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曹植公园怀古

　　惊蛰在一声春雷炸响中惊醒，天气逐渐变暖，各种生物也开始活动，雨水逐渐多起来，麦苗已经返青，在春雨的滋润下格外水灵。过了年，我们的工地就一分为二，我和随风去了六厂，接手碌磺酸项目的安装工程，工程量并不大，但相当繁琐零碎，我早开始盼着调离项目部，可李红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一连几天阴雨天气，让工程不得不停下来，大家只好卧在宿舍里打牌，我不喜欢这种乱哄哄的骚乱，就出来透透气，和六厂比邻的，是曹植公园，说是公园，除了一个初具规模的人工湖，和两座土山，一架突兀而起的石拱桥，并没有什么可观之处。雨依然下的淅淅沥沥的，我没有带伞，就这样徘徊在细雨之中，走过一段曲折的石径，我走上那座石拱桥，此时鲜有游人，说是曹植公园，实在有些牵强，其实曹植墓尚在几十里之遥的渔山，内心顿时诗意顿现，一首名为《游曹植公园有感》的诗歌开始在我心中酝酿，正构思时，手机响起，是白鹭打来的，我接通：“相公，你在哪里啊，怎么这几天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你把我给忘了吗？”我说：“在曹植公园怀古，刚想到一首诗歌，我吟给你听。”
　　无尽的忧愤
　　所有的美丽的梦幻
　　都在鱼山安歇
　　
　　只是后人太烦扰
　　在东阿以北
　　掘土为湖
　　筑土为山
　　以你的名义
　　揽胜怀古
　　
　　站在龟山之巅
　　看风剪碎一湖春水
　　盛开无数纯洁的花
　　来祭祀东阿的王
　　游客都说
　　为何当初不来一个鱼死网破
　　痛快淋漓
　　总胜过相伴千年的忧愤
　　仿佛听到那声幽幽长叹
　　穿破千年时空
　　
　　时光浩渺
　　来去如流
　　我不过亦是来去匆匆
　　恍如草芥
　　只是在那心之深处
　　迸出一句肺腑之言
　　子建
　　死后可否做你墓前一株青草
　　
　　她听完说：“相公，好诗！这是你写的非常有新意的一首诗歌，很大气！我喜欢最后的诗眼，可遗憾的是，我不在你身边啊！”我说：“璐璐，我也是此意，诗是好诗，可没有人欣赏，高手寂寞啊！”白鹭说：“相公，那我去找你吧！你等我，我一会就到。”我说：“你路上注意安全，下雨天路滑。”她早已挂了电话。
　　雨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漫无目的的徘徊，雨水淋湿了我的衣服，果然，不到半个小时，白鹭就打来电话：“相公，我来了，你在哪里啊？”我在龟山之巅就看到了白鹭的车：“我已经看到你了，你再向前走一段路，有一个向南拐弯的路口，你过来就能到曹植公园，我这就去接你。”我挂了电话，走下龟山，沿着石拱桥去接白鹭，白鹭停好车，向我跑来，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我搂紧她，她像一个孩子，委屈的泪流下来，她抱紧我，拼命地吻我……
　　在热吻中分开，她随手拧我一把：“下雨天出门，你怎么不带伞？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你感冒了，谁管你？”果然，白鹭的上衣被我弄湿了一片，白鹭今天打扮得很漂亮：白色九分裤，白色翻领的小款风衣，里面套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柔顺的长发用一根鹅黄色的发带束在脑后，雅致娟然，面目之间风情顿现。她推了我一下说：“你发什么呆啊！”我拉过她微凉的手说：“璐璐今天真漂亮！”她得意的笑道：“呵呵，我哪天不漂亮啊！别傻站着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带雨伞的，幸亏姐给你准备了一身衣服。前几天逛街时看到一身银灰色的休闲装，我就买下来准备送给你。”她把我推到车上换衣服，我换上新衣服，她远瞅瞅近看看，帮我申申领子，笑着说：“嗯，不错，效果不错。”她打开雨伞，我接过来，搂着她的腰，走上石拱桥，看细雨轻叩湖面，晕开一圈圈涟漪，她深情的握着我的手说：“你这狠心贼人，几天都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说：“不好意思，这事怪我太粗心，我认罚。”白鹭巧笑嫣然：“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这件衣服穿着合身吗？”