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罗刚当街解决纠纷

　　“这话从哪里说起啊，我说你还有事情找我也没错啊。”罗刚回应道，“难道你现在肯不追究我了，不追究的话，我马上就赶去公司。”
　　“想得美，我要追究。”
　　“那就现在追究啊。”罗刚的回答很直接。
　　陈瑞馨只好说道：“你的衣服我找不到，也不奇怪。也许在我来你家的时候你就转移了。”
　　“天地良心，要真有也只会在家里。”罗刚跺脚道，“你这样不讲理，我哪里有时间转移？从你第一次进屋你就没和我分开过，你这是不讲理。”
　　“还是国立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呢，反应这么大，真不绅士。”
　　罗刚装出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回答她道：“我要在你家里这样冤枉你，你也淑女不起。”
　　罗刚的表现当然是做给陈瑞馨看的，他的衣服已经被他放在家里一面厚实的墙里。为了这样，他花了不少的功夫，差点没把房东家的墙砸了。衣服放在精致匣子里，匣子放在墙里，墙上再被粉饰，贴上各式的警察图画，堪称完美。
　　陈瑞馨不说话，她把要拿走的那件警服放在胳膊上搭着，她又恢复到了警察的面目，然后说：“回去录口供！”
　　“尽管忧心被老板炒鱿鱼，可是我还是得去。”罗刚说道，“早知道如此遭罪，我就不穿这衣服出门了。现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瑞馨教育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天下犯了法的人都会感慨。现在后悔挽回不来——这衣服你还穿么？干脆我让你一直穿到我们派出所，一路上你也好最后风光一把。你看如何？”
　　罗刚表示说打死也不穿了。
　　“其实，这警服没什么好。”已经走在路上了，罗刚一直都盯着那件正在陈瑞馨胳膊上的自己的警服，他舍不下它，现在他极力给自己寻找心理平衡，“警服穿起来还是太严肃了”其实他现在心里在想警服穿上去好帅，好威风，“——在上班的时候穿上那就是给别人看，表示自己的身份，其实一点都不好看。谁要是下班的时候还穿着它，别人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笑好傻。这就好像是大夫回家还穿上白大褂在路上招摇。我开始还真没觉得。不是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吗？真是至理也。就说大姐你吧——”陈瑞馨警告他不要叫她大姐，“___好，陈警官。你要是真穿了警服来我家，昨天晚上我就是死也不会开门的。而且，现在你不穿衣服更好看。我的意思是你不穿警服好看，刚才是口误。”
　　陈瑞馨也很喜欢自己不穿警服的样子，她凑合着咽下罗刚的一堆话，不想回答他。罗刚知道没趣了，只把他的工作包提在手上，现在把它从右手换到左手，不过三秒钟，又换到了右手。
　　“你现在还装酷呢。”陈瑞馨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她不习惯有人动来动去的。
　　罗刚有话回答她，他说道：“我是在提醒你，你和我是不同的人。我是未来的经济学家，你是警察，我这叫划清界限。我们在路人的眼睛里只能是邂逅相遇的两个人，不相干的。”
　　“看不出，你的事真多。好啊，我成全你。不是要划清界限么？你走前面，我和你保持一段距离。我走后面。”
　　罗刚得寸进尺道：“为什么不是我在后面呢？女士优先啊。”
　　“我的原则向来是男士优先。”陈瑞馨冷笑道，“你走后面，你以为我笨到会相信你？你要是跑了，我还得花时间找人。”
　　罗刚笑道：“小人之心。问你一句话：我要跑你拦得住吗”
　　陈瑞馨没有把握拦住他，她要束缚住他，于是说：“那你得保证不跑。”
　　罗刚表示他保证不跑。
　　陈瑞馨得到保障，尽管也知道这不值得相信，可是他没有跑的理由，应该不会跑。在她有些天真的想法里她也不忘添上一点谨慎，不时地用她尖利的目光给罗刚送去一些警示。有时候她甚至会故意放慢脚步，让罗刚与她之间保持到足以让她放心的距离。罗刚诚心诚意，一直很认真地跟着，步履匀称。
　　走过一段路，陈瑞馨由开始有点后悔承诺走在前面逐渐转为放心，懈怠。回头的次数少了，再后来，她都不关注在在自己的后脑勺还有个人。
　　罗刚终于等到前面的监视解除，他抓住机会，飞快地向后跑。他现在已经完全摒弃了人格保证，他要的是陈瑞馨记住他，有这个就够了。
　　等陈瑞馨发现的时候，罗刚已经不见踪影，她跳脚大呼上当。稍微冷静了下来，她开始仔细地观察街道四周的路线，心上又自信起来，她往旁边的岔路口一路追过去。
　　罗刚一直担心陈瑞馨会追过来，他还没有想好见到她说什么，所以一路跑。直到气息有些接不上，他才开始放慢奔跑速度。向后再看看，没有人跟过来，也放了心，开始从容地向前面走。
　　拐过一道弯，便径直通向大路，再从路口处，陈瑞馨再看看周围，她看见罗刚了。
　　“无赖，回来！”陈瑞馨脸上不是愤怒，而是得意，她喊道
