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回：审训俘虏

　　丘立国在那座空房子里，还在继续审问两位俘虏。从审训中，丘立国觉得，这次抓到的舌头，有很大收获。
丘立国问道：“哎，我再问你，岁数大的说吧。我听说不是你讲的这些，是三家轮流守门，劫财、抢色才设的城门哨，哎！你回答！”丘立国手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位年岁较大的俘虏兵。
　　“这位爷，是有这么一回事。以前有三家设卡劫财，时间一长，传的挺邪乎的。所以呀，这条道大约有半年荒废了。大约在半月前，又有一家派人蹲守。是现在张家店镇北郊，连部那座大院。前天我们来以后，把他们都做了，他家的财产，也收上来充为军费。因为他家向我们开火还击，被我们连副一顿机枪突突的一个没剩，把他家做了连部，连这里南门也换上我们的人。”
　　城门哨俘虏兵觉着说的很来劲，话题没完被丘立国给终止了。
　　丘立国接着问：“好了！没问的别说。你们的连部在哪里？”
　　此刻俘虏兵忘记了自己是阶下囚，放开嗓门喊着说起：“爷，连部大营设在北门外，是一家大财主的大院里，离城里约有二里地。”俘虏兵小心谨慎地回答着。
　　丘立国直问要害：“你们发现有情况以后，怎么和连部大院里取得联系？实话实说，掺一点假马上捅了你！”
　　“爷，小人不敢说一句瞎话。发现有队伍过来，放洋炮鸟枪，枪声为令，队伍包围过来。查看明白就开始祸害人。闲散女人抓回去，连长和他那些朋友享用。”
　　看得出来，俘虏兵是没有撒谎，回答丘立国提出的问题是张口就来，沒加进伪装思考。丘立国想了一下，还是等一等沃华团长和龙副团长到来时再审吧，现在让这二位怂包靠柱子蹲一会也好。“哎！那位再回答一个问题后先歇着。我再问一个事，离这里最近的屯子有几里路？”
　　“爷，您是知道的，小屯都被您们的大当家的洗了。再往北就是齐哈市了，游牧人早都转进安全地带，百里内久居良民庄子，都和张家店镇差不多。往东走出三百里到了汉人边界，那里人比这里人多。”岗哨俘虏兵胆子也大了起来，听他话音，认为丘立国是草上飞或穿山虎的人。
　　丘立国打断他的废话：“哎哎！打住、打住，没问的别说废话！你们几点换岗？晚上还有人放哨吗？”
　　“回爷的话，我们不回去也没人替，别处也是这样，叫流动哨，其实都是自己找个肃静地方睡大觉去，晚上更是没人管。”哨兵又开始哆嗦起来了。
　　“那你们头头就不怕你们跑掉吗？你们可以逃走哇？”丘立国有一搭无一搭地问着他不太关心的事。
　　“爷，不瞒您说，往哪跑啊？周围都是队伍，就这一身跑出去不等于找死吗？家沒家、业沒业的，站一天岗还发给八角钱呢，有饭吃、有地睡觉，这年头也就不错了。”
　　俘虏哨兵道出的是实情。战乱年代，民不聊生，有地方吃饭、睡觉真比当老百姓强的多。所以这位爱说的俘虏兵，说起事来就口无遮拦。
　　“说话有瘾是不是？问你这些了吗？坐下！”
　　丘立国有些不耐烦的终止了问话。他听到大门处战士在向首长问候。丘立国派一名战士看管两俘虏，他快步出了房门，去迎接沃老爷子和他的儿子、儿媳、孙女。还有他家的两位长工。两位哨兵从被俘虏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是被谁抓来的？在他们心里明白一个理，被土匪、马匪捉到后，别问对方是哪部分的。要是不懂规矩的问了对方，对方要真告诉你是草上飞或穿山虎的人，那么大概你也就活到头了。临了，对方必须弄死你，所以两位俘虏一直没敢问。但心里也知道，有如此派头的，也就是草上飞和穿山虎的人。
　　看！一名标准中国军人扮相如此狼狈，连尤文豹的兵都认为打鬼子的孤胆英雄，是穿山虎和草上飞的人。他们只知道不是老百姓，百姓没有枪。反正不是军人，没有穿军装，也没有行军包，破麻袋改制背包，太寒酸了。

