招呼突然不辞而别。他想到这些觉得有些迷茫,想到邝家去看个究竟,但又脱不开身。正犯愁的时候,邝大伯抖着香火走进来颤抖着说:“陈老兄,我老伴已经不省人事不知得了啥急病,请你去看看。”
陈老医睁大眼睛问:“得了啥急病?上午我让大剪回你家取药到现回还没回来,他不是在你家里么”?
邝大伯惊异地说:“他不在我那儿呀”。
抢救人要紧,陈老医没有再问下去赶紧背上药箱并点燃一把香,给了一半邝大伯。两人在漆黑的路上借着抖动着的香火,踏着忽高忽低的步子艰难地往前走。在路上陈老医把大坡头到药店买药的事和自己让大剪去取药的事告全诉了邝大伯。接着邝大伯把大坡头打过大剪和小剪的歪主意的事和他们之间结下了仇恨的事告诉的陈老医。
陈老医这才想到大坡头不辞而别的原因,说:“糟了,说不定大剪被大坡头抓着了。”
邝大伯沉痛说:“要是真的被他抓着,大剪不知道要受多大的难,说不定会惨死他的手里。”
陈老医觉得自己说话轻率心里懊悔不已。
邝大伯领着陈老医好不容易摸回自己的家。他把台上的灯拧亮了许多,点着灯来到老伴床前。陈老医弯下腰看到邝大娘嘴巴稍歪嘴角有血痕,心想这一定是被人打过。他掀开她的上衣发现胸膛左边鼓起半个鸡蛋大的深紫色的肿块,腰部也是一片紫青,然后用手探她的呼吸,他的呼吸已经没了,接着纵开眼皮见瞳孔已经放大,随即他摇着头说:“没啦,是被人打死的,打得好狠好惨。”
这真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顿时邝大伯大惊失色老泪纵横。他哭泣着说;“你半句话也没对我说……你就不明不白走了,狠心的撂下我孤身一人……,天啊,你遭了谁的毒手啊……你说话呀……。”
满脸横肉眼泡凸起的大坡头像幽灵一般浮现在邝大伯眼前,也浮现在陈老医的眼前。他俩心里都明白邝大娘的死因跟大坡头不是没有关系的,只是没亲眼见着没办法奈何他,也奈何他不了。只用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句话来化解悲愤和安慰自己。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费莲来邝大伯的家里,要把大剪他俩嘱托告诉自己的大姑和大姑丈,见门锁着,门前显得有些杂乱。大姑的脚还没有全好,她会到哪里去呢?透过窗子往里看,只是无声和昏暗。她在屋檐下等了很久很久却没见着人影,好不赖烦,只好带着失望回去。邝大娘不幸的遭遇,这噩耗本应该告诉她的娘家,因为路昌不在家,不好让麻英和费莲这俩个女辈来奔丧,所以麻英一家至今还不知道邝大娘已命归黄泉。
其实邝大伯并没有走远,他在屋背后的山窝里,在邝大娘的坟前烧香焚纸绽。他无力地把圆圆纸钱撒在地上,同时流着泪喃喃呐呐的诉说着积压在心头的苦和冤,仇和恨。天阴阴沉沉,一阵大风把散落在地上的纸钱卷得四处飞扬,离坟不远的那棵树上伫立着两只铁铸一般的乌鸦直望着新坟,被突然飞扬的纸片吓飞了,它们留下几句让人寒憟的惨叫声。
天空飘洒着小雨,小草叶尖上叼着小玉珠一般的小水珠。又走过不知多少村寨的大剪他俩的头发给淋湿了,手把头一抹,头发似烫成一块发亮的黑布。他们走进村子在一家门前呆呆站着,不好意思喊要饭,因为自己年少不缺胳膊不缺腿。不多一会一位头发全白了老大娘走出来愕然地问:“你俩……?”
