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杂而不乱

　　一个班一下减了6车，一天就12个车。车堵，车间堵，人更堵。
　　早上老板一来，就发现挑瓷处有粘底的，我当时正在窑边为改窑车忙着，期间只听挑瓷的说有粘脚，一时以为是板脏了，也没有去注意看。
　　老板一看到有粘脚的就在哇哇大叫：“小刘，昨天怎么那么多粘底呢？”
　　我信口回答：“我不知道呢。”
　　老板脸变得严肃起来了：“你整天在窑边怎么不知道？这是你的事情。不知道可不行啊！”
　　我推诿说；“我不是忙着吗？”
　　老板依旧不依不饶说：“你忙，再忙也得注意质量，质量是企业的生命你知道吗？你做事情要做到杂而不乱。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问我的目的，他是想知道什么原因。
　　可是我忙的一时忘记了昨天推快窑车的事情，这不是他要求人装固定板的吗？
　　我连忙说：“是昨天减了太多车了，所以导致这样。”
　　这时厂长也过来了，他依旧大嗓门：“什么？小蔡干什么的？吃屎的吗？这个王八蛋！总是给我脸上抹黑！”
　　老板叫了一阵径直去了。老板的习惯就是这样，有的时候走马观花一声不吭就去了，有时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小题大作，拿他们话说：“不咋呼你们一下会变的老油条。到时更吼不住你们。”
　　厂长还在与小蔡纠缠。
　　小蔡说：“你一下子要我从高杆上滑溜下来，怎么不会来个小意外？烧的好好的要减车减车，再会烧窑的师傅也会被你们搞晕！”
　　厂长说：“你自己没有本事搞好就不要推，昨天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没问题，没问题’吗？连这个都控制不好还说得自己很厉害？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吹。”
　　厂长边叫边往A区走去，我和厂长并排着说话。
　　厂长对我说：“这家人的毛病一是贪钱；二是喜吹。我们是要结果，不是光吹的。”
　　我说：“是的，但是一个厂要做到杂而不乱，必须要有统一的指挥，具体情况要具体处理，不是你来一下说一种，他来一下说一种。就会打乱原来计划。”
　　厂长说：“是的，但是老板毕竟是老板，他说我们不能不听。比如刚才他说打烂的瓷那么多，要登记还要罚款，甚至还要叫打烂的人签名，这有可能吗？”
　　我说：“这是不可能的。做不到的事情最好不要在工人面前说，说了做不到就会出现信任危机，在工人心里就会认为老板说话不作数。你说签名怎么有可能？你不可能随时守在他们旁边，再说人家也没有那闲功夫签名。对不？至于罚款？不罚人家都不想做，还想罚？”
　　厂长说：“没有办法，他是老大，是皇帝，明知不可为，我们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还一个劲儿点头，到时办不到还得挨骂！我们介于老板和工人之间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吃了这碗饭，就的受这窝囊气！真是吃人饭，服人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时，蔡文龙来电话，叫我去叫王太君去教上勺子的的小弟小妹喷釉。叫那个太君呢？其实他不叫太君，是贵州人，做计时的，因为个子矮小，他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太君。但是人很灵活加狡猾，所以更像小日本，太君的外号也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叫稳当了。
　　我连忙转身过去对小妹说：“你们今天开始喷釉，叫太君教你们。”
　　小妹叫樊春花，小得可伶，但是眉清目秀小巧玲珑，笑气来很甜。
　　小妹说：“太君我叫不动，他说非得要厂长叫了才下来，厂长不叫他就不挪窝。”
　　我说：“妈的，以为他真的是太君啊？给他一点颜色就想开染坊，这个风水沫子，难怪30岁了还没有老婆？小妹都叫不动的死脑筋怎么可以找到老婆，我去看。”
　　我顺便从窑后去下昨天试烧的几个碟子，看上去中圆点外的兰色内圈颜色太淡，有的还缺脚，像狗咬的一样，这怎么行？
　　我拿去给文龙看，文龙说，你先去叫太君教他们怎么做。
　　我说：“怕是不行，这就是太君教的，还有他说要厂长叫才管用。”
　　文龙说：“什么逻辑？你去对他说，不行就说是我叫他的，看他怎么回答。”
　　我去找到太君，他正忙着在A区上釉。
　　我说：“你先去B区教小弟小妹喷油。”
　　太君居然满口答应，并没有在我面前说要厂长来叫。
　　这时文龙走过来说：“王太君，你要认真教他们！不要马马虎虎。昨天出来的卖给你都不要，圆心也不正。”
　　太君说好好好，狗一样一溜烟屁颠下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太君重新回去了。
　　我看小妹小弟不但慢还打的不正。
　　一看工作的地方灯也没有开，于是问：“怎么不开灯？”
