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回：守店老者　

　　丘立国想从老人家嘴里问出点明堂来，看来也沒什么指望。那位大车店里的干瘪老人，大概是有好长时间没见到来人。两眼无光地看着丘立国和张强，象似落水者捞到一根稻草一样那种感觉。
　　只听着那位老伯还在没完地唠叨着：“小伙子啊，蹲城墙的狗，专门看着有做买卖的商人，再就是逃荒人家有闺女媳妇儿的人家。这附近有那么几家恶霸，抢男霸女、习惯成性。咱这地方不是山高皇帝远，而是三不管。杀人放火随便，从来沒见有过官员视察。二位说说看，附近有这几家恶霸，有女人的人家，谁敢还在这地方住？散匪来要看到女人，他才不管你是八十岁老妪、还是未满十岁女童，是女人他们就遭塌，惨无人性！二位客官可能是远道而来，您二位说说看，家像这样的人家，谁敢住这里呀？一年中没有大车光顾了本店，上几天来过几家携家带眷逃难户，住到本店，夜里来人把女人统通劫走，没人敢反抗那些穷凶极恶的强人！这两年镇里的店铺要是住上女人，南门两只狼，晚上保证带人抢走。门岗是三家轮换着，没一家好东西，张家店镇就这样毀到这些王八蛋手上了！有半年沒人守了，昨天又他妈的上来人了！”
　　老汉深深吸上一口旱烟，呛的直咳嗽，谈话就此终止。
　　丘立国碰一下他的弟兄强子，给他递个眼神。两人没有和店家老汉打招呼，便匆匆走出房间。
　　“丘头！这是想往哪去呀？”张强不解地问丘立国。
　　“别问了，马上回南门，咱把两守门卫兵擒住带到空房里，问个明白。到城门咱俩一人一个先套近呼，按以前老规矩做，看我眼神一起擒拿。”

　　两个守门兵，见太阳快落进西山时，准备要撤。一个急着说：“快看不见了，咱兄弟俩也该撤了吧？这一天也没碰上个有油水的，更不用说队伍的影子。”
　　另一位年岁大一点的哨兵说：“不行，你忙啥？再等等。听说半年前来的货可都是二更天呐。天还大亮呢，回去也得派你干别的，还不如在这里抱着枪、坐着舒服呢。唉！可千万别碰上队伍，队伍上的人进城，遭殃的是守门人，还不得一枪一个先把咱俩弄死啊！”两哨兵正在想回撤时候，他们又发现丘立国和张强两人返回来。
　　一位哨兵指着丘立国和张强嘲笑着喊道：“哎！两位兄弟，没打着食儿吧？趁亮去野地找点吃的吧！”
　　年岁大一点哨兵捅一下另一位说：“你看，刚才进去的两位穷鬼，怎么背着破麻袋又出来了呢？不是说瞎话，张家店镇算彻底完了！”
　　另一哨兵未加思索的回答着：“那还用问吗，城里没混上饭，准是出去找食儿吃的。”守城门士兵在打着哈欠中互相说话。看来，这里象似从未来过正规军，也没有过什么战事。两哨兵没有一点警戒心，对陌生人一点疑心都没有。
　　丘立国首先开口喊道：“老总，吸颗烟吧。打听点事儿，附近哪里还有屯子啊？走一天路，又饥又渴，镇子里也沒看见有人家。”
　　丘立国和他弟兄两人，向守门士兵身旁一边走、一边掏出香烟用手举着。嘴里询问着附近村落离这里还有多远。
　　守门卫兵互相交头接耳说：“怎么样？让我猜中了吧，想在这座城里混口饭吃，难了哟……”
　　“过来、过来！把烟递过来，老子早就犯了烟瘾。妈了巴子的别磨磨蹭蹭的，快过来，到近前来。给老子把烟点上，老子才能告诉你俩最近的屯子！”哨兵骂骂咧咧的想要吸烟。
　　“来了、来了，走了一天路，这两条腿也太累。老总，别急、别急，这就送上去。”
　　丘立国手里举着香烟，喘着粗气和张强往城墻垛口上走着，回答哨兵。
　　两人来到哨兵近前，打开烟递过每人一颗。同伙张强又拿出火柴，给点上火。这是两人约定好的套路。就在第一个哨兵接过烟，伸着脖子来点火、第二哨兵刚接过烟往嘴一放的刹那，两哨兵下巴颌底下，都觉着有如铁块一样硬邦邦、凉飕飕的枪管顶住下巴颌。
　　守城两哨兵，正在做大长官美梦时候，还沒有反映过来递烟者，是干什么的？
　　心里正想看这是怎回事时候，确被丘立国用枪管顶住下巴。
　　年岁大点的哨兵，嘴里结结巴巴的喊道：“你、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下，不然、老子、可不客气啦！”
　　丘立国大声喝道：“小子！老实点，大爷的枪火嫩爱走火，大声喊小心把枪震走了火，嗯，那可不是好玩的呀！再者说，子弹没长眼睛，一旦从下巴颌穿过去，后果可自负啊！”
　　丘立国和他助手张强把哨兵手中枪下掉一看，原来是两支火充鸟枪。让丘立国哭笑不得，此刻在二百码外隐蔽的四兄弟也赶到近前。

