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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品名称:少志寻慈路      作者:会立      发布时间:2015-05-18 23:35:18      字数:7024

  小剪走到稍远的地方摘来一些小树叶,放在有小窝的山岩上用石头把叶片捣烂,随后轻轻地贴在大剪的伤口上。大剪觉得伤口凉快和舒服得多。走路的时候怕这粘糊糊东西掉了,小剪拔来细藤把大剪的裤子和这粘糊糊东西缠在一起。“这叶片可以止血防炎,是开清寺陆师傅传授的,现在总算派上用场。”小剪说
  大深山的夜晚,到处都是黑乎乎阴沉沉。夜风涌起一阵阵的林涛,涛声时远时近时缓时急,急的时候好比要把大船掀翻的海上狂涛。不时传来黄麂的尖叫的声和猫头鹰的尖叫声,这真让人感到十分的恐怖。他俩就睡在浅浅的山窝里一个人形的草棚里。这草棚只是一个鱼骨似的架子,不知是什么人什么时候留下的。他俩弄来一些枯草和树枝把它遮盖起来。爬山越岭使得他俩精疲力竭,俩人很早就睡着了。三更时分有一只金钱豹从山顶跑下来,它绕着草棚忽悠忽悠地转,停下来鼻子凑近草棚嗅嗅,它的脚绊着靠在草棚上的一条树枝,树枝抖落下来,金钱豹吓了一跳跑了。没多久一条全是竹笛花纹的毒蛇从侧旁蜿蜒而来,在草棚前抬起头吐着毒舌,不一会它溜到草棚顶上,接着从顶上溜下来溜到别处去了。天亮了,阳光斜射到山窝里,大剪醒过来感到全身冷冰冰的,摸摸小剪全身也是冷冰冰的。大剪侧过身子扒开树枝看见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只来到世间不到一年的小黄麂,它一个劲地啃着草。大剪立即摸来放在身旁的小飞刀朝它闪去,可怜的小生命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离开了这个美丽世界。大剪钻出草棚跑过去拾起黄麂喊:“小剪早餐来啦,早餐来啦。”
  还睡得迷迷糊糊的的小剪说:“谁送来早餐呀?”他慢慢扒开树枝探出头见着大剪提着一只血淋淋的东西。他爬出来走过去拿过小黄麂说:“马上生火烤。你剖麂子我生火,快”。
  小剪生着了火。大剪用小飞刀把麂子的内脏去掉把头去掉,四只脚分成四大块,然后用树枝串来两块,连毛带血放在火里烤。烈火把麂肉烧得嗤嗤响。烤过一阵麂肉散发香味,小剪忍受不住肚子的折磨吐着唾沫说:“有没有烤熟呢,我看一定烤了。”
  大剪说:“再烤一会儿。”
  他俩成了原始人似的撕咬着这野味,吃得眉开眼笑,小剪说“撒上一些盐巴更香。”
  大剪说:“你想得美,哪儿有盐巴,天天有这东西吃就挺不错啦。”
  小剪边吃边说:“在这深山老林里炸矿的声也听不着,鬼子到底在哪座山开矿,让人弄不清楚。”
  大剪说:“转过来是山,转过去也是山,好像进了迷魂阵似的,要不是早上看日出,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出来,唉!”
  “你灰心啦?”小剪说。
  “不,不灰心,一定要找到鬼子开矿的地方,一定要找到我们的娘。”说着用手背把嘴唇一揩。小剪望着大剪笑起来。
  大剪问:“你笑啥?”