大剪说:“老大娘我们要点吃的。”
老大娘说:“饭吃完了,要么讨点米给你俩。”
老大娘端来大半碗米,一半倒入大剪的衣袋,一半倒入小剪的衣袋。小剪弯下腰把掉落在地上的几粒米捡回来。小剪说:“谢谢老大娘。”
他们向老大娘道过谢,一边往前走一边掏米嚼。突然一只黑毛黑嘴的狗从门边的狗洞里钻出来冲着他俩瞎汪并向他们俩放起进攻。他俩虽然没有带着打狗棍,但是平日学会了对付狗的一套,于是他俩蹲下来佯装捡石头,狗被这一举动吓得直往后退,它瞎汪着再也不敢向他们扑来。
在路边的旧茶亭里,有个瘦骨伶仃上了年纪的乞丐在屋角用泥罐熬着粥,他那破烂的脏衣服和乱蓬蓬的头发散发着熏人的臭味。他用黑溜溜的筷子搅着粥。大剪他俩走进亭子见老人熬粥,大剪说:“老伯,我们有米掺合着一起熬好吗?”
老乞丐看了他一眼说:“要是你们不嫌弃就把米掏下去吧。”
他俩把衣袋里没嚼完的米掏入滚烫的泥罐里,最后把衣袋翻过来把藏在里边的几粒米用指甲抠出来投到泥罐里。小剪蹲下来把泥罐下边的火弄旺,不一会粥熬好了,他们喝完热气腾腾的粥时已天黑。
晚上只好跟老乞丐睡在一起。盖的是一床又黑又薄又脏的棉被,如铁板一样扳结,中间还个几个小洞,它是虱子跳骚的天堂,盖着它根本无暖可言。盖在身上分不清酸气还是臭气直扑鼻子,真让人难闻难受。这天特别闷热,草丛里的小虫叫得特别欢。狗在屋檐下伸长血红的舌头打哈。闷热一直上半夜。下半夜天气突变,天空一片漆黑,雷鸣声风吼声雨哗声交织在一起犹如在漆黑的舞台上演奏着一场高亢激昂惊心动魂的交响乐。大剪和小剪走了几十里疲倦得很,睡得很深。片刻暴雨从门外斜射到亭里。睡不着的老乞丐拉着被子喊:“快起来,你俩快起来,下大雨啦。”
睡得蒙蒙胧胧的大剪和小剪慢慢爬起来。
“啥,下大雨啦。”小剪用手背揉眼睛说。
“地上积水啦,快把席抱起来。”老乞丐说。
大剪抱席子。老乞丐抱被子。他们坐在长凳上等着天亮。恶劣的天气连续三天。大剪他俩在这亭子呆了三天。这三天他俩幸运没饿着,吃的是老乞丐熬的粥。
今天是个大晴天,山更苍绿;小草更有生机;空气更清新;屋顶也更干净。大剪他俩谢过老乞丐往别处走去。
一辆载着货物的大卡车从山弯驶出,车子驶下不陡的山坡时突然停住了。原来前边的公路被山洪冲坏了。一个穿着军装的驾驶员从驾驶室跳下来,走过去看看被冲坏的公路又看看周围的情况,他背靠着车从裤袋里掏出烟来抽。抽完烟从驾驶室里拿来一双手套穿上,随后向稍远的一堆石头走去,随即抱起石头去填冲坏的公路。
大剪他俩从侧边的小路走出。他们看到汽车觉得很新奇。虽然自己的村前有一条公路,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两人走过来摸摸车头摸摸轮胎。
搬着石头的军人大声说:“你们干什么?”
小剪说:“我们没干什么呀。”
军人走过来打量着他俩然后说:“小鬼,你俩能不能帮个忙,把那边的石块搬过来往这水沟里填。”
大剪冲着军人问:“你是干啥的?”
军人说:“我们是抗日打鬼子的呀。”
小剪疑惑地问:“你是打鬼子的?”
军人说:“看我穿的衣服就知道我是打鬼子的。你们是……”
小剪说:“我们的娘被鬼子抓走了,是出来寻找亲娘的。”
军人说:“小鬼别说了,快帮个忙吧。”
大剪他俩抱着石头连走带跑干得满头是汗。军人特别高兴。好一会把水沟填好了,军人踏上去踩着填在沟里的石头说:“行了,车子可以过了。”
军人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剪回答说:“大的叫大剪,小的叫小剪。”
洗过手,军人来到驾驶室从里边拿出一个纸包说:“你们过来,你俩辛苦了拿去吃。”
大剪接过纸包立即打开原来是包子,他俩并不客气,抓来就吃。
大剪吃着冲着军人说:“你也吃吧。”
军人摆着手说:“我不饿。”
小剪吃着说:“我们的娘被鬼子抓走了,我们恨死了鬼子,让我们跟你去打鬼子行么?”