　　小分队先锋组六人，将两哨兵押在城门里最近的院子，找到一大间干净的空房。丘立国宣布：“弟兄们，今夜就在这里过夜了！”
　　又把二位裤腰带结下来绑住双手。张强仔细打量一阵子两人面相，看到二位俘虏哭笑不得的，说不准二位是个什么表情。
　　张强吩咐着说：“赵君、李宏，把二位捆到柱子上吧，越牢靠越好！”
　　赵君、李宏把浮虏綑在柱子上，并在一旁看押着。炊事兵拿出一块松节油，点着照明。丘立国派一人放哨，一人寻水弄柴造饭。他坐在两位被俘哨兵面前，自己点上一颗纸香烟。抬起头，看着两俘虏兵问道：“别装怂！老子想知道，二位是哪部分的？说说吧，一座空城，为什么还站岗放哨的？有什么诡秘，讲出来，说真话、可以不杀你俩。老子这几天手不算太痒，所以你们俩有求生的可能性。”
　　年长哨兵爱说话，他首先接过话回答：“两位当家的，站岗与你们沒关系！是上方安排在这里下的卡子。”
　　丘立国用他那件破衣服底襟擦蹭着手枪说：“要是想法编排老子，别怪爷爷手狠，我的枪籽儿、可是有几天没开荤了！”
　　丘立国吸着香烟，眼睛眯成一条缝，用余光乜斜两位俘虏。城门哨兵哆哆嗦嗦地可怜相，说出的话就更不成句。丘立国看出这两小子有点是伪装的，从眼神看得出来，他在乞盼着什么。
　　丘立国慢吞呑地和张强说：“唉，强子啊，这是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什么都不说，留着也没用。你信不信，咱问到明天早晨这两小子也不会说实话的！拽到房后捅他算了，别用枪，他俩一定盼着咱开枪呢！给他俩个来个痛快的，把他那个吃饭家伙和尸体分开，免得大喊大叫的，别招来鬼，快去执行吧！”
　　两位俘虏一下子瘫软在地，嘴也不停的求饶：“几位爷，手下留情，我们都说，一点不敢隐瞒。”两俘虏中的一位坦白了一切事实。