  小剪说:“你的嘴唇如涂了墨水似的又黑又脏。”
  大剪说:“你别说我,你自己的嘴唇也像抹过黑灰似的,这没关系,吃完了漱个口会干净的。”
  自从大剪他俩离开邝家以后,邝大娘无时不惦记着他俩,不知对老伴说过多少回要他在外放长耳朵多打听他俩的下落。邝大伯也确实问过不少的人。有人告诉他说见过两个少年在娘娘庙住过几天,至于是不是大剪他俩那就弄不清楚。也有人告诉他说在上黄村见过两个少年行讨。邝大伯还把打听到的另一件事告诉老伴说:“有人在路上遇见过大坡头,他那只眼没有瞎,换上了一只狗眼,那只眼有点儿蓝,眼泡往外前突,左眼小右眼大挺吓人的。他从县城回来把家搬到县城去。”
  听完邝大娘说:“他换上狗眼,说不定比疯狗还要疯,往后你遇着他也得绕路走。唉,不知小剪他们在啥地方,一定受挨饿受寒受冻可怜呀。”
  大剪他俩也常想念着邝大娘和邝大伯。他俩在这大深山里转来转去快两个月了,弄得精疲力尽,面容消瘦,破衫烂褛,蓬头垢面,活像深山里的野人。
  他们吃着刚从树上摘来的野果,边吃边走。他们从山腰来到这山涧,这里的小溪水如银如玉,唏唏琅琅的流淌声如孩童在嘻笑。横七竖八的朽木静静地躺在这里,朽木上长满了鳞片似的磨菇,他俩见着一丛丛一簇簇的磨菇高兴极了,把摘下来的磨菇用小树枝串起来。大剪说:“这枫树菇煮熟了吃特别的甜,那野栗树长出来的就是香菇,煮熟了吃又甜又香又脆口。”
  小剪说:“我娘说过泥土里长出来的蘑菇大多都有毒,千万不能煮来吃。”
  他们提着好几串磨菇离开了山涧往山梁上走。他们想到山梁上才能听到炸矿的声音,听到炸矿的声音才能选择寻找的目标,在山梁上没走多远发现一个山洞。小剪说:“进去看看。”
  山洞显得有些潮湿,散发着霉气味。他们走进洞里看见一边放着有粗钵和粗碗,另一边有个小灶,小灶上有一个泥罐,地上铺着许多茅草。
  大剪说:“这里一定有人住过。”
  小剪说:“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住上几天听听炸矿声是从那座山传来这才有个准”
  过一会他们从洞里出来,站在洞前纵目远眺:有的山顶撑着蓝天,有的山顶给白云盖去一截,近处是山远处也是山,山连着山,翠绿莽莽。自己的村子在那座山下呢,让人迷茫。突然从南边遥远的地方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接着从东边遥远的地方也传来沉闷的爆炸声,这声音让人很难断定是从哪一座山传来的。他们很是迷茫和失望。傍晚他们煮磨菇吃。洞外已是一片漆黑。洞内的松明片的火焰不时地跳动。坐在茅草上的大剪他俩背靠洞壁,不时的摸摸肚子,肚子不时的发出咕咕的响声,呕也难吐也难肚子撑的十分难受。也许是吃多了不好消化原故。洞外传来虎啸声,这声音好似闷雷,整个洞子像似在颤动。不知是凑巧还是虎啸的威力,插在地上的松明片突然倒在地上,大剪走过去用劲把它插回原处。
  小剪问:“大剪哥,刚才是啥东西叫得这么抖心?”
  心里怦怦直跳的大剪说:“只有老虎叫才有这般威力,听这声音老虎离我们不远。”
  他们是头一回听到虎啸声。小剪有些紧张。他走过去把靠在洞壁的那两条五尺来长的木棒拿过来,给了一条大剪。他们把裤腰间的小飞刀掏出来和木棒一起放在自己的身旁。大剪说:“我听人说过,老虎的眼睛和猫的眼睛一样,在夜里闪着一股刺人的青光,万一老虎真的跑进来,我们的小飞刀对着那青光飞去。”接着又说:“别睡得那么深,要是有啥动静,就马上拿来小飞刀和木棒应付。”
  小剪点点头。他们爬了一天山确是够辛苦。睡下俩人就打起了甜蜜的鼾声。三更时分,有一条比拇指要粗的青蛇从洞外溜进来,溜到小剪的头边呆一会儿,随后溜到大剪的脚边抬起头吐着毒舌。不知怎的大剪的脚摆动一下,青蛇给吓跑了。
  不一会醒过来的大剪推着小剪说:“你醒醒,你醒醒。”
  小剪惊慌地爬起来又拿木棒又拿小飞刀说:“老虎来了,老虎在哪儿?”
