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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燃萁煮豆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8 07:44:36      字数:3710

  三国曹植有首著名的“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豆在壶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伟恒公司的产生背景与其他大公司大相径庭。
  90年代初,这些土豪的老爸是该村一干部,恰逢经济体制改革,国营企业土崩瓦解,大小包工雨后春笋般拔节,老爷子趁机承包了一个车间。
  到90年代末已经初具规模发展成为有相当实力的大厂。
  这些狗崽子们坐享其成顺理成章成了富二代。
  老大刚刚高中毕业,为了伟恒进一步发展,老头子把厂长位子让给了大公子。
  在大公子的精心打理下,工厂如虎添翼,发展迅速。没有几年就成立股份公司,老大任董事长;老二任总经理。老三任副总经理。公司如大树分岔接连分了三家大厂,分别为一厂老大在管(老厂对面)、二厂(即现在我当厂长的老厂)老二在管;三厂(即胡洋厂)
  当我把“整改报告”送到七楼,老二不看推小燕,老三不看推老二。我已经知道他两兄弟产生了内讧。我很早就听到过这家族弟兄不和传闻。也看过许多家族企业因为不和而分道扬镳的故事。但是对于老二和老三的冲突如此尖锐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昨天早上,工人依旧围着做大盘的老大机器旁,他们派我去找老板,他们在等我的最后消息,但是我和老板沟通大约两个小时,等的工人不耐烦了,一个劲儿打电话给我,催我快下去。但是老二依旧一副无赖嘴脸,他说:“我没有信心啦!已经结束了,画上句号了。”
  老二一直在我面前数落着不是:“小刘,这十几天来我也发现一个人的说话水平和实际管理能力是有差距的,我对你的能力也产生了怀疑,你当初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给我管好,可是现在看来是纸上谈兵。最多给你60分管理水平。”
  我说:“老板,你这厂就像一个生命垂危的重症病人,不可能因为一个新来的医生一到就马上起死回生吧!他需要集中各个专家的智慧共同来解析疑难杂症然后重症猛药,大病大治!才可以慢慢恢复健康。”
  接着老二发泄着对老三的不满:“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没有信心了。你知道吗?我的老三是个败家子、神经病!我是哥他是弟!现在他倒管起我的闲事来了。一点也没有把当哥的放在眼里,一点也不懂得尊重我,他整天插手我的工厂事物,整天瞎指挥指手划脚,搞的我这当哥的没有面子,他考虑到我的感受没有?你看,他管的厂我脚步都没有踏进去一次,我从不查他有什么问题。他不但管我的厂,还插手我的营销部,我看他是想造反,我干脆和他分家了。没有办法了,我的厂也就画上句号了。”
  我说:“其实你也不能怪老三,在我十多天的观察看来,你的厂的确存在很多问题,老三紧急叫停也是为你着想,他也不忍心那么大的家业亏掉!你们兄弟还是应该坐下来商量一下。”
  老二有气无力道;“那好我给你老三的电话,尾数8080就是他的,你打他,你叫他过来!”
  我说:“不用找,我有,我迅速在“已拨电话”里找到老三电话,打了过去。
  “嘟——嘟——嘟”,三声提示音后电话接通了,是老三的声音:“喂,什么事情?”
  我说:“我现在在老二房间里,他叫你过来,你来谈吧!”
  老三说:“不用了,你们谈就可以,这厂是老二在管!”我估摸就是老三感觉到老二对他的不满。
  我挂了电话。
  老二问了句:“他怎么说?”
  我说:“他说和你谈就行!”
  老二一听恼火了,把脸拉的和马脸一样长了,开始发飙:“还谈个屁!神经病!败家子!会偷吃不擦嘴的无赖!他懂什么?他整天就懂打砸抢!和新疆的恐怖分子一个样!他就是窝囊废。我的厂就是被他给搞乱搞垮的,不要了,永远停止,永远画上休止符,以后你也不要找我,工人该散就散。你下去宣布散了。我不开了!”
  老二越说越激动,营销部一个皮肤不白的女孩在捧着一叠文件在等他批示,他鼓着田鸡眼瞪了下小妹,一把从小妹手上随手拽过资料就使劲打在墙上,文件稀里哗啦成了宣传单散开,老二红着眼睛大声叫嚷:“统统给我死开点,营销部也不要了,公司也不要了!你们该走就走。”
  也许小妹从没有经历过如此场面,她仿佛自己做错事情般蹲在墙角委屈地啜泣,一边耸动着尖削的双肩,一边从地上一张一张捡起被打散的文件资料。
  我见如此场面,已经没有办法谈了,工人一直在催我下去。
  我起身到隔壁采购部找到小燕,小燕也一脸茫然。她说:“可能不做了!那你先下去!”
  我问:“那那些工人怎么办?”
  小燕说:“我看胡洋厂里还要不要?”
  小燕先到老二办公室说他:“你和老三不要把皮球踢来踢去!自己的事情就该自己承担。”
  老二说:“我没有办法了。只有靠你们去搞。”
  小燕见老二如此“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有点气恼,她对我说:“自己无能力,人家帮他还不服气!”
