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深夜 邂逅初恋

　　锅炉厂和化机厂一共有两个车间，是从中间分开的，车间凌乱的堆放着各种正在制作的压力容器，我穿过车间去办公室找主任报道，车间主任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坚毅之色的汉子，李虹告诉过我，主任叫苑永利，我恭敬的说：“苑主任你好，我是六项目部的袁野，接到调令特向你来报道。”他掐灭香烟和我握手，高兴的说：“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写的文章不错，很有才华，现在车间里就缺你这样的人才，你可要继续写下去，咱们车间被政宣科已经罚了二百多块钱了，钱不多，丢人事大啊！”我说：“苑主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正说着话，推门进来一个虽然身材矮小，但精神面貌很好的人，苑主任给他说：“小宝，把袁野安排在你们工段吧！”他点点头说：“行，”然后客气的和我握手说：“我叫江小宝，比你大几岁，你喊哥哥准没错。一会我领你到班里熟悉一下情况。”我给苑主任说：“苑主任你先忙着，我跟江哥去看看。”他笑着点点头：“好好跟你江哥学着点，他可是焊铆全拿。”
　　江哥领我到后面宿舍说：“工作服你带来没有？我点点头，他拆下一把钥匙给我说：“给你把工具箱上的钥匙，把东西衣物放好，最近有些人的手特别不干净。”我用钥匙打开工具箱，换上工作服，放好衣物。宿舍杂乱无章，到处是破旧的工作服，烟头遍地，空气污浊，有一股难闻的臭味。
　　我随那些换上工作服就是另一种形象的小伙子们来到车间，电焊工就这样，来上班时一个个穿的溜光水滑人五人六的，一换上工作服，唉，和要饭的也没什区别，就像人家戏谑的那样：远看像要饭的，近看像捡破烂的，仔细一看是干电焊的。江哥开完了班前会，分派完了工作，最后他才给我说：“你先打扫一下卫生，熟悉一下环境，我再给你分配任务。”我点点头，去仓库领了扫帚，开始打扫卫生，生产任务不是很紧，我打扫完卫生可以看看他们怎样焊接。李虹给我打过一次电话，问了我车间的情况，是不是适应。我心里特别感谢李虹的细心。车间里一律用的是j426，j427之类的碱性焊条，碱性焊条粘度比较大，极易粘焊条，我在项目部用的是酸性焊条，酸性焊条的特点就是引弧容易，耐气孔性比较强，但焊接强度没有碱性焊条好。我要尽快适应碱性焊条的焊接方式。趁他们休息的到时候，我对一个长的眉清目秀的年轻焊工说：“师傅，让我试试好吗？”我掏出“红将”香烟递给他一颗，他忙接过来，看看四周说：“呵呵，以后吸烟看着当官得点，别让人看见，要罚钱的，偷偷的吸就成。”我们躲在一个半成品的筒体后边吸烟边聊，我说：“师傅你贵姓？”他爽快地笑着说：“哥哥，你别这么客气，我叫李安，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就行。”后来一聊才知道，我们还是老乡呢，吸完烟，我开始焊活，他帮我调了电流，我趁机问了他怎样调节电流，李安给我解说了一番，我有些紧张，粘了几次焊条，李安说：“这种焊条极易粘焊条，就不要用敲击法引弧了，因为一敲击，药皮就脱落了，肯定会粘焊条了。”我说：“那这种焊条适合用什么引弧方式？”他说：“用划擦法引弧，就像我们平时划火柴一样，当然，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你要慢慢领会才行，焊的多了，你自然就能掌握要领了。”
　　中午，我拉着李安到外面小饭店搓了一顿，当然，酒没敢多喝，下午还要上班，违反规定罚点钱事小，出点什么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幸福的是，到了下午四点半，就开始收线打扫卫生，五点准时出了车间，走到南边候车厅坐班车回家。天啊，这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我打开电话，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有张影的，也有父亲的，我先给父亲回过去，电话接通，父亲说：“你看你哪天抽空回来，咱把地给浇了吧，趁现在河里有水。”我说：“行，后天吧！我一早就回去，家里没什么事情吧？”父亲说：“都挺好，不用惦记。”又聊了几句家常，才挂了电话，有给张影打电话，她压低声音喂了一声，我说：“你在哪里啊？上午你给我打电话了？”她依然压低声音说：“嗯，我想告诉你，我来济南培训了，怕你找不到我会担心。”我说：“哦，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你要在济南呆几天？”她依然压低声音说：“要培训半月呢！晚上我再给你打过来，现在正上着课呢！我挂了。”我听着渐渐消失的盲音愣了好大一会。
