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临别疯狂

　　徐帆此时打心里开始怀疑战兵的一切，包括他所说的优越家庭，包括他赊欠的美惠小吃部的餐费能否还，甚至包括他的道德。
　　晚上，徐帆叫出战兵直接了当的问道：“老噶瘩，你是怎么想的？有了任美超还要追她妹妹，你犯混啊。”
　　老噶瘩说道：“我跟任美超分手了，他不跟我处了。”
　　徐帆跟道：“不跟你处了，你为何还要来人家呢？你还当她面挑逗她妹妹，你知不知道她爸妈有多么恨你，你趁早收敛点，别在这得瑟了。”
　　老噶瘩气道：“七哥，这事你别管，我故意的，谁让他这么心狠。”
　　徐帆无奈的说道：“老噶瘩，咱们哥们一场，我提示你一下，你好自为之。”
　　战兵没有太多的反应无所谓的说道：“你放心，七哥，我不会连累咱哥们，学校我也没指望回去，我爸给我找好工作了。”
　　“你就装吧。”徐帆不再理会战兵，转身回屋。
　　任的父母碍于面子，没有当场给战兵难堪，当晚，所有人都住在了任家。只是当他们了解情况后，谁也没有再劝任美超重返校园，彼此聊天时气氛颇显尴尬，徐帆等人都对战兵满腹意见，但谁也没有再过多的点透这层窗户纸。只是后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是任家为了躲避战兵的骚扰竟然举家全迁，从此任美超便与所有有同学失去联系。任美超与战兵的这段恋爱也终以这样戏剧式的场面收尾。
　　第二天，一大早。徐帆等人告别任家。昨晚间冷伟与高燕这一对情侣一致认为继续学业前途不明，不如直接退学回家另谋出路，众人劝阻无效，只好任由他俩直接返校提取行李办理退学手续。好在老五的父母坚持让他继续学术，学费已经由他带回了学校。
　　徐帆满心伤感。就此看着一个又一个同学相继退学，他也想到了自己并不明朗的未来，但对于这份同学之情让他想要坚持到最后，坚持送走每一个就此离去的同学。
　　徐帆同老五商议直接奔去老四李子明家，老噶瘩此时却借口家中有事不愿同往。徐帆很是疑问但没过多问及。直接去到了老四李子明家。
　　到了老四家时，老四的父母没有在家，只有老四一个人正在井台边搓洗着衣服，见到他俩惊讶的问道：“老五、老七，你俩咋来了？”
　　老五闷声说：“找你回学校上学，学费减了五百元。”
　　老四擦干双手并没有回应老五的答话。沉默的把他俩让进了屋里。
　　老七纳闷道：“哎，四哥，这也不像你作风呀，咋这么沉默呢？”
　　老四从一个隐匿的的角落里掏出一盒生命源香烟，点燃，口吐烟圈深叹道：“兄弟，我可能不能上学了，家里出点事。”
　　老七诧异的追问：“四哥，出啥事了？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自己家的事，你们帮不上忙，我感觉我交错人了。”老四搭拉着脑袋一改他往日的无赖作风低语道。
　　老五心急，上前捶了一个老四的肩膀说道：“你咋啦，你交错谁了，整的这么严肃呢。”
　　老七察颜观色知道这次老四不像是开玩笑，起身从老四手里夺了一支烟点燃。一阵不适应的干呕。缓缓的说道：“老四，没啥大不了的，我这也够呛能继续上学了，家里没钱，但我想通了不上就不上吧，痛苦解决不了问题，大不了另谋他路。”
　　老四回道：“兄弟，那是一方面，我怀疑老噶瘩的人品有问题。怀疑他偷了我家的钱。”
　　“啊，偷钱！”老五和老七同时惊呼。
　　老四面对他俩的质疑详细的讲述了他怀疑的理由。上周六清晨一别后，老噶瘩便与老四一起来到了他家，老四跟他父母讲述了补交学费的事。出乎老四的意料，他父母虽然不够理解学校的做法，但却一致坚持让他继续上学。虽然老噶瘩在场，但他父亲认为是同学毫不避讳的从被撂里掏出一沓崭新的钞票，整整三千元。说是这钱本来是准备夏天修院墙用的，可以先拿去交学费。老四甚是惊喜，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他又把钱塞进了被撂里，说是待周日返校时再放在身上。老噶瘩在一旁对老四的父母甜言蜜语的一番赞叹，当晚，老四更是陪着老噶瘩一醉方休。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老噶瘩把老四叫醒说道：“四哥，我也早点回家要钱去，跟你一起上学。”
　　老四酒意未醒含糊的答应随即又钻进了被窝。下午老四收拾行囊准备返校，准备妥当后伸手去被撂里拿钱，只是把整个被柜翻遍再也没有看到那崭新的钞票。老四叫来父母把家里内外更是仔细搜索，终是没有寻见。李母眼见钱不易而飞，一股急火攻心病倒了，也从此在精神上留下了创伤。一家人分析来分析去，疑点最终锁定在老噶瘩的身上。自打老四和老噶瘩进家门后，再无任何外人来访，老噶瘩眼见李父从被撂里拿出钱，又眼见老四又把钱塞进被撂，第二天不等正式道别匆匆离开，一切线索疑点直指老噶瘩。