　　原来，驻齐哈市日本统治的地方伪滿兵团，也就是尤文豹司令所辖两江军，从我方得到情报。现在3师66团和独立野战军某部，还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泄密一事出在哪？敌方详知独立野战军某部的王牌军团3师66团，已经潜入兴安岭腹地。大有特工可能性。
　　细节说到古平洋部、化一为二挺进兴安岭，具体奔哪个地点不详。因为66团营以下官兵只知道开进兴安岭。两个俘虏道出的这些，丘立国当时觉得后脊梁发冷。
　　觉得不该发生这种事，丘立国认为，立刻通报沃团，电告古平洋所部，在66团机关可能有间谍！
　　走了十天路，进了一座死城。活捉两个舌头，两位却原来是齐哈市两江军总司令，尤文豹所辖队伍中的窝囊废。丘立国听到从两位俘虏嘴里，说出的概况中分析，这位尤文豹将军，也是无能之辈。阻止外来侵犯，有用收山堵截拉大网形式，有这样去发现敌人行踪的吗？
　　你尤文豹要挡住的人，就在你部下眼前，可你尤文豹的拦截士兵，却成了来犯者阶下囚，可能你尤文豹没有想到的！丘立国从二位俘虏嘴里获悉一条坏消息——66团部內有间谍向敌方泄密。
　　两俘虏口供中讲到66团已一分为二，组成精锐部队，进入兴安岭腹地，但组成精锐部队细节不详。丘立国在思考中自己好笑；传说中的尤文豹，原来也不过如此废品。对敌方一切不晓得，还是设卡堵截，真没想到尤司令要堵截拦住的是哪路神仙？
　　齐哈市日伪两江军尤文豹司令，及岗村宁次司令部获悉情报后，反应的到是非常迅速。马上把两个团兵力拉到前方，只能给自己壮一壮胆子罢了！从那位年岁大的俘虏口中得知，日本人派不出军队。齐哈市只有两江军势力，在齐哈市、两江地域有些威慑力量。
　　两江军司令尤文豹，又舍不出精良军团。将两个组建不久的杂牌治安团，用军车运至前方，拦截66团北进。两江军窝囊废团幸好没碰上古平洋，要是和66团遭遇，像这样手持鸟枪军团，大概的结果不用细分析，一定是全军覆没。
　　丘立国得知，日军因中原战事吃紧，齐哈市只留三个连组成精锐警备营。其它大部主力开赴中原。丘立国现在才有所悟，也证明两位俘虏说的是真话。中央军委抗战总指挥部是得到精确消息，趁齐哈市日军空虚，打他个措手不及。
　　丘立国在审训俘虏时，默默点头在心里暗想：“此一刻，真是袭击两库一所的极好机会，抗战全盘统一指挥，是取胜必由之路！”真是冤家路窄，让在华北战场，连端两次炮楼的孤胆英雄丘立国，又来日军东北老窝再来个大显身手、大有作为一番。

　　日军在齐哈市主要重型武器，包括飞贼战机，在齐哈市北郊机场，守在那附近两江军看到，以往的停机坪上，只留两驾做侦察机用，北山校车场军车，只留三辆做运输军需用。
　　齐哈市两江军司令尤文豹，不分清红皂白，并没有分析一切。与前日用军车将两团军人送至八百里外的前方，各部基本到位，派出两个团兵力，组成一张大网。也许是摆一摆样子给岗村宁次看吧？让稍懂一点军事人士去评尤文豹此次行动，纯属浪费人力。
　　东西横向五百里，在蒙满交界以西，各个要塞地区，每天二十里拉大网向南推进。尽管安排周密，面对面的小分队，两江军搜查大兵，还是做了小分队俘虏。
　　张家店镇有一连人横向埋伏，主要目地收到情报后，立传齐哈市两江军总部。张家店镇这里的兵力最少，因为已是无人区，敌方估计从张家店镇往西，山下沼澤地无法穿越，不可能有队伍通行。
　　尤文豹司令失算了，古平洋部在张家店镇以西。离张家店镇一百里以外，66团正在往兴安岭腹地挺进。张家店镇是终端，所派一干人等也是混杂编队人员，是齐哈市最差的杂牌连队，武装还没有到位，就被派上用场。
　　敌方估计我66团进军路线完全正确，看来，挺进大兴安岭并不是轻而易举，将这样详细的泄密，可能是团部内有底细内线。
　　俘虏兵战战兢兢地说完齐哈市大概，始终没忘那句求饶：“几位爷，饶了小的吧！我俩都是被抓来日子不多的壮丁，军装还沒发到位呢。身上穿的裤子还是下地干活穿的呢，上衣和帽子都是在仓库临时找的。爷，小的沒有半句谎言。”
　　丘立国把香烟递给两人每人一支，有人给点上火。丘立国坐起身子说：“先坐下，别害怕，这就对了吗，好了，慢慢回答几个问题。我问啥你说啥，配合好的话奖赏每人一块光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