　　小妹说：“灯泡坏了！还是线路故障？总之没有亮。”
　　我想去找电工来。
　　正要找电工，见文龙不放心小弟他们也骑着踏板车来了，他对我说你去把电工找回来，他娘的，打他电话也没有听，可能没有带身上。”
　　我早上我贴花车间找筐子见到他的影子在里面晃悠，可能还在里面。
　　“妈的，表面上正正经经，一到花丛就不想出来，贴花车间的美女香气给他熏晕了。”我说。
　　我径直去找到贴花车间，果然还在那边木头桩子似的立着。
　　我叫他才缓过神来，随我出了贴花车间。
　　我打趣：“是不是看上哪一个姑娘还是少妇了？立着那边木猫等老鼠似的不愿意走？”
　　他狡辩道：“哪里？我是看烤花机运行正常不正常。”
　　我笑道：“是巴不得它不正常吧？”
　　他反将一军道：“谁像你们个个都是人在花下死，做鬼不想走的。”
　　说这个电工也是，一张嘴巴很会说，但是老是有一种怨天尤人的情绪，所以虽然口吐莲花但是人们都不喜欢他，加上做事情又拖拖拉拉，没有一点正性情，从工人到管理，没有一个人喜欢他，也没有一个人在老板面前说他好话，所以他的工资是全厂最低的，到现在还是2650元一个月，他乐的一个清闲也就在这里混日子。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
　　电工过去很快把灯搞亮，文龙一直站在旁边教那两个“笨鸡蛋”。
　　不多时，就做的差不多了，看来一个好的学生，还得有一个好的老师，毕竟太君不是什么好鸟，教的学生也不管用。
　　文龙说：“等下你把这板先端去试烧，明天出来再看。”
　　我说好的。说完就朝窑边走去。
　　我正在窑边巡视，一个尖嫩的声音在叫我：“管理，刚刚我一直叫你，你没有听见，你一直走。”
　　我问：“什么事情？”
　　那少妇是做样品的，长的秀丽端庄，面容姣好，很有淑女气质。是厂里为数不多的美少妇。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做的一车镁质瓷样品要试烧，但是我叫工人不理我，找厂长又不见，文龙也没有见，你帮我拉去好不好？”
　　我说：“行！这帮鸟人就是狗眼看人低，非的领导亲自出马。”
　　我帮她把车推进窑边，对他们说：“这车样品明天要的，先给它装了。”
　　他们没有说闲话，一个个小鸡啄米似的说好。
　　我说：“这是镁质瓷，板要翻过来。”
　　他们一一照做了。
　　看来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
　　一天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去了。
　　一个厂的事情很多很杂，但是要做到杂而不乱是要我们管理下工夫的，每个管理各司其职做好自己就会正常起来。不然就会混乱！
　　晚上吃饭时，司机和我一路去。
　　我问：“有筐子吗？”
　　他说：“不是拉来了吗？”
　　我说：“我没有看到。”
　　他说：“那是你睡着了。”
　　我说：“我真没有看到。”
　　吃饭时老齐指着我问司机：“你没有他电话吗？”
　　司机说：“没有。”
　　我说：“我都有，你怎么没有？”
　　司机说：“我没有保存”
　　老齐说：“你必须保存他的，你拉框子全部给A区杂工拉去了，等下你去拉又来吵！”
　　司机忙说：“好好好！”
　　我说；“难怪刚刚我问你，你说拉下来有，我怎么没有见。原来都被上面拉去了。这样不行啊，生产工具没有一个统筹安排就会乱掉！必须科学合理地安排。”
　　老齐说：“那赖贪财也是，全叫那上面两个杂工拉去了。”
　　早上去厂里，路过仓库门的时候就发现门口有许多空筐子。
　　我到厂后的第一任务是到每一条窑炉去收单。
　　刚刚到A区的时候。带班的阿杰就向我反映：“管理，我们没有筐子用了。”
　　“哦，没有我去拿。”我说，我想起了刚刚路过的仓库门口有筐子。
　　但是我去的太迟了，早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想：谁会这么一大早来拉筐呢？
　　我到B区去看，原来是挑瓷的婆娘拿去了。我知道这个婆娘是全厂出了名的泼妇，不好说话的。为了更好的调配筐子，我采取迂回战术，先找到烧窑的小蔡。
　　我说：“上面没有筐子了，先拿几个上去用。”
　　小蔡说：“我是没有关系，主要是那婆娘不好说话。”
　　我说：“这筐子本来与她并无相关，怎么她会发神经去拿？”
　　小蔡：“谁知道她，看到顺手就拿来称雄呗。别小看她，夫妻每个月一万多，趾高气扬的谁也不放眼里呢？她是老齐的人，经常请老齐吃饭，老齐护着他们，所以就狗儿得志雄过虎，是个母老虎！”
　　我从侧面了解到这个婆娘的无理程度，她长的胖到臃肿，肚子大的摺叠成三截气球，眼睛鼓鼓突突如牛眼睛，脸盘大的也好像是卖不出去的西瓜。
　　听说，原来挑瓷是三个人，这肥婆夫妇和他丈夫的哥哥，但是这婆娘自私的连自己的家兄都容不下，很快就把他扫地出门了，据说婆娘老公也和女人一个德行，属于妻管严一类型的人，两兄弟要打要杀的地步。这种人渣能在这里留存如此之久主要是他们有老齐的庇护，在老齐的庇护下，动不动与人吵架，几乎都与周围的人合不来的，拿我家乡话来说是一堆臭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