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回：战前思考

　　新四军某部3师所属66团，是沙师长的看家团，也是他的心血。上千名精兵，有几名心腹良将，不到最危难时刻，决不倾巢而动。这次战役66团被师部派在后方警备，以防敌方操后路。3师66团只能眼巴巴地在工事里听炮声、枪声、飞机引擎声。
　　将士们对恨之入骨、追花姑娘满街跑的日本兵，想亲手送他们回东洋。但只能听听炮声、看着一股股烟柱升天，却是一枪不能打，急人不急人。
　　66团全体官兵接到回撤命令后，已顺利地由阵地撤到驻营地两个多小时。他们坚守地带，并未和敌方遭遇，更没有在炮击范围中。
　　一些战斗英雄们，在阵地摩拳擦掌。等待的滋味更不好受，很辛苦地守了四天三夜，只听到远方炮声、飞机引擎声。但是，在没接到命令前，半步不可离开阵地，眼巴巴的在无奈中煎熬着。
　　团长古平洋与副团长沃华，还有他的部下、及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在一边吃起干粮同时，也有大部分士兵在打盹。四天三夜不眨眼，一个个都熬成了乌眼鸡，眼圈紫紫灰蒙蒙的。看那时的每个人状态，是真都熬够呛！你看看，那一堆一块集在一起的几位，还吃着东西、嘴里食物沒咽干净，竟然会睡的鼾声大作、酣畅淋漓！坚守阵地的差事也更辛苦人的。
　　文宣队长闵文秀，在团部门卫允许下，走进古平洋与沃华办公室道：“报告首长，我宣传队为前方作战将士，准备了几台好节目。请示首长，下午搞一次慰问演出，是否可以，请批准？”
　　古平洋看看沃华，递个眼神说：“沃华，你最有发言权。文化生活你就费心吧，你看呢？你来决定吧。”
　　沃华点点头，又似自言自语：“文秀同志，下午应该休兵半日，晚上再慰问演出可以吗？现在官兵要休息。”
　　闵文秀三分笑意说：“一切听首长安排，宣传队随时可以出演，队员不累。”
　　沃华总是怀着十分崇敬心情、一副温良恭俭让态度对待这位文艺战线奇才。他温和地对闵文秀说：“闵队长，和你的队员解释一下吧，真对不起文艺战士一片情。刚撤下来的战士们，八十个小时尚未合眼，当前对战士最好的精神补偿是睡觉。”
　　闵文秀立正，给二位首长敬个军礼：“是，首长，闵文秀等待命令！”

　　闵文秀走进团部时候，团长古平洋和副团长沃华两人，也在一个长条桌上用餐。并没有因有人来请示工作而停下吃饭，是真的饿了
　　两位团首长望着刚走出指挥部闵文秀的背影，古平洋长长出口气自言自语：“唉！多好的演员坯子，靓丽多娇的女人，生不逢时。战争夺去多少人青春年华，还是你沃华说的对呀，三营长和闵文秀真不能再拖了，等到人过四十，对婚姻也该淡漠了……”
　　沃华耳闻灵敏，看着对面吃的正香的古平洋说：“团长，外面好象是有首长来？哨兵有问候和脚步声，您先慢慢享用，我出去迎一下吧？”
　　古平洋耳音並不是不好，他有个习惯，吃饭时爱思考问题。古平洋自己说：“嗯，思考问题时吃杂面饼子就咸菜，下的痛快。记住，逢年过节或庆功、吃好东西时侯可别思考问题，要用心品尝味道，更别精神溜号，好东西要品尝味道，要不然好东西可就瞎了……”
　　真不知道古平洋的这条不成文的理论是否能站住脚，也不知道这位团座是怎么总结的。在艰难岁月走过来的那批人，细细琢磨一下，还真有点道理。
　　当沃华要他一个人慢摱吃，他一个人去迎接首长时，古平洋说：“我怎没听到问候和脚步声？吃饱肚子咱俩一块再出去吧。沃华，好伙计，陪陪我，算我古平洋求你。你看，剩我一个人吃饭多尴尬，吃饭大事还怎能继续呀？我是真的饿坏了。”
　　古平洋还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三合面做成的紫红色干饼子，又狼吞虎咽的喝了一碗凉水。此刻还哪有一点当官的样，领导人饿急了也失态！
　　“呵，吃的好香啊，看来心情不错吗！怎么样，伤亡不大吧？”沙师长和两位士兵推开房门，笑着对两位团首长说着。