军人说:“别说是打鬼子,见着鬼子会吓得你们屁滚尿流呢。”
大剪说:“你别小看人。”
军人说:“听你们的口音跟我的一个样,你们是从哪里来,是那个地方的人?”
小剪很快把包子吃完了,说:“告诉你也不知道,我们是龙口村人,从家里来呀。”
军人目光奇异地望着他俩说:“你说什么?照这么说,我们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
大剪睁大眼睛说:“你也是龙口村人,怎么没见过你呢,你爹你娘叫啥名?”
军人扔了烟头说:“我爹在村里辈分高,大家都叫他老叔公,你们应该认识。”
“啊你就是老叔公的儿子,是他日夜思念的那个儿子?”大剪他俩惊喜地说。
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着老叔公的儿子。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是在这千里之外遇着自己的房亲并没有落泪而是高兴。
小剪说:“我们该叫你……”
军人说:“就叫我炳泉叔吧。”
大剪说:“炳泉叔,你既然是老叔公的儿子,我们怎么不认识你呢。”
炳泉说:“我多年在外,你们还小当然不认识喏,现在你俩打算到什么地方去?”
大剪说:“寻找我们亲娘去呀。”
炳泉说:“你们的亲娘在哪里你们知道不?”
小剪说:“说不准。”
炳泉说:“说不准你们往哪里找?愿意跟我去么?”
他俩顿时兴奋地说:“怎么会不愿意呢!”
炳泉下令似的说:“上车。”
坐汽车还是头一回,大剪他俩无不感到惬意和风光。他们的目光透过车窗,小桥流水山村小落尽收眼帘又一愰而过。
“炳泉叔你一定喝过不少那龙泉水,你爹老叔公说过龙泉水喝得越多的人就越聪明,要不你怎么会开车呢”小剪笑着说。
小剪的话勾起了炳泉对家乡的思念和往事的回忆。他转动着方向盘微笑着说:“那龙泉水我确实喝过不少,有一回刚喝下半碗龙泉水发现一条几斤重的乌山梢蛇盘缠在一根石柱上,我和六斤古拿来石头朝蛇七寸的地方砸去,当即把它打死,把蛇缠在脖子上带回家,在屋檐下煮来吃。”
大剪插话说:“为啥要在屋檐下煮不在灶屋里煮?”
炳泉说:“据说蛇是不能在灶屋里煮的,在灶屋里煮要是让蛇肉沾上黑灰,吃了要得麻风病。打这条蛇让我爹和另外几个辈分高的人知道了,说我们打的不是蛇而是龙,罚我们在石洞里的石头上跪了老半天,膝盖都跪出了血。
小剪笑着问:“你哭了么?”
炳泉说:“没啥好哭的。”
大剪笑着问:“那蛇肉好吃么?”
炳泉说:“蛇肉当然好吃,鸡肉比不上它,更好喝的是蛇汤又香又甜。”
大剪说:“你会驾车,怎不驾车回去看看你爹呢?他经常叨念着你呢。”
炳泉说:“你以为会驾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呀,没有那么随便的事,我们是有纪律的。”
车子驶过一道小山岗进入一个高墙围着的停车场,里边停放着十几辆汽车。车子停住了炳泉从驾驶室下来,大剪他俩下来看到这么多的汽车觉得很新奇。
炳泉把他俩带到膳厅然后冲着里边喊:“邱师傅,我来了两个小侄给他们上个饭菜.”说完冲着大剪说:“吃完饭在这儿等我。”
大剪他俩在台桌前坐下来。小剪冲着往外走的炳泉说:“炳泉叔你不吃饭?”
炳泉回过头来说:“没有吃饱可以叫邱师傅再打个饭菜。”
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和大蒜炒肉片端上来。邱师傅问:“你们是刘副官的小侄?”
大剪说:“是他的小侄。”
邱师傅说:“你们慢慢吃。”
大蒜炒肉片多香啊。小剪几乎喊了出来。两人埋头吃得欢。盘子里不剩一丝菜,碗里不剩一粒饭。小剪捧起盘子伸长舌头把粘在盘子上的油水卷得干净。大剪把掉落在台桌上的饭粒捡来放进嘴里。小剪看大剪这般模样笑了起来,这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大剪问:“你有没有吃饱?”
