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第四十三章 开怀畅饮

　　南方大酒店，在初上的华灯映衬下，显得格外亮丽。二楼的玫瑰厅飘荡着醉人的音乐，柔和的灯光静静地从艳丽的饰板后流出来。洁净的餐桌，淡雅的台布和玲珑的餐具凑在一起，天衣无缝似地相互映衬着。餐桌中间摆放着盛开的玫瑰，玫瑰旁边并立着两瓶殷红的葡萄酒，三支高脚玻璃酒杯呈等边三角形位于圆桌的边沿，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房间不是太大，但装饰得非常考究，一切都显得那样和谐雅致，令人感到无限的温馨和多情的浪漫。当赵小娟和刘倩步入二楼，王维已经出现在楼梯口了。
“欢迎二位小姐光临！”王维一改办公室的严肃，非常绅士地引导着她们走向玫瑰厅。
“谢谢王总雅意！”刘倩客气着，随着王维的引导，跟在赵小娟的身后。
　　进得玫瑰厅，王维坐在主人位的一极，赵小娟和刘倩自然分坐在王维的两边。
“你艳福不浅啊，两个美女陪你一个人！”刚一落座，赵小娟就用揶揄的口吻对王维说道。
“我特意将二位美女安排在玫瑰厅，就是为了表达我对二位的感谢啊！”王维也笑着应道。
“你大老总一个，感谢我们什么呢？”赵小娟不愠不火地说道。
“感谢你们二位的支持啊。没有你们两个的支持，那有我王维的清闲啊。”王维自然而又深情地说道。
“是我们要感谢您的支持呢，没有王总的支持，哪有我们的成绩呢。”刘倩看赵小娟没再说话，就赶紧插言道。
“你们可是公司的要害呢，一个管钱，一个管人，相当于我们国家的财政部和组织部啊！”王维继续玩笑着说道。
“那我们还不是为人作嫁嘛，大丫环妮子两个，伺候你王总王大人呢。”赵小娟也调侃着说道。
“好，好，就算你说得对。来，今天我也伺候你们一回。”王维说着，让服务员开启了殷红的葡萄酒，亲自为赵小娟与刘倩把盏，为她们二人各斟了一杯，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感谢二位的鼎力支持，光嘴上说不算，来，请两位举杯！”王维一边举起自己的酒杯，一边说道。
“谢谢王总盛情！谢谢王总盛情！”刘倩一边举杯，一边连声说道。赵小娟没有吱声，也乖乖地举起了殷红的酒杯。红颜配红酒，才子伴佳人，王维一面欣赏着年轻漂亮的两位助手，一面品味着呷入口中的红酒，五脏六腑透露着春风得意的豪情。
“不用客气，今天就咱们三个人，不分什么老总、部长的，我跟小娟比跟你提前认识了几天，你们既然是好姐妹，那也就是我的好朋友了。”王维不显山、不露水地看了赵小娟一眼，望着刘倩说道。
“王总儒雅得很呢，我和小娟姐姐都很佩服的。”刘倩乖巧地迎合道。
“是啊，我们王总深得姑娘们的青睐呢。”赵小娟也乘机半夸半怨地说道。
“就是，我看咱们公司开户的那家银行，信贷部里的李晓雨就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呢。”刘倩恭维着说道，终于把赵小娟想说的话引出来了。
王维微微一笑，还没有等他张口说话，赵小娟就乘机接道：“恐怕早就以身相许了吧！”
“哈，哈，看你说的，小妹在跟前呢。”王维很得体地笑了笑，很是自然地看着赵小娟说道。
“先别光顾着说话，来，吃饱了再说。”说着，他首先掂起筷子，邀请着赵小娟和刘倩一同吃起菜来。看到赵小娟和刘倩姐妹两个拿起筷子吃菜，王维的思绪随着刘倩的话题开了小差。

　　他跟李晓雨的关系虽然还没有像赵小娟说得那么到位，但只要他主动一些，离那一步也不是十分遥远的事。三十多岁的年龄，小有成就的事业，踌躇满志而又儒雅倜傥的王维正处于春风般的得意里。然而，根植于北方黄土地的他，毕竟不是像李小雨那样出身的纨绔子弟，娇贵公主，可以全面接受的。他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走出来的，也知道自己该怎样一步步地走下去。中年丧妻，身处南方开放都市的他绝不缺色，而缺的是情，谁能与他风雨与共，相搀相扶，上能孝敬远在北方黄土地上的父母，下能有心照顾失去母爱的儿子是他的首选，这是他今后为之拼搏的基础，也是他为之奋斗的归宿，仅从这一点上说，赵小娟具有与生俱来的先天优势，在他在南方这个现代化的都市里认识的女性中，没有谁比赵小娟再优秀的了。