　　罗刚听见陈瑞馨喊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他不说话，不想承认是无赖，他又要跑。
　　“跑是无赖！”陈瑞馨制止道，也是对之前一句话的修正
　　罗刚立即站住，不跑了。
　　“罗先生连人格都不要了，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陈瑞馨走到罗刚面前，蓄足了气势说道，“我计算过你逃跑的时间，所以就抄近路在这里恭候先生大驾。就算是只兔子，也必须经过这条路。对不住，我想你现在该失望了。”
　　“不愧是警察，会认路。”罗刚只想到这一句话。
　　“少废话，贼行不改，你个犯罪分子。”她果然回到警察面目了。
　　罗刚倒平静了，他认真地说道：“说来这一切都怪你。你是做什么的？你是警察。你的两只大眼睛生来就是监视所谓的犯罪分子。靠人格道德要求来进行所谓的自我约束，那太天真了。我就是要证明给你看。”
　　陈瑞馨只是说：“那现在你走前面。
　　平静的时间没有多久，街道上只见人群簇拥，叽叽喳喳，如同吵架。罗刚和陈瑞馨穿过人群，正好就到了公交站台。现在人还不多，只有两家公交车的司机在吵架。这里有红绿灯，没有交警，两个人豪强似的把车横在斑马线上，互不相让。交通于是堵塞，行人过马路也不方便，两人还在车上相互不清不楚地展开骂战。后面的出租车公交车司机一个接一个地探出头，接着也开骂。他们不知道该骂谁，干脆两个一起骂。两个司机仗着自己的大车有恃无恐地只管骂着，气势十足。他们只管在相互咒骂中为自己挣理，对于其他人的不满充耳不闻。
　　横什么？有本事就找警察评理啊！我就是不服你，不要怪老哥不让你。”其中一个吵架的胖司机说道，他的嗓门很大，现在已经围拢来的三层人都听见了。
　　罗刚凑近陈瑞馨身边说道：“做警察也不错，现在就有工作做。车上的司机还就服你。”
　　陈瑞馨白他一眼道：“我才不上你当，我去劝架你又好跑。”
　　“小人之心，我会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吗？”罗刚严肃地说道。
　　“那有什么不会的啊.”陈瑞馨淡淡地说，“就这，其实是交警该管的事，大不了我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处理。我的任务是押你回去录口供。”
　　罗刚急了：“远水解不了近火，等你把交警喊来，那两个哥们恐怕早干仗了。真不知道临机应变，还警察呢。”
　　“你有本事你去劝架啊，我绝不拦你。”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罗刚很正式地拒绝道。
　　陈瑞馨把身子一转，说道：“我现在这样子像警察吗？”
　　穿上这衣服就是了。”罗刚用手指着她胳膊上的警服说。
　　“去，我才不穿这假皮呢，”陈瑞馨高傲道，“我又不像有些人。哦，你穿上吧。既然是你先生换洗的，也一定合身”她说话是嗲声嗲气的。
　　“打死我也不穿，不穿。”
　　两个人说话的时间，两个司机在人群的注视下，鼓动下，争吵下，竟然干起仗来。场面乱糟糟的。
　　陈瑞馨着起急来，罗刚表情轻松。
　　“你把这衣服穿上替我修理那两个人。”她说这话，经过深思熟虑的。
　　“那不是我该管的事，打死也不穿。”
　　陈瑞馨生气道：“你到底穿是不穿？”
　　罗刚不不好推脱了，他当然愿意穿上那件警服，毕竟穿一次试一次，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而且现在估摸着那两个司机也够呛，再下去恐怕真会出乱子，他于是说：“穿就是，我穿。”
　　人群现在因为罗刚的进入而显得安静，两个下车干仗的司机也住了手。大家都静默下来，等待裁决。
　　“继续打啊。你们不打我在后面戏都没法看了。”罗刚像是在鼓励似的，“刚才气势汹汹的劲头哪里去了。要打架就别留手，全力以赴干仗才是真本事。我刚才一直在旁边看，就是要看你们闹出些什么花样。”
　　陈瑞馨在罗刚身边提示他该询问纠纷原因，罗刚发现自己首次当差不合格，赶紧照办。
　　等问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罗刚裁判道：“既然大家也没事，双方又无损失，大家把车各自开走就是了。”
　　“可是这哥们开车也太危险了，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我的车就碰了。”另外一个瘦一点的司机有些不服气。
　　罗刚没有想到自己的裁判会有人敢上诉，于是说道：“要是有人不服，那我只有请我的交警同事过来。我想他们一定会比我公正，他们也会过问你们妨害交通的行为。小陈，给交警队打个电话。”
　　陈瑞馨很配合，就要打电话，两个司机倒都连声告饶认错。又怕真的通知了交警，赶紧上车开车，很快，交通秩序恢复。
　　罗刚受到人群中群众的称赞，他自己也荣耀起来，还很郑重地向大家频频致意，陈瑞馨只好像装饰一样生硬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