小剪说:“再有一个也不为多。”他壮着胆子喊:“再来一个饭菜。”
大剪说:“炳泉叔是副官,咳,真了不起,我们也沾他的光。”
饭菜片刻端了上来。两人各一半。
不一会炳泉走进来问:“有没有吃饱?”
小剪摸着肚子笑着说:“吃饱了。”
炳泉说:“带你们去见我们的林团长,不要怕胆子放大一些要敢跟他拉话。”
大剪他俩揣摩着:自己玩过军棋,在军棋里有总、军、师、旅、团、营、连、排,林团长的官职不算大也不算小没有啥可怕的。他俩来到团长办公室,见着穿着军装系着武装带腰间别着短枪军容严整的林团长,心里有些生怯。
林团长看着小剪问:“你多大啦?”
小剪回答说:“我是属猪的,你猜我今年几岁。”
林团长没想到他的回答这么有趣,头脑这么的灵活,笑着说:“属猪的好啊,猪是财,财就是宝,你就是个宝呀,听刘副官说你俩都是苦家孩子,出来寻找被鬼子抓走的娘,很有孝心,你俩也跟鬼子结下了仇,你俩愿不愿意留下来当兵。”
大剪说:“听我炳泉叔说你们是打鬼子的,我们愿意当打鬼子的兵。”
小剪说:“打完了鬼子一定要让我们去找我们的亲娘。”
林团长说:“打完了鬼子我派车子让你们找遍天崖海角,直到把你们的娘找到为止。”
刘泉炳笑着说:“不是让你俩上战场和鬼子刀对刀枪对枪的拼杀,是让你俩当林团长的勤务兵。”
小剪说;“就是和鬼子拼杀我们也不怕。”
林团长想要两个勤务兵,其实他有别的意思,他快五十的人了,至今还没有一男半女,是自己没有生育还是他老婆没有生育经医师检查都下不了结论。林团长很想要个义子,这件事对刘泉炳说过多次,并要他推荐。刘炳泉把千里迢迢来寻找亲娘的大剪他俩推荐给他。林团长看他俩有孝心长相也不错,就决定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大剪和小剪理成了短发,密匝匝的头发黑而亮,脸色也显得有光泽。他们穿上浅黄色的衣服,戴上浅黄色的帽子,显现了少年的英俊和朝气。他俩领来脸盆、口盅、牙膏……走进离林团长稍远的属于他们自己的房间。他们把东西放在架子上,两人相视而笑同时我擂你一拳你擂我一拳高兴极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走进军营过上军旅生活。清晨雄壮嘹亮的军号声夹着晨雾响切汽车营。一瞬间外边传来士兵上早操的纷乱的脚步声。大剪和小剪可以不上操,但是不能睡懒觉,军号一响照样要起床。他俩刷牙还是头一回,满口白色泡沫和满口的麻辣味让人感到不舒服。漱洗完了,他俩一前一后来到团长办公室,扫地、打开水……、忙碌起来。从房间里出来的林太太扭着腰往外走同时说:“要把卫生间的马桶倒了。”
“马桶”小剪觉得这个词挺新鲜,家里只有尿桶没有马桶,他来到卫生间只见一只加盖的尿桶,他觉得尿桶马桶都是它。他掀开盖一股熏人的臭气扑鼻而来,他赶紧盖上,然后提着它往厕所走,一会儿他从侧所出来在门前蹲下来又呕又吐,呕吐得流眼泪流鼻涕。
倒垃圾的大剪走过来问:“小剪你怎么啦,有病不是?”
小剪用手背拭去泪水和鼻涕说:“马桶臭气要把人熏死,当官人的屎尿都比别人的要臭一百倍,往后马桶让他们自己倒去。”
大剪哭笑不得的说:“这马桶就得当勤务兵的倒,往后不管你倒还是我倒用两个小纸团把鼻孔塞住这样就闻不着臭气。”
后来小剪一直没有倒过这让人厌恶的马桶,这事自然落在大剪的肩上。大剪开始用小纸团把鼻孔紧紧塞住,后来向林团长要来一个口罩。有一天林团长下连队回来刚走进办公室,大剪很快上前把他脱下的军衣和摘下军帽接过来挂在衣架上,小剪倾刻给他上来茶。
林团长坐下来喝过茶问:“你们在这里日子过得惯不惯?”