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事业小有成就的他，要想再进一步，独立地打造出一片天地来，没有贵人的帮助，只靠他的智慧与辛苦也是极其困难的。从这一点上说，李晓雨具有赵小娟无法取代的优势。赵小娟与李晓雨对于王维来说犹如鱼和熊掌，他多次失眠于上天为什么不把赵小娟与李晓雨合成一个人的感叹声里，小心翼翼地周旋于赵小娟与李晓雨之间。
　　赵小娟用温柔敦厚抚慰着他痛失佳偶的心，为他排遣了无限的痛苦与寂寥，他从骨子里离不开赵小娟的依恋和抚慰；李晓雨虽然有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对像他这样来自黄土地上打工仔的轻蔑，但她冷艳的气质和对自己由衷地佩服，也使王维对她有着挥之不去的好感，特别是她高贵的身世，特殊的家庭背景，对于像王维这样，一心想要独创一番天地的开拓者，具有无限的诱惑力。

　　“王总，做你的下属好幸福，来，我敬你一杯！”刘倩吃了一会儿菜，站起身来端起王维前面的酒杯。
“甭这么客气，什么敬不敬的，快坐下。”王维摆了摆手说道。
“你喝了我就坐下，不然，我是不会坐下的。”刘倩大声地说道，一脸的认真。
“好，好，我喝，我喝。你先坐下吧。”王维说着赶忙接过刘倩手中的酒杯，端在自己手里，示意刘倩坐下。
“你喝嘛，别说你是我们的直接领导，就是兄弟姐妹之间也该有个长幼尊卑嘛，怎么？不给小妹这个面子吗？”刘倩轻声说道，显示出虔诚而认真的态度。
“好，我喝，小妹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嘛，我不喝下去，恐怕你还有好多的词儿等着我吧。”王维说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看到王维将酒喝完了，刘倩赶紧又给他满满地斟了一杯。然后，又伸手端过自己的杯子，笑着对王维说：“刚才那杯是小妹敬你的，来，让小妹再陪你喝一杯。”
“呵，看你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酒桌上的词儿还真不少啊！好，好，我喝，我喝，快坐下，这次就不用站着了。”王维说着，端起自己的酒杯与刘倩轻轻地碰了一下。刘倩便坐下身来，望着王维。等王维轻轻地呷了一口，她才浅浅地啜了一点。
“我这才哪到哪呢，跟我们老家喝酒的比起来差远了。”刘倩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地说道。
“怎么？在你们老家你也经常喝酒吗？”王维惊奇地问道。
“我倒不怎么喝，只是在酒桌上听人家说过而已。”刘倩轻轻地说着，望了赵小娟一眼。
“她老家那里可是酒的故乡呢，据说杜康就是在她老家那里发明出酒的呢！”赵小娟笑着向王维介绍道。
“是吗？那还得请你好好说说呢！”王维显得很兴奋，微微地笑着问道。
“是的，当年杜康就是在我们那儿发明出酒来的，从那之后，这劝酒词令还就形成了今天所谓的酒文化了呢！”刘倩很是自豪地说道。
“那就请你介绍一番，让我们也好长长见识。”王维轻轻地说道，显出一脸的好奇。
“那你王总就得先喝一杯了，不然，我是不好讲的。”刘倩爽快地说道，故作神奇地卖起了关子。
“好，好，我喝，你快说说吧。”王维说着又喝了一杯。
刘倩赶紧掂起酒瓶，又给王维满满地斟上，这才慢慢地讲起来：“我们那儿喝酒的时候讲究喝鱼头酒，可能是古代下酒可吃的东西没有我们今天多的缘故吧，人们把吃鱼看作是喝酒的最高境界了。古人不是以‘食有鱼，出有车’为人生的享乐目标嘛，所以，喝酒是必吃鱼的，因而也就有了鱼头酒这么一说，说什么头三尾四，腹五背六的。意思是坐在鱼头位置的人要喝三杯，对面的要喝四杯，两侧的自然就五杯六杯的了，这酒喝不下去，鱼是不准吃的。而坐在鱼头位置的那个人把酒喝了以后，还要把鱼的两只眼睛挑出来，分给坐在身边的两个人，名曰高看一眼，让其监督其他人喝酒，等腹、背、尾的酒都喝完了，由喝了鱼头酒的人主持，大家才能开始吃鱼。”刘倩一口所说出了这么一段话，兴奋地看着王维和赵小娟。