  大剪笑着说:“不是老虎来了,我们去尿尿。”
  小剪放下手里的东西说:“我以为是老虎来了呢。”
  他们提着裤子走过去面对洞壁撒尿,撒完回来的时候大剪踩着了藏在叶片下面的那条青蛇。它勾起头死死地咬着他的脚。他一声惨叫同时把脚用力一甩,咬着不肯松口的蛇被摔得老远。大剪拐着脚走过来坐在茅草上捂住发抖的脚,嘴里发出嗤嗤的痛苦声。小剪摸来衣袋的火柴把松明片点着,随即拿着松明片凑近大剪那只脚看个究竟,只见脚上有三个血点,脚勃然肿大,他目光移过来看见那条青蛇还在地上扭动,立即拿来木棒把蛇打死。
  “一定是毒蛇咬的,让人痛得受不了”大剪说。
  “哪条是青竹蛇,我看得很清楚,这蛇毒得很,这怎么么办”小剪说。
  大剪躺了下去,痛苦的呻吟声是从牙逢里发出,那只脚在微微颤抖着。毒液迅速在他身上漫延,不一会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如犯了虐疾病似的全身微微地在颤抖。痛苦的呻吟声敲击着小剪慌乱的心。他不知如何好。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一道淡淡无力的阳光斜照在洞壁上。半蹲半跪在大剪身旁的小剪显得束手无策和惊惧。大剪如弥留之际的老人交待后似的对小剪说:“我走不出这大山……不能和你一起去寻找亲娘……你得赶快离开这里,……找着了娘你替我……。”他突然昏厥过去。
  小剪摇着大剪惊惧地大声喊:“大剪哥你醒醒呀,我们的娘还没有找着,你我不能就这样分手啊,大剪哥不能分手啊……”
  大剪并没有醒过来。小剪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站起来疑疑惧惧地退到洞外,抖着小拳头仰望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喊:“老天爷,你不能没有眼啊,救救他吧,不能让他走啊,你得可怜我们啊。”这悲天怜人撕人心肺的喊声在茫茫林海里回荡着。在低低的云层里回荡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邝大伯就在山梁下挖草药,他听到呼唤声大吃一惊,心想自己到这深山老林里不知有多少回,从末听见过有这么急促的呼喊声,太阳不过半竿高,有什么人会这么早到这里来呢,于是他把刚挖来的那棵草药装进背篓,抓住小树青藤往上攀登。他来到山洞前环顾四周并没见着什么,突然洞里传来:“大剪哥你醒醒,我背也要把你背出大山……”
  就在听其哀鸣求其友声的时候,邝大伯仿佛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小剪的跟前。邝大伯惊愕地望着小剪,小剪也惊愣地望着邝大伯。小剪怎么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淌着泪:“大伯,大剪哥被蛇咬成了这个样子,他快……”
  刻不容缓,邝大伯立即放下背篓在大剪身旁蹲下来拿起那只脚仔细地瞧,把大剪的眼皮往上纵,又用手探他的呼吸,呼吸微弱得很,心顿时一怔,赶紧拿来背篓里的蛇药酒,拧开盖子倒了一盖,先是自己吸上一小口,随即对着伤口把药酒从嘴里喷去。小剪用手把大剪的嘴巴打开把剩下的药酒倒了进去。听邝大伯说过他的蛇药酒很管用,曾经把几个被蛇咬伤的奄奄一息的人给救过来,现在大剪生命垂危的时刻,能救过来吗?这药酒真这么顶用吗?小剪半信半疑。
  邝大伯坐下来说:“咬大剪的蛇一定是一条十分毒的蛇。”
  小剪说:“是青竹蛇。
  邝大伯说:“这是十分毒的蛇,不知咬死过多少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分一秒显得那么漫长,一分一秒在熬煞着小剪和邝大伯。他俩都绷紧着脸静静地守在闭着双眼与死神抗争的大剪旁边。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剪的嘴唇翕动几下,这是与死神抗争胜利的号信,又过了半个时辰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旁边的小剪和邝大伯顿时欢喜若狂地拍着掌笑起来。小剪喊道:“大剪哥,你醒来了啦,你看他是谁,是邝大伯救了你呢。”
  大剪还说不出话来,愣巴巴的望着邝大伯,眼角淌着泪水,这泪水以示内心对邝大伯的感恩之情。