　　来66团路上沙师长思绪万千，有一点他心里有了底。今天一号的沉思，是他估计到了，战略上要有新的变革。1号能从猖獗一时的敌方已到了顶峰，反映出倭寇开始向低谷运行，1号估计到了华北战场新变化，难怪他一个中午沒离开那超大张军用地图。沙师长是不想把66团拆开，军令如山，他心里明白。
　　两位团首长，对沙师长和两卫兵突然到来，感到吃惊。古平洋猜测到，一定是有新任务。这个团部大概用到期了，又不知道开往何方？
　　古平洋放下碗筷，急忙和沃华两人立正敬礼，回答着：“报告师首长，我部没有和敌方正面接火，零伤亡。报告完毕！”
　　因在吃饭时候，师长的突然到访，又是在饭桌前，场合不严肃。
　　古平洋很随便地问道：“师长的到来，一定是要改善一下伙食吧？军刀没血喝，战士沒肉吃。闲的骨头散了架子了！莫非是有特大变动？否则，前方枪炮声还稀疏可见，师首长应该在总部或师部，没闲时间下到刚刚撤下来的团部来。”
　　沙师长自己找个地方坐下，两个卫兵也很自然地在房门口站着。沙师长打个手势，看着两位团长说：“二位请坐，我是来阵前遣将的，有个心里准备吧。平洋啊，是要有思想准备，千万不准闹情绪，一定要服从大局，战时闹情绪可就不对头了的……”
　　沙师长心里想的一路话，接着他心里的思维顺序说下去。别人怎能猜到他前段在想啥？只有他沙师长自己清楚，调出沃华，再让沃华挑些精英，古平洋肯定是要有情绪的……
　　沙师长朝近来的谈话，弄的古平洋和沃华满头雾水。古平洋莫名其妙的问道：“请首长明示，我古平洋是好闹情绪吗？今天可就是师长不对了，您还没和我说什么内容呢，你让我闹什么情绪？我得从哪开始闹？请师长告诉我古平阳详细一点，让我从哪开始闹情绪”
　　古平洋和沙师长是老同学、老战友，没有队列和会议时候，他俩才能如此插活。另外，他也从不在自己下级前，和师长掰扯事非。
　　沙师长有点如梦方醒似的：“哈哈哈！平洋说的好，你看，我这不是也闹情绪吗？正题未谈已经语无伦次了，哈哈哈，好吧，那我就说一说吧。”

　　沙师长坐在他两位下级面前，神情庄重的把总部电文内容，详细和二位团长细说了一遍。并郑重地通知沃华：“从现在起，已升为团长，军銜中校。闵立秀为沃华团的政委，1号的意思。沃团长和闵政委是备用军官。”
　　又把电文和齐哈市军政要员、尤文豹的资料册也一并交给沃华说：“沃团长，仔细看几遍，记住要点，电文是绝密材料。1号命令，仔细阅读后，再让闵政委看一下后焚毁。这是司令员的亲口命令！”
　　看着沙师长面部表情，像似有些痛苦，大概他在内心里也有私心，不愿舍去战场上一员虎将。教育下级不要有情绪同时，沙师长自己心里也在矛盾中。
　　没办法，军令如山是一个方面，沙师长知道1号首长性格，从不轻意下达命令，这次命令中有几处灵活点，一切由沃华挑选组成精锐团队。
　　1号首长命令一旦出口，修正或改变时候很少，爱将被另派他用，心痛万分，但也只是在无可奈何中。
　　沃华接过总指电文，先是一目十行看个大概。然后他又逐条的仔细推敲，最后认为自己很难胜任。
　　沃华是齐哈市生人，母亲是天津市水运公司前董事长女儿。到冬季，耐不了北方寒冷，要回到天津娘家过冬，每年在齐哈市只住一夏半秋。后来，沃华的父亲不忍心让心爱女人遭受颠簸之苦，在欢笑声中将沃华母子从家里分离出去。六岁时候，父亲哈齐平先生把母亲沃竺欣和儿子沃华，送到天津姥姥家，沃华从那以后随了姥家姓。沃华舅舅接任天津市水运公司现任董事长，并把沃华送在天津一家私立学府念书，直至完成大学学业。
　　同时，沃华喜欢习武，并拜在大刀王武之贤徒门下，学了一身轻功、暗器飞刀不敢说盖世无双，但在三十步远近百发百中。
　　他对齐哈市的尤文豹，还是少儿时代记忆中的尤文豹老爹尤明远老爷子的威风。在齐哈市街上一过，前呼后拥、真有八面威风。对尤文豹一点概念都没有，今天要接受，对阵与威震东北两江一带人物的秘密暗战，心里没有一点胜算。
　　一九三七年九一八事变，沃华大学完成学业，参加学生运动，最终参加武装抗日救国军。之后，又被改编到新四军，先是在龙大海所部做文书。不久前又调给古平洋做副将。古平洋是沙师长同学，浴血奋战过的战友，沙师长又是1号首长心腹爱将。
　　沙师长从66团拿走谁，都拽动着那根敏感神经。他停止了唠叨，二目紧望他的爱将沃华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