“那鱼头应该朝向谁，也该有讲究的吧？”赵小娟听了刘倩的讲述，觉得挺新鲜的，就开口问道。王维也微笑着望着刘倩。
“是啊，鱼头一般是朝向酒桌上中心人物放的，家宴中是酒桌上的长者，朋友聚会和公务宴请自然就是酒桌上势力最强或官最大的了。如果是咱们今天这个场合，鱼头就自然应该朝向王总了。”刘倩说完，还有点讨好似地向王维望了一眼。
“哈，哈，咱这三角形的阵式，还没有鱼尾呢？”王维笑着向刘倩与赵小娟说道。
“就是，那鱼是谁放的呢？他怎么知道谁是中心呢？”赵小娟听了王维的话，认真地问道。
“家宴的话，大家都认识，放菜的时候朝着桌上的长者就行了。在酒店餐厅里，上菜的服务生，一眼就能看出来该朝向谁的。”刘倩笑着答道。
“嗯，吃个饭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不管这么多，先吃一条再说。”赵小娟感慨地说着，用筷子挟起一条小鱼来，放到自己跟前的小盘子里。
“你吃的这条小鱼不算，要整条的大鱼才算呢。”刘倩打趣着说道。
“既然不算，我也趁机来一条。”王维也附和着掂起筷子，挟起一条小鱼吃了起来。
“你们都吃了，那我也来一条。”刘倩说着，自己也拿起筷子挟过一条小鱼来。于是，大家就笑着吃了起来。
　　刘倩讲到兴头上，兴奋劲儿似乎很难一下子消下去，吃完了一条小鱼，还没等王维和赵小娟开口，她又接着说道：“那劝酒的词就更多了，不像咱们这样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的。”
“怎么，吃顿饭还有那么多规矩。”赵小娟吃完了鱼，擦了擦嘴问道。
“你懂什么，这叫酒文化！我们那边也有类似的说道呢。”王维看了赵小娟一眼，很不屑地说道。
“我们那儿是穷乡僻壤的，自然见识就少了呗，不知道这么多规矩。”赵小娟绷起脸向王维嗔道，好像自尊心受到伤害似的。不过王维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心里还是感觉甜甜得。
“接着再说说，让你这个穷乡僻壤里来的姐姐也好长长见识。”王维继续微笑着看着刘倩，显出很开心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了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的那种严肃味儿。
“我讲了，你是要喝酒的哟！”刘倩真是兴奋了，忘了自己是下属。
“讲得好，我就喝。”王维也忘了自己是副总经理了。
“那好，我就让王总开怀多饮几杯。”刘倩看着赵小娟说道。接着，她又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刚才王总不是说我酒桌上的词儿还不少吗？其实这也是酒文化的一部分呢。原来喝酒行令多是文人雅士们的事，大家把酒临风，吟风弄月，以抒心头喜怒哀乐，慰平生得失。就是大观园的刘姥姥也能说出‘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的酒令来。现在生活节奏快了，来的更直接，亲朋好友相聚，猜拳行令，直来直去，唯有公关的宴席上还能找到原来的影子。男人们用‘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来劝酒。小姐的词儿就更多了，什么‘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哥哥端杯酒，哥若不喝嫌我丑，别看我丑亦温柔，哥哥不喝我不走’等等，非把酒桌上的主角给灌醉了不可，主角儿醉了，剩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这就是有些人所谓的公关，还美其名曰什么酒文化，依我看，纯粹是下三滥！”刘倩说着说着，突然说得激动起来了，一脸的愤怒。
