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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人生若如初见

作品名称: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作者:淡水十八度      发布时间:2015-05-07 07:58:18      字数:3568

  萧然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一旦走进记忆的光景里,一切仍就历历在目,仿佛一切发生在昨天。
  1998年的夏天,萧然以全校第二的成绩升入小镇上的中学读初一。提起1998年,很多人应该都还记得那场长江发生的全流域性大洪水。那年的特大洪水使得全国共有29个省(区、市)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洪涝灾害,全国直接经济损失达1666亿元。年纪尚小的萧然对这些数字毫无感觉,只记得那年8月萧然从市区伯伯家回来的路上,所乘坐的公共汽车一直在趟混水。萧然晕车就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上,窗外随处可见漂浮的衣物,远处地势低洼的地方,积水严重,甚至露出了一户人家的屋顶,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正站在屋顶上朝着驶向他的汽船拼命挥手。
那天萧然跟着爷爷在镇子上下车后已经是正午,本就阴沉沉的天空又下起雨来。他们只带了一把伞,爷爷一手提这行李,一手撑伞,还要不停地嘱咐萧然别淋湿了,跟在后面把伞偏向萧然,自己却湿透了半边肩膀。萧然调皮地用脚上的那双黄色的塑料凉鞋踩着水,她不想爷爷因为她遮不到雨,就故意踩着水说天气太闷热,然后索性跑到伞外面淋雨。爷爷拗不过她,只好一个劲地骂她都大姑娘了还像个疯丫头。那时的萧然穿着时髦的碎花连体短裤,留着齐耳的童花头,露出白绒绒嫩生生的两只耳朵,眉眼弯弯,脸蛋胖乎乎,整个人就像个娃娃。
路过即将就读的中学门口,萧然用手抹了一把脸,雨水顺着头发留下来,淋得她快睁不开眼睛。她忽然看见离街道才50米的校门口站着一个举着长柄黑伞的高高瘦瘦的男孩,看起来和自己的年龄不相上下。伞下是一张白皙瘦削的脸,再眨眼一看,他还有着弯曲的短发,应该是自然卷。他还很应景地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体恤,上面印着闪电图案,底下搭配七分牛仔短裤,却是赤着脚的站在水泥地上。萧然突然觉得有点搞笑,她又望着他一眼,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他面无表情,又迅速地移开了视线,萧然却忍不住扑哧一笑。男孩应该也早就注意到了淋雨的萧然,他想把伞借给她,但是怕她爷爷,见她走近又不好意思就假装没有看见她在笑,于是把目光移向远方,脸却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萧然和爷爷一前一后地走着,走过校门口,她还不时地回头看了好几眼,男孩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似乎在提醒着萧然这不是她看花了眼。男孩最终没敢开口说一句话,更别提把伞借给萧然了。萧然很多年后想起这一幕,想起那个下着大雨的盛夏里,人迹寥寥的初中门口,一个淋雨的少女好奇地望着一个撑着黑伞的会脸红的少年。她才知道这是命运安排他们的初见。
  已到而立之年的萧然回首往事的时候才明白,我们把这些美好早早地一次性给了一个人,心就成了倒空的瓶子,分不到一滴酒水给其他的人,若和这个人没有就此执子之手,一同偕老,她只是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而不是注定一生只能爱一人。这个世界上,相见恨早的概率远远大于相见恨晚。那个人,那种熟悉气息,那不知缘故的我们被缘分携带着淋过同一场大雨,造访过同一个小店,走过同一条街道直至相遇,相知,相爱再相离。