大剪说:“没啥不惯的.”
小剪剪说:“有一点很不惯.”
林团长吸着烟问:“哪儿不惯说来听。”
小剪说:“倒马桶令人作呕这最不惯。”
林团长顿时捧腹大笑,笑罢,他把桌上盘子里的苹果抛给他们。大剪他俩在街上看过这东西,但不曾吃过,不知道它叫苹果,闻到这香味小剪把诱上来的唾沫咽了下去。
“洗干净了的不要削皮就可以吃”林团长说。
他们高兴地啃着苹果,林太太扭着腰从房间里走出来,瞪着大剪沉着脸没好气地说:“你俩在这儿要懂规矩,什么东西没叫你们吃就不能随便拿来吃。”说完回到房间里去了。大剪他俩顿时感到很尴尬,手里的苹果成了烫手的山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林团长说:“你们吃,吃的东西我从来不计较的。”
他们虽然把苹果吃了但吃得并不心畅,刚才林太太难看的脸色在他俩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抹不去的阴影。
晚上林太太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双手摸着膝上那只小花猫。她对大剪他俩横竖都看不顺眼,对坐在侧边用细铁丝撬着烟斗的林团长说:“你对这两个不知高低的勤务兵总是热乎乎的,一定有别的打算?”
林团长在桌角磕着烟斗爱理不理的说:“他们都是苦家的孩子,在我们身边搞勤务,我们要以情以理相待,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接着林太太沉着脸说:“听人说你要把他俩招为义子,可有这事?”
林团长放下烟斗拿来苹果啃着说:“我快五十的人了,还没有一个孩子,军人在战场上随时都有个风云不测,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总得要有个收遗骨继香火的人,招他们做义子没有什么不妥的事。”
林太太没好气的说:“我才四十出头怎么就断定我没有生育,没有生育的是你不是我。”
林团长说:“生育的事我们俩都不要互相埋怨,都到医院检查过医师也没有给谁下过定论。”
林太太把猫扔在地上说:“你就知道他俩会对你有良心听你的话?说不定他们长大了会在你背后捅刀子呢。”
林团长说:“好好,不要扯这事了,我困要休息。”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军号响后林团长上早操去了。林太太磨蹭了一会才离开房间。没多久大剪到卫生间把马桶提了出去。小剪打扫林太太的房间,扫着发现地上有一块大洋。他使用过大洋,一块大洋可以买很多的东西,上回在老刁头身上摸到两块大洋买了不少好吃的,至今记忆犹新。他拾起这沉甸甸的东西放小桌上,丝毫没有昧心。在椅子下也扫着一块大洋,他拾起来也放在小桌上。
小剪离开了办公室。没多久林太太回来了,她走进房间目光在地上移动没见着大洋,侧过头看到小桌上有两块大洋,没想到小剪秋毫无犯。她把这两块大洋放入小抽屉里。
太阳一竿高。大剪和小剪做完该做的事,他俩觉得无所事事,来到停车场的西北角,这儿有一棵拳头大的泡桐树。小剪对大剪说:“咱俩好久没有甩小飞刀,陆师傅说:“三天不学手生,咱甩小飞刀去。”于是他们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枕头下拿来小飞刀回到这里甩了起来,甩得神彩飞扬。
小吉普驶进来。车里的林团长透过车窗见着大剪他俩在甩小飞刀,当即叫刘炳泉车停,他俩绕有兴趣的来到他俩旁边。
大剪目光移过来笑着对林团长说:“团长你来试试。”
林团长笑着说:“你们再甩我看。”
他俩站在离泡桐树二十几米远的地方,胳膊在空中使劲地转一圈,小飞刀闪了出去,它不偏不倚地刺在树干上。
林团长和刘炳泉心里暗暗称奇觉得他们有这一套不简单。林团长翘起大拇子说:“这本领学得不错,你们从哪儿学着的?”
小剪说:“甩小飞刀你问我们炳泉叔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