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风回路转

　　二哥唐语浓语气凝重的说道：“哥哥几个，马上天亮了，我我们跑步吧。”
　　老三李青松一吐舌头：“跑跑步，二哥，咱大半夜跑哪门子步。”
　　老七徐帆收住眼泪说道：“二哥，我跟你跑，我估计明后天我也就撤了，珍惜一下这仅有校园时光吧。”
　　老五常伟沉闷的不答话，直接朝着夜色的大操场中奔跑了出去，唐语浓和徐帆跟随在后。
　　李青松大叫一声：“哎，你们三个大疯子，等等我。”说着也一路跟了上去。
　　哥几个一圈又一圈的奔跑着，周身抛洒着浓浓的汗水，沉默着任由着脚步毫无目标的奔跑着，他们就这样跑到远处雄鸡的啼鸣。
　　天亮了。
　　2000届武术班的新生鱼惯的来到了练功场，99届武术班仅存的几个男生和女生也一身红衣的练功服来到了操场，曹教练精神疲惫的也缓步来到了练功场。
　　“集合”。曹教练一声令下。新生整齐划一的排成了四列队伍，唐语浓带着徐帆等哥几个停下脚步。99届武术班自行列队，只是区区15人的两列队伍。
　　曹教练审视着这两届武术班的同学，老班的同学忧容满面，在校园磨砺了一年有余，此时已经初显了成熟之气，和新生稚嫩的面孔形成了明显的差异。
　　曹教练喊道：“唐语浓、李青松、常伟、徐帆出列。”
　　四人前进一步站定。
　　曹教练继续说道：“你们四个人不是精力旺盛吗，今天晨练由你们各带一列新生，出校门沿公伊路5公里长跑，马上执行。”
　　唐语浓沉默不语。
　　李青松仍然喘着粗气说道：“师师父饶命呀，我我快跑吐血了。”
　　曹教练轻蔑一笑说道：“只要血没吐出来就执行命令。”
　　唐语浓依旧沉默首先出列点了一队新生小跑而出，徐帆三人随后各带一队跟上。
　　曹教练望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新生队伍回身说道：“程水，你负责老生的操练，熟打八极拳。”
　　“是”，程水应声道。
　　曹教练又对老生说道：“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现在成什么模样了，天踏下来了吗？路是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留下来了就要踏踏实实的走，你们无论剩下几个同学也要坚持上好最后一堂课，大浪淘沙，能留下来的，能坚持下来的就是精品，走上社会靠的就是坚持，靠的就是忍奈，最靠不住的就是婆婆妈妈妈的儿女情长，优柔寡断毫无理智的朋友之情。告诉你们，一个人行在哪都行，一个人不行在哪都不行，听明白了吗？”
　　曹教练一番慷慨陈辞激的仅有的十几个老生心绪澎湃，大声的回应：“听明白了。”
　　曹教练喊道：“大声点，练武之人精气神跑哪去了，都振作起来，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十一个异口同声的回答到。
　　曹教练说道“好，这才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学生，好好训练，上午课正常，下午牟校长回校有话对你们讲。”
　　体委程水带着十几人队伍随即拉开了队伍哼哼哈哈的打起了八极拳。所有人的心中无名的激起了一股力量，为了自己能庆幸留下来继续学业，也是为了那些中途退校的同学，更是为了将来能有个完美的心智，可以用隐忍克服命运。他们热血沸腾的坚持着，每个人在心里也深深的憋着一口气。
　　当唐语浓四人拖拉着疲惫至及的身体带领着新生队伍回到学校时，第一节课的铃声也随之响起。上午的任课老师面对台下稀稀落落的坐椅无不表示惋惜，但只要有一人在课堂之上，他们也会尽责的教导好每一个人。中午唐语浓、徐帆等四人依然省去中午饭，把自己狠狠摔在了床了沉沉的睡去，虽然经过昨天一夜的疯狂加之早上深度疲惫的跑步，但四个人此时却是身心通透，所有的郁积不易而飞。
　　下午练功场。牟校长同曹教练和霍教练果然一起到来。
　　牟校长保持满脸笑意的说道：“这几天的事，我都听说了，很理解，也很感叹，学校并不是我个人开的，上面有大校长，大校长上面有教委，学费的事我已经尽最大努力缓减了。当然，有些中途退学的同学我深表遗憾，但留下来的一定要好好珍惜当下，好好练功，只有练好功夫，学好知识才是自己最大的本钱。我刚从北京天津回来，那边的工作单位已经定好了，就待你们学完本领去报道了。另外我跟大校长申请过了，从下周起上午文化课结业了，从此三四个月的时间全天进行武术教程，我跟曹教练和霍教练也沟通过了，要求他们在这几个月的时间要把全身本领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你们，你们说好不好？”
　　牟校长说的话很是客观，但是下面仍然只是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回应。
　　牟校长尴尬的笑了笑对曹教练说道：“曹老师，剩下的就交给你和霍老师了，安抚好同学们的情绪，好好练功。”说着独自说着再见告辞而出。