  小燕脸色也严肃起来,退出老二房间和我一起走出办公楼,在电梯门口打电话胡洋厂。
  我站的很近,不但可以闻到小燕身上不断散发的香水味儿,还可以清晰地听到胡洋厂那管理的粗嗓门:“你们厂的工人啊!全他妈的都是混蛋,做出来的都是糙米,不要下来把我工厂的工人带坏了!我只想要周龙威夫妇,其他有一个也不想要!”
  小燕听后很不是滋味,红着脸对我说:“你们这里的工人已经丑名远播了,他们不想要,只要上釉的老周。”
  我说:“老周他想回家呢。他不想做的。要等这里的窑点火。”
  小燕说:“你对他说这里不点火了,叫他过胡洋,随便他去还是不去。”
  我只好怀着一种百无聊赖的心情下去。
  我一向的习惯是坐着电梯下去。
  今天我没有,我是从楼梯一步一步下去的,我要充分感受自己从高到低的一种心情。上与下之间也其实就是这么短短几分钟,但是此时的我却感到道路是如此漫长,如此的曲折。
  我来到车间,志明已经在和工人开会。
  工人见我刚刚从办公室下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问:“怎么样了?”
  我说:“老二说不做了,该散就散!”
  志明瞪大眼睛望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似的。他对我的话一出口大吃一惊。大家面面相觑。
  场面异常尴尬,死一般的沉静。
  过了好大会儿,志明以命令的口气对我说;“你先到窑边去,我们正在开会。”显然志明对我刚才的口没遮拦有意见。
  原来志明正在劝他们干活,他的意见无论开不开工,剩下的泥巴要盖完,卫生要清理。
  我一出口方知自己唐突了些,讲话没有经过思考。
  散会后,志明拉我一旁,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弟,以后老板的话无论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不要急于传播,特别是他们兄弟意见相左时更不能随意散播。”
  我听了志明的话,知道他在这个厂的经历很长,对老板的习性了如指掌。今天说不开工,说不定明天就点火。
  我默默地回到人群中,盖大盘的老大看我颓废的模样,他说:“我来这里七八年了,这里是不会停的,其他两个厂都是这个厂母鸡下蛋一样生出来的,他们家族对这里有感情了,只要他们家族没有倒下,没有垮掉,他们就会把他搞起来!我们这几个是会做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这些人做惯了烂土出去也不好找厂,外面质量太严格了,我们也做不习惯。”
  不管他们说什么,对于我,真有点进退维谷的地步。
  中午吃饭时,我见老三在整理闲置的厂房,路过时我们互相打了招呼。
  老三问了我:“怎么样?”
  我说:“老二说找你?”
  老三说:“你对老二说,可以,叫他和我大哥说一声就行,他不管我管。但是我不可能看着这个厂烂下去!我不可能看着它亏下去!”
  我说:“老二叫我不要找他了!”
  老三说:“你别给我说这些,我要行动,要做!你先去指挥帮我把场地清理干净,然后窑边该修补的修补,继续招工!”
  “嗯——”我应了一声往四楼饭堂去了。
  我在想:招工?还招得有工吗?生产都招不了工人,停产还会有碰上死耗子的瞎猫?
  整个车间人去楼空。一个偌大车间看不到人影,死气沉沉。只有挑瓷车间还有几个做扫尾工作的人在叮叮当当地修理瓷器。走近他们也是唉声叹气:“唉,全是烂瓷,烂瓷!都用推土机直接推到沟里填沟好了。挑了还生气。”
  全厂剩下我、门卫、歪嘴三人是管理层的,还有两个杂工,一个新招的;另一个就是打浆的去帮忙。
  这样清理垃圾,该到什么时候呢?
  我知道这两个兄弟现在是杠上了!谁能把他们兄弟的杠子分开呢?
  下午一点半时,窑炉出了最后一窑瓷器,烧窑的小谢特地找我。
  “现在还早,才一点多,但是要叫统计计算一天给我啊!本拉窑尾车不是我的事情。天气那么热我给拉完了,你要补给我。”小谢对我说。
  我只好去找歪嘴。
  将小谢的意图传达了。
  歪嘴说:“这要问志明。”
  我说:“这里是我在负责,而不是志明,刚刚老板还说只是叫志明协助我的,通告上写志明总负责是怕工人不听我这个新管理的。那天我和几个老板志明一起说好的,我说了算,该补的补给人家。”
  歪嘴皮笑肉不笑地点这头:“那好,那好!只要领导说行就行!”
  在最后的时间里我都得用权利维护工人的利益。
  下午,我带上女儿出了伟恒公司的大门。
  4点钟时,我给老二打了电话。问他:“你到底还要不要做?”
  他还是那句句话:“我是决定不要的了,老三要管你找他谈去!”
  我问:“那我工资怎么算?什么时候来拿?”
  老二说:“你的工资我会给你,该多少就给多少,我伟恒厂从不欠人人情。”
  “那好吧!先这样,有消息通知我好了。”说完我挂了电话。
  不过几分钟,老二又打来电话问:“你现在在哪里?我在办公室,你现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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