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工厂笔记>二五、暗流涌动

二五、暗流涌动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7 09:36:43      字数:4774

  在写“停窑整顿报告”之前夜,我与小燕通了电话,我一针见血地指出之所以会停窑根源在于招不了工,之所以招不了工根源在于工价太低,还是以正品计算。
  然而我国的用工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随着中西部大开发号角的吹起,一些有志于家乡建设的青年纷纷背起行囊返回桑梓,所以用工荒是长期存在的社会现象,但是该厂一直保留了原来的以正品计数的经营模式,这种几乎被淘汰的经营模式在伟恒已经根深蒂固。好像离开了这种经营模式就无法开厂,这是非常危险的。
  我是老二招进厂门的,但是我依稀感觉到老二已经对我不信任甚至有极端反感的心理。我的工资待遇一直没有谈妥,现在和他老二谈也就是天方夜谭,我已经失去了与他讨价还价的政治资本。
  我只好采取迂回战数,我找小燕,我说出了我的忧虑。
  小燕说:“你放心,你帮我整顿,你去与留我不阻拦,工资是我发的,我会给你。”
  我想给是给,给多少?我心里没有底啊。
  昨天去厂里后,整个工厂息息无闻,没有往日机器轰鸣热火朝天的喧嚣场面。工人们围着一圈在盖大盘的老大旁边,我一来人群出现一阵骚动。他们都伸长脖子,用渴盼的目光注视我,好像在等待一个将军的命令。
  老大说:”怎么搞?到底还要不要做?“
  我说:“要啊?谁说不做了?”
  老大道:“那要等多久?十天还是半个月,还是一年。”
  我说:“待会儿我上去探探情况。不会很久的,也许只那么三五天吧!”
  老大道:“这里的情况我比你熟悉,只要是一停窑,没有几十天是还魂不了的,最快也要半个月。”
  工人开始议论纷纷,都说时间那么长不如早点散伙的好!
  瘦子更是直接,他问:“厂长,你给我一个答复,到底还做不做镁质瓷,不做我就只好到外面找厂了。”
  我说:“这个我不好说。”
  志明刚好也出现在车间,我连忙上前和他说瘦子问的做不做镁质瓷的问题。
  志明一听瘦子又来气,他嘀咕了一声:“又是那个瘦子。鸡巴事最多。”
  志明悄悄对我说:“你去告诉他不做镁质瓷了,就是要做也对他说不做了。这种人留在这儿是个定时炸弹。必须趁机把他排除出去。”
  我知道志明对瘦子的反感程度足以动用他“公报私仇”的武器了。
  于是我转身回去去对瘦子说:“厂里已经决定不做镁质瓷了,那你爱出去找厂你就出去找吧!”
  时间到了9点过,我估计办公室的人都来差不多了。我带着我写的“停窑整顿报告”心事重重地上了7楼办公室。
  电梯缓缓升起,我的心则一直往下坠落,好像我升的越高心就落得越深。
  到了七楼,我见老二在办公室,他神色显得十分疲惫,脸上灰暗,没有血色。他就像是一个战场上指挥失败的将军,耷拉着脑袋。
  见我来了,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我小心翼翼地把“停窑整顿报告”打开放平在他眼前的办公桌上。但是他没有一丝想看的心情。
  我说:“这是昨天小燕叫我写的报告。”
  他略略地抬了下眼皮道:“你拿给小燕吧!”
  我只好送到小燕的办公桌。
  小燕倒是十分的欣喜,她说:“我等下有空看一下。”
  我还有一份想给老三看。
  老三很是客气,招呼我坐下喝茶。
  我取出报告,他说:“这个不用给我,给老二,厂是老二在管,你与他交流,该怎么弄就怎么弄。”
  我说:“你们三兄弟要不要坐下谈谈?”
  老三道:“谈什么?不用谈。就按照我给你说的几点要求去做就行。”
  我知道老三的几要求是:“一、搞搞好卫生,清理场地。二、招进注浆工人。”
  我隐隐约约感到了家族企业的悲哀——兄弟不和。
  他们几个兄弟踩不到一个鼓点上,走调是必然的了。
  我有点失意地离开了厂办公室。
  来到车间,工人鸦雀无声在等着我带来的消息。
  我对他们说:“你们可以继续做也可以休息一下!”