　　在小区下了车，发现白鹭正笑吟吟的站在路口处等着我，我走过去，她拉着我的手说：“相公，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太好了，晚上咱和李虹去唱歌好吗？我已经约好了她。”接了李红，随便在一家饭店吃了饭，因惦记着唱歌，饭吃得很匆忙。我结了账，又马不停蹄赶到女人街的海天歌神唱歌。
　　订好房间，服务员调好话筒。我要了四个果盘，三罐雪碧。两个女人推迟一番。白鹭说：“既然我做东我就带个头儿。袁野，帮我找到张靓颖的《画心》。”李虹夸张的惊叫：“好厉害啊？敢选这首歌，让咱听听白大小姐的海豚音如何，”霓虹灯下，两个女人都面色红潮红，眼波流转。还别说，白鹭的海豚音还真有几分神似。
　　她们一直让我一展歌喉，我都以声音难听而婉拒。最后被白鹭强迫不过，我唱了一首张信哲的《过火》，唱完看着她们的表情说：“对不起，吓着你们了。”白鹭鼓掌道：“你模仿的真是形神具备啊！居然还骗我们。罚唱三首！李红也在一旁附和。我只得又唱了首朴树的《白桦林》和周传雄的《寂寞沙洲冷》。
　　
　　第二十五章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
　　
　　兴尽而归，白鹭一直对我的歌声赞扬不已。已经十点多了，我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而发呆，车行驶到东板桥，白鹭停下车等绿灯，我打开车窗，让春风吹拂着我滚烫的脸，我突然看到桥沿上有一个女孩正在痛哭，绿灯亮起，白鹭缓缓穿过十字路口，我收回目光，突然觉得那背影是那么熟悉，我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啊，那是小玉！”白鹭笑我道：“相公，你想你的小玉想疯了？”我说：“璐璐，你把车停到路边好吗？我真的看见小玉了！”白鹭忙把车停靠在路边，我下了车向那个女孩跑去，那个女孩正坐在桥沿上哭的痛彻心扉，我气喘吁吁的跑过去，急切地喊道：“小玉，小玉！你怎么了？你让我找得好苦呀！”那个女孩转过脸，脸上的彩妆被泪水冲的一塌糊涂，她停止哭泣，看我一眼，又接着哭起来：“你滚开！你们男人都是畜生！你滚！”我闻到她身上有浓重的酒味，白鹭走过来说：“相公，你看清楚了，这是你的小玉么？”我仔细端详一番，虽然她的变化很大，但我还是在她颓废中找到了以前小玉的影子：“璐璐，她就是小玉！”我上去拉她：“小玉，我是袁野啊！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跟我回家吧！”谁知道她竟然口手并用，在我手背上挠出几道血痕：“混蛋！别碰我！”白鹭见她竟然敢挠我，上去挥手打了她两记耳光：“下贱女人！敢挠我相公！”我忙上去拉开白鹭：“璐璐，你别打她，她真是小玉！”白鹭说：“相公！你看清楚，这是一个醉酒的风尘女子！又怎么会是你的小玉？！”那个女子摸着脸颊傻傻的看着我，瞬间，眼睛里浮现出我以前熟悉的神采，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进我的怀里，抱着我哭到：“袁野！真的是你吗？我以为我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我企图推开她的缠绕，可她抱得我死死地，最后还是被白鹭硬生生的拉开：“你是哪里来的疯女人？敢到这里冒充小玉？相公，我们走！”我痛苦的摇摇头说：“璐璐，她真的是小玉，我明白你的心情，我是不会丢下小玉不管的。”白鹭瞪大眼睛眉梢立起：“我不管！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我苦笑笑，心痛的说：“璐璐，想不到你还是不相信我，你说，我怎么会狠下心抛开她不管？你真的想让我遗憾一辈子吗？”她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我，最后挥手抽了我两记耳光：“以前是我犯贱！袁野，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她钻到车里，启动车子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