“嗬，还不知道你们那儿喝酒有这么多的讲究呢，真不愧是中原！”赵小娟惊喜地说，面带羡慕之色。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文化并无对错优劣之分，精华是文化，糟粕亦是文化，不同的是你怎么看了。就像人们看待《红楼梦》儒家看见情，道家看见淫，各自取舍罢了。”王维哈哈地笑着说道。
“什么酒文化，分明是作贱女人吗？”刘倩忿忿不平地说。
“对了，上星期我去武汉大学，有一个年轻教授还大谈什么秀色资源。从秀色可餐谈到现代公关，说什么秀色资源，干脆就说性资源不就完了吗？挂羊头卖狗肉，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也能当教授，太不可思意了。”刘倩气呼呼地又补充说道。
“嗬，还挺有思想的嘛，这就是你这个学人力资源管理的不对了。且不说这个年轻教授的对错，我先给你讲一个实例，就是咱们公司前几年贷款的事，那一年我们公司新上了一套设备，生产能力一下子扩充了很多，急需购进一批原料，可正好赶上国家紧缩银根，怎么也贷不出款来，后来没办法了，就把人力资源部的几个女孩子带上了，一场宴请下来，还就谈成了。那时公司还没有公关部，这个事过去后，也就有了咱们公司今天自己的公关部了。”王维不紧不慢地说完，微笑着看着刘倩，好像是要刘倩给个答案似的。
“王总，你说的也有道理，上升到理论的高度我也概括不过来，反正我觉得性资源这样的提法未必妥当。”刘倩依然固执地说，显得很是认真。
“那就让这位人力资源部的部长说说。让她给我们裁夺一下对错。”王维说着，微笑着把球踢给赵小娟。
“哈，哈，我还想听听你们的争论呢，你倒好，把球踢给我了。怎么，想让我们姐妹内讧啊？”赵小娟笑了笑，对着王维说道。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哟，是你有发言权嘛。一者，你是人力资源部长，有实际工作经历和感受；二者，你们都是女性，在这个关于女性的问题上有着更多的共同点嘛。”王维好像布置工作似的，非常缜密地说道。
“好，那本部长就尊你副总老大人的命了，说错了不要罚酒哟！”赵小娟被王维跟刘倩的争论调动了脑筋，也兴奋地加入评论的行列。
“要我说呀，把这个问题上升到一种资源的高度来概括，确实是未免显得有点过分。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却也的确是事实。就拿公共汽车上的让座来说吧，一位老太太上来了，恐怕很少有一个大小伙子起来让座；如果是一个漂亮姑娘上来了，用眼神一瞟，不用开口就会有一群小伙子站起来，可能还会为谁能得到这位姑娘的青睐而兴奋不已呢。”赵小娟说完，看了刘倩和王维一眼，见他们都不说话，就接着继续说道：“就说我们平常到税务局或银行办理转帐吧，如果是男的去了，又说好话，又让烟，对方还是带理不理地按部就班给你慢慢地办；可如果是女的去了，即不用让烟，也不用搭讪，对方就会笑脸相迎，热情而周到的给办了。你说这应该叫什么效应呢？”赵小娟平平静静地说了这一段话，又把这个球踢回来了，她高兴地看着王维和刘倩呵呵地笑着。
“当然，这里的对方一定要是男的哟！”最后，她又向着王维揶揄一笑，补充了一句。
王维听出了赵小娟的话外音，他故意回避着赵小娟，笑着对刘倩说道：“部长妹妹，看我没说错吧？”
“这也只能是说明一种现象，上升到资源论的角度还是没有根据的。”刘倩依然坚持着说道。
“好，就算上升不到资源论的高度，只算是一种现象，那你们就充分利用这一现象努力工作吧！”王维总结似地说，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
“好，那就让我从现在做起，王总，小妹敬你一杯，你要不喝就是嫌妹丑了呀！”刘倩现学现卖，顺手端起王维跟前的酒杯，嗲声嗲气地说道。
“嗬，学以至用呀，这么快。”王维说着接住了刘倩递过来的酒杯。
“嘀流，嘀流；嘀流，嘀流。”就在王维接过刘倩递过来的酒杯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