我说：“很好啊，很舒服，这要多少钱？”她说：“不贵，也就你一个月的工资吧！”我惊叹：“不会吧！这也太奢侈了！以后你别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了，我心里会有压力的。”她拧着我的脸说：“连我都是你的了，你应该心安理得才对。”我叹息一声：“可我不是你的啊，”她打断我说：“你又来扫兴了！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时每时每刻都会开心，而不是让你有愧疚之心，你懂吗？”我无奈的说：“可这就像一个刺，横在咽喉，我做不来鸵鸟。”她用唇堵住我的嘴，并在我的唇上咬了一口，我疼的惊叫一声，她流着泪说：“相公，你真狠心来伤害我吗？我从聊城过来，不是和你说这些不开心的事的。”我顾不上疼痛：“璐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后再也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别伤心了好吗？”她掏出纸巾抹眼泪：“随你吧！我是谁啊，我只是一个小菜，你有时间了，有心情了，就叨一口，有也可以没有也可以。”我一下子恼火了，厉声说道：“你再说一遍！你就这样贬低我们的感情吗？我真是那样无情无耻的小人吗？”她愣了一会，随即扑上来给我一阵拳头：“我让你吼我！我让你欺负我！”我抓住她的拳头，眼泪又充满她的眼帘。我有些不忍心，上去吻住她的唇。她拼命挣扎着，拳头不停地落在我背上，我不管不顾依然吻着她……
　　再次分开，我喘息着说：“璐璐，那些争执就让它随风而散吧！我今天中午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她破涕为笑吗，得意的说：“这还差不多，走，咱们吃饭去！”我想拉她的手。她却“蹭”的窜上我的背：“我要你背着我。”我反过手抱紧她的腿：“这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耍起无赖来一点都不比萱萱差！”她搂着我的脖子说：“我就是缠着你！要你疼我！”手机响起：“璐璐，电话.”她从我兜里掏出电话：“别想摆脱我，我给你接！”白鹭接听手机：“喂，你是那位？”“哦，是李红啊？有什么事找袁野？”“什么？你问我是谁？笨蛋，我是白鹭。我是她表姐，怎么不能在一起？去你奶奶个腿的！是又怎样？我让你办的事怎样了？都快半年了还没动静。什么？明天就可以去车间找主任报道了！是吗？那太好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她从我背上跳下来，对着我脑袋啃了一口：“相公，你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你明天就可以去车间报道了”我也高兴起来：“是吗？那太好了。我去厂里收拾东西，咱们回聊城！”她说：“你那些破烂东西咱不要了.”我说：“破工作服可以不要。可我的书和我的写的那些东西都在那里呢。再说了，我也要找经理办一下交接手续啊！”她点点头。我坐上车到了六厂，他们还在打扑克。我对随风说：“随风，我要调到车间去了，特来向你辞行。”随风扔下扑克：“这么快要走了？好，我送你。我记得你出去时穿的不是这身衣服啊？白鹭来了？”我点点头。“嗯，她在外面等我。我只拿走我的书和我写东西，剩下的东西都给你吧！我要有一个全新的明天，有空去车间找我玩。”他帮我把书装好，帮我拎着出了厂门。白鹭下了车。随风说：“白姐，多日不见，越来越漂亮了。”白鹭有些不好意思：“兄弟，有空去找你哥玩。”我把方便袋放在后座，和随风拥抱一下。随风说：“你们路上慢着点。再见！”我冲他挥挥手在副驾驶座上坐好。白鹭启动了车。行驶在春天的蒙蒙细雨中……
　　回到聊城已经十二点半了，在外面吃了顿饭。回来时，白鹭顺便买了斤韭菜和虾仁说：“相公，那天包的饺子真好吃。我们晚上包水饺吃，我要好好的给你改善生活。”
　　回到家，她给我放好洗澡水。我去洗澡，她去厨房摘韭菜了。洗完澡后，我跑到房间把那首《游曹植公园有感》的诗歌整理出来，并打进我的邮箱，顺便给那个记者网友发了一份，关上电脑，就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困意袭来，书从手中滑落……
　　睡梦中，我被白鹭轻浅的吻惊醒，我搂着她的脖子和她温存了一会，她说：“相公，你睡着了也不知道盖被子，感冒了谁管你啊，起床吧，五点多了，我调好馅子和好面了，咱们去包水饺，排骨我也炖好了，今晚好好给你改善生活。”她把我拉起来，我打了个哈欠，穿上棉拖去洗脸。