  在家的邝大娘一直记挂着出门在外的老伴。她躺在床上掐着指头数着:“初一、初二、初三……”他到按龙山挖草药已经七天了,往常最多三天就会回来。他年纪大了手脚没有往年那么灵活有劲,怕他在大深山里有闪失,心一直悬着,直到鸡打鸣她才入睡。刚睡着她突然惊恐地爬起来,双手捂着怦怦直跳的胸窝同时喃喃地说:“不会吧,不会吧。”
  原来邝大娘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背着背篓的老伴在山岩上抓着青藤往上攀,青藤突然断了,他往万丈深渊里坠……。
  天亮了,心神恍惚的邝大娘想起昨夜的恶梦心里忐忑不安,老天爷你要保佑他啊。现在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做早饭而是拿着几品香和火柴上了楼,在楼角的神龛前把香点燃,随即跪在草莆上小声诉说着让人听不清的话语。在她下楼梯的时候觉得楼和梯子都在旋转,房子也在旋转,眼前突然一黑,她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晕倒在地上近一时辰才苏醒过来。这时她感到右腿很疼痛和动弹不得。她伸手拿过身旁的扁担拄着它才慢慢地来到床前。老伴出门的时候她千叮嘱万叮嘱他进山要小心,没想到自己把腿摔着,心里感到痛苦和自责。
  邝大伯原本打算早点儿带着他俩离开大山,怕大剪身上的毒气未尽,爬山越岭会引起毒气攻心引发更大的麻烦,所以只好在这里多住了几天。带着的芋头甘薯和一小包米都吃完了,今天邝大伯带他们回家。大剪他俩心存疑虑,怕回到邝大伯家又被大坡头这恶狗再咬一牙。邝大伯似乎看出了他们心事说:“大坡头举家搬到县城去了,只要不到县城去就很难碰到他,你大娘很惦念你俩,回去跟她见上面说上几句话,也是对她的安慰,到时候你们要走,我和你大娘不阻桡。”
  在下山的路上歇脚的时候小剪问:“大伯你怎么会到这儿来挖草药呢?”
  邝大伯说:“陈老医要一种叫百鸟不站的草药,这种草药不是见地方有的,只有这按龙山才有。”
  大剪问:“这草药为啥叫百鸟不站听来觉得怪?”
  邝大伯说:“这草药浑身长着刺,连叶子上也长满了刺,百鸟不敢在它身上站立。”
  小剪问:“大伯家里来按龙山有多远?”
  邝大伯说:“有六十多里的路程,到这儿来挖草药都得在这大山里住,大剪出事的这天夜里,我就住在你们对面山窝里的一个洞里。你们住的那个山洞我也住过好几次,啊,我还没有问你们呢,你们为啥会到这大深山里来。”
  小剪说:“听人说鬼子抓我们的人到大深山里开矿,不就是为了找我们的娘。”
  大剪问:“邝大伯真的有我们的人在这大深山里给鬼子开矿么?”
  邝大伯说:“有没有谁也说不清。”
  傍晚时分,到了邝大伯的家门口,小剪高兴抢先跑进屋喊:“大娘,大娘。”
  躺在床上的邝大娘侧过头说:“谁呀,我在这儿呢。”
  小剪跑到床前问:“大娘你怎么啦?有病么?”
  邝大娘打量着眼前头发蓬乱、又黑又瘦衣衫破烂的小剪,疑惑地说:“你?你是……”
  小剪笑着说:“你不认识啦,我是小剪呀。”
  “小剪,是你,你们回来就好,想你们可把大娘想疯啦。”邝大娘惊喜地说。
  邝大伯和大剪也来到床前,邝大伯问:“你躺着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邝大娘把自己摔着脚的事告诉他们。邝大伯立即到堂屋要拿高桌上的打药酒,药酒不见了,他来到床前问:“那打药酒你搓过?”
  邝大娘从床头把空瓶拿给邝大伯说:“用完了。”
  邝大伯苦着脸说“你叮嘱我在山上要小心,可是你在家里却不小心,唉!我去把陈老医请来。”
  邝大娘说:“转眼天黑,明天把他请来也不迟,快熬粥别让大剪他俩饿着。”
  第二天大早,邝大伯把陈老医请到自己家里。陈老医径直来到床前给她验伤。邝大娘从被窝里慢慢地移出那只摔伤的脚,陈老医把裤脚往上纵,仔细瞧瞧,捏捏揿揿,他直起腰皱着眉头说:“膝盖骨跌破了,能医好但是这把年纪的人要恢复原状的时间要长。其它费用我不收你的,就药费也要几块大洋。医好了以后,走路也免不了有些不方便。”
  几块大洋这对熬粥过日子的邝大娘家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剪说:“陈老医你千方百计要把邝大娘的脚医好。”
  邝大伯心想再穷再苦也不能让跟自己厮守了几十年的老伴落得个老年残废,说:“陈老兄,你给她下最好的药,钱我一个不缺你的。”
  邝大娘家本来就是够穷的,加上她治伤要花一大笔钱,这可真是雪上加霜。中午小剪端着一满碗的芋头和大剪来到邝大娘的床前,大剪把大娘扶起来说:“大娘吃芋头。
  邝大娘问:“你们吃过没有?”