  “做个浪啊做!不做了,没有心情做,窑都停了还做!”瘦子说。
  一个个都感到非常失落,开始骂娘骂老板……他们出门就是赚钱,可是一旦停产,他们就会连下一顿的伙食费都不知道从哪里来。
  工人们见我没有带来好的消息,就像是一伙难民没有等到救济粮,他们失望地摇着头各自散去了。
  志明过来了。
  我们俩把头凑在一起,我问:“怎么办?”
  志明也没有好声气:“还能怎么办?凉拌!工人都死光了!叫他们做日工,他们说一个班才25元不如回家睡觉。”
  我说:“是啊!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是90年代的工价呢?这歪嘴对工价也卡的太死了!这样下去不倒闭才怪呢?人家的脚步都是飞人一般他还原地踏步!”
  我说:“那先叫杂工和打浆的清理注浆的工作场所吧。”
  志明说:“好吧!你留在这里指挥他们,我去新厂看看。这阵子你们厂的烂事忙得我够呛的。”
  于是,我安排打浆的和杂工去清理注浆台和垃圾了。
  一会儿老三下来检查。
  他说:“你这几天就当指挥,叫他们愿意留下来的工人去做做时工。”
  我忧虑地说:“他们不做啊,才25块钱一个班,他们说不如回家睡觉。”
  老三说:“哪要多少钱?30、35还是40都行。只要不会亏我太多。”
  我暗笑老板“不解工情。”这个价报到小燕那边肯定得“挨骂”。
  老三离开后,歪嘴找到我,他说:“打浆的做杂工怎么算?”
  我说:“还能怎么算?和杂工一样啊?难道一起做事还要少了他?”
  我不知道其中的瓜葛,歪嘴歪着嘴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说了句:“那你领导说了算?你说27就27,到时他们都得一个价。”
  歪嘴刚刚离开,打浆的老者就跟过来对我说:“厂长,刚刚歪嘴在说什么?是不是要降我的价?”
  我感到很奇怪,怎么回事嘛?我说:“谁降你的价了,歪嘴说本来不是专用杂工是25元一个班,额说现在没有这个价了,与专用杂工一样都27元不是给你升了吗?”
  老者脸色大变:“你上那老狐狸的当了,刘先生。我是打浆技术工,以前没有浆打叫我打杂是要和打浆一样算,50元一个班的。”
  “啊?还有这回事?那就得找他谈。”
  我拉着老者找歪嘴。
  歪嘴正在门卫室吹风扇。
  老者气呼呼地说:“我打浆没有事情做打杂一向和打浆一样算工价,这以前都是这样算的,怎么你说降就降了?”
  歪嘴面对老者突如其来的发问慌了神,他脸色非常难看,对我解释道:“以前没有专用杂工,现在有专用杂工,所以就不用你打杂也行,不然老板娘怪罪下来我就不好做。”
  老者气愤地说:“是领导叫我做的关你什么事呢?你犯红眼病犯我头上来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做就不做,不做我下午就不来了。”
  我说:“不行,你下午要帮杂工抬土,一筐土那么重他一个人抬不起来的。”
  老者:“那我来了怎么算?”
  我说:“原来怎么算就怎么算。不然去找志明,让他拍板。”
  老者光着有点陀脊背,向他的工作地点默默走去了。
  老者一去,歪嘴就说:“还说是年轻时当过大队干部的人,讲话一点素质也没有,就是因为有一次少算了他一个工就对我心存厌恨。老是找茬。现在有专用杂工蓝釉也不用他拉了。”
  我说;“不用就不用。到时给他切断就行。”
  歪嘴说:“要切昨天就该切了,昨天就开始没有蓝釉拉了”。
  我对歪嘴说:“你看着办,能省点钱也好。”
  处理完这些事情,我去到窑边吹风扇。
  小谢在喝茶。我问:“见到江西嫲来没有?”
  小谢说:“找她做什么?有什么名堂吗?”
  我听得出小谢调侃我的话中之话,说:“你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人吗?她那种人送我还不要呢!”
  小谢道:“呵呵,你会不要,要是她一声招呼你一定会狗见了骨头一样。”
  正在这时,江西嫲正打电话来了。她是打在小谢电话里叫我接的。
  我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关到静音,没有听到。江西嫲问:“还要过来吗?”
  我答:“昨天好像还有一车线纹盅要上起来烧掉。”
  江西嫲娇声娇气:“那你来接我?”
  我说:“在哪里要我接?”