　　我边包水饺边说：“以后就好了，在车间里可以按时上下班，天天可以坐班车回家，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了。”白鹭眉开眼笑的说：“相公，这是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天天厮守在一起了，那该有多幸福啊！”我说：“是啊，只是天天呆在一起，你不要厌倦才好，就像任贤齐唱的歌一样，相爱容易，相处太难。”她抿嘴一笑：“相公，我那么爱你，又怎么会呢？哦，明天我去给你买些日用品去。”我说：“人家李姐给咱办成了这件事，我们要表达一下才说的过去啊！”她点点头说：“嗯，我这就给她打个电话，邀请她来吃顿饭。”她拨通李虹的电话：“喂，虹虹，是我啊，你个死妮子这就把我给忘了？呵呵，下了班来我家吃饭怎么样？我包的水饺，没别人，就我和我表弟袁野，行，你在滨河小区下车就可以，我去接你。傻样，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嘛？好了，就这样吧，我挂了。”她收起手机浅笑嫣然：“她下班就来，”我说：“你怎么不约她到外面去吃饭啊？我出现在你家里不大合适吧？”她说：“我说合适就合适，怎么还给小丫头一样害羞啊，表弟就不能在表姐家？是不是啊，小表弟？”我摆脱她的手：“你的手上竟面粉，还来摸我的脸。”她一副无赖相：“就摸了，你想怎么着吧？”我纠结的看着她，一时无语……
　　一会电话想起来，白鹭接听：“虹虹，你到了没有？家里有事？哦，也没什么，那你回家吧，我们以后再聚，我请你去唱歌。”她挂了电话：“她来不了了，我们自己吃吧。”我点点头说：“我只是觉得欠了人家一个老大的人情，不报还人家心里过意不去。”她拥抱了我一下说：“好了，这时也不用老挂在心上，我明白你的心。”
　　吃了饭收拾利落，白鹭说：“天还早，我们出去走走吧，今晚的月色很好。”我说：“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携手漫步走过一片城市的灯火，小区依傍徒骇河而建，顺着河堤修了一条精美的碎石子路，沿路栽了很多垂柳和青松，柔和宁静的月光倾洒在这块远离城市喧嚣的小径，已是初春天气，天气依然有些微寒，湿润的空气中蕴含了一种清新而潮湿的味道，白鹭双手抱肩，我轻轻揽着她的腰，走在一个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广场上，月光清洗着我们的身影，远处，月光轻吻宽大浩渺波光潋滟的水面。有风轻起，温柔的拂过我微热的脸颊，我愉快的深深叹息一声：“啊，这真是一个美妙的春夜，”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白鹭轻漫一笑，目光晶莹婉约：“相公，我不冷。”我握着她微凉的双手说：“手都这么凉了，还硬撑。”她没言语，她调皮的在一段矮墙上摇摆行走，最后还是跌落，被我一把拥在怀里，我凝视着她含笑的眼眸，她红唇欲启，眼波欲流，我轻轻吻着她凉薄的唇，突然间，她泪流满面，我把她拥在怀里柔声劝慰：“怎么了？不舒服吗？{”她把尖尖的下巴探在我的肩头，紧紧的搂着我，生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她轻声说：“相公，我觉得这幸福好像是在梦里，我怕一醒来，就会没有了，我受过太多的苦，突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觉得一点也不真实。”我轻抚着她的肩头说：“别傻了，我这不是在你身边么？你看，我们还在一起，怎么会是梦呢？”我在她耳朵上轻咬了一下，她惊叫了一声，我说：“你看，你觉到疼了，这是真的幸福啊！”我依然轻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她轻声呻吟了声，紧紧抱着我说：“相公，你，坏死了。”我放开她，在她那里摸了一把：“这就春情满怀了？我好兴奋啊！”她用力的捶打着我：“你，耍流氓！不理你了！”她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说：“相公，我给你唱歌吧！”我说：“好啊，”她在我怀里轻声唱起许美静的《城里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