  萧然就读的初中就坐落在家所在的小镇的东头。这是个出了不少文化名人的地方,家家户户都对读书很看重,却无奈经济落后,当时的居民普遍贫穷。小镇不大,人口不多,沿一条大河蜿蜒,背靠连绵起伏的碧绿山岚,由一条柏油马路把住户串起来,两旁是凌乱散落的人家,有红砖瓦房,也有低矮的水泥平房,还有几家黑瓦白墙斑驳的土屋,这里曾经因舒席闻名全国。那时候外出务工经商的很少,除去寒冬腊月,小镇上家家户户的青壮劳动力都会去不远处的后山砍竹子,背回家来处理。第一道工序就是“破篾”,就是把竹子用一种专用的“篾刀”来破成制作席子所需要的一根根的“篾”。破篾是一种比较精细的手工艺术,竹子的“肉”很厚,中间又有很多的结,又是头大尾小,要把它破成很小很薄的“篾”来,是一道很繁琐很需要耐心的活儿。破成“篾”后,还要经过“匀篾”、“刮篾”、“蒸篾”等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如今都是采用机械化破篾,当年男人们都是靠手工来破篾。萧然邻居家的叔叔就是个能工巧匠,他可以能用手同时破两根篾,而他媳妇更是心灵手巧,制成的凉席能象折衣服那样把它折起来,还会织出很多的图案。那时候虽然贫穷,但是萧然的爸妈同镇上其他夫妻一样都在家,两人合作编出了一张又一张平整无毛刺,清凉舒适又带着竹子清香的原色席子来,日子也似这手工竹席,朴素而美好。
  小学毕业那个漫长潮湿的暑假模糊了初见的印象,新学期如期而至。开学第一天,班长还没有定,老师按照入学成绩让萧然做了代理班长。那时候学校就实行寄宿制,一个星期才放假一天。萧然记得第一天晚自习班主任有事出去了,让她坐在讲台上管下纪律。大家都刚来,所以比较乖,整个教室安静的只有电风扇在呼哧呼哧扇风的声音。当时熊泽的叔叔就是这所初中的教务主任,拖家带口住在校园里的教师宿舍,他父母想让他叔叔管教他,就送他来镇上的初中读书。那天他在叔叔家吃完晚饭再回教室,晚自习的铃声早就响起。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教室门口看见一个低着头看书的女生坐在讲台上,他想趁她不注意赶紧溜回座位。于是猫着腰,脚步轻轻但是动作无可避免的滑稽。同学们都齐刷刷地望着他忍着笑。萧然正在低头看新发下来的语文课本,忽然听到底下有压低的哄笑声抬起了头。
“站住!”萧然脱口而出,中气十足,语气坚定不容商量,熊泽立刻收住了脚步,一脸尴尬地望向萧然。一阵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他忘了什么时候好像见过这个坐在讲台上一本正经的小女生。他转过身怔怔地看着萧然,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台下的同学也都个个屏气吞声,等待一出好戏。萧然急忙想找找新生花名册在不在语文课本下面,想严格按照班主任走前交代的把晚自习迟到的同学记个名。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又不想这个时候走到座位上拿,于是翻到了语文课本最后面的空白页。
“你叫什么名字啊?”萧然语气缓和了不少。
“熊泽。”
“熊泽?哪个熊?是英雄的雄还是狗熊的熊?”萧然在遇见熊泽之前没有听过有人姓熊的,镇子上的人基本都是本家,几乎都姓萧。
“狗熊的熊。”熊泽一说完,台下的同学笑成一团,教室一阵骚动。
萧然没有笑,萧然被这尴尬的局面惹红了脸。因为她本就是无心一问,脱口而出,本不是想戏弄他,他这一不经大脑的回答,让她忍不住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萧然忽觉这个男孩也好面熟。熊泽望着萧然清澈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红了脸。她对他笑了笑,示意让他回到座位上,他逃也似地回到了座位。他的座位就在萧然座位的正后方,中间隔着两个人。他回到座位后就老忍不住想抬头偷看一眼萧然,还想看看她抿着嘴一本正经的模样。那时候他们都还不懂世间有一见钟情这回事情,只是感觉有意无意间对彼此充满好奇,总想用各种方式引起对方注意,总想多从同学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彼此的事情。他们更不会知道最先的红着脸庞,最后的红了眼眶。
  那时候的萧然个头小小,话不多,却有一股子从小当班长练出来的大胆。她常常穿着肥大的校服,越发显得瘦小单薄,蓄起的头发一把扎成个马尾,不留刘海。上课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老师提问她总是把手举得高高的,力争第一个主动发言;每次测验,不论大小,名字总是排在第一个;管起纪律来公私分明,就连同在一个班级的发小燕子上课说话被她发现,她也会毫不留情地记上名字,但下课后她会先去被记名字的同学旁边告知一次,如果再犯就把名单交上去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当年年纪小小又高冷的萧然自是不得民心的,所以在班上她的朋友很少。初一一年都只和发小熟络,再加上熊泽时不时找她说两句话。和同学们的交流仅仅限于收发作业本,提醒同学遵守纪律以及值日时协商谁擦窗户谁扫地的份上。
  记得初一快结束的有一天周五放假回家的路上,萧然和发小一边慢慢地踩着小单车一边说话。燕子突然问萧然:“你说,熊泽是不是喜欢你啊?为啥我好几次想和同桌说悄悄话又怕被你抓到就在说话前先偷看你的时候,都发现他也在看你。”
“啊?”萧然有点意外,单车似乎是压到了一块小石子,车子颠簸了一下,“怎么可能,他那么调皮肯定也和你一样是想趁我不注意做小动作。”萧然接着说道。
“不是啊,我感觉他在看着你发呆呢。有两次我望着他,他都没有发现,依然盯着你的背影。”
“别瞎说!”萧然无端地有点恼火,她把单车踩得飞快,甩开发小。街道两边树木森森,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地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踪迹,初夏的风轻柔地吹干萧然皮肤上沁出的汗珠,她忽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丝喜悦。不知道这喜悦从何而来,也许是这天气太好了,也许因为明天是周末吧,萧然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解释着,边放缓了骑车的步伐,等着发小赶上来。
  萧然沉默下来,想着时间竟一晃,过去了17年,时间久远得还真有点可怕。花花故意夸张地提高嗓门:“哎呀,萧然想不到你身体到现在都没有发育完全,当年却还知道早恋啊,你当时才多大啊?13?还是14?”
“哪有,别胡说,根本没有早恋,我初中跟他话都没有说到几句!”萧然急忙辩解,她也说不清当时对熊泽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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