  大剪他俩说:“我们吃过了。”
  大剪把去皮的芋头用筷子串着给邝大娘
  邝大娘问:“你们吃饱没有?”
  “我们吃饱了。”小剪撒谎说。
  邝大娘吃着问:“你俩自从离开大娘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大剪把自己在大深山里不幸的遭遇告诉了她,最后说:“大伯救了我的命,这大恩大德我一辈子忘记不了,你们就是我们的亲爹亲娘,长大了我们会用自己的良心来报答你们。”
  邝大娘听大剪讲完遭遇,感到又心酸又同情又觉得欣慰,说:“大娘担心你们在外饿着冻着,回来大娘就高兴,在大娘身边呆几年,你们长大了再出去寻找你们的亲娘,到那时才不会吃那么大的苦,受那么多的难。”
  大剪说:“大娘明天我们再去给万师傅做工,挣几个钱给你治伤。”
  邝大娘叹息说:“万师傅给大坡头赶走了,窑给封了砖棚也给掀了。”
  晚上照样吃甘薯。大剪和小剪扶着邝大娘在台桌前坐着吃。每餐不是吃甘薯就是啃芋头,邝大伯和邝大娘觉得很对不起他俩。甘薯和芋头也快要吃完了。邝大娘对老伴说:“你去向陈老医转点儿钱买几斤米,让大剪他俩吃上几餐甘薯粥。”
  邝大伯唏叹说:“你治伤的钱还没给他付过一分,怎好开口问他借钱。”
  邝大娘点点头觉得也是。
  小剪想到邝大娘家里这般处境说:“大娘大伯,我们回来又给你们添苦添麻烦,明天我们……”
  邝大娘忙接过话说:“别误会,大娘和大伯不是要支你们走,要不是鬼子抓走你们的亲娘,你俩也不会落到这样的日子,要不是鬼子闯到咱们这儿来,大娘也不会这么穷这么苦。三餐让你们吃杂的,我们心里很过意不去。这实在没办法。”
  小剪说:“你们这把纪吃杂能过得去,我们俩更能过得去。”
  又过了半个月的一天中午,有一个中年男子提着一只鸡和一些蛋匆匆地走进邝大娘的家。他是邝大娘娘家的二弟路昌。
  “姐”路昌喊。
  坐在堂屋里用药酒搓着脚的邝大娘抬起头说:“哟,路昌来啦,坐,拿来这些东西让你破费了。”
  路昌说:“听说你的脚摔着,早些日子就应该来看姐,给人家修理门窗没有空,叫麻英来她不肯来,现在你用谁的药?”
  邝大娘说:“用陈老医的药,从用上他的药脚没有那么痛那么麻。”
  路昌说:“姐,我正给人家修理着窗子,现在就要回去,你要安心把伤治好。”
  邝大娘:“等你姐夫回来吃过饭走也不迟,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这怎么好呢?”
  路昌说:“弟不是外人,过些日子我还会来看你。”
  路昌走后没多久,到河边挖草药的邝大伯他们回来了。邝大娘把路昌来过的事告诉了邝大伯,并且要他把鸡宰了把蛋煮了,大家欢欢喜喜地吃上一餐。
  晚上躺在床上的邝大娘转过身对邝大伯说:“路昌缺这么个男孩,要是小剪会到他家去多合适啊。”
  邝大伯说:“小剪不是我们生的孩子,这事怎么说得出口呢?小剪若自己愿意去这倒没啥可说的。”
  邝大娘深深地叹息说:“是啊,再穷再苦咱们也不能支他们走。只要他们乐意留在咱们家,就是行讨也不会支他们走。”
  邝大娘和邝大伯说话的声音不算大,睡在隔壁的大剪和小剪却听得清楚。他们心里并不平静,两人蒙在被窝里不知在商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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