  她说:“在潮州。”
  我道:“切,坐公交车才2元还要我等你,不要,再说耳目很多,等下被人误解我岂不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不去。”我回答的很决绝。
  谢笑我:“我说嘛,江西嫲找你去开房你还不去呀。我去了。”
  我说:“是还有一车线纹盅要赶货叫她回来做她想我等她。”
  小谢:“那你就去等啊!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我说:“要去你去,我给你代班。好事让给你了。”
  小谢:“我可不要,她那么多男人上过估计有性病,我可输不起!”
  我说:“是啊!我也是怀疑有这方面的问题,不过我不说出来。”
  哈哈哈……我与小谢谈起女人倒是口沫横飞,插诨打科,心情很是愉快。
  志明过来了,他问我:“线纹盅全部上完了没有?”
  我说:“好像还有一车。”
  我们一起钻进烤房,没有找到。志明说:“上完了吧!”
  我心存疑虑:“感觉还有。”
  不久看见江西嫲什么时候回来在上了。
  我走过去问:“什么时间回来的?”
  她说:“还问,小气鬼,叫你来接不接。”
  我说:“你是中央干部啊你?要我接?不怕他们闲话吗?那些长舌妇都是冇事话成羹的主。我可不想让自己清名遭到玷污哦。”
  江西嫲:“小气就小气,还说。”
  “我刚才怎么没有看到这车线纹盅?”我奇怪地问。
  江西嫲叽叽咯咯地笑:“你会看到什么?我拉到小烤房了呢?”
  “难怪!我找死都没有见。”我说。
  “哈哈哈哈哈哈……”江西嫲大声笑。
  “笑什么你?”我问。
  “笑你们两个大男人大傻瓜连一车胚也寻不到。”江西嫲还是笑,“我亲眼看见你们钻进烤房去的。”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就回来了,来戏弄我!我想:好在我没有上她的当!不然可真出洋相了。
  才经他们两兄弟在拆窑,他们抱怨昨天另一个班装太多了有30多车,搞得现在他们不好做事。拆不了几窑,让他们下午先拆窑,他们明天来拆了。
  上午就这样不声不响中度过了。
  下午,接到我电话的小个子他们来了,胖子说上了才经的当,按理白天他们拆的,但是考虑到明天停窑后比较冷就让他们先拆。几个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我打电话给才经。
  才经非常气愤:“我妈个巴子,他们昨天装30多车我不作一声,现在还来给我说这个,你不要听他安排,现在是你在安排。随便他拆不拆。”
  经过反复沟通,最后才经看我面子上作出让步,由小个子他们先拆,拆不完明天一早再拆。
  志明听到窑边又在吵,他生气地找了过来:“谁最后一天给我过不去了?拆完窑给我统统滚蛋!”
  见志明来了,打浆的老者又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钻出来证实他的工价。
  老者的话很是刺耳,他采用的是迂回战术,问志明:“你要放入还是留人?如果放人我就不为难你。”
  志明似乎没有听懂老者的意思,叫他重复了一遍。
  老者又解释了老半天,志明才领悟过来,他拍着他的肩膀:“我正需要人,何时说过换人了?”
  老者道:“那个歪嘴说不让我做杂工,他就想撵走我,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撵走我,因为我知道他的臭事烂事太多了,他恨不得把我扫地出门。”老者生气起来抬头纹特别深陷。
  我插嘴道:“他有什么权利赶你,真是。”
  老者对这志明说:“那我工资怎么算啊?
  志明说:“给你三十吧,不要亏你也不要亏老板。”跑来跑去志明汗流浃背的。
  老者这才满意地离开了。我和志明一起到办公室与歪嘴说明白老者做杂工的事情。
  歪嘴表面上服从我们的决定,内心一百个不乐意,已经通过表情写在脸上了。
  一会儿窑边又在叫:“厂长,没有手套了。”
  我过办公室楼道下找了找,的确没有了。只好硬着头皮找到办公室小妹,她们不肯,说我们厂里有的是电镀用过的手套,洗好就有。
  我没有找到手套又返回来。
  装窑的说:“没有手套我们就不拆了。”
  我只好再次求助志明。
  志明叫我从后门出去新厂大门口拿一打过。
  我过去后他一直在八楼叫,从八楼窗户扔下一打手套。
  我看着厂里墙上的宣传标语:“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有点暗自发笑。
  心里想这帮装窑工:牛吧!让你们牛!为了赚钱不顾一切弄虚作假偷工减料,夜路行的多了总是会遇见鬼的。不是吗?刚才我上办公室老三就对我说了:“下次开工那帮进熟胚的不要了!”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