　　老七听了老四的叙述之后大骂道：“老噶瘩这混蛋玩意，一定是他所为。”
　　老四说道：“只是这种事并没有现场捉脏，无凭无据。我虽然怀疑但也难断定就是老噶瘩干的。”
　　老七说：“四哥，这钱应该是老噶瘩所拿无疑，昨天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同我们一起去任美超家，今早又借口有事不愿同我们前来你家。”接着，老七又把昨日任美超家之行的事情告诉了老四。
　　一番推敲断定后，三人沉默不语，谁也没有想到平时相处如手足的老噶瘩竟会干出如此之事，对老四不议，对任美超不仁。
　　这时，老四父母推门而入，老五、老七起身问好。
　　眼见李母双眼发红，精神萎靡。徐帆同老五一翻无力的安慰后起身告别。回校的路上，徐帆的心情低落到谷底，老噶瘩此去应该再不敢回来面对众兄弟，老四也应是不能再继续学业，老六也已经提前离校了，二哥、老三的消息尚不明朗，自己的情况亦是前途无光。难道众兄弟真的就此分道扬镖，各走各路了吗。他不甘，他不愿，但此时又这般无力。
　　回到学校寝室时，徐帆兴奋的看到了二哥唐语浓和老三李青松。
　　二哥见了徐帆关切的问道：“兄兄弟，咋咋样，叔审同同意你上上学了吗？”
　　徐帆垂下头回道：“不知道呢，估计不成，没钱。无所谓的，我想好了，学上不了我就去饭店打工，无论怎样都不能在农村呆下去。”
　　二哥拍拍徐帆的肩膀安慰道：“天天无绝人之路，此此处不留爷，自自有留爷处。”
　　徐帆嗯了一声随后又问道：“二哥，你咋样，你家同意不？”
　　二哥说道：“我爸妈听我的，我大姐刚结婚正好把礼金拿出来给我用了。”
　　徐帆心酸的祝福着。
　　老三李青松叼着小烟卷满脸无趣的说道：“我说二哥，你们就是糊涂蛋，有那3000块钱干点啥不好，我爸非要让我上学，我自己不想上了，回家我自己做生意。”
　　徐帆问道：“三哥，你啥意思啊，回来收拾行李啊。”
　　李青松一指床头说道：“已经收拾完了，找个时间咱哥们聚一下，我就撤，不陪你们玩了。”
　　谁也不知道李青松的嘴里有几句真假之话。徐帆打趣道：“三哥，你真潇洒。”随后又低落的说道：“聚会可能成不了了，老四估计也回不来了，老六我周日已经见他离开了学校，谁也没打招呼就跑了，老噶瘩估计更是不敢露面了。我也说不定限期一到也打包回府了，只有二哥和老五两个人。”
　　老三李青松一脚踩灭烟头说道：“靠，咱兄弟混的真惨，这一两天功夫就散场了啊。妈的，临走之前也得横逛一下三中，让他们知道我们武术班的大名。”
　　众人无奈，老三这种脾性时间再长也难以教化。有时也就痛快一下嘴功，老七和老五把老噶瘩的一些卑劣行径告诉了二哥和老三，众人一翻唏嘘。
　　二哥愤恨道：“哥哥几个，从从此我们与与此等小小人划清界线，他他走的阳关道，我我们过我们的独独木桥。”
　　老三聪明一时的提醒道：“二哥，这事咱别跟其他人讲，包括老头，家丑不可外扬。”
　　老五竖起大拇指：“三哥果然是老江湖。”
　　徐帆也满心应和。
　　二哥也甚是伤感的说：“晚上，老老三你别走了，有有几个算几个，喝点。”
　　当晚，哥四个避开了美惠小吃部，在马家包子铺深夜大醉而归。校园内不知何处传来了时断时续的吉他声，音韵伤感，哥几个漫步在女寝室前若大的操场中央大声呼喊着，发泄着，像是做着最后一晚的疯狂，像是与青春友谊做着最好的告别。喊着惊扰了沉睡的女寝，窗户纷纷打开抗议，哥几个仍是欢快的大笑着，肆意的吵嚷着。武术班四个女生也被惊醒，在楼上点燃蜡烛大声高喊配合着他们的疯狂。
　　曹老头一身练功服抱着双肩走到了操场上。哥四个见到曹老头现身方才停止了疯狂。
　　曹老头似是一直未睡，问道：“雨浓，十八寝就剩下你们几个了吗？”
　　唐语浓颤抖的大声回答：“师父，都都散了，我们四个也也无法保全。”随即大滴泪水从二哥的眼中夺眶而出，徐帆等几人眼见此景纷纷伤怀落泪。
　　曹老头沉默着。良久，说了一句：“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出早操。”落魄的身影浓缩在夜色之中。
　　徐帆奋力大喊：“师父，你就不管我们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夜色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