　　沃华团长率领他的一组人，确切的说这是一家纯假设的家庭。
　　比那组，有一半真的龙大海与闵文秀一家还真，龙大海与闵文秀一家有于江做儿子，只是两代人组成的家庭。
　　这一家有老人牛百万扮演的沃老爷子。老少三代加长工，真像是一家人。沃华接到先潜组豆豆的对讲报告后，在日落星稠时赶到张家店镇南大门。
　　天暗的已经看不到前组留下路标记号，也就是前队用石头划在地下的印痕。路边地面上写着路标排号是多少、还有前进方向所指箭头指向？已经看不到了丘立国组留下的任何标记。天暗的什么都看不清，连哪是路面，白日能凭借草的高矮稀密的一点线索。辨认那条古老乡路，光线不足，根本什么都看不太清楚。
　　沃华也是根据平日里丘立国所讲过的，凭北极星定位，大约模着向丘立国组靠近。夜间行军离开丘立国，太不方便。沃华现在才觉得，应该采取龙大海建议：在人烟稀少地区行军，不要分组拉开距离，还是编一纵队为好。
　　这一家人，在沃华引路下，牛百万用一支胳膊架着儿媳匡雅云，准确地说是半扛着。不常走路的匡雅云，是全凭毅力在支撑着。此刻的匡雅云，体力超标透支，对异性平常总有一定防范，女人重点保护部位也全然顾不了那么多。真把牛班长当作长辈，解除了一切防范。几乎是趴在牛班长左肩上在行军。
　　牛百万班长在这个家，尤其是长途行军中，他要挑起大樑。虽然不是匡雅云真公公，但在疼爱角度上，能超过父女关系。牛百万另一支胳膊，还要挎着孙女柳珍贝，他在这几天行军中是真的进入状态。祖孙三人，在夜幕下互相鼓励着、掺扶着艰难的行进中。挑皮的柳珍贝小不点，逗人笑的俏皮话，一下午也沒说几句。有时候骑在爷爷牛百万脖梗上，小手扶着爷爷牛百万头部，给爷爷说笑话，算是补偿吧。
　　两位长工大汉，背着六个人的行李，不哼也不哈、更不上喘，轻松加愉快地跟在队伍后面，他俩手提短枪，负责一家人的警备。
　　沃华团长举目抬头远望时，发现了前面不远处的旧城轮廓。沃华长长舒口气，很自然的流露一句：“快到家了，再要这样走下去，我的家人可就惨了！”
　　小珍贝累的虽说不行了，但还没忘了青少年的顽皮。笑着说：“爸，再走你得背着我妈了，您看我妈累的实在不行了。我爷架着我妈呢！看把我爷累的都快不行了，爸爸！您怎么一点都不心疼我爷爷呢？那也要可怜可怜我妈吧？”
　　沃华团长朝身后五人摆摆手说：“唉，听着！少贫吧贝贝，算我这个当爹的求你了。唉！小贝贝请原谅，爹爹现在心里很乱。各位先停一下，原地不动坐下休息，我近一歩观察一下咱再行动。我不回来前，谁也不许动，有什么事儿一切听老爷子的。小珍贝要注意！真是人小声高，夜间说话声要小一点，夜里音波传的特别远。”
　　沃团长说完一段话后，将身消失在夜幕中。沃华来到空洞洞城门下，发现在五十码前一座大院內房里有灯火处。沃团长轻歩走近时，看到他的士兵在手提短枪放哨。沃华团长和小兵打个招呼后，急转身行回到城外，将他一组人、也是一家人领进小镇。沃家真像一家人，有五十来岁的牛百万，现称沃老爷子；有美丽俊俏的匡雅云医生，战士们称嫂子；有袖珍型卫生战线好护士柳珍贝，战士称她小不点。一家老小六口被沃华带了过来。

　　沃华团长领一家人赶到临时驻地时候，此刻丘立国已经在门口恭候着呢。只见他抢前一歩大声喊道：“沃老爷子也到了啊，沃大哥沃大嫂累了吧？我捉到两个舌头，刚审问完。屋里请吧！”
　　沃团长一家人心里方才明白，丘组长大声喧哗的用意，在于两个俘虏。此刻看匡雅云和柳珍贝是真的疲劳过度。二位女兵的状况，还赶不上牛百万老爷子呢。
　　二位女兵走进房间，找一处宽敞地方身体靠在一起打起盹来。丘立国告诉手下战士：“把两名俘虏押到下房去，捆在柱子上。”
　　两个俘虏的交待，大至也差不多少就那些基本情况。那位年岁大一点的俘虏兵，看样子并不是信口开河。他说他自己是住在齐哈市郊区，那里的日本兵都认识，说的也贴靠。家里人都因一种怪病而与世长辞，给两江军团部做过力工。后来，长官看着家里只剩他一个人，把他收编进新兵连，就是现在的连。
　　丘立国身负重任，沒闲心听他说些与行军无关细节。在他们俩这里能得到的信息，基本也就这些。再听两俘虏顺嘴乱来，也属于耽误工夫。丘立国又给战士赵君、李宏小声耳语说：“哎！二位弟兄，千万要捆的紧点，把他们袜子脱下来，用祙子把嘴给堵上，宁可勒死他们，也不许让他们溜走，这二位跑掉会给咱带来无穷尽麻烦，咱会给小分队惹出大祸的！”
　　赵君应了一声：“是！丘头，保证不会让他跑掉，我宁可绑紧勒死他！”赵君和李宏将两俘虏押到廂房，牢牢地捆在樑下柱子上。两人还要轮换着看守着他俩，防一旦发生意外。丘立国虽然很年轻，但是个懂事的参谋长，处理这等琐事，也应该算小莱一碟。在军务场面上，丘立国也是很吃得开的人物。
　　不愧是孤胆英雄，确实有独立处理事件能力。今天从捉俘虏到审讯，也确实大有成效，此类小事，他根本不用首长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