　　曹教练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牟校长已经讲清楚了，走的同学，我们祝福他们，留下的同学，我们要加倍努力让自己变的更强，下面各个寝室报一个能继续留下的同学名单吧。十七寝武威风你先报一下。”
　　武威应声而出有些萎靡的报道：“师父，我们十七寝只有我、李海彬、王宪明、韩涛四个人了。其他人我们都分别去找了，但都不愿意再回来。”
　　曹教练哦了一声没有太多表情继续问道：“十九寝怎么就剩下许浩和冷伟两个人了呢，其他人呢，冷伟你那俩伙伴呢？”
　　冷伟愣怔着回答道：“啊，师父，我这回来就是跟您打个招呼收拾行李来的，晚上我也回家了，就剩下许浩自己了。”
　　曹教练的声音有些变色问题：“十八寝室呢，程水你说说。”
　　程水磨蹭着吱吱呜呜的说道：“师父，他们的事我不参与呀，我也不知道他们谁上不上学。”
　　曹教练怒道：“什么你不参与，你们不是同学吗？你不还是你们哥几个的大哥吗？你不还是班级委员吗？什么担当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拿你同学当回事吗？”
　　程水被曹教练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立时垂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曹教练仿佛余怒未消继续说道：“程水，你应该反思自己一下，你同时也是做为十八寝室的寝室长，对同寝室人员，对待自己的同学都应该尽点心，走上社会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左右一些事情，在社会上更需要朋友，你对人怎么样，别人就会对你怎么样，你不要天天孤傲清高，这样对你没好处，你好自为知，唐语浓，你说说什么情况？”
　　唐语浓说道：“师师父，我们寝室目前五个人，程程水、我、李李青松、常伟、徐帆。但但但……”
　　“但什么，快说。”曹教练急道。
　　李青松站出来说道：“师父，我不想继续上学了，我学习也不好，练功也差劲，我想回家做生意。”
　　“那其他人呢？”曹教练追问道。
　　李青松继续说道：“常伟军已经提前退校了，李子明家里出了点事，估计也回不来了。徐帆他……”
　　徐帆出队截住李青松的话说道：“师父，我的学业也无法继续了，您给个最后交学费的限期吧，我只想多和同学相处几天，时间一到，我就走了。”
　　曹教练有些意外的问道：“徐帆，你怎么能走，你学习好，练习勤奋，武术练的非常不错，你怎么这么犯糊涂，多和家里好好商量一下啊。”
　　徐帆沉默了，有些哽咽的说道：“师父，我也想继续上学，但家里实在拿不出这么些钱，只能……”
　　“儿子，这学咱上，爸把钱给你带过来了。”练功场后面转过来一位衣着朴素的农民，有些跛脚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了同学们跟前。
　　“爸，你咋来了呢。”徐帆惊讶的喊道。
　　来人正是徐父，徐父走到跟前有些难为情的对曹教练说道：“老师，我是徐帆他父亲，我给他送学费来了，没晚吧，这孩子心劲大，我们得让他继续上学，不能耽误他的前程。”
　　曹教练上前两步同徐父握手，随后喊道：“徐帆，快带你爸回寝室休息一下。”
　　徐父忙说道：“不用休息了，我送完钱就得赶回去铲地呢，家里活多。”说着话从一个大拎袋里里掏出用报纸包的紧紧的一撂钱，递给徐帆，随后又掏出两罐盐菜出来。然后继续说道：“儿子，好好吃饭，别省钱饿肚子啊。别担心家里，有啥事就说别憋在心里。我走啦，你好好学习啊。”
　　徐父在所有同学的注目下转身缓缓的跛着脚离去。徐帆知道，父亲的脚还是前几天大冬天跟车跑粮食运输落下的风湿病根，因家里无法拿出钱来看病，至今已经发展成顽疾。徐帆望着怀里两罐盐菜和手中沉甸甸的学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喷涌而出。后来徐帆才知道，这来之不易的学费是父母商量后把家里那头怀了小牛犊的大牛提前卖了凑出来的。可只是卖了低价，如果再晚两个月卖就可以把生下来的小牛犊留下来。徐帆知道后内心久久难以平静，对于自己之前不理解父母的苦心深感自责，徐帆同时也在心里下了赌注，将来一定要留在城市里大有作为，不能再让父母受累，工作后也绝不会再让父母为他操心一点点，这是自己坚定的信念。
　　徐帆转身对曹教练说道：“师父，我能上学了，我要坚持毕业分配工作。”
　　曹教练也有些眼圈发红说道：“归队。”
　　女生马兰未待吩咐站出来说道：“师父，我们女生也剩下四个人了，我、朱丽芬、刘云静、杨雨。”
　　曹教练说道：“武威你报个名单统计一下现有人员。”
　　晚自习时武威把名单送给了曹教练。名单上写明留下的同学：武威、王宪明、韩涛、李海彬、程水、唐语浓、常伟、徐帆、许浩、马兰、朱丽芬、刘云静、杨雨，总计13人。其余17人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